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TonyQ (心存善念尽力而为)》之铭言： : ※ 引述《splitline (嘉中废文王)》之铭言： 其实我是真的很懒得好好写文章，特别是职场的部分。 因为太多变因，说实在话很难写， 而且写出来还要面对一些其实没进入状况的不同意见跟误解。 但这也就是讨论的一环，我试着写一写好了。 我先说我的语气不管是让谁觉得悲壮还是呛，我都不在乎。lol 因为对我来说，这些题目不过是从我过去的生命中， 抽出一部分的经验出来写而已，他当然不会是什麽标准答案， 但我只打算对我自己的经验负责。 前言就写这麽长了，我们来接着谈谈学生跟接案这个题目吧。 ＝＝＝ 在进入主题之前，我想先提醒大家。 2000 年左右的接案市场（静态内容网站、视窗应用程式）， 我当初所在的 2004-2008 的接案市场（传统厂商 E 化第一波、flash 等）， 还有後面的 2008 - 2012 的接案市场（互动性网站设计、app）。 再到现在相对又更百花争鸣的接案市场（我称之为平台竞合市场）。 不同市场的样态、发案者、技术需要，是完全的两码子事。 我现在一个礼拜还会排一天晚上回母校跟大学生聊技术， 陪他们作他们自己想做专案，我不觉得自己真的脱节多少。 说实在话，我还能猜到或理解这波大学生（大三大四）， 他们毕业的时候的市场样态。 但我是完全不觉得自己能预测我们今天讨论的这个人，也就是高中生， 他们大学毕业时的市场样态会怎麽样。 所以如果要讨论的是他现在该学什麽，毕业才会比较好， 坦白说我自己一点都不想给答案、也不想猜。 没有根据盲目的猜测，比没有意见更可怕。 不过既然他谈的是现在的接案市场，我们只需要考虑「现在」就好。 那我就从我前面那四个问题，自己延伸一下来写我自己当初的答案吧， 然後再写些那些没有随时空改变的事情，写写我对这个产业的论说文。 我多少有点是借题发挥，但这本来就该这麽谈。 ====== 1. 解决至少一个真实世界你碰到的问题 2. 描述这个问题 3. 描述你怎麽解决这个问题 4. 想像你还能解决什麽问题、怎麽解决 回到 2004 年，约十二年前。 我第一次「正式」学习写程式。 （非正式的部分大概小学到高中陆续玩过，但大概只到能过破冰门槛而已） 那时候市场动态是以静态网页为主，但资料库已经慢慢进场， 算是「网站还不那麽强调使用者互动跟注册」，主要专攻呈现的部分。 技术点来说的话， 就是网页刚被重视、css 还没普及只有table layout 、 多数内容网站就是商品橱窗，blog 文化跟相簿才刚刚被无名带起来而已。 那时候我最一开始拥有的技术内容， 是 vb6 写过乐透程式（random()) 跟基本视窗应用。 小学时代自修的 html 4.0 tag 。 （我还记得 font tag 要怎麽用，请记得那个年代没 style 。XD） 还有 Java 基本 IO /array/for ，没学过资料库、资料结构。 我跟你的困境一样，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麽跟接什麽案子， 但商业市场很可怕，对要收别人钱、怎麽收，别人会怎麽要求我很没信心。 那我想，我就当我自己的案主吧。 自产自销，成本只有时间，觉得划算。 （这是我这辈子少数几次觉得自己做不用钱最划算的时候， 但这是大错特错，这也是必踩的雷之一，吃饭成本、时间成本很贵的。） 写个游戏是我的人生小小梦想之一， 我开始正式写了程式之後，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写个游戏。 我大一上的时候自己写了个人对电脑的 5x5 宾果游戏， 後来隔了几年我把他变成一个学生教案并且重构，程式码在这。 https://github.com/tony1223/bingo 完成之後，觉得有点空虚，所以需要点虚荣感， 就开始研究怎麽让他 applet 化让其他人看到之类的。 但还是很空虚。 我最早的问题是我自己设定的，一个我自己觉得有趣可以杀时间的简易游戏。 我完成了他。 那时候我只停留在答案的第三点，我只解决了问题， 但我没有去想还能怎麽解决问题。 事实上一样的程式可以在不同平台上有不同表现态， 像我可以把他在 web 上重写，就会有更好的表现。（applet 还是很不方便） 但我当时受限於自己只会 java ，所以限制了我自己的表达。 ＝＝＝＝ 我自己之所以需要接案子的理由， 也不是什麽假掰的想了解业界，还是什麽想增加自己的实力， 是因为我真的穷到没钱过日子，所以有案子我就得接，初期几乎没得选。 大概前三年我都处於不把眼前的案子接回来， 我就会活不下去的程度。 但当然我的情况是极端值，我也碰过就算接了案子都活不下去的情况。 ＝＝＝＝ 我的第二个案子，是欧亚书局（某国内最大的原文书代理商）。 他们来 codejob 发案，发案内容写得非常语焉不详。 後来发现是案主自己都不熟、没把握， 总之是他们系统上一个用来协调内部物流的一个行事历跑不出来， 有 javascript error 。 我大概用了半天帮他们 debug ，那时候我还不熟 js ， 不过基本常识有，花点时间总是做得到的。 半天进帐 6000 台币。 作为第一个正式收费的案子还挺划算的。 後来我变成他们常驻的外包工程师，帮他们解决了几个业务上的大问题， 不过後来他们资讯主管跟我的窗口一起闪人（该公司资讯环境蛮烂的）， 我就跟着断了联系。 不过那半年大概帮我陆陆续续赚了四五万块， 时薪大概都在六百到一千多之间不等。 就我当时的情况还算蛮不错了。 ＝＝＝ 第三个案子比较像是义务帮忙，我因为接案收入不稳定， 另外在校内科室打工（一般工读，当时基本时薪 80 ）， 有天单位有个大姊临时需要一个活动报名系统问我资讯本科能不能帮忙， 我就帮忙用两小时写了一个非常简易的版本。 (asp/vb6 , access db. ) 可以 key 学号，系级联络方式电话，会检查学号有无重复。 没想到作为学校第一次线上活动报名，那个系统一炮而红， 让学生参与率提升了有 500% 有， 学务长指定以後都要这麽做，所以作为原始作者的我， 只好又用了三小时加做了简易後台，而这套系统，在校内就活了四年。 累计总校园报名人数四万多人次。 後来碰到元智的学弟妹，我都还会开玩笑拿那个系统出来， 问问看他们有没有用过。 不过这是个 bad case ，因为没赚到钱。 只是如果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系统帮我打了不少当时的校内知名度。 我当时在学校的时候，用 urmap* 写过校园内的美食景点评价登记。 有过一天几百人上千人用，对当时的知名度影响帮助很大。 （注：类似现在的 google map ，当年还没 google map。） 校园内专案基本上获利低是真的，而且跟我那时候时空背景不一样， 那时候是写些简单应用就能结案，现在考虑各种复杂 framework， 更多天马行空的功能，要谨慎，但接不接，还是要整体思考。 ＝＝＝ 第二年的专案有不少都挺有意思的，像是写手机游戏（j2me）， 写成语接龙，所以我很早就写过 app 了（笑）。 一个案子我写了一个月，概略估算工时的话大概是 6*22 、收两万， 不过其实时间花比较多再做需求访谈，需求访谈工时大概是 6*4 ， 但那时候老是忘了把谈需求的时间成本算进去（也不敢算）， 所以实际算起来时薪都低的可怜。（这也是必踩的地雷） 不过我还有印象， 当时发生过电脑当机整个程式码消失的窘境。 从那之後就比较积极做程式码管理。 （当然，当时 svn or git 也不像现在这麽概念普及， 干，我怎麽边写边觉得我一直在讲当年有多原始。XD ） 另外第二、三年我碰过几次发案者跑路的，（必踩雷典之三）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有一个铭传资管请我做毕制还跑人的， 本来不想找人麻烦，而且也才一两千块而已， 不过我跟他说如果是我做的不好就直说，还是他有什麽困难， 我未必要收这个钱。 不过他直接消失不给我答案，我直接杀去他们班版找人， 他才被逼着要出来面对，後来付钱了事。（摊手） 我还有个上游包商碰到一个诈欺犯，他做了系统、结果对方跑路。 所以为什麽要预收两到三成订金，有道理的。我是从这些案子学到的。 ＝＝＝ 後面还有几个案子，比方说中央大学某工管所 lab ， 非常精实的系统模拟演算法计算， 我连续两年都接到他们 lab 的案子（教授允许外包）。 共同的特色是，我们都是必须要从案主的角度出发， 他语言平台是什麽，我们就迁就什麽。 既有的系统长什麽样子，我们通常就是接手给规划， 有时候可以砍掉重练、有时候不行，时间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碰到完全不会的平台或语言是常有的事情， 但就是看看案主能承受的风险程度。 这个市场极度不信任学生，他们认为学生里面有便宜宝藏， 所以他们愿意把一部分案子给学生，但更多的时候他们预期会失败。 （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大三时， 就全权主持过日 PV 15 万流量的网站的系统架构， 大四就花我一整年的时间在设计一个社群网站， 大五我在帮网路银行的资安外包商， 设计一套虚拟的、资讯混淆过的网页注音键盘，还支援 css 自订 layout。 页面按键全部用图档、打乱，key都 hash过 而且我拿的薪水还远比不上业界起薪，我很有自信我就是那个宝藏。 所以这是当事人视角发言。） 所以有人说要不要说自己是学生，我觉得有经验的可以不说， 但没经验的，用学生身份当免死金牌也不错。 累积够经验或卡到位就可以主从易位了。 只是，一旦你有自信你真的是比较好的， 该上牌桌打牌的时候要记得上牌桌打牌。 我离开这个蹲低的阶段之後， 从 36k 起，平均每年加薪幅度都超过 20% ，有几年甚至有 40% 的加薪。 ＝＝＝＝ 我用三年到四年的时间看过了这个业界的各种专案， 我甚至还做过 embed 的软硬整合案子。 小从学生作业大到社群大流量平台， 能在几年间通通做过，而且留下战果也是挺难得的。 当时如果我没有学生身份，其实不太容易做到这麽多事情， 当然这跟我当年得选择好好挣扎在业界活下去有关系。 你不是学生，就是个新鲜人，跟你一起竞争的新鲜人有很多。 但你是个学生，就表示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 survey 研究， 而且我们比较乐意培植学生，这是这个国家对於学生的惯性。 （有人可能会问，资讯科新鲜人无技能所以失业的一堆，为什麽不培植他们， 不好意思我做社群的时候看多了，我做社群本意也就是想照顾这群人， 我也尽力了，但有些里面的人出社会还要帮忙的， 扣掉家境困难跟身心条件不好的以外， 多数从学生时代就是失去目标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的伸手牌， 神仙难救无命客，他们不自己想清楚，外人已经很难救他们了。 一样要救伸手牌，我宁愿救希望大的在校生。 最糟糕的是这些无命客有时还会拿他们自己的想法污染在校生， 有时我甚至激进的觉得让他们成功等於找自己麻烦。 改变在校生才能打破回圈。 对不起我离题了。） 大家条件不一样，学生就会变成一个有趣的特点。 至於学生是不是便宜。 坦白说，这个要回头来呼吁业界自己人啦， 我们要多鼓励有薪实习，接案对学生来讲多少还是有点辛苦。 带薪实习比较能达到双赢。 ＝＝ 我自己大学时代系上的校外专业实习，校外厂商都会提供我们有薪实习机会， 牌价大概是一周三天，一个月一万六左右。好一点的可以到两万多。 我 2012 年在呼叫师傅（某 o2o 装修 service）时， 当时我是公司技术主管，公司政策是找学生实习， 我当时是在预算范围争取到 200/hr ， 一周来两天、一天 8 hr 不加班。 有加班我都会跟他算清楚，我自己就是苦过来的， 我不希望复制自己过去的经验在别人身上。 而且来都有安排跟工作结合的基础训练课程， 第一个任务是纯粹的建置环境跟基本的训练课程， 不是那种直接上工逼着做的。 ＝＝ 最近某我自己正在担任顾问的新媒体也被我游说要找实习生， 我自己觉得媒体要有不同世代的意见才能多元，所以优先考虑学生实习。 也是因为该系统本来就是我在间歇维护，只是我自己本业越来越忙， 所以找个实习生来帮我分摊我自己工作的一部分，也让他有更多实战经验。 开 220/hr 一周两天半左右，约一周 20 小时（配合他的课表）。 不过这个专案因为我自己也是顾问性质，就教育成分比较低， 来的人也特别找那些比较具有基础的人。 我们也是一边藉由系统运作，一边尽量把我们所知道的工作方法教给他。 （但当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办法照顾"所有"学生都找到工作。） ＝＝＝＝＝＝ 接案前要提醒跟能做的，我写在这几篇，我也建议原作者可以看一看， 这是六年前写的，时空背景当然有变，但这些原则还是没什麽变化的。 [讨论] 接案原则 #1BIE1vUj (CodeJob)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CodeJob/M.1263067257.A.7AD.html [分享] 接案原则 (续) #1IffXxdy (CodeJob)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CodeJob/M.1386649723.A.9FC.html 我过去某年的一个案件纠纷情况， 内容 focus 在接案接手别人程式时要注意的可能踩地雷雷点。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CodeJob/M.1274282057.A.65F.html ＝＝＝ 这是我知道的现况。 我知道很多地方的确对学生有差别待遇。 我知道很多地方还是用各种话术诱骗学生去无薪实习。 （对，我就是要用这个字，我觉得无薪实习超无耻， 为了表达这个意见，要我得罪多少人都没问题。 ） 我知道这个业界对很多不要说学生或新鲜人啦， 甚至资深从业人员来讲，条件都很糟糕的地方。 没打算美化什麽，但也没打算去漠视什麽。 我只能告诉你我怎麽想、我怎麽做， 试着要你去思考你能怎麽想，你能怎麽做。 你为什麽这麽想，为什麽这麽做。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这篇有点异常严肃，但我这篇写的， 可是 2004 ~ 2005 年的 TonyQ ，在他人生的一次巨大赌博， 我不会拿自己的惨烈经验开这种玩笑。 我这麽认真严肃的回应这篇的理由， 是因为我大二那年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虽然我觉得我写的更详细一点。 当时很多人回应我，他们有些人给了我很深刻的洞见， 让我後来能够有许多参考，也能在有自己意见的情况底下走到现在。 现在，轮到我来把我们的经验跟下一代说我们的想法， 然後倡议我们这一代该怎麽对下一代友善了。 我认为这业界很多规则该改变了，我会不断的写， 与此同时，我不去问别人改变了没， 我从我自己身边改变起跟证明起就是了。 -- I have a dream, it's silly but beautiful.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来自: 220.133.105.90 ※ 文章网址: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Soft_Job/M.1460431533.A.D33.html ※ 编辑: TonyQ (220.133.105.90), 04/12/2016 11:29:30 ※ 编辑: TonyQ (220.133.105.90), 04/12/2016 11:32:33 另外文末容我特别提一下， 部分厂商有种以台大学生为中心的阶级学生市场。 也是不对的，我们必须鼓励学生竞争市场， 而不是用我们的资源继续打造阶级。 以我为例，我很乐意把我的时间跟就业资源留给我的母校，而不是台大。 ※ 编辑: TonyQ (220.133.105.90), 04/12/2016 11:57:59 ※ 编辑: TonyQ (220.133.105.90), 04/12/2016 12:57:43 ※ 编辑: TonyQ (220.133.105.90), 04/12/2016 14:3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