提到Bill Evans 你会想到什麽？《Waltz for Debby》还是 《Sunday at the Village Vanguard》？（注一） 的确，从已经出版的Evans 作品来看，这两张专辑，或者说 ，1961年 6月在Village Vanguard的现场演出，已经标志着 Evans 一生成就的最高峰了。讲得残酷点，从当年7月Scott LaFaro过世之後，Evans 的作品虽然不至於乏善可陈，但也 真的很难激起听者同样的热情。 Scott过世对Bill Evans有多大影响呢？在当年八月份，Orrin Keepnews要替《Sunday at the Village Vanguard》拍摄封 面照片的时候，赫然发现Evans 足足瘦了一大圈，原先想拍 的大头照，只好改成半身中景。那时Orrin 才知道，Scott 死亡後的这几星期，进入Evans 身体里的东西，除了阳光、 空气和酒之外，只有古柯硷！Evans 更因为过度伤痛，将近 10个月无法演奏。这还仅仅是个人情谊上的影响，如果考虑 到音乐发展道路上的影响，更是巨大得难以估计。 1960年左右，爵士乐正在面临又一波新的挑战与改变。当时 的有识之士几乎都在思考着，如何打破从bebop直到hard bop 以来，和弦行进架构下的即兴困境。（注二） 在1959年录制的《Kind of Blue》专辑里，Miles Davis和Bill Evans 共同提出了调式转换取代和弦行进的作法，确实减少 了即兴演奏过程里，音乐家面临的限制。而调式概念也被当 时共同参与录音的John Coltrane 吸收接纳，成为他之後音 乐走向的基础。 几乎在同时，Ornette Coleman 提出了完全舍弃音乐基本要 素的自由爵士概念（注三），并在1960年找来其他七位乐手 彻底实践他的理念，录制了音乐史上最吓人的专辑之一《Free Jazz》。Scott Lafaro正是自由爵士双四重奏的其中一人。 不过，Scott LaFaro对於即兴演奏的观点，并不像Ornette Coleman 这麽极端。从Scott 短暂生命里的演奏状况来看， 他的理念比较接近当时较不受重视的Charles Mingus。 Mingus在1959年也录制了几张堪称杰作的专辑。这些作品除 了特别彰显黑人音乐元素的重要性之外，Mingus让整个乐团 在大框架下的集体即兴演奏概念，虽然在当时并未引起特别 的注意，却在80年代之後成为爵士乐坛的显学！（注四） 而在1961年的VV现场，除了Bill Evans持续他的调式运用之 外，这三人的集体即兴实作，确实让人对这个团体的未来， 抱着万分的期待。我们甚至可以断言，如果Scott LaFaro多 活十年，Bill Evans对爵士乐的冲击，即使不如John Coltrane ，恐怕也相去不远！ 只可惜，历史是不能说如果的！Scott 的车祸，不仅断送了 他自己的生命，也同时断送了一位伟大音乐家的探索之路。 少了Scott 这位音乐上的合作伙伴，直到1980年过世为止， Bill Evans的音乐思考，实际上仍然处於未完成的阶段（注 五），令人遗憾。 注一：Bill Evans带领Scott LaFaro与Paul Motian 於1961 年 6月25日星期天，在纽约的爵士乐重镇Village Vanguard 演奏了五场。之後，从这天的演出里选出了其中的部分曲目 出版了这两张专辑。 注二：这个困境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就整首乐曲而言，Hard Bop 以来，爵士乐曲的架构几乎就是Haed-Solo-Solo-Solo-Head&End ；而就即兴演奏者个人而言，在和弦行进架构下，即兴可能 性是一个有限的集合（尽管可能性的数量非常巨大但仍然是 个有限集合）。 注三：音乐的基本元素当然就是和声、旋律和节奏。自由爵 士则完全标举无架构下的集体自由即兴。 注四：无论M-BASE或者Post Bop的一些巨星（例如Woody Shaw 等人），他们在实践集体即兴时，几乎都是对Mingus即兴概 念的延伸和转化；而Dave Holand 乐团（目前世界上最有活 力最重要的乐团之一）更是已经把这种即兴方式演化昇华到 另一种境界了。 注五：1962年之後，Bill Evans几乎陷入找不到合作伙伴的 困境。虽然相对来说Eddie Gomez已经能够符合Evans大多数 演奏上的需要，但在音乐观念的沟通与发展上，Gomez 确实 不是很有前瞻性的音乐家。反而是Evans 最後的团员，年轻 的Marc Johnson在音乐概念上能够与Evans 有更多的互动交 流。但是，由於Evans 和Johnson 合作时，Evans 剩下的时 日无多，以致於他从70年代开始，围绕着TTT 这首12音列作 品的音乐实验，终究未完成。 （图文版请看这里：http://www.wretch.twbbs.org/blog/rogerl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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