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angshuei (瑟曲)
看板NCCU_Fantasy
标题[创作] 山脉之鹰
时间Fri Apr 30 01:24:15 2004
对不起,我也混很大。^^|||
这个月一直都在弄命轮十八呀。
灰烬山脉的冬季是一片横无际涯的白,灰蒙蒙的天空降下漫天大雪,落在原
本荒芜的乱石上、灌木丛间,山脉因覆盖了白雪而看起来纯净清新,却使它的险
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了眨眼睛,树萤一个人站在雪地中,以她所习惯的魔宠鹰隼视觉侦察四
周,却在她还没察觉之前,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後响起,她回神转身、以最快的速
度跳开。身後的是她所熟悉那身着黑色法师袍的男人,而男人身後的也不再是荒
野山脉,而是燃着火焰的村庄房舍。他开口,却是年轻女性的声音,语气有娇纵
的高傲:「你这样也能算是……」熟悉的恐惧感再次攫住她,那法师以一道闪电
劈向她的魔宠鹰隼,在接触瞬间她身体也一同感受到撕裂般的痛处。身上的疼痛
使她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那法师的射线朝自己挛生姊妹飞去。
……梦。真正地醒来,树萤在栖身的洞穴中伸了伸懒腰,旁边的鹰隼风鸣看
着她,那是她唯一的伙伴、她的手足、她的半身。早安,你醒来了。风鸣的意识
透过心灵连结传进心中,树萤点点头回答,那是个下意识而多余的动作,因为心
灵所传达的意念总在行动之前:换你休息吧。於是守候整夜的风鸣抖了抖身上的
羽翼,将头埋在其中睡了。
曙光透过云层无力地照在灰烬山脉上,昨夜的风雪已经停了,初升的日光下
雪地是一片耀眼的白,树萤伸手挡住刺目的反光,一边为适才的梦境困扰着。半
晌,她将视线移回洞内,先翻出行囊中的粮草喂马匹,再拿出日前收集的柴薪开
始升火。
你这样也能算是有精灵血统吗,树萤在脑中完成那法师未竟的句子,这句话
是在法师公会求学时,一位学姐说的,以一种带着不屑的骄傲、混杂着嫉妒的恨
意。自己的确是半精灵没错,但不像精灵一样完全无欲无求,半精灵本来如此,
她不是精灵、也没有必要是。
以稚龄之身到法师公会求学,在公会中的确是件突兀的事。那时候的自己是
个十岁不到的半精灵小女孩,心中只有纯粹的恨意:憎恨那杀了父母的叛逆法
师,因此自己也要成为法师。她的导师是当时负责追查那叛逆法师的人,也是带
她到法师公会的法师,原本公会没准这麽小的孩子进入,会答应她似乎是种补
偿,对当时错误的判断导致父母双亡。
曾经听过种说法:当牧师是孩子比较好,因为孩子纯真的心灵比较能领受智
慧之神塞曼斯的真善美;这个道理也许在法师之途也一样,强烈的情绪、纯粹的
欲力,小女孩在法术上的进步惊人,以未满十五岁的年纪成为最年轻的五级法
师,旁人的非议难免,却很少让她真正在意。
印象中的那天是个风大的日子,疾风吹过公会外的浪岩有特殊的声响。记不
得是什麽原因,一位十七左右、同是五级的法师学姐对自己出言嘲讽,她似乎也
来自某法师世家,同有着极高的法术天赋,而今自己却连她的名字姓氏都没记
得。
「你这样也能算是有精灵血统吗。」冷冷的语调,配上黑发黑眼的脸上一副
复杂的神情。
言词上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使她生气,只是冷漠地答道:「无论你如何定义
精灵,我都只是我自己。」然而,自己却为这个回答吓傻了眼,所有的信仰在一
瞬间崩溃,即使那只是个微忽其微的念头:满心只想报复的我,还能算是我自己
吗。
没有考虑很久,第二天她就带着仅有的魔宠鹰隼向导师辞行,因为不够坚定
的自己再也无法使用马尔提斯之力。法术这种东西哪,知道怎麽做是一回事,但
若不是心神相随,手势、咒文都会失去意义。「我想我暂时无法跟随吾主了──
直到我再次确定自己的信念为止。」简单的话语,却充分表现出十五岁少女的决
心。
「若非经你允许,没人能伤害你。」年长法师答道,并不挽留、也没问她是
什麽原因。「如果愿意,随时欢迎回来。」於是少女带着她的魔宠,只身离开了
法师公会,到灰烬山脉去找她那当游侠的挛生姊妹风鸣。
然後,就开始了游侠的生活。
柴薪燃烧的劈雳啪啦声将树萤唤回现实,她从袋中拿出猎到的鹿肉,在冷天
中已冻成硬条了,置上架在火上的石板,那是今天的早餐。鹰隼风鸣的意识透过
心灵连结漫进她的思绪,是种微弱而紊乱的波动,在来不及看清之前就消失无
踪。鹰隼风鸣她也做梦吗?树萤心想,一边翻动石板上的鹿肉。
要熟还久得很哪,树萤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鹰隼。她身长一尺半,飞行时展
翼约有五尺;有锐利的喙与双爪,披着以褐色为底、满布棕色、黑色斑纹的羽
衣。自十岁生日、她召唤魔宠鹰隼的那天起,她们共享了大半的人生。
对法师公会的生活一直留有孤单的印象,一同学习的法师们都年长太多,於
是在导师的许可之下施展了召唤魔宠的法术。召唤魔宠说穿了就是施法召唤愿意
的小动物与自己做心灵连结,一种几乎是分享身体与灵魂的仪式。记得当时施法
後的心情是相当忐忑的,因为不知道什麽样的生物会过来。幸好是只可爱的雌性
鹰隼,不是老鼠、蟾蜍什麽的。
第一次将意识转移到魔宠鹰隼的身体里是个有趣的经验,那天刚上完幻术系
的课程,回到学生宿舍牠却不在,她想看看牠在哪里,以鹰隼的视线一瞧却吓出
身冷汗:牠飞在数千尺的高空,俯视着下面保护着法师公会的浪岩。然而习惯之
後,运用魔宠的感官便成了惬意的事。迎着呼啸而过的风振翅,享受比人类更辽
阔的视野,闲暇时少女法师经常这样做,觉得这样的状态或许可名之为自由。
时间一长,少女法师总觉得有什麽事不太对劲。她的鹰隼确实如同一般的魔
宠一样随着她的能力提升而越来越聪明,但却很少有自己的想法,少女纳闷着为
什麽拥有等同於人类智力的牠总是沉默,导师给的回答却令她不知所措:由於心
灵连结的缘故,心灵能量较强的法师会影响较弱的魔宠,因此魔宠会变得渐渐像
主人。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沉默若此吗?少女法师问自己,却随即摒弃了这个问
题,那并不是她所关心的。
只是,每次见到魔宠鹰隼,树萤总觉得有一点点歉疚。纵使召唤魔宠施法当
时是双方都同意的没错,自己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影响。望着总是安静的魔宠,
不知道在牠的心中,对当时答应成为自己魔宠的决定,究竟是後悔过没有。
火光在洞穴中照出深深浅浅的阴影,睡着的鹰隼风鸣仍然安静,外面的雪地
也沉默着,只偶尔有风的呼啸声。简单地将熟肉咽进肚子,食物的味道对她来说
并不特别具有意义,然後她静静地伸展四肢,移动到刚升起的阳光下。
洞穴的开口朝南,面阳且背风。风乾的积雪在皮靴下嘎吱作响,冷空气滑过
脸庞、掠过微尖的耳畔,初升阳光并不足提供太多暖意却更让人精神抖擞。树萤
眯起眼睛好让视线在雪中更为清晰,自己所处的是视野辽阔小丘的背风侧,高海
跋的寒气说明了这并不是山脉底层,然而气候寒冷与山势凶险并不是灰烬山脉令
人却步的主因,众所皆知的威胁是山脉上的马尔提斯之民。
多想无益。树萤眨了眨眼睛,静静地侦测四周的动静。游侠生活的训练使她
的感官变得敏锐,百尺外雪地上的野兔、杂乱灌木丛旁的雪猫都逃不出视线。还
有储粮,不需要新的猎物。树萤心想,与自然共处,那是游侠的信仰、自然之神
伊提瑟的信念。
一只鹰飞进视线,即使是在两个山头之外、数千尺高的空中,树萤很快地辨
识出那只鹰为野生,然而牠振翅的弧度与乘风飞行的样子自己都很熟悉,源於她
多次用自己全副的感官与意识和魔宠鹰隼一同飞翔。顷刻,那只鹰显然也发现了
雪地上的野兔,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双爪攫起野兔,然後盘旋、乘风飞升,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然後消失在山的另一端。
山脉之鹰,树萤心想,望着鹰离去的方向。那不单是善於飞行的猛禽,还是
灰烬山脉着名的游侠组织称号,他们不但帮助临近的村庄抵御地精的侵扰,偶尔
也保护灰烬山脉上的旅人。在法师公会就曾听闻山脉之鹰的名号,但在寻找挛生
姊妹的途中才知道那竟是她一手创立的,即使本就知道风鸣天生具有领袖气质与
亲和力;灰烬山脉的游侠们也一直都在,但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整合并领导
如此闻名的组织仍令她吃惊。
远方紊乱的脚步声中断她的思绪,逆风看去,千尺外两个小黑点正在进行追
逐战,同一时间她感受到熟悉的魔法波动。马尔提斯之民!她转身回洞中抓起自
己的弓、剑与匕首、跳上马朝那边急驰而去,鹰隼风鸣也在同时惊醒,拍击翅膀
飞在她身边。
她们迅速地接近他们,刹那间就可清楚辨识他们的身形:前面是着轻装的游
侠,一头红发的戴西斯,以前与姊妹风鸣旅行时曾与他有数面之缘;後面的则是
一只眼魔,那是被称做马尔提斯之民──失去了文明能力,却天生具有马尔提斯
属性魔法能力的生物,喜怒无常且不需要任何理由。既然知道对手的凶险,树萤
闭上眼睛试着收摄心神,再睁开时看到的已是一片法术能量的世界,喃喃地念出
咒文、感觉保护用的魔法力场在自己与鹰隼风鸣四周成形。
五百尺……四百尺……随着距离接近,树萤逐渐感受到眼魔散发出的恐惧气
息,牠球形的身体上有张长满尖牙的口,口上有只略大的眼睛,此外还有连着支
干的小眼睛往外延伸,每支眼睛都能放出致命的魔法射线。在书上读到时没什麽
感觉,真正对战了才觉得牠凶残而自己极有可能丧命。
「找掩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对戴西斯叫着,恐惧……是的,她可以感觉
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正视它们、如同法师,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知道自己在恐
惧而不为恐惧控制,正视黑暗与阴影。
必须吸引牠的注意,树萤心想。比起戴西斯好歹曾是法师的自己较能抵挡法
术攻击,既然还在牠的射线范围之外,她抽出羽箭搭上弓、飕地朝眼魔射去。准
头略偏,箭刷过牠身体顶多造成一点擦伤,对眼魔来说似乎还是不痛不痒。抓准
了时机戴西斯隐身到乱石之後,然而眼魔一道射线过去,那堆乱石瞬间分解。
挑衅的言语对马尔提斯之民不起作用,她只能用攻击把牠引向自己。她再射
出一箭,这次结实地命中目标,被脚印踏乱的雪地上染上血红颜色,数道闪着微
光的射线朝自己飞来。仗着精良骑术的优势她惊险地闪开,心里身为法师的少女
知道若被那射线击中就会变成硬邦邦的石像,而身边的鹰隼风鸣传来她的意念:
我引开射线。在树萤闪动着拒绝念头的当儿,她已振翅加速向前。
心跳逐渐加速、掌心也微微冒汗,每一次的失误都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她定下心,百尺外的眼魔看来便格外清晰,拔箭、搭弓、射!在弓箭命中眼魔的
同时,她也看见其中一道射线几乎命中风鸣,幸好碰上了防护的魔法力场而略微
偏转。
要更快才行,她想。在马匹纵过眼魔的瞬间,一个轻巧地空翻使她落在眼魔
旁边,迅速地拔出双剑以最快的速度连砍了几次,随着双剑的轨迹大量鲜血洒落
在泥泞的雪地上,而眼魔倒下前的最後一道射线穿过魔法屏障命中她,随着一阵
昏眩她感到部份生命力因此流失,但幸而没有进一步的伤害。她很清楚若是自己
再松懈些,被那道射线击中可是会像那推乱石一样凭空解离的。
再看向那眼魔,确定牠已不会再动了。树萤向马儿招招手示意牠过来,适才
对战时的恐惧感却一股脑儿涌上来,好可怕,差点就没命了。匡琅声响,双剑从
颤抖的手中落下,自己也同时跌坐在地上。没事吧?风鸣关心地问着,飞过来停
在她身边。树萤疲惫地摇摇头,还剑入鞘、重新站了起来。
「树萤小姐。」红发的戴西斯向她行礼,虽然仍是一身狼狈。
「早安。」点头为礼,树萤的语调已全然恢复平静,彷佛刚才的恶斗完全没
有发生过。
「树萤小姐,我是替大家来传话的,」听出树萤语气中的冷漠,年轻的红发
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大家都希望你能领导山脉之鹰。」
「我不是风鸣,也不是山脉之鹰的成员。」树萤看着他,知道自己与姊妹的
容貌极其相似。她认定只有一个人能领导山脉之鹰,而她不愿做任何人的替身。
「我们都知道,但我们请求的是你,树萤小姐。」戴西斯仍然不死心地说
道。
「我拒绝,没有用的,你回去吧。」眼光飘向一边的鹰隼风鸣,树萤的声音
冷冷地说着,一边把马匹的缰绳交给戴西斯。
「请多考虑一下,」知道自己没有马匹无法回去,即使不好意思戴西斯还是
接过缰绳。「如果愿意答应的话,春季的月圆之夜,请到我们集会的地方来。」
戴西斯就这麽离开了,而鹰隼风鸣的意识又漫进树萤思绪:他们看到的确然
是你。漫进来的不只是意念,还带有淡淡地喟叹意味。不知不觉中,你也做了这
麽多事了,多到足以建立声望,只是你自己毫无所觉。
我不是风鸣,且也永远无法成为她。树萤走回栖身的洞穴,在雪地上留了一
双孤零零的足迹。我只是为我犯下的错负责,代她做未完的事情。
藉口!错并不在你头上,且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几乎不曾感受到鹰隼风鸣会
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树萤吓了一跳,但意识仍在脑海中浮动。你一直在逃避,从
不真正地面对自己。
知道自己被骂得应当,树萤没有答话,垂头丧气地。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
她知道有个伤口被深深地藏在心里,那件她绝不想去回忆的事。然而无论是重视
个人的游侠或重视力量的法师,她都没有理由逃避过去,魔法书上不就是这麽说
的吗,「让心灵沉浸在恐惧间,正视黑暗与阴影,知道自己正在恐惧却不为恐惧
所控制,如此才能真正进入法师的殿堂。」
深吸了一口气,树萤在心里做了决定:即使不是为了山脉之鹰的事,也必须
正视心底的阴影。她吐出蕴含力量的咒语,魔法塑成的马儿在身边成形。唯有如
此才能真正从过去中解放,进而创造任何可能的未来。
马儿在山脉间奔驰着,激起白色的雪花,朝着过去的地方、也朝着未来的方
向。
法师公会东方约五十哩的地方有一片草原,隆冬时分便是一片平坦的白雪,
边缘有两座小小土丘及代做墓碑的大石,那便是数年来困扰着的恶梦场景。
冤家路窄吗?不,这只是巧合。坐在当日清晨自己和姊妹风鸣躲着的矮木
边,树萤回想着她们的对话及当时的心情,仔细而缓慢,因为即使再怎麽勇敢都
无法要伤口不疼,她只能以自己能忍受的方式一步步前进。
那天她们遇到杀害父母的叛逆法师,如同风鸣所说的只是巧合,但既然法师
公会都下了追补令,似乎两人也没有必要对仇人手下留情。然而对方的能力却远
超过她们的预期,那是场硬战、且几乎牺牲了她所有的一切。
同是法师便知晓魔宠一向会是法师的弱点,心灵连结与感官分享会将魔宠在
重伤或死亡瞬间的感觉让主人「感同身受」,虽然阴险却是个瘫痪法师的好办
法。当时的叛逆法师便是如此让魔宠鹰隼与树萤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然後一道解
离射线就无情地让山脉之鹰创立者消失在世上。
但这并不是她不愿回想的过去,树萤艰难地继续想下去。看见自己的手足消
失,那一瞬间她几乎疯狂,事後她已无法清楚地记得自己究竟用什麽手段将那叛
逆法师杀害成屍块的模样,但那并不重要。要不是自己失去行动能力、要不是自
己无法施法,如果她能够即时解除那道射线,风鸣就不会这麽简单地消失在世
上。从小她就一直认为风鸣比自己厉害多了,自己总有一天变成她的累赘,想不
到这预言竟在生死关头成真,无论如何她无法接受。
当时她站起身来,看到浪岩在西方远处伫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离开法师公
会时,她的导师曾交给她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一道鲜为人知的咒文:因为它有
道德上的争议。那是一种复生或说转生,但不同於牧师们使用的,它会让死者灵
魂附到法术范围内最适合的身体内。她并不知道为何年长法师要给她这个咒文,
但也没问。
很清楚了不是吗,当时她这麽想,带着嘲讽的笑意。我相信,应该死的是
我,而风鸣该活下来。有什麽会比身材、容貌都一模一样的我身体更适合我的挛
生姊妹呢?就让她认为死了的是我、而她活了下来吧。
也许是那濒临疯狂的精神状态,她真的支撑着施展完了那个法术。从来未曾
经验过施法也会那麽累,在勉力念出最後一句咒文之後,她软倒在地,失去意识
的一瞬间她着实认为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而风鸣会代替她用这身体活着。
然而并不是这麽回事。不知道多久後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双鹰隼眼睛正俯视
着她。究竟是怎麽回事?风鸣的思维从心灵连结传过来,她则被狠狠地吓到跳了
起来:她看见自己的魔宠鹰隼,而里面是风鸣的心灵。之前的魔宠总是静默,但
同样身为人的风鸣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复杂思绪,这些都将透过心灵连结毫无保留
的传?对方,无论愿不愿意。
我究竟做了什麽……她颤抖地想,下意识地举起双剑,打算了结这一切。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吗?做了事好歹负责点吧!鹰隼风鸣
的思维针般地刺着她内心,这是她印象中第一次风鸣对自己发怒。
她带着歉疚困惑着,不知道风鸣究竟打算怎麽办。
你先让我活过来,又打算让我马上再死一次,这样不太对吧?那是带着玩笑
的语气,她可以感觉到风鸣一贯的开朗,即使心灵连结也同时让她知道风鸣并不
真的喜欢这样,但她总是能够轻易地原谅对方。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给我好好活
着,我也是,直到我们死掉的那天。风鸣的话语带着她自信的命令,即使她根本
无法对自己掩饰她的哀伤。
自己当时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做。现在回想起来才
切确地感觉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悔恨与悲哀,她做了这麽糟糕的事情,风鸣怎麽能
忍受跟如此差劲的人心灵连结数年之久、而且还要一直持续下去?
开玩笑,你是我的姊妹,什麽糟糕什麽差劲?仍是略带开玩笑式的责备,那
是属於风鸣的温柔。你是最棒的,至少跟我一样棒。
树萤忍不住笑了出来,即使泪痕未乾。保护着法师公会的浪岩仍伫立在远远
的西方,专精预言的导师啊,当初在给这魔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
果了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世事的变化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呢,人力所能掌握
的,真的好渺小好渺小。
那就去做。如果鹰隼可以耸肩的话,风鸣一定耸了耸肩,然後念出那个字:
瑟尼翁,实践的哲学,精灵的生活态度。
树萤点了点头,重新召唤出魔法马儿,风鸣展翅飞在她身边,两人就这样往
约定的目的地前进,风驰电辙地,宛若那翱翔在天际的山脉之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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