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之眼 操忆 　　坐在永远亭客室的慧音，迷迷茫茫的晃动着身子。似乎是永琳给的药有古怪，但是混 浊的脑袋光是要维持清醒就已经很困难，连吞噬自己脑眼昏花的历史都做不到了，更别说 还有余力去思考药物的问题。 　　「唉呀，远道而来想必是非常辛苦，你都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了，因幡，快带她去休息 吧。」这是慧音昏迷前最後听见的话。 　　「撑了这麽久才昏过去，看样子需要加重迷药的配量了。」变调的语气让人完全无法 联想起刚刚还是笑脸盈盈的永琳，虽然还是微笑着，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不快感。 　　「那、永琳大人，要把她跟以前一样〝料理〞掉吗？」 　　「不，既然她是来求药的，也就表示竹林外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有必要出门一起 〝处理〞一下。」 　　永琳端坐着的身子起身，蹲在昏迷的慧音旁边，翻起慧音的脸庞仔细的察视着。 　　「因幡，喂她吃操忆，把她今晚在竹林发生过的记忆全部消掉，不然让任何人知道永 远亭的事情。」 　　「不过，竟然已经有人可以通过竹林，看样子之前埋好的失心香已经过期了。或是… 哼哼哼…」 　　嗅到烧灼焦味的永琳，开始邪邪的闷笑了起来。 　　「…因幡，把妹红引到辉夜的地方去，辉夜应该正在竹林的溪栈那边散步。」 　　「今天不用去接辉夜。等中午辉夜自己回来之後，你们不要跟辉夜提起这女孩的事情 ，让辉夜引起兴趣就不好了。」 　　-- 　　「…醒醒…」 　　『…？』 　　「慧音！醒来了啦！」 　　『啊！！！老师讲到哪了！』惊醒的慧音突然站起来，却只看到已经无人的讲桌跟学 堂。 　　「已经下课了啦，你昨天又看古史看整晚了喔～！」 　　『啊…可是那本山海经的故事真的很有趣啊～』慧音心虚淘气的吐了舌头，果然又是 看了一整晚。 　　『要拿到这本抄写本可是花了我好大一份功夫呢！』 　　「唔～你这样不行啦！不是说好要一起修习读书，一起扮装上京，一起当官吗？」 　　「我当书记，你当史官，要证明我们女生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那些缛文律法真的很让人想睡嘛～』伸直身子的慧音摊趴在桌上，不情愿的抱 怨着。 　　「也没办法啊，那些官文一定要学。而且，你不是还要照顾██吗？」 　　「只有当官才有钱可以请巫医治疗…」 　　『…』 　　『一旦治好，他是不是就会跟筮者占卜的一样，离我而去了？』 　　『到时候…只剩我一个人…』 　　「…别想太多了，就算██真的离开你了，我也还会陪在你的身边啊！」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不是吗？」 　　『弥生…谢谢…』 　　『如果没有你们家的帮忙，不会有我的存在。我只是…照顾他这麽久了…舍不得…』 　　『想要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看着慧音低头不语，弥生将慧音搂在怀里，「好了啦，别再想着占卜的事了，我会陪 着你面对任何事情的，直到我死掉为止。」 　　『不要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啦，不吉利！』慧音说完便用轻轻的用头撞了挚友的胸 口。 　　「呵呵，这样子才是我认识呆呆的慧音嘛！」 　　『…』 　　『撞得头好痛，你的胸部还是一点都没长大呢。』 　　「…我哪像你，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被胸部跟脑袋吸收了，难怪那麽呆～」 　　『甚麽～』 　　久远以前春日和煦的午後，两位少女在学堂嘻吵打闹着，却也明白着，这样的日子快 结束了。 　　-- 　　『呜…是梦…？』 　　在客室醒来的慧音，眼角带着泪，『奇怪…为什麽，这个梦让我觉得…好怀念，好… 难……过？██是谁？弥生？阿弥？』 　　『不对…呜……啊！！！！！』 　　凄厉的悲鸣回荡在整个永远亭，每个休憩中的兔子们都一一惊醒，疑问警戒的声音在 永远亭内彼此交杂询问着。「唰——」客房和室的拉门被拉开，永琳持着注满透明液体的 针剂走了进来，完全无法自我的慧音还没注意到发生甚麽事，便又昏厥了过去。 　　慧音的颈子上有细微的针孔，准确无误的座落在颈动脉上。 　　「真是麻烦的女孩，第一次遇到对操忆产生反应的人。我的调配应该已经非常完美了 ，那麽…」随着语气的细微变化，空了的针筒已经销毁不见，身後的因幡随即奉上新的针 筒及采集样板。 　　「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哼哼…」 　　-- 　　翌日，日光透过竹林微弱的照映在客室的纸门上，虽然头疼欲裂，但是慧音还是照着 一直以来的习惯早起。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便马上站起警戒环视着四 周。 　　这里是个清幽的厢房，除了壁上的挂画及花枝，披挂着外衣的衣屏及绘着竹取物语的 屏风外，便无其他的摆饰品。 　　感觉不到敌意的慧音，便松下心开始摺理脚下的棉褥。虽然有发现手肘跟颈部的绷带 ，但是透出的药味也让慧音卸下心房，这药香慧音是知道的，是治疗跌伤用的药剂。 　　『大概…是我在竹林里昏迷後，被带回这里治疗的吧？等会，要好好谢谢他们才行。 』慧音想不起发生了甚麽事，只记得进到竹林之後好像额头有跟甚麽东西撞击过，便以为 是昏跌後撞倒了甚麽东西吧？ 　　在把棉褥整理成方正的豆腐形状後，慧音便拉开拉门，凝望着温柔的阳日，呼吸着人 里附近少有、透着竹香的空气，虽然有注意到地上有几丝自己的头发，但这种稀松平常的 事情并没让慧音放在心上。 　　「啊！早安，本想来迎接你的，却让客人你自行收拾了，真是不好意思。」眼前红蓝 穿着系着白长辫子的女孩子歉咎的鞠了个躬，看样子救了慧音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吧？真 是有礼貌的女孩子！ 　　『啊…不会不会，我才要跟您道谢，是您从竹林里救了我的吧？』 　　「…嗯！看到你昏倒在竹林里，真的是很让人担心。这竹林里有会使火吃人的妖怪， 幸好你没有遇上危险。」 　　『真是非常感谢！』慧音深深的向眼前的女孩子鞠了个躬。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 　　「你是说医师的事情？」 　　『呃…您怎麽会知道？』 　　「在带你回来的一路上，一直听你喊着这件事呢！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吧？」 　　『啊，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她…算是我的挚友吧。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跟她像是认识很久一样，让我倾慕， 也让我珍惜…』看着庭院里的造景池，慧音低头怀笑着。 　　『可是，却又觉得，跟她离得太近，似乎会发生甚麽不好的事情…』 　　『啊！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跟您讲这些东西，让您心烦了…』 　　「不会的，你说的这些很有意思呢！」 　　「关於医师的事情，你要找的家师，已经西行了…」红蓝穿着的女孩子低斜着眼看着 远方，眼神透出一丝郁闷却思挂着的想念。 　　『…』 　　『令师的事情我也很难过，请节哀…』像是被抽去灵魂般，慧音的眼神变得迷茫，没 有光采…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家师也会很高兴的。」 　　「虽然我的学艺不精，但是希望我可以替你做些甚麽，基础的滋养药我还是调配得出 的。」 　　『！真的吗？真的是非常感谢！！！』又一记深深的鞠躬。 　　「请别这麽客气，我叫徐小娘，是家师的养女。」 　　『我是慧音，上白泽慧音。』 　　『徐氏…请问令师是不是与君房有关？』 　　「…」小娘惊疑了一下，「没错。家师的名字是徐市，徐君房。」 　　「慧音你很聪明呢，竟然可以联想到这里去。」 　　『谢谢，我只是比较爱好历史，听说徐师已经步入仙道，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麽巧的 猜中了…』 　　「…」 　　「慧音你先去门口准备出发吧，我张罗一些药物，很快就好。」 　　『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稍微鞠了个躬，慧音便往小娘指示的门口处走去。 　　「…」 　　「因幡，去把我的药箱拿出来。」 　　「本来只是打算稍微戏弄一下，没想到还挺有趣的，竟然知道徐老头的事情。」 　　「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到甚麽地步吧，有着奇怪气息的半兽人。」 　　红蓝穿着的女孩子在药室前的回廊上轻笑着，替〝小娘〞收拾药箱的因幡却是本能性 的恐惧着。 　　因为，那是猎师盯上猎物时才会散发出的笑声与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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