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异於禽兽者，君子存之，则小人去之矣，不言小人而言 庶民，害不在小人而在庶民也。小人之为禽兽，人得而诛之。庶民之 为禽兽，不但不可胜诛，且无能知其为恶者，不但不知其为恶，且乐 得而称之，相与崇尚而不敢逾越。学者但取十姓百家之言行而勘之， 其异於禽兽者，百不得一也。营营终日，生与死俱者何事？一人倡之 ，千百人和之，若将不及者何心？芳春昼永，燕飞莺语，见为佳丽。 清秋之夕，猿啼蛩吟，见为孤清。乃其所以然者，求食、求匹偶、求 安居，不则相斗已耳；不则畏死而震慑已耳。庶民之终日营营，有不 如此者乎？二气五行，抟合灵妙，使我为人而异於彼，抑不绝吾有生 之情而或同於彼，乃迷其所同而失其所以异，负天地之至仁以自负其 生，此君子所以忧勤惕厉而不容已也。庶民者，流俗也。流俗者，禽 兽也。明伦、察物、居仁、由义，四者禽兽之所不得与。壁立万仞， 止争一线，可弗惧哉！──船山先生《俟解》，文章来源：网路 这段文字是船山着名的「庶民禽兽说」，不仅在明末清初，甚至 对现代人也很有启发意义。此文令人想起西方政治思想家汉娜‧鄂兰 提出「邪恶的平庸」之说，藉由观察纳粹屠杀犹太人，许多人只是听 命行事，使她得出了以下结论「最邪恶的暴行往往是那些最平庸的人 所犯下的」，因为一般人只懂得盲目服从群众或权威，没有自己的思 考。船山对「流俗」同样有严厉的批判，只是文化基础不同。西方是 从苏格拉底开始的哲学思辨传统，东方是儒家的心性之学。 船山强调人为自觉努力的重要，认为这是人与禽兽的差异所在。 他反对告子、荀子的自然人性论（食色性也），认为人的可贵便是在 物质或身体之上，还有精神或心灵领域。只有「求食、求匹偶、求安 居」等物质需要，而没有精神生活，就成了禽兽。虽然精神或心灵也 不能离开物质或身体而单独存在，但还是有本末先後，以前者为本为 先，不能本末倒置。现代资本主义以赚钱为人生最高目标，形成一种 潮流风气，同样是犯了使人成为禽兽的错误。应该自觉到「明伦、察 物、居仁、由义」这些道德价值的优先性、重要性，并且努力思考实 践，才能够和流俗彻底划清界线。 -- 因工作忙碌，有问题请上个人网页讨论。 https://www.facebook.com/nknuyangwenl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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