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一位外交官的省思】李大维四十年外交生涯的原则与代价 图文好读 https://vocus.cc/article/6912d353fd89780001b8860b 注：本人无政治立场，纯粹只是想了解外交官这份工作。 前言 很多人以为外交官的驻外生活像在旅游，吃西餐、领美金、住洋房，还有地域加给，待遇 比一般公务员好上许多。读完《和光同尘：一位外交官的省思》後，才明白背後是一种长 年远离家乡的孤独与压力。 李大维大使从秘书一路做到部长，驻过欧盟、美国、加拿大、澳洲，看似风光的历程，其 实充满了身不由己的调动，以及在国际现实里维护台湾尊严的艰难。这本书不是炫耀个人 成就的回忆录，而更像是一位老外交官的「人生笔记」，记录他如何在风向多变的局势中 ，仍选择诚恳、勤劳、稳定地前进。 派驻欧盟的美好回忆 李大维(昵称：David)结束外交部政务次长任期後，选择转调比利时。因为过去的学习与 工作都偏向美国文化，刚赴任欧盟代表时，他花了不少时间适应欧洲的节奏与礼仪。 欧洲人向来讲究分寸，他们不把话说死，也不会直接说「不」。如果谈到敏感议题，常听 到的说法是：「这问题很重要，但需要呈报上级。」或者「不是没有可能，但还不能排除 。」久而久之，David也领略出外交辞令里的微妙含义。 在欧洲，文化与品味几乎是外交官的基本配备。男士一定穿正式西装，女士则多半穿套装 。有次欧盟执委蕾汀邀请餐叙，一位长期在美国工作的同仁点了杯可乐，这在欧洲人眼里 相当突兀，正式西餐桌上只能出现水杯、香槟杯、白酒杯和红酒杯。 他也提到，欧洲人和美国人不太一样，对台湾的关注重点多在经贸合作，政治议题反而不 是焦点。派驻欧洲的好处，就是因「天高皇帝远」，多了不少弹性。 David在比利时养成了假日健行、边走边思考工作的习惯。布鲁塞尔东南方那片被称为「 疗癒森林」的山毛榉林地满是芬多精，走在里面脑袋就特别清楚，一产生创意的想法，周 一上班马上就召集会议付诸实行。 那段时间，驻馆屡获「最佳优良馆处」奖，同仁考绩全列甲等。David说，那是他外交生 涯中最充实、最有成就感的日子。 艰辛的驻美生活 David於2004年接任驻美代表，当时正值陈水扁总统惊险连任、蓝绿对立加剧之际。他上 任时即遭遇侨胞抗议举牌，深知必须积极修复裂痕并加强台美互信。 上任後不久，阿扁政府抛出宪政改革议题，立刻引发华府紧张。David没有选择乡愿，他 深知事态严重，即时撰写「当前台美互信问题的研析及因应之道」电文回报台北。积极建 议我方应正面处理两岸、展现自我防卫决心、避免高层意外发言，并加强对美沟通。 他坚信：「外交官的专业与操守，绝不能因担心忤逆长官而扭曲事实、不实呈报，这是最 高的忠诚。」这份建言最终影响了陈总统2004年国庆演说的方针。 2006年民进党县市长选举失利後，陈总统受到党内压力陆续抛出制定台湾新宪法、废除国 统会/国统纲领等议题，再次引发美方强烈不满。 David夹在台北长官与美方之间，感叹外交官的职责是沟通、缩小双边差异，即使难以弥 平，也需问心无愧，曾有美国国务院高层跟他说：「我们是好朋友，但你的解释很糟。」 可以体现出David此时在美国内外交迫的压力。 他体认到：「『维持现状』的定义权在强者手上，我方容易成为被批评的对象，这是必须 面对的政治现实。」有关外交辞令的微妙，连直率的小布希总统都曾不解「反对」和「不 支持」台独的实质差别。 台美关系不佳，对过境外交造成巨大压力。2006年5月，陈总统出访友邦，美方基於伊朗 拥核议题需在联合国争取中方支持之考量，最终只同意过境夏威夷和阿拉斯加，David只 能接受并转达台北方取得谅解。 然而，在David前往安克拉治接机途中，突然接到外交部长电话指示取消原订过境计画。D avid紧急联系美方，造成美方极大不悦，AIT主席薄瑞光动怒爆粗口。最终，陈总统专机 改由阿布达比、阿姆斯特丹等地加油，并过境访问利比亚狂人总理格达费，回程经印尼巴 丹岛返回台湾。 这段被新闻称为「迷航之旅」的事件，David直言是一段「难以忘却，令人悲伤、痛苦、 屈辱的经历」。 邦交国连环断交的危机 蔡英文总统当选後，邀请David出任外交部长，David虽有预感，最终在蔡总统「你要跟总 统当选人说No吗？」的直球下接受挑战，开启从台北视角看世界的外交新页。 David赴任时，以「身为中华民国外交官，没有悲观的权利...应尽最大努力克服险阻，时 时以国家利益、人民福祉为目标努力奋斗」与同仁共勉。他强调外交官不仅要有书本智慧 ，更要有街头智慧和常识判断，以巩固邦交为首要责任。 David外交部长生涯因坚持不与中国进行金钱外交的竞争，接连面临尼加拉瓜、多明尼加 、圣多美普林西比、巴拿马四个邦交国的断交危机。 面对网路媒体「无邦交国也没关系」的舆论，David再次强调邦交国的重要性：比如中南 美州邦交国是总统进行美国过境外交的基础；且在联合国、世贸组织、世卫组织等国际场 域，友邦是唯一愿意为我国仗义直言的力量，失去他们，台湾在世界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值得记录的关键字 阅读空气、台北训令、中道、现实政治、过境外交、斡旋、街头智慧、电报、外交辞令 这本书让你启发了什麽 包山包海的外交人生 驻外使馆与我们的生活连结，大多以补办护照、办理急难救助为主。事实上，这只是冰山 一角，它们的业务范围就像「小型台湾政府」一样，什麽都得包办。 从政情蒐集、撰写电报、拜会政要，到推动经贸合作、文化交流、公共关系，甚至要争取 驻在国对台政策的优惠，每一项都牵动国家利益。David形容：「外交工作没有明确的上 下班时间，加班、半夜 on call 都是日常。」要胜任这样的工作，除了语言能力，更重 要的是「阅读空气」，懂得察言观色、灵活应对、尊重当地文化，才能让事情顺利推进。 不过，外交官的光鲜背後，也有不少心酸。David驻外期间父亲心脏病发过逝，没能见上 最後一面，是心中一辈子的遗憾。孩子必须不断转学、太太得为家庭放弃事业，这些都是 外交官家庭的无声代价。 至於驻外单位与大使馆的差别，比如驻美使馆的全名是「驻美国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 属於非正式关系，得自租办公室、自行打点资源。能否见到有力人士，往往要靠人脉与巧 思，例如川普政府时期如何让台湾议题被听见，就需要长时间经营与布局。 谈到邦交问题，David在受访中很有感慨。许多国家贪图眼前利益，转而与中国建交，最 後发现落差甚大。像宏都拉斯的白虾、瓜地马拉的牛肉都失去了出口市场，民生受到极大 影响。作者一句话道尽心境：「成为台湾的邦交国，我们会把你当成公主一样珍惜；成为 中国的邦交国，就只能是180分之一而已。」 我的观点 第一次注意到李大维大使，是在白晓燕命案时期。那时他担任新闻局长，代表政府出面说 明、安抚社会情绪。当时媒体追着陈进兴的消息跑，他负责替政府发声、止血，称职扮演 了政府「化妆师」的角色。 David在蓝绿两党的执政下都曾担任要职，这对任何官员来说都不容易。有人要他下台， 好换上自家人马，但他始终坚持「我是外交官，不是政党人」。他只对中华民国效忠，政 治立场始终保持中道与理性。在备询时那句「是蓝是绿不重要，只要不是红就好」的名言 ，很能代表他的立场。 他深知台湾在国际间的艰难处境，也看见台美关系的改善并非偶然。蔡总统时代与美方互 动良好，其实是总统与外交体系上下通力合作的成果。David提醒大家要珍惜得来不易的 和平。 《和光同尘》厚达六百多页，不打官腔也不自吹自擂。David不批评他人，并娓娓道来四 十多年外交生涯的心路历程，每个阶段他都像是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亲身见证台湾在外交 上的历尽艰辛。 在职场角度看，David让我想到一种「太极拳」的智慧。他说话温和，却有力量。对时事 点到为止，不逢迎拍马也不制造对立，所以蓝绿政党对他仍保有专业与尊重。 看完这本书後反思自己。工作这麽多年，都是作单一性质的业务，却常时常陷入倦怠情绪 。David的故事告诉我，始终把一份专业当成志业去做，这样人生的方向就不会那麽容易 迷失。 若这本书只能带走一句话，你的选择是？ 外交官的专业、名节及操守相当重要，不应担心悔逆长官而扭曲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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