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论真实 还是谎言 夜已破晓 黎明重现 虽然星空渐渐融在晨光中 你的光辉依然那样夺目灿烂 一眨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炙热的夏日午後，艾丝蒂尔独自一人在屋外挥汗如雨练习棒术──这是父亲每日交代她的 功课，尽管那个没良心的中年大叔几乎是每星期就加重一次她的练习份量，而新的技巧却 是每过两个月才会教一招……但是，之所以学习棒术，也不过是因为想成为游击士而必须 拥有的力量罢了。 朱红色的棒影混合着她的栗发在阳光下交错，空气则因为她的挥棒而隐约摩擦出锐利的呼 啸声，少女灵巧的身影在草地上穿梭，煞是好看。 刚从凯西乌斯的书房走出来，正想出门散心的约书亚一推开屋子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 这幅景象。 少女专注的眼神，还有卖力的表情──毫无疑问的，那双锐利的眼跟凯西乌斯几乎一模一 样，平日天真活泼的艾丝蒂尔，也只有在练习棒术的时候会如此严肃，在那根练习棒一来 一回之际，约书亚隐约感受到艾丝蒂尔想要变强的意念。 但究竟是为了什麽？ 艾丝蒂尔从来没说，凯西乌斯也没提过──但是，这两个月来他从未见过屋子的女主人… …再加上曾经听闻轰动整个利贝尔王国的百日战役，其实也不难猜出前因後果。 忆起凯西乌斯在书房和他的对话，琥珀色的金眸在刹那间变得浑浊。 成为布莱特家的一员──从被结社抛弃的杀手，变成凯西乌斯‧布莱特的养子，他从没想 过会有这麽一天，更怀疑凯西乌斯是不是因为疼爱艾丝蒂尔的缘故而冲昏了脑袋。 ──「在你找到前进的方向之前，暂时待在这吧。至少这样结社不敢动你，也不需要对镇 上的其他人解释太多，而且艾丝蒂尔这孩子似乎也很喜欢你，让你跟在她旁边，我也比较 安心。」 这是凯西乌斯的说法，当他听到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让一个曾经意图夺取自己性命的人来当养子…… 这是他听过最荒谬的事情──可偏偏它就是发生了。 「约书亚！」 斜靠在门边，任由思绪飘到远方，等到他回神时，艾丝蒂尔已经定定站在他面前，那根棒 子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钓具，而艾丝蒂尔还在他眼前挥动 其中一手，似乎是注意到他发呆很久了。 「约书亚、约书亚……哈罗，有人在家吗？」连续叫了他三次都没理她，挥挥手也没反应 ，艾丝蒂尔好奇的将头探了过去，很怀疑他就这麽睁着眼睛睡了。 「……什麽事？」皱眉，下意识的想退後一步，但终究忍下那股冲动。 ……他不想伤她。 并不是他这个冷酷杀手在短短几个月内变得人性，而是艾丝蒂尔的反应──一星期前，刚 好凯西乌斯不在家，他曾经有次因为心情差而说了些恶毒的话，而艾丝蒂尔并没有多说什 麽…… 因为她又立刻恢复正常对他又说又笑，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这次，约书亚捕捉到在那 双红色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受伤与挫折。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那时候真痛恨自己的好眼力，更觉得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很不舒 服──原本以为她会去跟凯西乌斯告状，结果什麽都没有，风平浪静过了几天後，她怯怯 的拿了本书来给他。 而这本褐色的书皮封面上镶了一道烫金的文字──「导力革命」。 ──「对不起……明知道你是伤患……我那天太莽撞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老爸说 这本书应该没问题，所以我请了杂货店的人帮忙订了一本……」 说到後面的声音细如蚊蚋，艾丝蒂尔低头道着歉，栗色的长发在眼前晃动，他不记得自己 说了什麽，只是愣愣的收下了那本书，却无法抑制内心一涌而上的无措和感动。 印象中，他有收过谁送的礼物吗……除了武器，根本没有人送他其他的东西…… 没有哭、没有闹……她坦然的接受错误，反省後，接着道歉── 从那之後，他就决定──他绝对不要再看到艾丝蒂尔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这总让他的内 心兴起了一阵罪恶感，如同万蚁般啃噬着他；相较之下，挨她几拳都远比这好太多了。 完全不知道在约书亚心中已经转了多少回，艾丝蒂尔只是困惑的看着又不知道去哪里神游 的男孩。 约书亚很奇特……奇特到让她觉得，他是她目前看过最古怪的人。 明明是男孩子，他的兴趣是看书──尤其是机械类；他会使剑，但是除了救她那次外，自 从痊癒後却不曾再拾起双刀；他有一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却时常神游太虚──更令她疑 惑的地方是，他怎麽能这麽安静，全把话都藏在心里？ 话都不说出来会闷死人的。 「约、书、亚！」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她决定把他从自我封闭的墙角挖出来。「你到 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有。」听到那口气就知道她已经很不愉快了，即使还在沉思的他立即回神，知道自己再 不说话就有好看的了…… 「很好。」满意点头，艾丝蒂尔也不追问他在想些什麽，下一句爆炸性的宣言立刻转移了 他的注意力。「我要去钓鱼，晚上有客人来，老爸打算加点料。而约书亚你这几天一直闷 在家里，该出去散步了！」 「在家後面的池塘钓鱼，不需要散步吧？」合理的疑问。 而且说到散步……几星期前，艾丝蒂尔才抓着他去洛连特西边的农场帮忙──虽然从头到 尾，他只有在树下照顾那对双胞胎婴儿，吹吹口琴而已。 「有客人要来，当然要去别的地方才钓的到大鱼啊，要庆祝、庆祝用的！」 ──根本是她自己想吃吧？ 看着艾丝蒂尔兴奋不已的表情，约书亚不禁这麽想──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预 感浮上心头，他当场皱起了眉。 「……你打算去哪边钓？」最好不是上次出事的地方……当时他要是再晚个几十秒到赶到 现场，就准备帮艾丝蒂尔收屍了。 忆起当时的惊险情况，约书亚还是忍不住暗自捏把冷汗。 「我想去神秘──」森林，因为那边最深处的池塘的鱼种类比较多…… 「不行。」 话都还没说完，约书亚立刻打了回票，语气十分强硬。 艾丝蒂尔不满的睁大眼睛，嘟起了小嘴，在开口之前又被约书亚抢先一步。 「父亲说，现阶段我们两个都不能去──不论是什麽理由。」自从上次他非常尽责的告知 父亲来龙去脉後，把女儿安全摆第一的凯西乌斯当场就下了旨──代价就是连带他得一起 陪着遵守。 「唔……约书亚你很爱记恨耶，当时只不过是个小失误……还很多嘴的告诉老爸，害我又 被教训一顿……」气愤的跺脚，艾丝蒂尔有些激动的挥了挥手──连带那根看起来很危险 的钓鱼竿跟着晃动，扫过约书亚头顶上方……约一公分高。 面不改色的看着钓竿从头上挥过，约书亚沉下了脸，一句话堵死了她。 「那个小失误差点要了你的命。」 「可是约书亚保护了我嘛！」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红眼，艾丝蒂尔不甘愿的辩解着。「所以 这次我才找你一起去啊……」 这绝对不是她可以乱来的理由──所以……尽管她笑起来很可爱，双颊因为运动完而显得 红通通的样子…… 约书亚不着痕迹的将视线左移三十度。 「灌迷汤这招对我没用，父亲说不行就是不行。」 在父亲无法顾及时保护她的安全，这也是成为布莱特家养子的条件。但……要成为游击士 的人必须先考量环境，再根据情况做出最好的判断──很显然的，在这方面艾丝蒂尔还有 待加强与训练…… 一瞬间的联想闪过脑海，不过约书亚没说出口──只是暗自放在心上。 「什麽叫灌迷汤啊，约书亚？」有听没懂的艾丝蒂尔眨了眨眼，要不是现在双手都拿着钓 具，她应该会上前扯他的袖子── 但约书亚估算错误，艾丝蒂尔虽然一手拿着钓竿，另一手拎着水桶与鱼饵──但她就还是 腾出几根手指头拉着他的衣角，撒娇。 「没什麽。」这次乾脆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说嘛说嘛！」这边也不是省油的灯，约书亚一转开，艾丝蒂尔就跟着他的方向转，换个 角度看他──非要正视着他的眼睛才甘心。「灌迷汤是什麽啊？有什麽事情不能跟姊姊说 啊？」 「……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既然身为姐姐，请做出姊姊该有的举止──艾丝蒂尔你今 天又赖床，还把导力闹钟摔成两半，不是吗？」约书亚的语气有些僵硬，强硬的转移话题 。 「才没摔成两半，只是玻璃的部分打破，时针跟分针掉出来了而已！」艾丝蒂尔大声反驳 ，再次生气的嘟起小嘴，附带将钓鱼竿在地上多戳几下。「老爸也检查过，还可以用，不 需要买新的！」 ……艾丝蒂尔，问题是你光是这星期内就摔了三次闹钟…… 「是是……」约书亚叹了口气，瞥了眼天色，而後指向她晾在手上很久的钓鱼竿。「那你 要去外面钓鱼吗？」 「啊对……差点忘了，约书亚，我想去神秘森林里面的池子钓啦……」 「不行。」摇头否定，但这次约书亚给了她其他选项。「不过，只要不离开洛连特的范围 ，其他地方我可以陪你去。」 如果只是钓鱼的话，姑且就可以把北边矿山和翡翠之塔放在考虑选项之外，反正艾丝蒂尔 应该也不会想到那边去。 「真的吗！？」艾丝蒂尔睁大了眼睛，之前的沮丧全部被抛在身後。 约书亚点头。 「那、那这样的话……」可以钓鱼的地点在艾丝蒂尔脑袋里反覆出现，只见她像是完全沉 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边说边在原地绕圈子，口中不知道喃喃自语在念些什麽。 「嗯，那边的池塘是还不错……不过好像没什麽稀奇的……还是会流动的比较好些……这 样只剩下两个地方……唔……」 过了大约一分钟後，艾丝蒂尔总算在约书亚面前站定。 「我想好了！我们出发吧！给雪拉姐的一定要去那里才行！」 ……雪拉姐？ 啊，是今天晚上要来家里的客人？ 边说着，艾丝蒂尔已经拉着他的手，完全不顾意愿的把他往外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 吓到，约书亚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等等……去哪钓？」 「艾利兹街道──比较後段的地方，那边有条小河……」艾丝蒂尔一边分心回答，一边笑 着说道。 「慢着，那边魔兽还是很多，这样太危险了。」附近的地图在脑中瞬间浮现，约书亚皱起 了眉头──她说的那个地方，离南方的神秘森林不远，在那边栖息的魔兽也比其他地方要 强，就她一个女孩子…… 「所以老爸才说要带你去啊。」说来说去，就是把他这个刚痊癒没多久的人当保镳；艾丝 蒂尔像是想起了什麽，皱了皱眉。「虽然我觉得我一个人也没问题，不过你确实该出去透 透气了，再继续待在家里跟着老爸大眼瞪小眼，迟早会发霉的。」 ……这是什麽逻辑？ 很想如此发问，但约书亚还是先停下脚步，顺道抓住艾丝蒂尔，不让她继续往前，而後一 脸认真说道。 「你等着，我先去拿武器──听我的，那里的怪物不是用棒术就能解决，更何况等到你钓 完鱼回来天色都暗了，怪物只会更强──你想让晚餐泡汤吗？」 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知道自己理亏的艾丝蒂尔想了想，最後才不甘愿的点头。 就算她再强，又要顾及水桶里的食材，根本没办法专心跟魔兽缠斗；就算专注於逃命，以 她的体力也无法面对成群的怪物…… 「可是约书亚你的伤……」 「无所谓，不碍事……差不多都好了。」注意到艾丝蒂尔不满意的眼神，约书亚识相的立 刻改口。 「那好吧！约书亚你要快点喔！」 「好。」他点点头，立刻转身往屋子里跑，片刻後，约书亚大气不喘的再次站在她面前， 手上握的是已经沾了些许灰尘的双刀。「我好了，走吧。」 艾丝蒂尔点点头，在走进南边的街道之际，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上次约书亚救她的时候，因为他要她躲在背後，她并没有仔细看他怎麽用刀赶走魔兽，充 其量只有看到背影和金色的闪光而已，後来在她锲而不舍的询问下，他才淡淡回答──那 是属於精神攻击的一种，名为「魔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约书亚没问题吧？他的剑术到底如何呢？ …… 答案是，约书亚的剑术强到她傻眼，而且完全没有出手的余地。 刀刀命中要害，在交战的瞬间就观察到魔兽的弱点和攻击模式，最後再根据他所观察得到 的结果找出最适合击败魔兽的方式……双手持刀的约书亚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彷佛任何 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见他机敏如豹，任凭魔物颇具有攻击力的利爪在空中挥舞 ，却始终连约书亚的衣角都碰不到。 「好厉害……」 武术已经有底子的艾丝蒂尔，睁着眼睛凝视着约书亚的背影，不自觉赞叹出声，已经忘了 前一秒不甘愿被他强制护在身後的火气。 约书亚的挥刀方式完全不拖泥带水，他清楚自己的体力有限，但正因为他年纪小还未发育 完全，所以他的身体也小，相对移动的速度也很快……充分明白自己的优劣势，接着，敏 锐的观察力很快就注意到敌人的缺点，再针对那里加以攻击。 她曾经听老爸说过，这就是知己知彼──想要战胜对手的重要战术之一；而她刚好就是不 太清楚自己自身优点，观察力又不够敏锐的人。 一直以来，她以为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目前拿到正游击士资格的雪拉姐，老爸充其量…… 勉强通过；而约书亚的实力则让她大开眼界。 片刻後，所有的魔兽清理乾净，约书亚将双刀收回鞘里，而後在魔兽的四周绕了一圈，将 一片片闪着不同色泽的石片收进怀中，最後回到艾丝蒂尔面前站定。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走吧……艾丝蒂尔，怎麽了？」约书亚有些诧异的看着艾丝蒂尔呆 愣的表情，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艾丝蒂尔发呆。 「……约书亚，你好厉害喔！」回神的艾丝蒂尔一脸崇拜，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毫 不顾忌男女之别的她，又往约书亚的方向前进一步。「真看不出来你的实力这麽强……难 怪都不用练剑，不像我……老爸每次都说我还有的学。」 边说边叹气，艾丝蒂尔一脸哀怨的说道。 「……你有你的优点。而且，在成为游击士之前，你至少还有五年以上的时间可以加强自 己的实力，不用太急。」他也不知道?什麽这些话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了，或许他下意识 地，不想看见她丧失斗志的表情吧？「况且……」 这根本没什麽好羡慕的。她不知道，他这双手从他有意识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不懂武术，却知道该如何拿着武器杀人；他不知道什麽是死亡，锐利的刀锋却曾毫 不犹豫一一划过人们的喉咙。 每个看着他拿武器的人，要不就是露出一脸期待的模样，彷佛他是个经过完美设计的杀人 机器；不然就是因为害怕死亡而使得面孔扭曲……像艾丝蒂尔坦率的赞美，他只觉得── 配不上。 「况且什麽？」皱眉，艾丝蒂尔瞪着他看。 虽然她很疑惑?什麽约书亚知道自己想成为游击士的事情，但是比起那个，她更想知道这 句话的下文。 又来了，把话闷在心里很有趣吗？ 「……没什麽。」睁眼，又是她那双美丽的红色眼瞳，约书亚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习惯 性的再次将冷漠的面具戴上。 「我不想勉强你一定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不过不要每次都钓人家胃口好吗？」叹气， 艾丝蒂尔敛起笑容，露出正经的模样。「真是，又不是蚌壳或贝壳……」 「……什麽？」还在讶异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完全没料到艾丝蒂尔竟然会天外飞来一笔， 让他再次失去语言能力。 「老是把话藏在心里，累积久了会有珍珠跑出来吗？」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搭配她的不按理 出牌的说话方式，若不了解她的人恐怕听了还是一头雾水。 ……他是真心认为，艾丝蒂尔的逻辑思考有必要再重新加强…… 约书亚跟着回以叹气，这次是为了她的比喻而感到好气又好笑。 「……你确定还要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吗？」没等艾丝蒂尔回应，约书亚迳自说了下去。 「距离黄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现在连目的地都还没到，这样来得及吗？」 「啊！」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终於想起此行目的的艾丝蒂尔立即抬头望了望天色，接着一 手拉着约书亚，想也没想又一股脑往前冲「糟糕，快没时间了！」 「等等……」尽管右手被拉的痛，约书亚还是使力将艾丝蒂尔拉回来，再次压下想要昏倒 的冲动。「那是往家里的方向，这边才对。」 拜托，这到底是谁家附近的环境？ 「啊，好……」也没时间计较那麽多，艾丝蒂尔只是转了方向，全速往南方奔去，正当约 书亚想开口叫她慢点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首对他露出了一抹活泼的笑容。 「约书亚，刚才的魔兽……谢谢你！」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双美丽的红眼映出光亮的色泽，绽放在脸蛋上的纯真微笑比平时更加 耀眼，艾丝蒂尔娇小的身影倒映在约书亚的眼中，他不自觉屏住气息，一股热意毫无预警 的从心底涌出，冲上了眼眶……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谢谢，却是第一次听到她对着手上拿着武器的自己道谢，而那 把武器，曾经夺去数以难计的人命，沾上了一辈子洗不清的鲜血与罪孽。 艾丝蒂尔…… 冷漠的面具露出了些许裂痕，他花了不少的功夫努力忍下那股泪意；尽管艾丝蒂尔没有自 觉，但她总是在毫无预警的时候给了他温暖，活泼又开朗的她，不管在何处一定成为众人 注目的焦点。 她本身就像个发光体。 正想抬头做个深呼吸缓和情绪，高挂在蔚蓝苍穹的太阳却在此时刺痛了他的眼，不自觉的 ，那双琥珀色的金眸隐约露出了一股哀伤。 ──艾丝蒂尔……她真的很耀眼，就像太阳一样…… 「约书亚，快点啦，不然会来不及喔！」在远方的艾丝蒂尔没等到他回应，於是不耐烦的 挥了挥手。 「……知道了。」他点头回应，举步朝她的方向缓缓走去。 只是，为什麽……总觉得自己彷佛陷入泥沼般寸步难行，还痛苦的喘不过气呢？ 一丝苦涩从约书亚的眼底滑过，他颇为复杂的看着艾丝蒂尔无忧无虑的侧脸，再低头望着 她的影子，不懂现在正在内心翻腾的情绪为何，亦不知从何而来……就像那天他终於能下 床走动，艾丝蒂尔高兴的在钓鱼那刻……他只觉得单纯的她很刺眼，让他无地自容。 所以他曾经想离开──因为她太耀眼了，相较之下，他胆小又懦弱；他害怕那抹阳光染上 阴影，害怕那张单纯的笑容被恨意扭曲──可是到最後，他还是舍不得离开那样的温暖。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就如同阳光照耀下的影子一般，永远无法触及那股温暖，只能远 望着太阳东昇西落，卑微的连她的边缘都构不着。 这样的他，真的有资格成为她的家人吗？ (待续) 後记： 呜呜呜，录音一直失败啦QQ 而且我的宝贝笛子一直出状况，到现在还没好(倒) 先贴测试版上来，不过这是有瑕疵版b 不介意的话听听吧：http://www.badongo.com/file/7308451 下次更新：1/1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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