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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九阴九阳-第二十回 血海深仇得雪偿
发信站tscvs (Tue Apr 23 07:17:1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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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血海深仇得雪偿
空智身后的数位长老耸然动容,空智素有少林第一高手之称,圆觉方丈乃圆字辈中最为
佼佼者,一身易筋经内功练得炉火纯青,七十二项绝艺他身兼十五项,确为少林寺不世之英
才。这两人在当今武林中寻一对手为难,不意段子羽居然敢以一敌二。
但见四道内力在空中对峙,两股紫色者,乃段子羽所发一阳指功,一股纯白似雾的是空
智的大力金刚指力,一股淡青色的乃是圆觉方丈的一指禅指力。
四股指力俱有形有质,对峙争斗,大家俱心神凝聚,望着四道指气彼进我退。
空智与圆觉乃少林最强高手,段子羽虽自出道以来,锋头极健,近日来更如日中天,俨
然有凌驾各派高手之势,若说他一人打败空智与圆觉却也无人能信。
圆觉本为解斗,不期段子羽犹能以另一支手对付自己,指力相触之下,但觉对方指力浑
雄刚动,如山之威,如海之势,莫说收指,不全力以赴便有中指惨败之虞,心中骇然,连珠
价叫苦不迭。此番自己与师叔合斗一后生,胜之不武,倘或落败,少林寺千载威名可就尽数
折于自己手上少林寺几位长老也都心怀惴惴,此一战实是少林寺生死荣辱的紧要关头,眼见
三人僵持不下,脸上均是庄重之极的神色,若再出手相助,未免大不成体统,何啻自砸招
牌,何况段子羽既有心滋事,自是有备而来,身后十几位也应是高手,若是先行造成群殴局
面,无论胜与败,传扬出去,少林都不免威颜扫地。
四道指力炽然有别,顿饭工夫,空智的指力倏而一缩,一阳指力便乘势而前,空智头上
已如蒸笼一般,白雾弥漫,指力一分分后缩。
圆觉大惊,疾运内力从指上发出,猛攻不已,意欲稍缓师叔那面的压力,岂知段子羽内
力如山之重,任他如何猛攻,均进不得分毫,空智已是满脸汗水,头上白雾更浓,已行尽油
干灯枯之地。
段子羽脸上紫光晶莹,头上并无内气蒸出,显是对付两大高手犹处之怡然,游刃有余。
室内鸦雀无声,惟闻空智的喘息之声,他指力已近缩至指端,只消段子羽再逼进寸余,
他必内力耗尽受损,圆觉无论如何亦不能让师叔毙命于前,左手扬起,喝道:“段掌门再不
收指,贫僧要以金刚掌招呼了。”他方欲发掌,不想一心二用,一指禅内力登时被逼回,险
些被攻入指内,破了指力,忙凝聚内力迟回,逼至中端又僵持不下。
段子羽一向瞧着空智不顺眼,是以上手便欲指毙空智,对圆觉的一指禅功只守不攻。
眼见空智内力已瞩衰竭,蓦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从堂后转出一人,伸手一辈遥对
空智后心,空智只觉一股幻纫柔和内力入体,指力登即强盛,缓缓将段子羽指力逼至中端。
段子羽凝神对敌,眼见得手,不虞有此:喝道:“张无忌张教主,又是你捣玄虚吗?”
室中人闻言诧异,忖思张无忌焉得到这里?段子羽以为天下只张无忌有此功力,救范遥
那次便是如此,此次大同小异,遂以为又是他作怪,当下道:“少林以多为胜,不战也
罢。”
他缓缓收回指力,圆觉求之不得,也收回一指禅功,空智只感指上内力收回,却仍存于
体中,温热一片,涵煦真元,煞是受用。否则内力全撤,他纵然不死,一身功力也就废了。
圆觉合计道:“多谢师叔相助。”
段子羽抬头一看,更是骇然。此人果真不是张无忌,乃是一名八旬开外的人,一身灰
袍,也不落发,一头逢乱的黄色头发披在肩后,显是多年未经修饰,全然不是出家人模样,
听圆觉称他师叔,直感匪夷所思,奇道:“你是何人?”
那老人合计道:“老衲谢逊。”
段子羽一听这名字极熟,再一看到他金黄色头发,大惊道:“金毛狮王谢逊?”
老人走过来笑道:“那是俗尘中匪号,老衲就是谢逊,谢逊即是老衲,除此之外更无别
物。”
段子羽哪里听得懂他语中机锋,见他全然一个俗家人,却自称“老衲”,法号仍用俗家
名,直感天下事无有奇于此者。
谢逊坐下道:“小施主,你所说张无忌,他在何处。”
段子羽尚未答,忽听一人叫道:“义父,孩儿在这里。”
大家闻声望去,却见门外飞进一人,直扑谢逊身前,拜伏于地,硬咽道:“义父,孩儿
终于见到您了。”果然是张无忌。
谢逊面露慈详之色,抚摩他道:“无忌孩儿,多年前听说你忽然不见了,不想还能见一
上面。”
张无忌抬头道:“义父,孩儿当年中了朱元璋的诡计,以致一怒之下,高蹈海外,近年
来思念义父和太师父,便返回中土,不意果然在此得见义父。”又向圆觉道:“张某未经通
报,擅闯贵寺,还望恕罪。”
圆觉淡然一笑,道:“张教主先辈高人,驾临本寺,本寺上下俱感荣幸,何罪之有。”
语中却沉重之极,自己和师叔被段子羽一人击败,若非谢逊师叔出手相援,后果不堪设想。
现今又被张无忌如人无人之境般潜入,少林寺是栽到家了,但他涵养功夫极高,面上仍庄重
娴雅。
段子羽道:“张教主,在玉门关外你亲口说要与各派化解宿怨,何以一进关内先派人去
烧我欧阳九叔之墓?”
张无忌看了他一眼,方才这一场无声的凶险大战他在门外俱看在眼里,惊诧其功力之
高,暗忖自己不敌。韦一笑和辛然只身逃脱,此事他早已悉知,若非存心与各派和解,早率
人踏平华山了。当下森然道:“段少侠,你我之间的事不妨押后,待我与义父一叙后,定当
至华山还你公道。”
谢逊叹道:“无忌孩儿,我只道你也如我一般,将这俗尘万事尽抛,何以仍如此执
迷。”
张无忌默然不语,半晌忽道:“义父,您当年武功不是尽废了吗?几时又恢复过来
的?”
谢逊笑道:“此乃我佛慈悲之力,与武功无涉。”又向段子羽道:“小施主,你听我说
一段故事如何?”
段子羽微感愕然,众人也无不讶异,大战甫歇,他倒有闲情逸致讲起故事来了。但见谢
逊体态威武,面容庄严慈详,确是一位大德高僧,便都静静谛听。
谢逊缓缓将当年他师父混元霹手成昆,为谋消灭明教,假作酒后乱性,杀死他父母妻
儿,他遍寻成昆不获,为逼激他出面,遂在武林中大开杀戒,杀了无数成名人物,以致双手
血腥,一身血债,后得渡厄等三僧以佛法点化,方得超脱苦难,尽洗冤孽。
这段往事张无忌、空智等人均悉,段子羽却听得怦然心动,忖思换了自己作谢逊,也必
当如他所为,甚则更有过之。
谢逊凝视着他道:“小施主,你才智武功胜老衲当年多多,身负血仇也差相仿佛,眼见
你将步老衲后尘,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老衲是过来人,当日仇恨蔽塞灵台,何尝不欲杀
尽天下人,现今虽皈依我佛,得脱苦海,然而每回首前尘,均不免骇然汗流,心愧欲死,是
以不愿小施主重蹈覆辙。”
段子羽也微微汗出,似乎见到自己数十年后的境况,不由道:“大师,如此说弟子一身
血仇就不能报了?”语中仍是愤愤不平。
谢逊道:“老衲只是想劝小施主勿因一身之仇,而滥杀无辜,荼毒武林,恶人贼子自有
其报应临头之日。”
张无忌奇道:“段少侠,少林寺怎会与贵府结仇?”
圆觉苦笑着将事因说出,道:“段掌门咬定是本寺中人所为,是以上门问罪。”
张无忌笑道:“此事张某倒是知道一二,凶徒实非少林高僧,而是当年从少林寺寺逃出
的一位火工头陀在西域所传,我当年尚与这几人打过交道,他们都投身汝阳王府,与玄冥二
老,方东白等是一伙,现今却不知踪迹了。”
段子羽言陡然憬悟,厉啸一声,震得屋顶灰土籁籁而落,圆觉等大骇,以为他又要出
手,均全神戒备。
段子羽向张无忌一揖道:“张教主,你我虽属水火,今日指点大德永不敢忘,他日必有
所报。”又向圆觉一拜道:“晚生见事不明,致开罪大师等,改日定当负荆请罪。”说罢起
身匆匆出寺而去。
圆觉等匪夷所思,均不知他忽然悟出了什么,但这小瘟神自行离去,都欣喜逾恒,否则
实不知如何了局。
段子羽一下嵩山,纵马疾驰,成楠道:“掌门,咱们去哪里?”
段子羽道:“华山别院。”他脸色紫涨,旁人俱不明何故,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纵马疾驰,已到华山别院。
段子羽跃下马,对成楠道:“成师兄,你率人在庄外巡视,凡从庄内逃出者,一体格
杀。”成楠凛然从命,率领弟子环围华山别院。
段子羽携司徒明月入庄,几名管家见他到来,均有几分诧异,忙忙迎上来。
段子羽摆摆手笑道:“我随便来看看,大家各忙各的吧。”他佯作无事地在庄内四处闲
走,似是查看自己的领地。
几名管家见无吩咐,便自行散去,段子羽见一名管家略显慌张地向柴房走去,“便无声
无息随后跟去。那管家一至柴房,轻轻拍了三下。段子羽倏然出指,连封他风府、大椎、灵
台、至阳、悬枢、命门诸穴,他出指如电,一指三穴,这名管家登时如木头人般定在那里。
却听里面一人道:“是老刘吗,你奶奶的,青夭白日憧见鬼了?”段子羽推开房门进去,柴
房内无人,声音是从墙壁内所发,一听声音便是那唤作阿二的。霎时间脑中灵光闪耀,倏然
退出,食指如灵蛇般颤动,立时解了那名管家的穴道,身子一飘,如朵云般越过柴房。
那姓刘的管家虽被定住片刻,身子蓦然得动,望望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喃喃道:
“真他娘的撞见鬼了。”
他进房后掩闭紫扉,在墙上弹指三下,一长两短,节奏分明。壁上吱呀一声裂开一道小
门,那阿二、阿三每人正按着一名美婢干得兴致勃勃,恰在美处被他闯入,气得一佛出世,
二佛升天,刘管家对此场面司空见惯,轻轻道了句:“姓段的来了,两位爷小心些。”又识
趣退出。
阿二、阿三虽然一惊,但自忖身处夹壁,无被人识破之虞,遂不加理会,继续大参欢喜
佛。
段子羽在百米处凝运神功,其中场面虽看不到,这番对话却尽落耳中。心中已自有计
较,遂四处闲看片刻,与几名管家温语有顷,大加嘉勉,便携司徒明月出庄去了。
司徒明月和成楠等只道这又是一番凶险大战,殊不料他雷声大,雨点小,大是虎头蛇
尾,俱感匪夷所思。但见他面色笃定,知他必有成竹在胸。
段子羽率人驰出二十里外,来到一处荒丘,举目眺望,寂寂无人,荒草浅浅,更藏不住
人。“况且段子羽功力绝顶,锐目如电,百米之内花飞草地也逃不过他的耳目。他便将心中
计议向大家面授机宜,成楠等初听愕然,只觉这位掌门行事在在出人意表,深不可测,继则
欢然踊跃无限。司徒明月也欢然不止,暗赞夫君好手段。待得夜幕垂落,月色朦胧。华山别
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霎时间涌进十余名黑衣、黑面罩的人,喝道:“鹿杖客、鹤笔翁,还
有他奶奶的阿二、阿三的狗东西给太爷滚将出来。”
庄内一见闯进强人,登时大乱。几名管家率十几名庄丁纷纷拦止。刘管家沉声喝道:
“几位朋友遮莫是拜佛投错了庙,这里是华山别院,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那盗首粗声粗气道:“你奶奶个熊的,本太爷干了一辈子无本买卖,还会走了眼。当年
太爷我在昆仑山下踩好了盘于,却让这几个狗东西占了先。都是道上混的,也他娘的该懂些
规矩,见者一半,这几个狗娘养的却黑心吃独食。大爷我咽不下这口气,查了二十年才找到
这里,太爷的招子可是亮的,叫那几个狗东西识相些,将宝物分与爷一半。若不然,可莫怪
太爷我黑吃黑,辣手相对。”
几名管家面面相觑,均觉这伙盗贼来得过于突兀,此处已挂上华山别院的牌子,自段子
羽执掌华山以来,华山派声势日振,莫说黑道、绿林道望而却步,便是名门大派也不敢轻易
冒犯。这伙盗贼是何来路,居然敢到这里撒野火。但听他满口粗言秽语,黑话连篇,却又必
是黑道人物无疑。
伏在屋脊高处的段子羽暗暗赞叹,不想成楠还真有两手,他哪知面成楠早年真在黑道上
混过,以后才投身华山门下。此时重扮大盗,那自是熟极而流,游刃有余,丝毫破绽没有。
刘管家清清嗓子道:“朋友,此处乃华山派地产。尊驾所说,我等一点也不明白。敝主
人段少大侠向来喜交朋友,各位若是手头紧缺,小可等自如数奉上。”
成楠怒声道:“你奶奶的,那一阳指谱和六脉神剑秘藉乃武学至宝,你以为太爷是讨饭
的,几个臭钱便能打发去。别抬出华山派字号来唬人,太爷可不吃这个,老实跟你说,太爷
拿到这两本秘藉后,还要去华山找那姓段的,把那劳什子九阴真经一并要来,日后大爷我就
是武林至尊。”
他转头对身后十几人道:“兄弟们,大哥我做了武林霸主,你们都是一派掌门。‘草上
飞’作少林方丈,‘飞天虎’作武当掌门,二秃子将就作这华山掌门吧。”他唾液横飞,似
乎已高踞武林至尊室座,给弟兄们封起赏来。
十几人哄然大笑,均道:“多谢大哥。”那被派作“草上飞”的弟子故作昔脸道:“大
哥,少林寺无酒无肉又无女人,这苦差事你饶了小弟吧。”
成楠笑骂道:“你奶奶的,大哥我把最好的给你,你倒挑肥捡瘦起来,你做了少林方
丈,不会供上欢喜佛,弄他百八十个美妞,日日参那欢喜佛。”
“草上飞”拱手道:“多谢大哥指点,小弟就作这少林方丈吧。”言下大有屈尊降贵之
意。
几名管家再也沉不住气了,刘管家骂道:“不长眼睛的王八羔子,撤野火撇到这里来,
敢莫是活腻了。”上前突的一掌,刘管家平日畏畏琐琐,此际一掌拍去,烈烈风声,霎时间
换了一个人似的。
段子羽见状暗叹,不想自己疏神之下竟然走了眼,这名管家居然也是高手。回思日问若
非暗施偷袭,真未必能一指奏功,倘若日间漏出马脚,这场戏可无法唱了,心悸不已。
成楠面壁日久,练成紫霞神功,于剑术上不逮宁采和远甚,拳脚功夫却是其精擅之技,
见一掌拍到,神功默运,眼中精光暴射,脸上紫气却因戴了面罩看不见,一掌迎上,轰的一
声,刘管家被震得倒飞出去,臂骨寸寸碎裂,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成楠仰天笑道:“小兔崽子,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快叫那几个缩头乌龟出来,你
们几个小辈还不配向太爷递爪子。”
几名管家心中凛然,不意这盗首武功恁的高强,刘管家在庄中也算是一把硬手,竟尔一
招之下臂骨震断,均觉愕然。
柴房之内飞出二人,正是阿二、阿三,几名管家忙躬身道:“二爷、三爷,有几个上门
寻晦气的。”
阿二摆手道:“我都知道了,寿星佬吃砒霜,全他娘的活腻歪了。”
成楠故作惊讶道:“对了,就是这两个秃驴,莫道头上长几根驴毛就能骗过太爷的招
子,当年是太爷我先踩的盘子,你们几个倒拾了现成便宜,他奶奶的,连道上规矩都不懂,
也来混这碗饭,吃起独食来了。”
阿三狞然道:“佛爷的事你倒是知道不少,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自己
来。,今日一个也甭想活着离开。”猛地里一拳打出,这一拳较之刘管家那拳实难同日而
语,拳风烈烈,窒人气息,拳尚未到,左手箕张,拿抓点戳,勾控指挑,纯是指上功夫,五
指忽如判官笔,忽如点穴撅,如刀如剑、如枪如就,变幻万方,攻势凌厉之极。这一轮猛攻
霎时间打得成楠手忙脚乱,秃头阿三数十年前是一流高手,成楠大功初成,首次与这等高手
对敌,内力虽不逊于阿三多少,招式精纯上可不逮远甚。十余招下已中了两指,“所幸他内
力强盛,虽感痛极,并未点在要穴上,是以倒无大碍。司徒明月陡然一掌拍出,她习练九阳
神功虽不久,但与段子羽夫妇双修,内力精进极速,这一掌拍出,阿三”咦“了一声,退了
开去。成楠咧嘴道:“好秃驴,真把大理一阳指练成了。”
阿三冷然道:“这是我们金刚门的大力金刚指,一阳指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兄弟也没瞧
在眼里。”揉身复上,司徒明月知成楠敌不过他,进身接招。
她乃杨逍高徒,武功路子最为博杂,双手一晃,登时拳、掌、指、手、刀、剑层出不
穷,变化万千,出手飘逸;意态甚闲,阿三登即相形见拙,反被她攻个手忙脚乱。
阿二看得甚奇,黑道中绝无这等高手,否则世上的镖局均得关门大吉。对这起人物疑窦
丛生,但二十年前的秘辛既被对方窥知,非杀人灭口不可,对方是何路人物倒无需查究了。
当下抢身上前,喝道,“接佛爷的法宝。”一拳击出。
成楠见他内力较之阿三犹为刚猛,情知弟子们绝非对手,只得一掌拍出,迎战阿二。拳
掌甫交,成楠只感大力巨震,不由得退了三步。
阿二乘势进步,一掌拍下,乃是金刚门的般若金刚掌。
这般若金刚掌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实属一路,端的威猛无俦,当年阿二曾以此掌偷袭张
三丰,打得张三丰呕血重伤,成楠虽知难敌,但退无可退,几尺之内均在他掌影笼罩下,只
得将紫霞神功运至极处,双掌迎了上去。
阿二狞笑道:“小贼,到鬼门关里夺宝去吧。”蓦感背后掌风如山,飒然而至,心下大
骇,疾翻左掌向上,喀喇一声,手腕震折,两掌分力,被成楠双掌击在右掌上,如断了线的
鹞子般震飞出去。
阿三大叫一声:“师哥。”手上加劲倏然间掌指齐发,连环八式,将司徒明月迫退,急
急退后,察看阿二伤势。
原来段子羽听至此间,已然确认这二人是当年大仇的元凶,早已愤吭胸臆,眼见成楠处
境危殆,疾掠而至,一记“蛤蟆功”将阿二手腕震断。
他此际再无怀疑,森然道:“这两名贼子交与我,余者尽数毙了,不必留活口。”成楠
等得令,立向几名管家和十几名庄丁扑去,长剑舞动,拳脚齐出,十几名庄丁片刻问被斩翻
于地,鸣呼哀哉了,几名管家被成楠和司徒明月逼住,左支右绌,苦苦撑持。
段子羽疾向阿三扑去,五指颤动如灵蛇夭矫,六脉神剑发出,六道剑气射出。
阿三惊叫道:“六脉神剑!”心中惊骇已绝,连连着地疾滚,身上已中了几剑,血流汩
洞。
阿二见此绝世神功,心下登时明白八九分,揉身扑上,手食指猛戳,运出大力金刚指
来。段子羽食指一挺,发出一阳指功,指力相撞,阿二食指断折,余力不衰,沿臂直上,直
达胸府,立时右臂和右半身动弹不得。
阿三见阿二命在顷刻,情知今日难以得好,也不来救援,拔身欲向庄外逃去。他方跃起
半空,段子羽飞身掠起,疾逾俊雕,半空中一阳指连发,紫气暴射,阿三从风府、大椎以
下,直至足跟,几十道大穴被封,如根木头般跌落地面,摔得气血翻腾,七荤八素,段子羽
故伎重施,将阿二全身穴道封住,转眼间几声惨叫,几名管家已被司徒明月和成楠尽数击
毙。
他对成楠道:“成师兄,将这两名贼子看好,待我亲手处置。”
司徒明月道,“段郎,你到哪里去?”段子羽道:“这所宅院有密室,待我去搜一遍,
莫让一个贼子漏网。”
成楠道:“掌门,既有密室,必设有机关,掌门不宜冒大险,我率人去搜便是。”
段子羽道:“此乃家仇,不可假手旁人,机关消息之小道还难不倒我。”欧阳九早年作
大盗,凡富室大户多请高手匠人装设机关以藏珍宝,欧阳九对此道造诣颇高,方能屡屡得
手,段子羽从他那里学到不少。
旁人听他如此说,知他执拗难劝,又想他神功绝世,纵有凶险也能履之如夷,便也不强
劝。
段子羽只身走进柴房,依日间刘管家所作,伸指在壁上轻叩三下,节奏分明,厘毫不
差,心中也不禁怦怦跳了几下,惟恐信号有误,打草惊蛇。
却听里面一女子腻声道:“是佛爷回来了,上面出了什么事?”小门吱呀一声打开,现
出一全身赤裸的妖艳女子,见到段子羽,愕然结舌,段子羽出指如电,一阳指点在她喉结
上,登即芒魂渺渺,香消玉殒了。。
段子羽一手扶住,将她轻轻放倒,进得里面,见流苏大帐内,还有一各女子不着寸丝,
白羊似的睡在床上,想是阿二、阿二参欢喜佛过于用功精力不济,酣沉入梦了。段子羽知这
些女人多是贫苦人家女子,被重金买来以供人逞泄淫欲的,适才情急,不得不施棘手,此际
只出指点住其黑甜穴和四肢大穴,并不取她性命,用床单包单,置于地上。
他件夹壁之中甚是狭窄,大床之外,惟有一案,案上到真有几对相搂穴抱,形态各异的
欢喜佛,固然秽极,作工却极为精致。男女面上神情栩栩如生,是阿二、阿三用来示淫助兴
之物。
他无意与此,顷刻间搜遍全室,却再无复壁。他沉思有顷,锐目在一件件物事上扫视,
蓦见床头背一个金铸龙头,昂首延经,细舌内吞,如欲升天状,心下恍然,伸指在龙舌上轻
轻一压。
蓦见床板直立而起,露出一尺许圆洞来,他向下望了望,一跃而下,忽听一人道:“师
傅,有什么事吗?”
段子羽见一盏油灯下,一人睡眼惺松,向这边看来,他倏然指出,打在这人咽喉上,登
即毙命。
这是一条窄窄的甬道,仅容一人通过,段子羽将轻功提至极致,影子般向前飘去。
行约十几丈,眼前豁然大开,他登时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里是密室,直是一座王公宫邸。四处烛火高照,亮如白昼,厅、殿楼阁,疏落有
致,豪华富丽胜逾地上百倍。
原来汝阳王世子王保保当年见蒙元大势已去,回天无力,却又不甘被逐回大漠。遂着手
营建这座地下宫殿,不过将汝阳王府的格局缩小几倍,移至地下,以作久居之备。费了无数
人力物力,经年方始构成,王保保更将营建工匠一齐毒毙,将汝阳王府世世搜刮而来的珍宝
储于此间,以备招兵买马,东山再起之用。
那比方东白潼门关遇敌,王保保便知身份已漏,故将地上庄园赠与段子羽,情知他不能
接受,不过以华山别院的牌子遮掩世人耳目罢了。一矣段子羽离开,便回驰庄内,却不敢住
在上面,便龟缩于地下。
段子羽在一所影壁后藏身,不时有番僧来回巡。料想王保保若在,必居银銮殿无疑,遂
无声无息地潜入。
这里处于地下,出口处有阿二、阿二两大高手把守,地面下无防范,纵使有事,出口处
亦能向下传警,不虞阿二、阿三托大,以为几个小贼捣乱,便没传警,径自出去,反被段子
羽制住。
这地下宫殿打造得极为严实,外面虽有大变,里面却分毫你晓。
段子羽潜至银銮殿的养心阁内,见静悄悄的并无守卫,到了门前,却见一人背对他,浑
身发颤,双拳紧握,虽见不到面容,也可看出是一副怒不可抑的神态。
他心中奇甚,不知此人为什么事愤怒至斯,也无暇细想,潜至身前倏然出指,一指封三
穴,将一阳指的精微所在发挥出来。立时将这人风府、大椎、至阳等督脉大穴封实,这人登
时动不得,语不得。
段子羽近前一看,原来是卫壁。卫壁蓦地里看见段子羽,惊愕恐惧,险些晕过去,但旋
即目毗欲裂,似欲喷出火来。
忽听一女人娇声道:“王爷,您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不受用,总缠着奴家作
甚?”正是武青婴的声音。
一男人道:“本王一生御女无数,可哪有一个及得上你的,遮莫你厌弃本王,不愿与我
同寝?”赫然正是王保保的声音。
段子羽霎时放下心来,暗叹苍天有眼,教这些贼子撞在我手里。
武青婴腻声道:“奴家能蒙王爷青睐,与王爷同裳共枕,实是奴想望不到的福份。只是
奴家马齿加长,可比不上那些妙龄美女了。”
王保保笑道:“那些黄毛丫头懂得什么?哪象你有这么多内里头的好处。本王得你侍
寝,才知这作男人的乐趣,以前数十年直是白活。敢莫是怕你丈夫恼?,,武青婴道:“那
个王八头有胆子恼?以后捡几个婢女赐与他,奴家一身就全凭王爷受用是了。”接着便是一
阵喘息大动,武青婴愈发淫声浪语,秽亵不堪人耳。
段子羽大觉尴尬,若于此时进去结果这两名贼子,未免脏了自己的手。看着卫壁气得发
疯的样子,心中又感快意,暗道:“你夫妻两个勾引外贼,弑主犯上,到头来一个不啻娼
妓,一个作了王八,倒也算得天理昭昭。”
忽听一人喝道:“什么人,敢窥视王爷寝宫?”
原来王保保传武青婴恃寝,暗令手下人于远处巡视,以防卫壁醋坛子打破,来个狗急跳
墙,不意卫壁潜入后,忖思后果,竟不敢人内捉奸,正气得进退不得之际,被段子羽制住,
听着妻子无耻,偏又动不得,语不得,声声入耳,这份活罪也够受的。
王保保下人巡视过来,忽然发现两人,段子羽击毙来人。迅即推门而入,见大床之上两
人兀自翻腾不已,两人蓦然见到段子羽,全身欲火登即化作冰水。
王保保随手拔出枕下短剑,奋力向段子羽掷来,段子羽左手倏出,将之夹在指间,武青
婴羞愤之下,一指倏出,正是一阳指功夫,哧哧声响,倒也不弱。
段子羽叱道:“无耻淫婢,胆敢以此犯主。”食指倏出,一阳指发出,紫气如电,激射
而至,登时将武青婴指力反震回去,两股指力将武青婴食指震成几节,血肉迸飞。
外面一人喝道:“卫壁,你在此作甚?图谋拭主吗?”段子羽料定那人身子所在,左手
一扬,短剑疾射而出,正打在那人后脑上,直没入柄。
王保保一跃而起,抓起件长袍遮体,武青婴痛极,见段子羽用的是一阳指功夫,登时魂
飞天外,兀自仰面大字形躺在床上。
段子羽喝道:“狗奴,你不要六脉神剑吗,待我给你,”五指勾动,六道剑气齐出,似
六道紫电般打在武青婴身上。
他不欲让她死得痛快,专捡肉厚非要害处打,武青婴全身上下霎时间被十几道剑气打得
血肉横飞,痛得从床上跃起,又被段子羽将背、臂、股、足打得血肉淋漓,全身上下已无完
肤,却不得即死。
王保保喝道:“段公子,我待你不薄,因何如此待我?”
他虽见心爱尤物被损毁得不成样子,却自知逃不过段子羽手心,只望再以言语打动他。
他留居中原便存了卧薪尝胆之心,只以兴复大业为念,声色倒不太重。
段子羽冷笑道:“鞑子余孽,算你装得象,没被我早识破,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受
死吧。”方欲一指点去,忽然窗子碎裂,一件物事倏然飞进,一人道:“王爷休慌,洒家救
驾来也。”
段子羽余光一瞥,见是一面周遭锋利的铜轮,旋转飞来,声势骇人,不敢怠慢,略退一
步,伸指在上一拨一旋,道:“还与你。”
那铜轮吃他大力反拨,登即加速向窗外飞去,外面掷轮的番僧见势大骇,疾忙闪避,铜
轮飞过,嵌入后面一番僧胸腹。这铜轮锋利逾于刀剑,立时将此番僧从中剖开,余势不衰,
径向弟三名番僧飞去。这番僧也是使轮的,忙伸手抓住,犹被轮上力道震得手臂酸麻,几欲
脱手。
第一名番僧从碎窗内飞扑而入,蒲扇大手掌殷红如血,向段子羽拍到,段子羽一阳指发
出,劲厉无俦,正打在番僧手心内,登时破了他了密宗“大手印”掌功,反手一掌,将之打
出窗外,打得他胸肋骨骼寸断,冷冷道:“大手印功夫,也不过尔尔。”
王保保事到临头,反倒镇静下来,喝道:“外面的人听着,不许妄动。”又对段子羽
道:“段公子,容我说几句话如何?”
段子羽冷冷道:“什么话也救不了你的命了,我既到此问,谅你也逃不到阴曹地府去,
有何遗言快快说吧。”
王保保长叹道:“本王生死何足借,所借者大事不成。当年贵府之事,乃是武烈父女与
先王所议定,本王并未与闻。而今你我均属失国亡命之人,何不捐弃前嫌,携手作一番轰轰
烈烈的事业,我在大理经营数年,已为段公子备好二十万精兵,金银之物本王多多,粮草不
虞匿乏,段公子只须在大理一呼,割据之势立成,大理虽小,固守三五年并无难。本王于漠
北发兵,我蒙人虽失国,元气尚存,几十万精兵招手即至,再旁结瓦刺等族,各伐中原。朱
元璋立足未稳,又有明教这等心腹大患,内外夹攻,三五年间便可分裂这中原江山。段公子
不但家邦之国得复,长江以南也尽属段公子臣属。我与段公子隔江称帝,亲善如兄弟,岂不
快哉。”
这番话听得子羽心震不已,他倒非动心,而是被王保保这计划吓住了,实想不到一人会
具如是野心。
王保保见他不语,心中微喜,又力下说辞道:“隔江而治之言,本王可对天盟誓,绝不
食言,否则我身周数十名好手,段公子纵能杀我,亦难逃出此间。本王对段公子仰慕无加,
实不愿彼此相残,何况你我均属同命之人。”
段子羽森然道:“狗鞑子,当年我父母之邦为你们鞑子所灭,先父先母又遭你鞑子毒
手,你还有脸与我称兄道弟。携手共举?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枉自为人。”
王保保骇然道:“段公子,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大理亡国之时,尚无我王保保,尊府罹
难,本王也毫不知情。你若欲报仇,无论我属下谁得罪了你,本王亲手将之剐了,以泄段公
子之恨,本玉只求段公子合作,日后荣华富贵必与段公子共享。”
段子羽冷笑道:“不必多言,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叫你的奴才们上吧。”
痛晕过去的武青婴悠悠醒转,恨声道:“王爷,全怪你一着棋错,当日若毙了这小贼,
何有今日之难。”说话之间,犹痛得呻吟不止。
段子羽叱道:“淫婢,我段家对你们视若手足,亲厚无比,你父女为何引贼人室,弑主
犯上?”
武青婴陡然间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直振坐起,身上血肉模糊,如鬼一般,尖叫道:
“你们段家当年也不过是边缘小吏,乘着天下大乱,窃居帝位,又有何德能,君临万民。亡
国之后,惶惶若丧家之犬,我们却还得以臣子自居。你们段家不死绝,我们就永无翻身之
日,子子孙孙都得作你们家的奴才。老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恨王爷料差,不让我杀了
你。算你道行高,老娘与你拼了。”她武功大是不弱,至此刻犹能振飞而起,血人般向段子
羽扑来。
段子羽怒极,食指一伸,指力正打入她脐下丹田,登即噗的一声,武功全废,摔跌地
上,杀猪也似痛叫起来,哀恳道:“小皇爷,淫婢我罪该万死,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王保保见段子羽丝毫不动心,又见他如此辣手,骇然欲死,心下一横向墙上摸去。
段子羽早防他作手脚,登时六脉神剑齐出,力道却柔和,只封住王保保穴道,一矣料理
完其他人,再好好炮制他。
王保保僵立当地,暗叹道:“完了,不想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眼望墙上微凸之处,
急愤交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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