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rping (做人难,减肥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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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奇幻北欧。悬念实践。
时间Mon Mar 26 00:17:56 2007
※ [本文转录自 EuropeTravel 看板]
作者: carping (做人难,减肥亦难) 看板: EuropeTravel
标题: 奇幻北欧。悬念实践。
时间: Sun Mar 25 16:57:09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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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是北欧?
她(当然不是马儿)圆圆润润、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无辜地举起右手
朝我上下挥舞。我迎接了她吟唱诗歌般的眼神,与比金色阳光下的航手兰灿
烂的微笑,一瞬间以为全世界都像这样。像这样着了幸福的神奇魔法。
***
有些人问我,为什麽要去北欧?
有些人问我,为什麽要这个时候去北欧?
我跟大多数的人一样,喜欢问问题,不喜欢被问问题。因为发问恒常比
回答要容易的些。问题有分好问题和坏问题。答案也有分好答案跟坏答案。
但要讲出一个好的答案,总是比问一个好的问题困难许多。
我先是觉得这个巴黎的一切对我来讲已经足够,二月以後,我常常窝在
家里或学校的图书馆。巴黎对我而言,已经形成了某个层次的具足。我无法
很明确地说清楚是哪个层次,即使想要试着说,我发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那
个层次的体积、重量以及范围。如果要给点蛛丝马迹,大概可以这样说,我
知道自己去过巴黎大部分的地方,走过巴黎大部分的马路,因此不会想再深
入到巷弄里头挖出一点宝藏,也暂时没有余闲,坐在一家不知名的路旁的不
知名的咖啡馆。暂时不会。暂时不想。
其次,法国的大部分的地方我也还未尝去过。罗亚尔城堡区我在很冷的
耶诞节去了;几被日本观光客攻陷的圣米歇尔山我有幸去了两次;香槟区的
香槟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啜过;汉斯的大教堂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瞠目结
舌直到朋友拍了我的肩膀好几下才回过神来;阳光普照的南法,我只因缘际
会短暂驻足了迪亚布 (Dieppe)。「法国很大,还有很多地方好好玩,你知
道吗?」我经常被这样叮嘱。旅游书上也写得天花乱坠。诺曼地其他乡镇、
布列塔尼、尼斯、蔚蓝海岸、史特拉斯堡、圣马洛、马赛、亚尔萨斯。
但我知道,旅行不是一种征服,而是悬念的实现。
征服听起来是很雄性、硬梆梆的词儿,悬念则要多几许轻柔的浪漫。事
实上,悬念的控制力却比征服强劲许多。今天我走在巴黎第六区的圣米歇尔
大道上,淋着恼人的雨,左边出现万神殿时,脑子里反覆晃荡着这个问题。
为什麽有那麽多人要来巴黎朝圣?为什麽我们从小便知道艾菲尔铁塔、罗浮
宫、和塞纳河,这些好远好远的地景甚至早一步於林家花园、台北市立美术
馆和淡水河,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
彷佛她们早就已经存在。或者从来未曾离开?
我会想去北欧,也是同样的道理。那是一种悬念,那些对安徒生、瑞典
诺贝尔奖与赫尔辛基的湖泊和水的浪漫想像,被装在一颗小小的胶囊里,储
存在左心室的一个位置。长久以来,它沈沈地、乖巧地睡在那里。
我来到一个如此接近,能打开胶囊的地方。一切的企图都被悬念指引。
操控的痕迹,显而易见。如此让人心动,却又无动於衷。
***
童话王国:哥本哈根
几年前我去安徒生的故居丹麦奥登塞,在那所小小的红顶房里徘徊很久
,这间红顶房的所在,当年是一个贫民窟,安徒生一家只在里边占了一小角
,就居住条件来说,要比我家的老屋差多了。让我感动的是,这所红顶房居
然打开了世界上那麽多小房间的窗子,包括我家的这一扇(余秋雨,〈阳屋
与旗袍〉,《借我一生》,页065,北京:作家出版社,2004)。
***
弗列德利克堡 (Frederiksborg Slot) 位於哥本哈根以北35公里,17世
纪初,以文艺复兴时代的风格建筑而成,从1640年到1840年间,每一位丹麦
国王都曾在这里举行冕仪式。一天晚上,皇室成员在城堡里举行盛大的宴会
,酒酣耳热之际,突然祝融四起。狂欢的後果是整个城堡淹没在一片火海中
,只有城堡一侧的教堂未被殃及。负责整建的单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城
堡整修完成,至此以後,王室成员被勒令迁出弗列德利克堡,不再被允许居
住在里头。成员还是可以进出城堡,举行宴会,但是已经没有专属於他们的
起居卧房。
「问你喔,丹麦王室现在还有权势吗?他们存在的目的是什麽?」我问
一旁的丹麦朋友Nis。
他说,王室在三、四百年前就已经式微,丹麦有首相,政体上属於君主
立宪制。但王室的存在除了可以成为招徕观光客的噱头……
「对啊,就是赚我的钱嘛。」我插话。
「是啊,这样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哈哈哈。另一个好处是,他们是最合
适的外交官。以王室成员的身份与姿态出席各种规格的国际社交场合,得以
避免敏感的政治企图,却又能确实与各国使节互通有无。」
弗列德利克堡外的巴洛克式华丽花园,是18世纪初,造园名师克里格的
作品。这座花园除了巴洛克主义强调的炫丽、对称、方正以外,最主要的是
花、草、树木都修剪、维护得异常整齐与恰到好处。这是几个世纪沿用下来
的治园标准。我们一行四人,坐在花园里议论纷纷,讨论城堡到底雇用几个
人在治理花园里面的大小花草,因为近看远看,每个角落与园圃都显得整齐
与敛矩的不可思议。甚至连巴黎的凡尔赛宫与维也纳熊布伦宫的後花园都远
远不及。
Nis 说,这是为了证明「人定胜天」的一个典型杰作。人可以控制花、
草、树木的生长与繁萎,这株野兰不开花便施肥,那节灌木长歪了就用人工
技术矫正。
我觉得有道理,傻傻地盯着园地,楞了半晌。突然觉得花园不可爱起来
。
走在弗列德利克堡外的小道时,瞧见了路旁的一、两块大石头,丹麦女
孩Helene说,丹麦地势低洼,少见体积如此大的石头,应该是冰何时期自挪
威或瑞典等地远道而来的。我拾起了相机,很快地为它拍了张照片。
一块那麽大的石头,从那麽远的邻地而来,究竟要耗费多少青春岁月?
它承受过一些痛苦吗?还是甘之如饴?在戴高乐机场候机时,Sony的液晶宽
萤幕里的广告语说:「Life is good.」 是啊,人生多麽美丽,又多麽痛苦
。
当一个石头,会不会比较好?那如果当一个人,又必须每天堆动着石头
,像西西佛斯一样, 生活的滋味又是如何?
***
Nis与Helene 两年前到台北参加「化学奥林匹亚竞赛」时,我担任丹麦
队的辅导员,因而与他们结识。那一年,他们两个都拿到银牌。Nis 目前医
科一年级的学生,Helene则就读化工系二年级,都拿全额奖学金。但我真正
喜爱的,是这两个天才的另一面。去年夏天,Nis 一个人到中国大陆旅行,
从北京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西安,被全车的人盯着观赏了两个日夜;在云南
的酒吧里看世界盃;在外蒙古被当地人灌酒灌得不省人事;Helene身材高挑
,样貌出众,但为了存旅费,甘愿去私人公司当秘书;每年冬天都跟朋友到
阿尔卑斯山滑雪;在酒吧里照样尽情畅饮,跟男友耳鬓厮磨。
他们是天才,也是凡人;他们能完成全世界一百个人才会的实验,也能
够弹一手好钢琴;飞到南美森林里探险。
逛完城堡,我们正准备进Helene的车,Nis冒出一句:「我要坐前座!」
然後他认真地问我:「你知道在Aaruus(注一),如果想坐前座要说什麽吗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便高声说道:「你得说,I got shot a gun!」
「Because I have a gun, I have to take the front seat in order
to shoot people out of the window!」
欧洲人的幽默,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Elvis你要知道,那是在Aaruus,哥本哈根的人比较正常,不会这样!
」Helene很严正地指出。
***
丹麦的物价出奇的贵,或说北欧整体的消费水平都十分吓人。我寄宿在
Helene的父母家,而他们家在哥本哈根市的51区,我因此购买了横跨五区的
票,这张票可以乘车十次,总价是255丹麦克朗。坐一次单程车平均要150元
新台币。其他三日票、周票、月票也没有便宜到哪里去。
在哥本哈根的第四天,我只身前往候斯克立得(Rosklide)镇,这个小镇
以维京船史博物馆闻名。在火车上我结识了三个小孩的妈妈Sana,聊到了逃
票的事情。我跟她叙述了之前奥地利朋友跟我说的事情:「维也纳人搭地铁
从不买票,只有外来游客会买地铁票。」维也纳地铁的出入口没有设置栅栏
,可以自由进出,查票员出现的比例又低,要逃票的确轻而易举。Sana说:
「I told to my children when they were little. It is always good
to cheat, but it is always bad to be
caught.」果然是妈妈,讲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
水城、桥城、岛城:斯得哥尔摩
2007年3月13日。下午5时许。斯得哥尔摩的斯卢森港。摄氏正9度C。曾经听
很多人说过,甚至旅游书上也这麽写:「如果要到欧洲大陆旅行,第一站千
万不要选择巴黎。去了巴黎,其他城市都相形见绌。」请听我说,如果你对
欧洲有绮丽的幻想,也请别把这座「北方威尼斯」排在优先顺位里头。因为
她太美好,太符合人类对於美丽的要求。或者,这一切天花乱坠的说词,全
都根源於我太喜欢水?水上有白色为底,灰肚子、黑额头的海鸟,和白色为
底,金碧辉煌的硕大渡轮。水的对岸有屹立在旧城之上,超过三百年的橘色
王宫。水边有忧郁的行路人、发呆的上班族、和举步轻盈的慢跑者。以及,
以及拿着笔的我。在斯得哥尔摩,我找到足以令心底深处那一枚磁针摇摇晃
动的引力。
马拉威湖则有让人忘了如何拍照的魔力。因为太过相信,摄像机没有撷
取这美景的本事。告诉我,如何能够照出白天鹅与墨绿色的鹧鸪在飘着橄榄
香的湖面的岩石上跳舞的景象?
***
青年旅馆常常是许多游人的首选。除了节约旅费的旅行者(此处并不限於青
年人,欧洲有许多中年以上,甚至阿公阿妈级的旅行者,也是青年旅馆的过
客,至於他们是为了省钱还是感受青春洋溢的气息就不得而知了),青年旅
馆里还栖息着一类特殊的族群:性别、容貌不拘,年龄自十八岁至三、四十
岁不等,观察他们特别让人觉得有趣。夜里他们失了魂魄,他们一回到旅社
里便打开交谊厅内的公共电视机,一整个晚上直楞楞地盯着那阿姨早上擦过
的萤幕。电视机像是一计麻药,扎得他们浑然无所觉。看着他们的背影,我
不禁想起麦克鲁汉说的:「不是你在看电视,是电视在看你。」突然觉得很
荒凉。
他们不与人交谈,穿过你的身子不会点头示意,微笑更是免谈。
太阳刚起身,他们早已梳洗完毕,早早在餐厅里占据一个角落,翻阅一
大叠资料,也许是为了考试、报告,或应付老板的最新论文进度。他们的衣
着、神采与姿态和夜晚截然不同,显得抖擞、积极。
令人讶异的是,他们的面前总是一碗麦片和一杯咖啡。加鲜奶不加糖。
麦片和咖啡都是。
青年旅馆的老板说,他们是为了测试自己的独立容量,不依靠家里经济
的一群人。他们或是年纪轻轻,存款不足,租不起房子;或者中年失业(或
失婚),被迫迁出豪华住所,另外寻觅新窝。所以在这段过渡期里,一天一
天,一夜一夜地暂时栖息在相形便宜的青年旅馆里。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
会在白天里看到那令人震撼的精神抖擞,却又在夜晚里看到那样的委靡不振
吧。像极了橡皮筋绷紧又松掉的周期反应。
Day & night. Bed & Breakfast. TV & Towel. Linen & Lonliness.
***
在斯堪森野外博物馆里的马厩旁,看着老奶奶抱着一丁点儿大的小娃儿
。小娃儿的金色头发看起来很酥软,似乎跟棕色的马鬃一样;小娃儿无邪的
双眼看着无邪的马儿在吃草。一晃眼,她(当然不是马儿)圆圆润润、水汪
汪的眼睛看着我,无辜地举起右手朝我上下挥舞。我迎接了她吟唱诗歌般的
眼神,与比金色阳光下的航手兰灿烂的微笑,一瞬间以为全世界都像这样。
像这样着了幸福的神奇魔法。
***
在斯得哥尔摩的最後一个下午,我盯着地图找卡姆拉.斯坦旧市街上的
西长街与东长街。一头雾水。我看着古董店里昂贵的饰品,把地图一揉,塞
进了口袋。轻松惬意、漫无标的地散起步来。依着观光局给观光客的城市观
光地图寻寻觅觅,我找到歌剧院、市政府与大教堂,我认得了比例尺 1:500
的地图,却认不得城市街道明媚的风景。
***
变化万千:赫尔辛基
我在赫尔辛基总共待了五天四夜,大概只有两天阳光普照。其他的时候
都在下雪。雪是真的有股狠劲洒下来那种。天气的变化非常快。早上还朝阳
拂脸,五个小时後雪已经沾满了整身。
朋友君怡直说我幸运。「下雪的芬兰,浪漫中带着扣人心弦的哀伤。你
来之前,赫尔辛基一整个礼拜都阳光普照,没想到真给你碰上了北极雪。」
君怡忘记告诉我的是,好天气笼罩的赫尔辛基亦十分清亮与和善。无法
直视的紫色透明光线里,有捉摸不定的迷人气质。
芬兰人非常「concentrated」,这是君怡的评价。他们非常专注在当下
,因而显得沈默寡言,他们总是有一件事情霸占了心头,然後整个心绪都圈
圈缠绕了起来,不为外事所扰。「我的芬兰朋友说,如果开口讲话说不出重
点,就乾脆闭口;如果做一件事情没有意义,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就好,
」君怡说,「不过啊,做报告时,他们可热烈了,满坑满谷你想都想不到的
鬼点子。」
芬兰人不像法国人四处打招呼、见了面互亲脸颊,顶多握手示意。但那
样形而上的冷漠底层,是亲切的暖流。迷了路,好心的行人会非常坚持要领
你去目的地;背包、行李箱的拉链忘了拉上,他们总是会微笑着提醒你。然
而,那样的热情、微笑显得如此拘谨、收敛,好像再多一点就会失礼一般。
甚至连语言也有几分压抑的味道。
「我教你一句,kiittos是『谢谢』的意思。」
「怎麽跟丹麦文的tak和瑞典文的takk那麽不像?那,thank you very
much怎麽说?」我问。
「我想想……我不知道耶。还从没听人讲过,」君怡说,「其实啊,芬
兰人不像会讲『very much』 的民族。呵。很多举措,『点到为止』是他们
的最高指导原则。」
「可是啊,在pub或party里,芬兰人可就放得开了。」君怡神秘兮兮地说
。我可没忘记Nis的另一个冷笑话:「Elvis,你在赫尔辛基如果不慎迷路,记
得问路要问女士,因为芬兰男人白天都在宿醉。」亲爱的Nis ,芬兰女生酒可
没有喝得比较少。
***
我在苏门尼腊岛(注二)的拉肯小湾边。这里有废弃的汽艇、青苔斑斑的
巨石、民房、三座子母垃圾车、预知春天即将翩然到来的限量典藏阳光、上了
锁的公共流动厕所、融化得异常缓慢的雪泥。整幅画面的东北角有一栋雅致的
低矮民房。穠纤合度的女主人正从房里走出来,年纪是看得出来的,但风韵犹
存;孤独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收藏得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牵着一只大
犬。应该是伯莱。我对狗的研究并不深入。一个女人、一面海、一只伯莱犬、
一幢矮房,这组合为何如此单调而丰富?
对了,画面里还有小湾边对准海洋的大炮。生锈了的炮座、炮身与炮口,
早已不复当年的英姿。历史记载:苏门尼腊岛上的堡垒於1748年建成;1808年
,芬兰战争爆发;1809年,瑞典战败,将芬兰割让给苏俄;1855年,堡垒在克
里米尔战役中受创严重、满目疮痍。
然而,究竟是谁想兼并谁、谁先引发一场场生灵悲怆的流血战争、谁是正
义的一方,谁又是邪恶的魔鬼?
那些烽火连天的日子里,有一群人们非常想兴建一座教堂,工程却屡次为
战争打断。1961年,Timo跟Tuomo 兄弟取得建筑教堂的资格,由於经费短绌,
他们灵机一动,率领一群人,用着长满厚茧的大手,将一块一块石头推砌起来
,最後竟成了一座满室馨香的岩石教堂。
听着淙淙的流水撞击石头的声响,闻着对岸的草野里扑鼻而至的菠萝香气
,抚摸着石头粗糙的肌肤,骤然看见几世纪以前,那些烽火连天的日子里,紫
罗兰色的海面上,血流成河。只有鲨鱼高兴了,牠们不顾情面地啃噬着一具具
结实而有弹性的屍体。
牠们餍足地沈沈睡去,夜里一边睡着,一边还露出微笑,微笑里诉说着人
类的痴愚。
谁是正义的一方,谁又是邪恶的魔鬼?
***
每一趟旅程的开始与结束,滋味都妙不可言。尤其是即将结束的那几个小
时,心灵与身体特别会陷入一种无以名状的晃晃悠悠中。
究竟是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不应该回去原来的地方?自己也搞不清
楚。
在Air Berlin的飞机洗手间里,系好裤头,挤了一点洗手乳,反覆地将浮
起的泡沫,均匀涂抹在手心手背上,扭开水龙头,任凭意味悠长的水,温柔而
温暖地洗刷其实看不见的污垢。拭尽了手心手背,心却仍噗通噗通跳,无法释
怀《地底三万尺》(注三)的结尾。那种层层环绕、盘盘纠结的写作方式,旋
转出很深很深的意理,教人不容易忘记。书的结尾部分,不同的人物对不同的
人物说故事。在故事里说故事,每一则故事看似跟主要的故事不尽相关,实则
上密切扣连。
嗝,百事可乐的二氧化碳从气管涌上了喉头。一旁的女士侧头看了我一眼
,过於合身的沙登牌套装、挑染的金色卷发,小活动桌上摆了两个文件夹。时
尚的OL。我心想。但我无法对她颈上,显眼的固定项圈视而不见。
是出了场车祸,还是单纯的落枕?
我也无法对那双显眼的,略显混浊的眼睛视而不见。
听人们说,眼睛的深处,总是藏有过份压抑的孤独,可是我有问题,如果
眼睛是浑浊的,要如何看到深处?
「可口可乐还是比较深得我心。」我将思绪拉回到可乐上。然後翻开了《
过於喧嚣的孤独》。「我读书的时候,实际上不是读,而是把美丽的词句含在
嘴里,含糖果似的含着,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直到那词句像酒精
一样,溶解在我的身体里,不仅渗透我的大脑和心灵,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腾
,冲击到我每根血管的末稍。」(注四)多麽美的文字。
我阖上书,无法读下去。我阖上眼,心头混乱异常。人生太短,要读的书
太多;人生太短,要走的路太长。
注一:Aaruus为丹麦第二大城,是Nis土生土长的地方。
注二:苏门尼腊岛的战事建筑,是十八世纪瑞典统治芬兰时的指标性记忆。这
个超过250年的军事堡垒,1991年被联合国文教会列入「人类文明遗产」里。
现在是芬兰最负盛名的观光地点之一。
注三:朱少麟(2005)。《地底三万尺》。台北市:九歌文化。
注四:出自《过於喧嚣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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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82.225.11.19
1F:推 antlai:很棒的文字叙述,我也很想到北欧一游 03/2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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