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icius (好像能刻苦耐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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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khau1」与「薅」与「蓐」
时间Sat Jun 4 22:53:26 2005
读廖卓成着《叙事论集》(大安出版社),
其121页注(7)提到史记里韩信传记里的一段文字:
…常从人寄食饮,人多厌之者,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
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亦
知其意,怒,竟绝去。
廖教授主要提到依情理判断,「蓐」的意思应当依照《方言》所说:「蓐,厚也。」
意思是「厚食,饱食」,而不是「食於寝蓐(在床褥上吃饭)」。
他并引证了《左传》、《三国志太史慈传》的内容为佐证,
从情理方面肯定《方言》对「蓐」字意义的特别解释。
按照「蓐」和「厚」的中古音,这两个字所标记的语词,
在秦汉时代声母相近的可能不大,
在现代的国语读音里,「蓐」读「ㄖㄨˋ」。
廖教授书中以情理的判断认为「蓐」应采用「厚」意,
而拙者则偶然从一个闽南语词生联想,从声韵、字形的联结上,
找到一个可能能够支持廖说的点子:
「蓐」的字形,有与其极相似的另一个字形:「薅」。(但音义差异甚大)
而「薅」这个字,似乎颇有来历可考。
在拙者手头的「厦门方言辞典」(江苏教育出版社),
以及印象中杨秀芳教授「台湾闽南语语法稿」中,
均认为「薅」是闽南语中「khau1」此一语词在古代的书面记号。
「薅」字在《说文》、《广韵》都是「削除田草」的意义,
而「khau1」此一语词,杨书说明其为闽南语词中「除草、削皮、去鳞」的动词。
有趣的是,「厚」字在闽语中记音为「kau7」,
与「薅」字闽语记音,在声母发声部位与韵母上均近同,
中古音里「薅」属晓母,「厚」属匣母,发音部位也相近。
我的猜想是:「蓐食」中的「蓐」字形所要标志的音,
其实正是「薅」所要标志的。
而且,左传抄录者的时代,
「蓐食」一词中用「蓐」所标记的那个语词,
和闽南语中的「khau1」,其实有同源的关系。
「蓐」与「厚」所以在《方言》一书中留下联结的纪录,
也许可以从「khau1」与「kau7」二语词发音在上古时代相近来解释。
至於当时用「蓐」标记的音义,是後来搬家到「薅」里,
还是在古代「蓐」就是「薅」的异体字,
後来「蓐」移作他用而有不同音义,这可能就是文字学可讨论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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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18.162.150.225
※ 编辑: micius 来自: 218.162.150.225 (06/04 23:01)
1F:推 chenpeishin:蓐、薅 本是异体字 134.208.34.93 06/04
2F:推 micius:依照字形取意,二者只差一个讹为「女」形的构件,218.162.150.225 06/05
3F:→ micius:的确很有可能是异体字,但至少在说文时代二字便有218.162.150.225 06/05
4F:推 micius:意义上的分化,以及从「辱」得声与从「好」得声的218.162.150.225 06/05
5F:→ micius:差别,希望能指教有助认定其为异体字的其他现象。218.162.150.225 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