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二师兄，拯救唬烂版，需要你和我。 □ 「对你来说，蛋蛋是什麽呢？」 浑身鲜红、杀意蒸腾的战神，对我抛出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阿翔已经倒下，毫无知觉地挂在敌人肩上。 直觉告诉我，要是答的不对，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 「我……」我低着头。 不知为何，当时的我感觉到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不想让对方失望的局促。 「对我来说……」我握紧拳头。 这阵子的所有遭遇在脑海中跑马灯般飞快闪过。 「蛋蛋的高度，决定你的高度。」 「死肥宅，连女生的蛋蛋都没看过，回家问你妈啦。」 「挣脱自然的束缚，崩裂演化的枷锁，这才是人类的强悍。」 「连我爸都没有用蛋蛋打过我！」 「先知！革命吧！这个世界将由崭新的蛋蛋来统治！」 「你是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不论发生什麽事，我都会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做到这点，我才获得这种速度的。」 「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 对我来说，蛋蛋到底是什麽？ 是繁衍後代的器官吗？ 是并肩作战的重要夥伴吗？ 是威力强大的兵器吗？ 是除之而後快的敌人吗？ 不，对我来说，一直栖息在胯下，陪我历尽各种险恶苦难的蛋蛋…… 胯下剧震。 我抬起头，直视圣蛋老人的双眼。 「蛋蛋就是我！我就是蛋蛋！」我粗着脖子大吼。 是啊，这麽简单的道理，我怎麽会忘了？ 打从一开始，蛋蛋就是人类的一部份啊！ 圣蛋老人浑身一震，然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是吗？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眼角都渗出泪来，泪水在脸上的皱纹中蜿蜒。 我的脑中思潮翻腾，久久无法平复。 人类自顾自心存恐惧，单方面将蛋蛋当作威胁。 事实上，人类出现至今两百万年来，蛋蛋什麽也没有做，不是吗？ 蛋蛋从未伤害人。 一直以来，都是人在伤害蛋蛋，然後人也伤害人。 拥有神智的蛋蛋宛若新生的婴儿，旁徨无依，不知所措。 「长达两百万年的历史中，人类从未尝试与睾丸沟通。」 圣诞老人终於止住笑声，轻轻放下昏厥的阿翔。 「人们试图从面相猜测命运、由掌纹窥探未来，却从没有想过至关重要的蛋蛋所隐含的意 义。但你不同，你是人类史上首度与蛋蛋交流的案例。」 「我太强了，太强太强了。」眼角细密的皱纹纠结，圣诞老人的声音颤抖。 不是在说大话，他的蛋蛋之强，除了高悬在空中的不合里存在，绝对称得上是并世无双。 「我倚赖着自己的强，用暴力辗压一切、用战斗追寻一切、用屠戮索求一切，却竟然忘了 ，人类与蛋蛋，是共存共荣的存在，如果我能早些意识到这点，也许能够拯救当初的伊斯 特。」 他的蛋蛋坚硬强悍，却也冰冷死寂，毫无生机。 无论是什麽形式的生命，在这种惨无人道的锻链下都不可能存活。 「你是人类与蛋蛋之间相互理解的桥梁，是两者和平共存的唯一希望。」 他脱下身上的鲜红长袍，覆在阿翔身上。 「净身师也好，黎布拉也好，由恐惧堆砌而成的力量，只能成就更多恐惧，而非实质上的 和平。如果人类再不理解，迟早会面临灭绝。」 「这点，你不是早就意识到了吗，先知？」圣蛋老人眨眨眼睛。 我一愣，想起在梦中看过的，人类与蛋蛋的全面战争。 ──那并非发生於过去的场景，而是未来的可能性，是由蛋蛋对人类发出的警讯。 人类与蛋蛋，不论胜利的是哪方，另一方绝无可能独活。 「伊斯特她，比谁都要深爱着这个世界。」 圣蛋老人抬起头，看着天空。 「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这些都是身患重病的她无法接触却深深憧憬的存在。所以一直以 来，我都守护着她所眷恋的世界。」 「你……你不打算唤醒伊斯特？」我问。 「伊斯特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圣蛋老人的语气很平静，我却能在他眼中看见翻涌 千年的深沉悲恸。 我胸中一酸。 「你说你要再见她一面。」 「是的，在这一切结束之後。」圣蛋老人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想做什麽？」 「对了。」他没有回答，竖起一根手指：「我个人觉得，人的蛋蛋之所以会有两颗，其实 还有一个理由。」 「什麽理由？」我问。 「要是只有一颗的话，岂不是太孤单了吗？」他露出悲伤的笑容。 彷佛回应着圣蛋老人，远方歌莉亚张开双手迎向天空，凄厉的悲鸣声震撼天地。 我像触电一样浑身抖了一下。 「蛋蛋之所以会有两颗，是因为他们也会感到寂寞啊！」我豁然开朗。 「中华文化里的嫦娥、日本传说中的辉夜姬、希腊神话里的猎户座……古今中外，几乎每 个文明都出现过陪伴月亮的存在，这全都是因为，忒伊亚无与伦比的寂寞极需安抚。」 「这个世界过於混乱，人们对於睾丸的恐惧已经到达颠峰，要不是我一直从中斡旋，即便 忒伊亚没有发难，再过不久，人类也会自行毁灭，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够接下这份 责任的人。」 「安抚忒伊亚的方法……你……」我难以置信地张大嘴。 「这个世界可以没有最强的蛋蛋，却不能没有圣蛋老人。」 彷佛是不想给我插嘴的机会，圣蛋老人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个人必须掌握与整个世界对立的力量，又必须具备和蛋蛋相互理解的能力。」 「这个人必须心怀对战争的畏惧，又必须拥有阻止战争的勇气。」 「这个人必须深谙蛋蛋的过去，又必须洞悉蛋蛋的未来。」 他深深看了阿翔一眼，又看着我。 「我过了很久才想通，这个人，不一定要是一个人。」 圣蛋老人脱下身上的鲜红大衣，披在晕厥的阿翔身上。 在我眼中，两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倔强身影，一时间竟重叠在一起。 我终於明白，为什麽还在台湾的时候圣蛋老人会出现救我。 以及，为什麽他始终任由我与阿翔双双成长。 「阿翔没有你强。」我不安地道。 圣蛋老人点点头。 「我跟蛋蛋之间的沟通也远远称不上理解。」我又说。 圣蛋老人点点头。 「那为什麽……」 「我没有时间了。」圣蛋老人语气沉重。 「山崩、海啸、地震……这个世纪所发生的太多灾难都指向忒伊亚的暴动，即使你们没有 唤醒歌莉亚，平和也无法维持超过十年。」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麽，却被圣蛋老人打断。 「我已经……等太久了。」他的眼神让我再说不了一个字。 这麽多年来，他都为了伊斯特喜爱的一切而活着。 终於有天，他能够为其而死。 我又怎麽忍心再说甚麽？ 「别担心，要是真的发生了什麽事，还有他在。」他挤眉弄眼地朝我使眼色。 「要我当这些小鬼的保母？」财哥皱眉：「有问过我吗？」 「他们不够成熟，还有许多应付不了的敌人。」圣蛋老人嘴角扬起：「不然你去把那颗月 亮打下来啊。」 财哥臭着一张脸，惹得圣蛋老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个性肃杀的他居然也有这样笑的时候。 「至少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要自己收拾吧。」圣蛋老人调侃。 「那个目中无人的净身师小鬼，迟早有天被我烧成灰。」财哥冷哼。 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笑容满面，却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奇妙尴尬。 原来煽还没死啊。 想起那股打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疯狂，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还有太多问题想问，一时间却不晓得如何开口。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圣蛋老人淡淡一笑道：「其实，真的到了那里後会发生什麽事我也 不知道，你也不必急着知道。」 「毕竟，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你们之中一人。」 我一愣。 的确，即使强如圣蛋老人，亦无战胜忒伊亚的可能。 总有一天，下一次歌莉亚苏醒的时候，会轮到我或着阿翔到月亮上，陪伴寂寞到发疯的巨 大睾丸。 这是一份很重很重的责任。 重得，我一点都不想扛。 可是我想起萱萱、想起晓玫、想起阿良，却不得不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再有由蛋蛋酿成的悲剧。 圣蛋老人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向财哥点头致意。 「将你瞒在鼓底这麽久，真是抱歉啊。」 财哥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已经有一千五百年了。」 「真遗憾，到了最後还是没有跟你分个高下。」 「如果是我对上煽将，绝对不会让对方逃跑。」圣蛋老人抖抖雪白的眉毛。 「你用不着激我，我也不会让他伤到这两个小鬼。」财哥忍不住咧开嘴。 两个当世最强的蛋蛋，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最後一眼。 圣蛋老人转过身，天底下最硬的蛋蛋用力交击。 当。 「伊斯特……我终於找到了……能够继承我意志的下一任圣蛋老人……」 老人阖上疲惫的双眼，语气中充满解脱的快慰。 「我们终於……可以见面了……」 当当当……当当当…… 下雪了。 雪花宁静地飘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耀眼的黄金色蛋蛋不断上升再上升，然後化作一点金芒，消失在天际。 依稀，那首童谣仍在我耳边回荡。 「Chinko bell, chinko bell, chinko all the way……」 □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却也才刚刚开始。 大地停止躁动，海面恢复平静，夜空中明月仍然高挂，彷佛前夜的乱象只是幻梦一场。 没有天文学家能够解释月亮为什麽会突然偏离原本的运行轨道，又毫无理由地回归。 我再次回到歌莉亚身边时，隆起的小山上开满了数以万计的粉红色蕈类，地面上层层叠叠 覆盖着粉红色的孢丝，彷佛整个山体都被温柔地拥抱着。 安琪会成为最之卵蛋并非偶然，圣蛋老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歌莉亚的身体维持着双手朝天乞求的姿势，再度化为古老的石灰雕像，只是雕像旁多了个 可爱的小女孩雕像紧紧依偎。 女孩的眼角似乎挂着泪，嘴角却微微扬起。 她们两人都得到了永恒的陪伴，谁也不用再独自承受无尽的孤独。 我将晓玫的屍体葬在雕像旁边，诚心希望三人能够好好相处。 晓玫死後，失去虚假领袖的新人类集团作鸟兽散，仅剩少数成员仍在世界角落活动。 神出鬼没的尤努柯斯没有现身，我仍然能感觉到他们永远都在阴暗处舔拭爪牙，伺机而动 。 净身师没有对煽的行为做出任何回应，《青囊书》遭窃一事不了了之。 黎布拉的贵族们死了个乾乾净净，城堡也被大火烧成废墟，算是彻底覆灭。 对此财哥倒是一点也不内疚，说要回家看看许久不见的女儿，暂时失去联络。 几个礼拜後，阿翔从昏迷中苏醒，平静地听我讲完事情的始末。 他的眼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彷佛对世间一切再也起不了一丝兴趣。 他变得阴沉、冷漠，几乎没再说过话，只有偶尔摸着胯下的蛋蛋时，瞳孔才会闪过一抹温 柔的神采。 因为萱萱死前那句话，他必须活着。 活着，总得找事做。 他姑且穿上了圣蛋老人留下的鲜红大衣。 於是眉发雪白的鲜红身影仍然在世界各地来回穿梭。 你问我？ 我暂时接管了所剩无几的新人类，将沉重的使命从北国雄伟的城堡，挪到台湾肥宅的房间 ，成天跟一堆奇形怪状的睾丸相处。 也许是大战中精力耗尽，我的蛋蛋陷入沉寂，安稳地沉睡在跨间，怎麽搓揉都没有反应。 他需要时间，我愿意等。 我一方面尝试唤醒自己的蛋蛋，一方面推敲世界各大势力的局势动向，笨拙地摸索着虚无 飘渺的和平。 偶尔，我也会寻找世界各地的奇异卵蛋，将其纳入新人类团体，希望能善用他们天赋异禀 的睾丸，为世界和平添一份助力。 喔，对了。 故事终於说到这里，不晓得各位还记不记得，最一开始，我问的那个问题。 ──你，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蛋蛋吗？ 《蛋蛋的高度》 完 □ 後记： 又一段超过半年的时间，又一个猥亵的故事。 《蛋蛋的高度》起源於真有其人的生物系好友阿翔，他在一次聊天中告诉我所有人蛋蛋都 是一高一低的惊人事实，搞得我整个人热血沸腾，一不小心就写出这麽多废文。 相信很多读者都知道，故事中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比如铭尘的来历，比如安彤狂 化的原因，比如煽最後的去向等等。 没写的原因是因为，我一不小心把它想成了另一个故事，要把这麽冗长的过程用第一人称 的手法塞进本篇里面未免稍嫌累赘，又或许是我目前的创作技巧不足。 未来会不会写暂时还不知道，总之就先这样吧。 真的要写，也得等我好好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再想一遍，免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读者对故 事的了解比我还深。(是的，我有在反省了。) 《蛋蛋的高度》连载初期，或许是肥宅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 那阵子我情绪非常阴郁，还差点被拖去看心理医生。 连现在的我自己都很难想像，第一集跟第二集那种嗑药一样的剧情，我当初竟然是一边哭 一边写出来的。 好不容易好起来後，又很赌烂的跑去当兵。 真的是还好，还好我有故事可以依赖，可以任性地躲在萤幕里的虚构世界，恣意挥洒我的 神经病，然後慢慢调适心情。 我觉得，很多人一起听故事，绝对比一个人讲故事好听一百倍。 所以再一次，我得向各位说声感谢。 谢谢大家愿意看完这个故事，愿意陪我走过那段时间。 谢谢各位。 谢谢蛋蛋。 谢谢各位的蛋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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