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久不见 --- 天亮了，饭店的落地窗帘透进阳光。 藤毅腾躺在饭店房间的沙发上。他正在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呆，然後用毯子把只穿着一件 内裤的自己身体盖住，但因为毯子太短所以小腿跟大脚都露在外面，藤毅腾正在反省自己 的酒後失态。 自从跟阿奇哥喝酒喝醉的自己在街上裸奔的事件发生後，他就不碰酒精，当然也跟酒精妨 碍训练有关戏，但是这一次喝酒後果然还是把自己扒光了，这种奇怪的酒後乱性到底是怎 麽产生的？藤毅腾比任何人都很想问问自己。 如果在熟人面前也就算了，偏偏是在过去自己上课的学生面前这样。 藤毅腾实在找不到什麽理由可以搪塞过去，再说现在自己醒来之後…… 下半身自然的生理反应，实在也让他很尴尬。藤毅腾动手去侨位置，但不管上摆下摆，那 内裤的形状都凸的很明显，活像个国中男学生午休後刚起床的尴尬状况。藤毅腾想在林志 林还在浴室的时间，赶紧让自己下面冷静下来，但越是去套弄方向就越弄巧成拙，然後在 浴室发生冲水声後，藤毅腾一个紧张，整个人就从沙发上滚下来，摔到房间的地毯上。 「…………虽然我没有想知道，但看见了就姑且问一下。你在干麽，藤毅腾？」 穿好衬衫西装的林志林看着只穿四角内裤用奇怪姿势倒在地上的藤毅腾，藤毅腾赶紧爬起 来坐回沙发上，人靠向边角，拉着毛毯惊恐的看着林志林说：「我、我什麽坏事都没有做 ！」 - 你这个动作，感觉比较像做坏事的是我吧？林志林懒得说出来吐槽藤毅腾这个人，不过看 来是又回到他熟悉的那位教练，让林志林也感到放松，毕竟要是在像昨晚那样的状况出现 …… 想到藤毅腾脸红脱掉衣服，眼神恍惚的样子。然後因为健身训练而练出那一层层结实的肌 肉线条，从手臂、胸肌、腹肌、背肌、大腿小腿，还有中间那个没有状况却已经很大的… … 林志林感觉自己不该在继续想下去了，不然有可能把持不住的会是自己。毕竟这几年上教 练课，他也不是没想过藤毅腾如果换掉那张脸、和那恐同的性格只留身材的话。自己也不 是不可以跟他发生像一夜情这种关系。 但，就只是想想而已，现实状况摆在眼前。林志林把昨晚他帮藤毅腾摺好的衣服，放到沙 发上说：「在一小时就要退房了，你应该没有要续住，帮我付饭店钱的打算吧？藤毅腾… …你有时间想那些奇怪的事，还不赶快把你的衣服穿好！藤毅腾！那是我的毯子！不准给 我盖到脸上！齁烦耶！这样毯子都会是你的味道啦！」 直到到最後一刻，林志林还是没忍住跟藤毅腾发怒。 看来今天也得跟阿奇哥请假了，藤毅腾一边打开手机里公司的打卡系统，然後看见在柜台 退房的林志林。最後昨天的同学会怎麽了，那个不断活在自己国中时後的同性恋男孩之後 怎麽样了，坐在跟昨天同一个位置的藤毅腾不经意这样想。 「其实你说一声就可以先走，我不会在意。」退完房的林志林转头回来，看见藤毅腾还坐 在大厅的沙发椅上。藤毅腾听到林志林的话，回说：「这样对你不太礼貌，毕竟那个…… 那个……昨天很不好意思，喝酒变成那样，还、还就这样睡着，我本来想说要付钱，但是 钱包，还有背包……那个……」 「你的包包在柜台。」林志霖打断藤毅腾的话。 「恩？」藤毅腾听到林志林说，愣地看着他。 「昨天你那个同学要离开的时候，把你包包送到柜台了。」林志林说，看着藤毅腾还是一 脸呆愣的表情说：「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在骚扰你，但似乎也没到真的非常糟糕的地步。柜 台的人说，要核对本人跟包包里的身分才可以领。」 果然。在柜台，藤毅腾拿回来他的背包和皮夹，里面的钞票证件都还在，见藤毅腾确认好 後，柜台的服务人员亲切的问：「客人，如果确认您的东西没有遗失的话，麻烦您帮我在 这边签名。」 「喔好、好的，那、那个，关於房间多加一人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您是说昨天晚上住宿多加一人的费用吗？」服务人员亲切的问。 「对对，我……」 「跟你同房的那位先生已经付掉了。」 「欸？」 和林志林一起走出饭店，藤毅腾搔搔头在走去车站那段路前一直用余光看像林志林，林志 林不是白痴，藤毅腾这样的小动作早就被他发现，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对着旁边的藤毅腾 说：「你如果想要还钱，就不必了。是我邀你喝酒的，虽然没有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的状况 ，但是我不在意这点小钱。」 「可、可是，毕竟是钱。」藤毅腾说。 「藤毅腾，我说了我不在意。」林志林不耐烦地说。看见绿灯人就要走过马路，却感觉自 己的手被人拉住，而停下动作。 这一被人拉住的感觉，让林志林顿了一下，回头看见那拉住他手的人。 是藤毅腾。 「我会在意。」藤毅腾说，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反射的去拉住林志林的手。 虽然在训练的时候，两人近距离接触很多次，但是那是因为藤毅腾把注意力都放在训练和 教课上。有时只要一个闪神，就像魔法解除一样，知道他是同性恋的藤毅腾就会跟他保持 距离，更不用说私下的时候，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而这一个拉手的动作，是代表藤毅腾不再惧怕同性恋了吗？ 林志林看着藤毅腾的表情，这个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出手碰了他，打破与过去他们间总 有的那道有距离感的墙。林志林将这个想法先放於内心，将自己吃惊的表情收敛起来，并 没有提醒藤毅腾此刻抓他手的动作，不知道为什麽林志林觉得这时候如果自己说了，这道 有距离的心墙会立刻又被筑起来。 所以这短短几分钟，请让他假装不知道。 「既然你那麽在意，那请我吃早餐？」林志林说．这话好像似乎超过藤毅腾的想像，看着 林志林的脸几秒，然後点了点头。这让林志林瞬间不爽的说：「干麽？请我吃饭还要犹豫 喔。」 「那个，我以为你会对我说：你在意关我屁事！」藤毅腾说，这让林志林也有点傻住，因 为要不是藤毅腾抓住他的手，这的确像是他会讲的话。 「啊，抱歉。」这时候藤毅腾才发现自己抓林志林的手抓太紧，人慌得收手，出声道歉。 没有退後？过去藤毅腾在不小心碰到他这个同志时，总会立刻往後退。但林志林发现此刻 藤毅腾只是站在他旁边。 这个家伙真的不怕同志了吗？ 「我、我查一下，现在有什麽店开着。」真的就像他喝醉酒时後所说的，他会努力？但是 这是说努力就努力的吗？藤毅腾这家伙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那个你吃牛吗？」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麽尴尬，或是他还觉得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情实在太超过，还是因为饭店店员有提起，我无意间顺便帮他问了包包 的事情。 「网路说那间牛肉汤很有名，评价五颗星的，一早去吃不用排队。」还是因为宣泄之後， 他变得舒服，不再计较那些学生时代的事情？但这种被伤害过的记忆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 的吗？那是为什麽？说起来等一下还要去见客户，我随便答应让他请早餐这样好吗？ 「恩，你有听到？」不过只是交友软体上，教练跟学生的关系。 「那个往左边走？」而且之後也不会再见面了。 「就快到了，在前面。」如果只是一晚，藤毅腾就不讨厌同性恋了，那不是…… 也不错吗？ 「林志林？」 「恩？」 在牛肉汤店门口，老板刚挂起营业中的牌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林志林终於抬起头，眼前 是那个健身教练，藤毅腾。还是一样虽然身材很好，但脸却一脸憨厚的样子，一点都不讨 人喜欢。 「林志林，我请你吃牛肉汤……好吗？」藤毅腾问。 「喔……」 「姊！姊！快过来就是这家牛肉汤！妹妹我查过了喔，早上来不用排队！你看都没人耶！ 厉害吧！」 在店门口的藤毅腾与林志林，两人的後方传来一群人的吵闹声，他们里着短短的平头，带 着耳环、下巴留着小胡子，穿着紧身的背心或挖背，跟大腿以上的运动短裤，五颜六色， 带着彩虹旗的标志，穿着各式各样白袜与运动鞋，整体就像复制人一样，以高频的声音姊 妹互称，穿过藤毅腾眼前，要走进店里。 林志林看见，藤毅腾在那些人穿过时，脸色一变，人忍不住推後好几步，像是被吓到不敢 接触，脸露出不好看的表情，人还差点跌倒，就像过去他认识的那位藤毅腾一样。让看到 藤毅腾糗样的林志林，不免笑出声。 「哈哈哈，藤毅腾你干麽怕成这样啦！」林志林笑说，但藤毅腾却还在恐慌中说：「他、 他们是……跟你一样的人？」 「你就直接说同性恋就好，什麽跟我一样的人。」林志霖白了藤毅腾一眼。 藤毅腾依旧是藤毅腾，果然人不可能因为一个晚上就改变。 要进到牛肉汤店面里的林志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回头看身後的藤毅腾．问：「你确定 要在这里吃早餐吗？里面有跟我一样的人喔。」 林志林故意用藤毅腾的说话风格问他，藤毅腾皱眉头，但人却走了进去，对於林志林故意 损他这点，他还是听得出来，人红着耳朵表示：「不要故意学我，我是要请你吃饭又不是 跟他们坐一起，而且我说过……我、我没有讨厌同性恋。」 「只是会让你想到国中的事情，会害怕吧。」林志林说。 这句话林志林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就像被蛇咬的人会怕草绳，过去发生不好的事情，即 便长大後也容易成为心里阴影。就算健身教练外表强壮，都也都还是普通人，林志林他知 道，同性恋对於藤毅腾可能是从小到大的槛，要怎麽跨过这门槛，得由藤毅腾去努力，而 此刻的他也是藤毅腾眼中那很难跨过的一道槛。 「牛肉汤？卤肉饭？」 林志林说，人就要画单，却立刻被藤毅腾阻止，藤毅腾说：「卤肉饭太油，吃白饭就好， 牛肉汤吃肉不要喝汤，然後烫青菜不加卤汁，我看过这小菜是加工品，不能吃，还有这是 含糖饮料吧，你不能喝这种，不然整个糖量和脂肪都绘满上超标，人会变很胖……呜呜！ 」 「给我闭嘴吃饭，藤毅腾。」 这张嘴不提我胖是会死是不是？ 林志林用手摀住藤毅腾那张该怎麽吃的嘴，老娘也知道会胖，但现在他只想好好吃饭。意 外的就算这样的举动，藤毅腾也只是叫他不要这样，人露出我只是说实话，却被责骂的小 狗表情。林志林大概懂了。 藤毅腾不是不再怕同性恋。 而是自己这个同性恋已经不是他会害怕的样子。 就算自己是同性恋，藤毅腾已经不当一回事了，自己应该值得高兴吗？ 在这可能的最後一次见面。 「藤毅腾，你碰到我的手了。」 林志林说，藤毅腾看着自己拿盘子的手直接抓住林志林拿菜盘的手，而这时候藤毅腾只是 将手缩了回来，普通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後伸手去拿别盘菜，自然而然的，没有过度的动 作，也有任何不一样，就是正常的夹菜、吃饭。 有些变化慢慢会发生，在当事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虽然不是什麽高级饭店的自助吧早餐， 只是外头路边找的牛肉汤面，然後陆陆续续人潮变多，伴随着吵闹，而且在闷热的南部， 小店的电扇不是很能驱赶高温。 但林志林觉得，日後的藤毅腾可能不会再是他认识的藤毅腾。 他会变得不一样，林志林想像那一天。 总有一天，两人如果再一次碰头的话，他想要看看那时候的藤毅腾。 「那、那个。」 吃完饭後结完帐的藤毅腾，在最後两人要分开的车站里叫住要跟他说再见的林志林。林志 林好奇的看着藤毅腾，只见藤毅腾拿出手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说一起拍一张。 」 「喔，你那麽舍不得我喔，藤毅腾教练。」林志霖调侃的说，然後又想到很实际的点，问 藤毅腾：「该不会是我走了以後，你一样一个学生都没找到吧？藤毅腾，老实说。」 「……我很快就拍好了。」 「不要扯开话题。」 「要拍了，我设五秒。」 「藤毅腾。」 「我、我我我有努力啦！你不要问这个。」 「我知道你很努力，藤毅腾。」 「恩？」听到这句话的藤毅腾转头看向林志林，像是听错话一样。 「看镜头。」 在人来人往，普通不过的火车站，没有什麽特别的背景和理由，只是一起用各自的手机拍 了张合照，然後分手、告别、离开，没有回头的走入各自的人群中，林志林与藤毅腾各自 知道，他们那有点莫名其妙磨合的故事，像是随着火车进站，闸门关起时结束。 在台湾茫茫人海中，不管是异性恋的他，或是同性恋的他，有一些故事还得继续。他们的 生活圈没有交集，也不到那种会联络的朋友，只是偶然地成为了教练与学生，而在分开後 好几年，藤毅腾依旧是健身教练，而林志林也依旧是那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这个整理完就是最後一包了。 好几年後，藤毅腾在搬家，住在阿奇哥和琇姊老家的藤毅腾，终於在几年的努力跟自己阿 诺和小庞两位师弟的帮忙下，开始有了几位固定上课的学生，也尝试努力的去推销他的课 程。 之前在藤毅腾帮忙下，努力拚一次建体比赛的小庞意外的获得全场总冠军，让他高兴死了 。虽说在场有好几位的选手都跟小庞不相上下，但就藤毅腾表示，小庞那张脸是这次评审 喜欢那种阳光男孩的脸，看来不管什麽场合，有一张帅脸比什麽都重要。 但要小庞在一次被藤毅腾指导比赛，他可不要，那不是人待的训练过程。 藤毅腾似乎找到自己的定位，他没办法像小庞一样受到女性的欢迎，也不像阿诺一样乐於 分享跟人攀谈。但他逐渐知道会找上自己的学生是哪一种。 「那个我有预约，跟藤毅腾教练的。」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进到阿奇哥的健身房，与旁边的婆婆妈妈和健身新手形成鲜明对比， 而男子一来就指定他要找藤毅腾。健壮的男子跟藤毅腾聊了几句後，两人像是打成共识， 男子马上签下教练课的合约。 「我会建议你每组训练菜单，都要把腿部训练放进去，如果你要从建体赛改成比传统健美 或古典健美，这腿的肌肉量是没办法的，而且其实你这边胸推的重量跟数量，可以在大一 点，以力歇为主……」 看藤毅腾对着同样也是参与健身比赛的男子说，从训练方式到组数安排，还有肌肉按摩放 松到，细微肌肉的训练等等。大家似乎也发现，藤毅腾不适合新手学生，他最适合的是辅 助有在拚比赛，或是已经训练过一阵子的健身选手的调整，这也让阿奇哥有在想，藤毅腾 也许可以朝辅助国际赛健美选手的职业教练的道路前进。 虽然台湾这样的人不多，但也算是找到自己的学生客群。 毕竟这一整柜藤毅腾的奖牌跟奖盃可不是摆着好看的，阿奇哥自豪地看着几年前藤毅腾在 国际奥赛拿回来的奖盃，电脑里面还存在那场藤毅腾出赛的影片纪录。 「恩？这是……」在整理垃圾和要带走的杂物时，藤毅腾发现柜子的深处有一本厚重的深 色沾灰的本子，这本子放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藤毅腾伸长手才将它拿出来，拍了拍以後 ，藤毅腾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国中毕业纪念册。 怎麽会跟一堆用不到的杂物放在那奇怪的地方？ 藤毅腾想，但随後他想起以前有事没事就会进出它房间的妹妹，大概是他妹妹的杰作吧？ 藤毅腾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妹妹藤毅亭，对国中的事情耿耿於怀。 其实过了好几年後，藤毅腾知道当时在学校讲出自己被男生亲吻的人，就是自己妹妹藤毅 亭，而藤毅亭也因为这样国中时代一直逃避跟他接触。而在高中时，原本不说话的妹妹藤 毅亭，却又突然慢慢跟自己拉近关系，虽然藤毅腾觉得自己可能是那种会给妹妹丢脸，搬 不上台面的哥哥。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可以给运动员的妹妹一些肌肉训练的建议吧。 久违翻开国中的毕业纪念册，一些记忆又回来，包含藤毅腾直到现在也还是不喜欢，那个 被嘲笑、捉弄、排挤，还有突如其来被男生亲吻，舌头放入嘴中的那种感觉，就算现在想 起还是很不舒服。 但不知为什麽在一次同学会後，喝了酒的自己，随着时间过去，藤毅腾慢慢有些释怀了这 些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虽然不能说完全放下，也没法真的不去想，毕竟同性恋就的的确 确的存在，藤毅腾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被同志给碰触，或是离得太近，但现在…… 藤毅腾手机电话响，接起时耳朵传出高昂的声音，是他最近新收到的学生，而这个学生有 点特别，他虽然有着一身健壮的肌肉和阳刚的脸，但是只要说起他喜欢的话题，声音就会 特别高昂。像是同志男神或同志女歌手，还有各种性别议题的话题，而这学生也主动跟藤 毅腾说： 「我是GAY喔，已经跟我家人出柜，我爸我妈我妹都很支持我，现在只差了个论及婚家的 男有了，教练，你有没有认识的帅哥可以跟我介绍，不然教练如果想要我的话也可以喔。 」 「那、那个，我喜欢女生。」藤毅腾很努力克制情绪的说。 「哈哈哈，腾腾我开玩笑的啦，齁你怎麽那麽可爱啦。」 「教练我明天跟朋友有饭局，可不可以跟你请假？」 虽然说藤毅腾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果然他还是有点怕这样放很开的同性恋。听到自己同性 恋学生又想偷懒，藤毅腾说：「不然这礼拜五晚上，你抓时间练完，晚上就可以好好放松 。」 「好喔好喔，教练最棒了，爱你。」 「唉……」挂断电话的藤毅腾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该在努力去接受一点，毕竟如果自己 又开始怕同志是不是现在的努力都会…… 就算你讨厌同性恋也没关系。 「垃圾车的声音？」藤毅腾听到巷口有垃圾车进来的音乐声，人提着两大袋的垃圾就跑了 出去，毕业纪念册掉到了地上，过了几分钟，藤毅腾人又跑了回来，捡起了自己那本国中 纪念册，看见掉在地上打开的那页，是他过去班上，所有人的大头照片。 自己稚气的脸和那个国中亲吻自己男孩的大头照，正并列再一起。 藤毅腾回看了那张国中男孩的脸，即便好多年过去了，他没有再次想对男生道歉，而他觉 得自己应该也听不到这毕业纪念册里面的人再对自己说出什麽。他虽然渐渐放下了，但却 还是在自己很糟糕的时候会想起，这些事情，但现在那些很糟的事，会让他又回到同学会 的时候。 那个同性恋拉住自己的手，要自己大口喝酒，然後喝到他都失态的裸着身子又哭又闹。藤 毅腾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很丢脸，但意外这段记忆总接再国中那不开心记忆之後，让回忆变 得没有那麽情绪低潮。 藤毅腾拿着毕业纪念册，在门外，垃圾车缓和的靠近，两包垃圾跟着国中纪念册一起投入 了垃圾车里。藤毅腾回到只剩搬家纸箱的房间，感觉心里有个重担似乎放了下来，而他希 望总有一天不会再提起这个重担。 总有一天。 ＂今天是台北一年一度的同志大游行的日子，从同婚通过以後，每年台北的同志游行的人 潮几乎呈倍数增加。不只亚洲各国同志都来台湾参与，近年许多欧美的名人也可能会出现 的游行队伍之中。而同志带来的彩虹经济，也让店家们推出各类的活动，增加买气，有专 家就上看两天，同志们带来的消费规模可能将近上千万元。＂ 今天一些路段的台北街头充满乐闹的庆祝声，花车一台台出现，穿着各式各样打扮的人在 走在街上，活像是什麽嘉年华会，人潮络绎不绝，游行中间要找个地方休息都很难。 好久没回到北部的林志林，被他的朋友邀上来，虽然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走游行的新手， 但每年他还是固定因为太热、太挤、太累，没走完全程，加上这次他完完全全被他朋友给 放鸟，让他整个人大怒，只好进到速食店吃薯条汉堡发泄。 一定又是跟什麽男人勾搭上，哼！见色忘友！ 虽然是同志大游行，但林志林还挤进一间都是人的速食店，在靠窗一排座位上等到了一个 不大不小的位子，将自己的餐点全都放上，一口一口将高热量塞进嘴里，用手机发讯息在 朋友群咒骂那放他鸽子的朋友。 说起来很久没回来北部了，感觉这里的帅哥是不是又变多了？ 林志林往窗外看，他的位置前有一面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见同志游行的人潮，看着花车 上许多穿着性感的男性在上扭动身体，清一色都是年轻人，让他不免感叹自己已经人老珠 黄了。虽然自己要约也不是完全约不到人，而且男友也协定好是开方式关系，而且现在也 已经要迈入稳交第六年。 说实在的自己交到这男友，还真的在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像是健身房的浴室，搞上後从炮友变成交往对象。 哇，现在想想真是除了腥煽色之外，完全不浪漫的交往过程。林志林不免吐槽自己的恋情 ，但说起来会开始这段恋情，可能还是因为跟那个恐同教练在外上课的关系，才会这样将 错就错。 无聊滑了一下交友软体，林志林开始想起自己过去在交友软体上与那个奇怪健身教练认识 的过程，明明恐同却用同志交友软体，如果认真的话教学很厉害，但只要打回原形就变得 麻烦又让人火大。 说起来自己当时为什麽可以忍受这样的教练，到现在还是个谜。 想到这里，林志林看见了一个有着大肌肌没有脸照的交友档案，直接滑了喜欢。啊，自己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肉慾薰心才会上了贼船，林志林看见配对成功的讯息。 自己的男友对这种同志活动没兴趣，又被朋友爽约，林志林觉得这次台北行才刚开始就已 经毁了一半，除非女神出现不然也难救，但现在就算是神仙教母，林志林觉得大概也救不 活，自己的心死。 林志林边想边咬着可乐的吸管。 「你有来了喔？其实不来也没关系吧，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旁边传来一个女 生的声音，女生讲着电话，拿着餐在林志林旁边空位坐下，继续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说：「 我在那间很大的麦当劳里坐，人有点多，你在那公园喔，那很近啊，你要不要过来。」 旁边随便一个女生都有人要来找他，哼哼就只有自己没人来接。 偷听别人讲电话的，林志林又在自故自吐槽。 只好用剩下的薯条和可乐来抚慰自己的内心。 几分钟後，女生往後看对着上楼的人招手说：「这边！我在这里。」 而林志林就打算离开收拾桌上的纸盒垃圾，这样回头过去，那个与女生约好的人就站在他 眼前，两人眼神对望…… 如果以後再一次碰到，有点期待他会是什麽样子？ 运动短裤和普通的运动衫，配色很奇怪，然後头发的造型像是被安全帽压坏，显得有点矬 ，脸还是一样憨厚感没变，唯一有变的是手臂上好像多了一个很奇怪的包手刺青，袜子还 是一样松松垮垮脏脏的颜色，白球鞋也不擦乾净。 「你竟然找得到，人太多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女生说，而眼前的男生回覆，讲话还是一 样结结巴巴的：「我、我想说你应该会在楼上。」 没想到会再遇到啊，林志林想，然後走过男生身边。 没想到再次不期而遇，竟然是同志大游行，真是很不像他会出现的场合。 藤毅腾，你已经不…… 就像那次一样，再一次，手被拉住。拿着托盘的林志林回头，却看见过去没看过的画面， 那男生拉住他，表情惊讶然後露出一个带点傻气的微笑对着林志林说：「你还记得我吗？ 」 我是……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3o6SfwZq_w - 全篇完 - -- 个人Blog：https://kevinmoleaf.weebly.com/ 小说连载页：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member/26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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