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为「皇都电姬」的观赏心得，其实我觉得这场演出在观看得当下给我蛮浓厚的情绪， 因为在一个故事里，以台湾和香港的故事以类似互文般的方式探讨文化消逝这件事，而这 也是我觉得这作品他耐人寻味的地方。 不过，我觉得这作品里其实跟我之前所看的「台湾有个好莱坞」和「杜兰朵」所述的意象 是有关连的，所以我也把相关的照片、网址和延伸影片资料做一些基本的汇整。但因ptt 的文章不太方便嵌入相关资源，所以如果想要直观的阅读可参考网志好读版。 PS:因本文撰写快速，可能文字尚未修饰得很好，日後也可能会再进行部份的文字细修和 增加。另外，也欢迎戏友提醒我是否有记错的地方或片段。 (缩网址: https://wp.me/p8O0EB-g9 ) 9/6原文发表 9/11感谢网友提醒，将部份文字从「导演」更改成「编剧」，主要是台湾导演导香港的部 份，香港导演导台湾的部份，但编剧的部份则是香港写香港的故事，台湾的写台湾故事。 另外，新增後记补充香港皇都篇的心得 ---(防雷线)--- 皇都电姬 节目：皇都电姬 剧团：阮剧团╳剧场空间 地点：台南市新营文化中心演艺厅 时间：2020年09月06日 PM 02:00~PM 04:30 前言 当初会决定看这场演出，主要是因为朋友推荐，另外也是因为我之前对於阮剧团所推出的 演出都让我十分的喜欢，不管是以台湾在地文化为主轴的「城市恋歌进行曲」，还是以台 湾文学为背景的「嫁妆一牛车」，抑或是想用台语去说国外莎翁的故事「马克白」，老实 说都让我觉得有趣之外也十分的有意思。 而且，会让我想持续支持他们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不断地想去推动台语的戏剧，的确在目 前的社会里，台语的使用并不是这般的普遍，可是台语却是台湾重要的文化之一，也因此 我觉得阮剧团愿意将台语入戏，我觉得就是一件让人值得肯定的事。 另外，会想看这场演出，也是因为「皇都电姬」所讲的就是语言的消逝，因为语言的消逝 也代表着文化的飘散，因此我觉得这场演出会让我想来看的是「我想知道阮剧团要怎麽来 告诉我们关於曾经辉煌的语言而後消逝的这件事情」。本篇文章将会以剧名、感受、禁忌 的语言、剧情、演员和心得来分别做论述 剧名 皇都电姬，其实说的是两个地方戏院的故事，「皇都」是香港的戏院，而「电姬」则是台 湾的戏院(台南麻豆)，但都面临着凋敝的命运，他们一个被烧毁，一个被关闭，而这都代 表着一个曾有过的文化和历史的消逝。在这香港故事里，皇都的烧毁，是来自於黑道的焚 烧和警察的漠视；然而电姬的关闭，则是因时间洪流和政策上的吞噬。虽然看起来两者好 像没关系，但其实他们想说的都是语言背後所产生的文化消退。也因此我觉得「皇都电姬 」这四个字，分开来讲的是分属台湾香港两地戏院的名字，但合起来想说的应是文化的凋 零，而这凋零更是来自於强势文化的枷锁所带来的隐没。 感受 其实我觉得「皇都电姬」可以联合之前我写过的「台湾有个好莱坞」和「杜兰朵」这两篇 心得一起阅读，主要是因为「皇都电姬」触碰的议题叠合了香港的处境和台湾曾消逝的台 语(电影)文化来论述，而这两个项目其实在「台湾有个好莱坞」和「杜兰朵」这两个演出 作品都有去做些许的说明，只不过「台湾有个好莱坞」比较是以娱乐的观点来探讨台湾台 语电影没落的历史，而「杜兰朵」则是以普契尼这经典作品中放入香港与中国的关系。但 不管怎麽说，我觉得「杜兰朵」和「皇都电姬」的导演们都是勇敢的，因为关於政治的议 题他们可以像是剧情所提到的「唤醒着沉睡的人」，因为他们想唤起大家对这件事情的重 视。 不过，在这场演出中我一直在想的是，为何台湾这边的演出是以大量的电影片段来形成这 个作品的1/2，可是在香港却仅以「英雄本色」这部电影来贯串另外演出的1/2，到底是台 湾编剧想说的资料量过多，还是香港编剧想以一场演出的精华来贯彻他们的理念。但後来 想一想，或许台湾编剧想要以台湾曾有过的经典台语电影来诠释台语文曾有过的辉煌，但 香港编剧可能更期盼的是能够有位英雄来带领大家起而抵挡强势的文化吧! 不过说实在的，在这场演出有太多地方让人不忍仔细去看、去想、去感受，因为光是单纯 的接受剧情告诉我们的事，情绪的渲染就很强烈了，像是在最後几幕时所有人都被开枪杀 死，还有像是港警打人、杀人再把人拖走得那几幕。 禁忌的语言 其实在这场演出中，禁忌的语言不只是台湾的台语，也不只是剧情中香港所说的广东话， 也包含了固有文化中的禁忌-同性恋。在这场「皇都电姬」就有应用这个元素来述说这曾 经禁忌的话题，虽然说在这场演出中安插的地方让我一度惊吓到以为要把之前所建构的剧 情结构全部否决(因为从这个要素加入後，一开始阐述的剧情都被推翻了)，但好在推翻的 剧情并没有很多，只不过也让我默默地收起了准备擦泪的卫生纸。 虽然一开始觉得这议题被安插进去有些突兀，可是在走出剧院後想想，的确这样的议题也 同属被禁忌的议题，只不过这要素的添加後，就让整场戏从想要说的「语言消逝」，扩增 成「强势文化所给予的枷锁」。虽然这样议题的添加没有不好，甚至让整场演出所要讲的 事情变得更广一些，不过我的确也发现到原本在同性恋要素添加之前，周边观众还沉浸在 强势文化霸凌所给的冲击，但在添加後就发现大家感动擤鼻的声音瞬间少了许多，我想可 能在那个当下大家都觉得太冲击了吧!哈 所以老实说，我也说不出来这样的添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如果在还没添加这元素前 ，我觉得整场演出互文般的叙述，让人会有强烈的情绪反应，可是在添加後虽然故事的角 度形成改变，并扩及更多的反思，可是却会让观众在那个当下抽离好不容易建立好的情绪 ，像我来说在那个当下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狠狠打了一拳般的惊醒。 剧情 在这场作品中是以台湾和香港两地的戏院被拆除的故事为主轴，进而突显出两个很接近但 又有些不相同的诉求-「台语电影的没落」和「香港文化将被没落」的问题，虽然说的都 是语言的消逝，可是在台湾的角度来说却是浮沉後，但这几年却逐渐的被重视、被思考和 被复育，可是反观香港的文化可能尚属於被吞噬的状态，使得他们的言论不再，甚至光是 语言的使用都被箝制，而这也代着表香港自身文化慢慢的消逝。也因此在这场演出里，我 倒觉得香港和台湾的故事是以互文的方式来呈现，虽然看起有些独立但其实却环环相扣。 演员 老实说，我觉得这场演出的演员都让我蛮喜欢的，因为有很多细节都处理的很好，像是周 浚鹏在帮忙玫瑰化上口红时，还细细的抿着嘴要她抿下口红，那段演出因为我就在斜边观 赏，所以我觉得那段做得很仔细且很到位。 另外，还有玫瑰(许照慈)跳舞的地方，甚至把手部的细部动作做得也很到位。而谢孟庭则 是在演历史博物馆拿出不同电影光碟片给陈敏慧那段时，让我觉得最为有趣且仔细。最後 ，我觉得我还蛮喜欢李冠亿饰演陈生的演出，因为其实第一次看他的演出是在两年前阮剧 团之友的年终排演，那时候总觉得他的演出尚还有些生涩，可是在这次的演出中我倒觉得 有更多的自信，甚至对於动作的呈现上有较多的滑顺与自然，因此我觉得整体演出的感觉 是很不错的。 心得 如果先撇开同性这议题来说，我觉得这个作品他围绕在语言消逝的文化上契合的很完整， 因为对於台湾来说，就有着台语文消逝的历史，对於香港来说，虽然植入晶片这件事情或 许可以说是未来式(也就是尚未执行的事)，可是文化的消逝的确也可能在进行中，忘记在 哪个地方阅读过，如果要一个文化的消失，就是把语言消灭掉就好，也因此看到演出中香 港那部分的剧情时-「在拍摄完影片後，里面只要有讲广东话的地方就会立即被更改成普 通话」，而这语言的掩盖，就告诉着我们上位者要把该项文化彻底地消除。 在看戏的过程中，我另外一直在想的是，难道是蓄意掩盖的文化才算真的是在掩盖文化吗 ?那会不会其实我们也可能是属於强势的文化而把别人的文化并吞而不自知呢?这让我想到 去年在台南艺术节观赏-TAI身体剧场「道隐」这场演出，记得那时候有幕片段是舞者不断 地以不同方言报自己的名字，但是轮到一位舞者时，却发现整个空间像是被静音了一样， 动作仍然持续着，但到了其中一位舞者时就没了声音，当下我原以为该不会是演员忘词， 可是这片段轮流了三次，到了该舞者时仍是无声，所以「他是不能说、不想说还是已经不 知道该怎麽说？」，而在那场演出的最後，我才发现到，原来是一个文化已经被消失了， 所以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麽以他们的语言来说自己的名字，而这其实也像这场「皇都电姬 」所说到的-语言的消失就是文化的消失，而语言的消失也就是身份的消逝。 以前，我们在学「环境生态学」时会提到歧异度，而当歧异度越高时，也表示在这环境里 的缓冲和共存能力也越强。而在这门课也有提到「栖地破碎化」，也就是在一块土地里， 如果不断地分割成不同的形态，势必也会压迫着某种生物的生存。老实说，我觉得这感觉 也很像是文化，因为当文化越是多元时，我们越能够形成多样性的组合，甚至激起更大量 的火花，可是当强势文化占据某个地区时，也会造成其他文化随着时间而式微甚至消逝。 因此，在「皇都电姬」这两个剧院的故事里，似乎也像最後一幕所呈现的那样无声的控诉 ，有人痛苦的想发声，却还没在发声之前就死了，有些人坚决想发出声，却声嘶力竭地发 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可是我们可以不努力吗?我们可以不愿意吗?我们可以选择漠视吗?仔 细想想，放弃其实很简单，可是一旦真的放弃了那些曾有过的文化就真的会消失了!也因 此其实在最後的那段老实说我看得很感动，因为他们不断的努力着，想让大家听到他们的 声音，从无声，到一点声，甚至到越唱越大声，因为如果真的选择放弃了，就真的是会被 洪流所掩盖了。 虽然，在这个故事中的回马枪应属於同性恋爱情的加入，因为故事的推翻让我一度以为这 个故事从一开始就都是个骗局，还好所幸故事被调整的不多，虽然那时候这元素的加入让 我一度从流泪不已的状态被拉回现实，可是後来仔细想想，其实这场演出会不会说的不单 纯只是语言而已，而是被压抑的文化呢?的确就跟剧情所说到的，不管是对台湾以前的台 语文，抑或是香港可能面临的文化消散，甚至是现在已经被法律保护但在以前却是得遮遮 掩掩的同性恋，他们都在历史的洪流里，都(曾)会是禁忌的语言。 也因此，或许这场戏想说不只要我们去正视语言的消逝，也希望我们去注意非典型的文化 的压抑。演出最後的最後，左右两个侧幕和投射板全部被拉起，让舞台上的东西都回归到 最真实、最原本的演员和乐手，或许在那个当下才是真正这场演出想传达的事也说不定， 期盼着那个没有被压抑，被封装、被匡列的环境，并让不同的语言和文化都有着他展现的 空间吧! 後记 其实在这次的演出里，香港皇都篇的故事更让我鼻酸了许多，如果说以前的台语文的冲击 是过去式，那香港文化的消散可能就是进行式。演出中的Mark哥到底是谁呢?老实说可以 说是任何一个想要让香港文化继续流传下去的人，只是他更有勇气的站出来想要抵制强权 的枷锁和冲破人心的冷漠，「每个人都等待着英雄的出现，但却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勇者」 ，因为英雄的存在容易成为被观望的焦点，被强权迫害的对象。记得之前在看危城这部电 影时，保卫团团长想要扞卫正义预计要把杀害三条人命的军阀少帅绳之以法，可是军阀少 帅的父亲财雄势大，因此居民想要息事宁人，要团长把军阀少帅放走，但後来军阀少帅取 得权力，把保卫团团长关了起来，而残忍的统治方式反而让居民更加生不如死。那时候我 在想的是，为何居民不愿意相信保卫团团长所做的事，反而要求团长放走杀了三个人的军 阀少帅，我想是因为居民忌惮着军阀的势力而深怕害到自己的家园，因此反而更孤立了在 扞卫正义的团长，而在这孤立後，团长身边的人有些因此而动摇，甚至有些还被杀了，而 团长追求正义的力量就被削弱了许多，可是居民这样的忌惮反而更助长了恶势力的扩大， 而且也因团长被关，更没有正义的人出面来扞卫那些不公不义的暴政，到後来反而居民更 落入了难以脱离的命运，虽然在这部电影的最後是好的结局，可是在现实中又真的可以有 这样好的结局吗? 可是老实说在实际的生活里，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难，记得以前在某个单位打工时，知道 他们对於某项政策感到非常的不认同，也因此他们决定想以连署的方式来告知上头说他们 觉得不好的地方。「老实说我对你们做的这件事情很认同，但我却不想签属」那时候有个 人这样说着，因为对她来说，虽然现在的状况虽然不好，但对她而言是还可以选择漠视， 反正忍一下仍可以海阔天空，而且最好给别人去努力就好，不然如果改革失败後，上面算 帐时是会算到她头上的，而这样会影响到她的未来。老实说，在这样的逻辑之下，我觉得 都是正常的，所以後来那项政策没有人愿意再提出，而她们也还是持续在那个苦哈哈的日 子。由於那时候因为我只是个过客，所以也不好说什麽，可是看着整件事情的发展，老实 说也是挺无奈的。 後来到了最後，我觉得真的能产生改变的可能就是「认同」，也就是让原本不愿意付出实 行的人产生认同，进而愿意产生动力去执行，而且也只有当认同发生时，他们才更会有办 法成为一种动力，所以某方面来说，我觉得导演这个作品是很有勇气的，因为他选择成为 了登高一呼的人，也以这场演出希望可以让人们认同，让大家愿意一同去扞卫属於他们的 文化。 -- 我是一个爱看戏的工程师，虽然写的文字并不专业 但还是想为一些戏剧留下一些纪录 https://chenshengsite.wordpress.com/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来自: 101.10.54.225 (台湾) ※ 文章网址: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Drama/M.1599407837.A.CDA.html ※ 编辑: cloudymoon (49.219.181.87 台湾), 09/11/2020 11:2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