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系列文章除合乎法律之引用 (附上所有作者与出处) 之外 严禁任何形式的转录与引申. ===== Baseball Between the Numbers 三章三节 Mike Matheny 是蹲捕的天才吗？ Keith Woolner 二○○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旧金山巨人队以三年，九百万的合约签下捕手 Mike Matheny。这张合约值得一提的原因在於，巨人当时的球员名单里已经有了一个不 错的捕手 A. J. Pierzynski。Pierzynski 较年轻，2004 球季的打击成绩较佳， 生涯的打击成绩也较佳。事实上，Pierzynski 打击率、上垒率与长打率最差的一 季和 Matheny 生涯最佳的球季差不多。Pierzynski 已经和巨人队的投手共事一 年。他有资格接受仲裁，意指巨人只要提供他薪资仲裁便可确认他会回来多效力 至少一年。由於球员鲜少在薪资仲裁中达到他的市场价值，巨人本来能够以更佳 的价钱确定他们 2005 年的捕手，而不必进入自由球员市场冒险。 然而巨人还是签下了 Matheny，因为他们有金钱方面以外的考量。引述 Mike Bauman 在 MLB.com 上的发言，Pierzynski「说得好听一点，并不特别受投手群的喜爱。」 说难听一点就是，巨人阵中即将发生叛变。 投手们坚信他们无法与本垒板後方的 Pierzynski 共事。好了，巨人队的投手群 并不是 Tom Seaver、Juan Marichal 和 Bob Gibson，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捕手能 让他们变成那样子。但球队做出权宜之计，选择相信他们。巨人以 Matheny 取代 Pierzynski 的决定十足描绘了一个信仰，捕手对防守有着极大的贡献。虽然个人 问题有所影响，球队本质上是了选择 Matheny 的防守，以取代 Pierzynski 的攻 击。 捕手对投手表现的影响至少有十个方面： 1. 他可以研究对战打者，以正确的顺序搭配正确的球种。 2. 他可以用手套或身体遮蔽来球，以潜在的方式影响主审判出更多好球。 3. 他可以调和投手想投的球路以及投手擅长的球路，让投手更舒服。 4. 他可以控制球赛节奏，在投手状况好时快速要球，或以走向投手丘开个小会 议的方式放慢节奏。 5. 他可以监督投手的情绪状态，以领导能力或心理技能帮助投手维持专注力。 6. 他可以有熟练的挡落地球技巧，以使投手不怕在垒上有人时投低球。 7. 他可以注意疲劳的迹象，与总教练共事，以在球赛失去控制之前决定换投。 8. 他可以在规则允许的范围用对话或动作让打者分心。分心的打者比较不像会 打出安打。 9. 他可以对球赛状况保持警觉而配出不被预期的球路，增加奇袭的元素。 10. 他可以经由阻杀，或让他们根本不敢跑的方式阻止对方跑者盗垒。 最後一项至为明显，因此也是捕手工作中最受称颂的面向。捕手守备名声的一大 要素，便是他控制盗垒的能力。就算 Ivan Rodriguez 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也 会因他能双膝跪地阻杀跑者而成为传奇。然而，捕手除了控制跑者之外还有另一 项重要责任，即与投手共事。清单上的其他九项都与捕手对投手的掌控有关。老 练的捕手被认为具有更深且有力的影响。 这些影响，终究还是会以投手表现更有效的方式呈现。如果投手共事的对象引领 能力较佳，那麽被安打数、保送、以及失分应该会降低，反之就会升高。最早以 数据证明这个理论的尝试，来自於 Craig Wright 与 Tom House 所写的《The Diamond Appraised（译注一）》一书中。Wright 观察了捕手的 ERA（CERA） — 亦即球员担任捕手时，场上投手的 ERA — 并把同队的捕手互相比较，以决定他 们掌控投手的能力是好是坏。他很小心地把一些投手有专属捕手，而使一些捕手 较常与较好投手共事的状况考虑了进去， Wright 的结论是，捕手之间引领能力有显着的差异，而这些差异反应在他们的 CERA 上。防守较佳捕手的 CERA 明显比他们的队友好。Wright 点名六届金手套 奖得主 Jim Sundberg 的防守被高估，因为他的 CERA 比其他绝大多数游骑兵捕 手都差。Gino Petralli 是 CERA 最差的捕手之一，主因是他接球的技巧上有瑕 疵。根据 Wright 的说法， CERA 最佳的捕手是 Doug "Eyechart" Gwosdz（译注 二），他在 1980 年代是教士队 Terry Kennedy 的替补。捕手 ERA 在少数人之 间，成为被相当程度接受的，衡量捕手引领能力的一项数据。 然而 Wright 的成果是有缺陷的。上面提到的结果，源於有限且不严谨的证据。 Wright 并未提供 CERA 能对一位捕手预测他的价值，或衡量任何其本身具有能力 的广泛分析。事实上，捕手之间的差距似乎随机，且不与任何实际的防守能力相 关。《Baseball Prospectus 1999》中的一篇研究，观察了十七年间所有合格的 投补搭档，并比较投手在和指定捕手搭配时的表现，并与队上其他所有其他的捕 手比较。研究中不只分析了失分，更观察了每一个打席，检查被安打、保送、以 及被长打的特定数量。这相当於依不同的搭配捕手，纪录投手的被打击率、被上 垒率、以及被长打率，并观察这些数字是否有什麽变化。 变化是有，但是是随机的。并没有趋势显示捕手若在一年表现出色，则隔年的表 现也会出色。把这和我们看到打者打出的全垒打，以及投手投出的三振相比。全 垒打能力出色的打者，例如 Adam Dunn 或 Albert Pujols，一般来说每一年的表 现都会很好。这现象在捕手的被打击数据上看不到。在一年中引领结果极佳的捕 手，隔年同样可能在清单的最底端，成为最差的捕手之一。这就像是说 Johan Santana 和 Kirk Rueter 同样可能拿到联盟三振王。欠缺一致性，以及如果引领 能力实际上完全是随机，那麽我们可以预期所有捕手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不同的 这件事实，暗示引领技巧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或至少至少非常难以察觉。 Baseball Prospectus 与其他机构做了一些後续研究，想找出证据显示某些捕手 具有可转移的掌握投手能力 — 凭自己就能改善整个投手群的能力。没有任何数 据显示出掌握投手、或引领能力 — 例如减少对手得到的分数 — 的显着证据。 但其他的正面效应又如何呢？有没有捕手能改善己队投手的效能，让他用同样的 球数解决更多打者，或者拿到更多边缘好球，藉此让投手有球数领先的优势呢？ 在 Baseball Prospectus 的资料库里，我们确认了在 3361 个实例中，投手在同 一季同一队与两个以上捕手各共事至少一百打席的状况。表 3-3.1 显示了一些例 子。 表 3-3.1 投捕搭档实例，2000 ========================================================================= 年 队伍 投手 捕手 PA AVG_PITCH SD_PITCH ------------------------------------------------------------------------- 2000 ANA Kent Bottenfield Ben Molina 221 3.855 1.803 Matt Walbeck 350 3.911 1.868 2000 PHI Robert Person Mike Lieberthal 502 4.255 1.909 Gary Bennett 164 3.744 1.872 ========================================================================= 注：PA = 投手与该捕手搭配的打席数（面对的打者数） AVG_PITCH = 与该捕手时的平均投球数 SD_PITCH = 与该捕手时每打席投球数的标准差 （译注：表格经重新排版，以符合 BBS 版面） 我们的分析显示，捕手对於投手面对打者的平均球数没有稳定影响的能力。在观 察年与年间趋势时，我们发现捕手连续年间的表现最多只有一丁点关联性。举例 而言，当 Mike Lieberthal 与 Robert Person 共事时，Person 比起他和 Gary Bennett 合作时平均每打者要多投超过一球半，如表 3-3.1 所示。但就在隔年， 他们的位置就交换了，Person 在和 Bennett 合作时会比与 Lieberthal 时平均 每打者多投 0.15 球。 一个令人惊奇的地方是，单一球季中的成绩，比起我们期待随机的结果范围大了 不少。如果你将捕手两人一组，观察足够多对，那麽你可以预期有些组会纯粹只 因随机运气而有不小的差距。但是有大差距的捕手对比起数学理论上数量更多。 这会是真正能力的一个迹象吗？还是说，研究中有其他的因素？我们在本章稍後 会回来探讨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再看看捕手防守能力的其他几方面。擅长遮蔽来球的捕手能拿到比较多 边缘好球。对擅长遮蔽的捕手而言，更多比例的投球会被判为好球。还是一样，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遮蔽」能力造成的现象。 另一个捕手能帮助投手的方式是调整球在好球带中的位置。如果球的进垒点好， 打者要把球打进场就不会容易。捕手能帮投手让打者挥棒落空吗？再一次地，没 有任何数据纪录能支持这是确实捕手能力的想法。但我们也再次观察到捕手对之 间不正常的大范围表现差异。虽然这在年与年间并没有一致性，捕手间有极端差 异的次数仍然大於一切以运气决定的概率。 我们分析中使用的一个简化假设是，捕手面对的打者群大致上对等。但事实并不 一定如此。由於投手，尤其先发投手，相对於每天上场的球员而言出赛的场次比 较少，他们面对对手组合的变异性会比较大。一位投手大概拿到三十次先发，其 中十场由一位捕手蹲捕，另一位蹲二十场。在这十次先发中，先发打序在每场比 赛中大约可以拿到三至五次的打击机会。因此，这十场比赛中被面对到的打者， 会在这位捕手的样本数中占了过大的比重。如果这些对手中有一半是自由挥击的 队伍，捕手之间的差异就会被不自然地升高，不是因为捕手本身具有的技能使他 们挥空，而是所分配到球赛中，打席重复分配的自然性质所造成。 这个变因影响了所有比较两位与同一投手共事的捕手而产生的研究。先发投手的 出赛数不多，在比较两位捕手差异时需要分开计算，加上他们在几乎整场比赛中 会面对相同九位打者，这使得打者的特性会比在我们的简单模型中，面对打者大 致等同於联盟平均的假设，要有更大的变异。 我们已经考虑了四个引导能力优异的捕手可能与差劲捕手有区别的数据纪录。由 於 Mike Matheny 的防守功绩是这个章节的基础，我们来检查一下他的表现如何。 投手在相邻两年中，分别与 Matheny 和另一位捕手共事至少一百打席的情况有三 次。1996 到 1997 年间，Matheny 和 Jesse Levis 都为 Mike Fetters 以及 Scott Karl 两人蹲捕。在 2000 与 2001 年，Matheny 和 Eli Marrero 都与 Andy Benes 共事。 1. 引领能力优秀的人会帮助投手避免被安打、保送、以及被长打。似乎不是这麽 一回事。A. J. Pierzynski 或许不算投手的好朋友，但投手表现算不上好也 不能全怪到他头上。Matheny 方面，他的战友 Mike Fetters 在 1996 年和 Jesse Levis 共事时更不容易失分，但 1997 年和 Matheny 搭配时表现较好。 Scott Karl 在 1997 年和 Matheny 缴出较佳的数据，但在前一年与 Matheny 与 Levis 共事的成绩基本上相同。Andy Benes 在 2000 年在 Matheny 为他 蹲捕时的成绩比 Eil Marrero 蹲捕时要稍好一点，但 2001 年 Matheny 在本 垒板後头的成绩就领先相当多。 2. 很会观察己队投手的捕手可以帮助投手让投球更有效率，降低面对打者所需要 的用球数。研究显示捕手间有比预期更大的变异，但在年与年间没有稳定的作 用，而这个太大的变因，可以由对於面对打者特性假设的不完美来解释。Matheny 在 1996 与 1997 两年和 Karl 共事时，表现都比 Levis 要出色。他在 1996 年与 Fetters 共事时的表现只能与 Levi 堪堪打平，而在 1997 年比起 Levi 要差了一截。Benes 在 2000 及 2001 年同时和 Matheny 与 Marrero 合作时， 他与 Marrero 的表现要比和 Matheny 时出色。 3. 遮蔽来球技术良好的捕手可以挡住边缘的球，影响主审判出更多好球。再一次， 我们没有发现哪一个捕手能比其他捕手制造出更多好球。Matheny 在 2000 和 2001 和 Benes 共事时，两年的好球百分比都比 Marrero 差。他在 1996-1997 与 karl 合作时比 Levi 好，但在同样两年与 Fetters 共事时比 Levi 差。 4. 有些捕手能帮助投手控制球的进垒点，导致打者挥棒时更常挥空或打成界外球。 虽然捕手间的变异大於预期，年与年间却没有能让某些捕手较其他人突出的可 辨认趋势。Matheny 和 Levis 在 1996 年与 Fetters 共事的成绩相当。Matheny 在 1997 年成绩较好，但 Levi 两年与 Karl 共事的成绩都较 Matheny 出色。 Matheny 在 2000 年与 Benes 的表现优於 Marrero，但 Marrero 在 2001 年 比较好。 数据界最受争议的结论之一，便是捕手的防守能力，除了控制跑者之外，缺乏支 持的证据。球场上实际参与的专家坚持捕手拥有庞大的影响力，只是超过了数据 的能力所以看不出来。然而，在我们深入观察捕手的表现下，捕手影响力难以理 解的领域将难以藏匿。捕手被认为拥有的优秀技能：提升投手效率、增加好球比 率、导致更多挥空棒与界外球、或者任何影响打者产能的行为，都没有实际的证 据。就算专家们说得没错，引领能力优秀的人当真可以产生数据无法测量的影响， 我们还是得怀疑，一支球队要放弃多少进攻产能，以换取这种无法探查出的进步 才值得。 译注一："Appraise" 这个动词通常指对物品的监定或估价，而 diamond 在这里 是个双关（棒球场一般也称作 diamond）。 译注二："Eyechart" 是检查视力的那个上下左右图。Gwosdz 这个绰号来自他姓 氏的怪异字母组合。美国的 eyechart 是以字母当标示而不是各方向的 E 或者 C。现役的 Doug Mientkiewicz 也有类似称号。 -- 「我最想要的同伴嘛，首先是要笑口常开，其次是我们能永远不会发生误会。 如果这些都能办到的话，嗯，如果他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桥手，也还不错。」 -- 班尼多‧加罗素，前义大利蓝队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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