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ewnewed (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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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燕陵春秋 第二回-6
时间Wed Apr 21 21:19:14 2004
第二回、金陵有客,来从张郎,能教深宫无寐。-6
僧人看在眼里,哪有不知,也不多言,只是大笑三声,对那穆武彦说道:「昔者周文
王尝为姜太公车夫,行步而止之时,即为周朝之年岁也!」「方才殿下所等的那一刻钟,
便是未来燕王後世的兴盛!」
郑和知道此人城府极深,虽说是刺探自己来着,但那掌力却是毫不留情,要不是自己
反应够快,早已重伤!听他话锋转过,仍是不敢待慢,除了气运周身之外,还自退到一旁
,以免他再袭出招。
而穆武彦听此只是微微一笑,神色却有些不大自在。僧人见此,神色严肃,弯腰行礼
,说道:「老衲拜见殿下!」
原来穆武彦就是朱元璋四子,分封北平的燕王。穆武彦只是化名,取「朱」字为「木
」、「午」,藉音「穆武」,「彦」字作「燕」。郑和原是云南人士,当年元统治势力梁
王被明军打败之後,少数民族身份的郑和被掳掠为阉,带回北方,归属燕王朱棣,进而成
为燕王心腹内臣,这几年奉着燕王指示,出入金陵城中,打探朝廷机密之事。
而这僧人便是姚斯道,法号道衍,道士即为袁拱,两人都是为燕王府中第一谋事重臣
,当年高皇后马氏崩殂,太祖选高僧侍诸王,?诵经荐福。当时左善世宗泐便荐举道衍与
燕王。两人相谈甚欢,竟然一见如故,便请北平,随即而成为心腹谋臣之第一人。自此出
入燕王府中,从?甚密。
燕王摆了摆手,开口说道:「禅师免礼!晚辈驽钝,方才之言不知其意下所指?还望
禅师开示?」
道衍作一手势,比了比袁珙,垂目而答:「老衲与道长近日夜观天象,发现那紫桓衰
微,文昌隐隐而现,只怕京城之中近日便有大事发生。」接着昂首直视燕王,说道:「殿
下可还记得当年初见之言!」
燕王想起当年二人相谈之言、?鸿之志,脸色登时为之一变,回道:「禅师所言不敢
或忘!」
道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紫桓黯淡,只怕洪武一朝便要结束。文昌继之,看来
那朱允炆必定会登上皇位!」
燕王乍听此语,脸上神色黯淡了下来,心中一个激动,顿时不语,低下头来,隔了许
久,才缓缓说道:「果真如此,那便与郑和所取来的信简内容完全一样。」接着取出怀中
那封信件,交予道衍。
道衍展帛一看,见那内容写些着朱元璋草拟的遗诏,其中有言:「皇太孙允炆仁明孝
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
道衍览毕,将之交还燕王,微微一笑,说道:「郑和好大的本事,连皇帝草拟的遗诏
都抄的出来,想必是宫中太监所助,如此一来,那就更有希望了。」
郑和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只见道衍继续说道:「老衲见殿下脸上英华之气日盛,
紫气泊泊,与数月前又大不相同,刚才观殿下行?踏横雷之挂,五行属火,可制那文昌之
辉!而金陵城中的太监内官,便如棋盘之上,隐藏在对手阵中的数着活子,必能有出奇制
胜之效,自此而後,今陵城中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
袁拱接着开口说道:「虽然文昌日显,但空中银河如赤链横?,正是长索贯文昌,皇
太孙也未未必能过得了眼前的大患,殿下只要稍安勿躁,必能图得大业!」
燕王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心想:「除非父王改弦更张,否则我还能有什麽机会
可图大业?」
道衍见燕王脸上神色不定,已经猜到了其中心思,於是说道:「燕王不必多虑,殿下
以为目前的状况是好是坏?」
燕王双目微闭,略一沉思,郑重说道:「实难判断其中优劣?」
道衍回道:「燕王可作如是想,此时殿下若真坐上太子之位 第一件事便是要撤藩回
京,那末殿下长年培养的势力,势必落入了其他诸王之手,这其中利害关系,燕王自己应
该最是了解。北平军务向来为最,兵马之权,占我大明之重,属诸藩第一。」
燕王点了点头,连声说是。道衍接着说:「撤下边藩,就如失了右手,不仅如此。剩
下的左手,也必然被?,殿下可知其中原因?」
燕王关心不乱,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开口说道:「大师是否以为,若为宫中太子,
必然要事事受制於父皇,无实质之权,但其余诸王,却日益壮大,反而成为隐忧!」
道衍答道:「燕王英明,这不就是现在皇太孙的写照吗?哈!哈!所以老纳放心以对
,殿下自也不必多虑,权衡轻重,此时反而有利於殿下,剩下的就只要耐心等待天时、地
利、人和!」
道衍接着说道:「未来之路还漫长的很,不过,大风大浪之间,方显真正英雄,还望
殿下牢记『忍』字一诀 」
燕王知道道衍言中另有意指,恭声说道:「还请大师明示!」
道衍说道:「皇帝雄疑,虽然殿下在诸王之中,最为皇上所重,但毕竟身有外族血统
,而生母硕妃,当年死於铁裙酷刑,殿下自然无法忘怀。恐怕皇上在垂暮之年,因为这种
种过往,对殿下产生更多的顾忌。」这些话说的婉转,但已道出其中关键之处,燕王心中
自知,轻叹一声!
道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殿下文才武略皆属上乘,皇帝岂能不知?心中自然喜欢
的很,但是坏就坏在这里,洪武皇帝目前年事已高,精力以大不如前,朝中左右又无善战
能将,而殿下正值精壮之年,更加难以掌控,玄武之变,就如鲠刺在喉,不得不防啊!老
纳推测,这就是当下燕王最大的危机!」
燕王听的脸上神色闪烁不定,想起当年生母硕妃惨死於酷刑之下,虽然那时未足满月
,盲懂不知,但及年长,知闻此事,这皇室间争权夺位的残酷,自然深烙於脑海之中!现
在想来,心中仍然遗憾不平,接着说道:「多谢大师指点,今後必当韬光养晦,隐而不动
,日後必与皇上多言力拥太孙之语,莫让皇帝起疑。」
道衍面露喜色,说道:「当前『忍』字要意,便在其中,能屈能伸,诚大丈夫也!即
使皇上已经起疑,以殿下雄才大智,必能巧饰於无!」
燕王点了点头,说道:「但只怕朝中多有是非之辈,向父皇说些不中听的谗言。」
道衍微笑以对,说道:「谗言之辈倒不足为虑,怕的是谏言忠贞之士!」
燕王皱起眉头,想起了朱允炆身边诸臣,的确都是耿直之人,为官不忮不求,实是不
易对付,看了看道衍,说道:「禅师以为如何?」
道衍却是先望了眼郑和,才又续道:「这事倒是不难,只是有劳郑内官稍加费心,对
於谗言之辈,投其所好而已,必要之时,金银财宝,古玩美酒,也无所不可,如此一来,
还让殿下有机可乘,将之收为己用。这几年下来,殿下在朝廷之中结交甚广,这事办来应
该不难。至於那忠直之士,只要多加留心,亲属故旧门生之间,总有不为人知之事,到时
候要柄在握,利害在前,还有谁能奉那孔孟之言!」
燕王点头称是,对郑和说道:「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不必再细言之,郑和自然知道
如何办的妥当。
袁珙开口大笑说道:「今日殿下能够吞忍不发,再加上君臣之间推心置腹,昔日周文
王有姜太公之助,汉高祖有张良之辅,刘备亦得益於诸葛先生,方成大业。即使是我大明
洪武,亦有刘公伯温。燕王有道衍禅师相助,不出几载,必然白字出头。」
燕王一行四人相顾而笑,袁珙道长言下之意已然明白,王字上面加个白,指的便就是
「皇」字。
道衍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殿下冒险南来,所为之事,还待老衲道来。」
燕王说道:「那漕帮掌有水路运输之钥,听闻岳帮主还有方总船使英雄了得,实是不
可多得的人才,不知与漕帮众位要人会见面一事,安排的如何?」此时蝉声鸣鸣,清风送
爽,树林之间绿意盎然,众人无一而不觉自在,心中担忧之事,自然便不那样沉重了。
道衍见那时辰正好,揽袖行礼,恭敬的对燕王回道:「请殿下进寺再谈。」
燕王一行人进入了寺中,密谈甚久,直至傍晚方出。四人同行,回到了延福茶馆,就
在此时张无忌正好自店门经过,见到穆武彦一群人迎面而来,还伴着一僧一道,不禁多望
了眼。
道衍见状,心中「咦!」的一声,正好与张无忌四目相交。
张无忌感到此人双目清冷漠然,势如病夫,一双三角眼,持仗缓步走来,但呼息绵绵
,深浅无存,绝非一般凡夫之辈!身貌修为,难以匹配,让人看来有着些说不出的奇特。
而那身旁道人行止清觉,步履从容,虽不若僧人之奇,但也是是内功深厚之士。
行出数步,道衍待与张无忌擦肩而过,并不回身,袖理暗出内劲,冷不妨的朝张无忌
背心击去!张无忌略感身後有异,忽然一阵寒意袭来,心下便知对方已经出手,但若是闪
身避开这掌,必定伤了旁人,引起骚动,於是右手向後拂去,将这股内劲化於无形之间,
随後要再出招,那股内力却又消失不见。张无忌回头一看,穆武燕一行人已然隐身於市潮
之中,不见踪迹。
张无忌心中不禁纳闷:「这一僧一道到底是何来历?而那穆武彦又是何人?这僧人年
纪应该不小,以方才那一掌的力道来看,就算在三十年前应该也是成名耆宿才是。」只是
怎麽也想不起当年有过这位人物存在。虽未长斗,但在刚才这一招一式之间,功力似与自
己不分上下!此人将来若是遇到了,倒是要特别留意。
过了不久,已是日落西山,张无忌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吃了些简单便菜,就此打坐
入定,等待黑夜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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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指教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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