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Animal Bones and Archaeology -- Guidelines for Best Practice 编着: Polydora Baker, Fay Worley (with additional specialist contributors) 出版:English Heritage 下载网页: http://www.english-heritage.org.uk/publications/animal-bones-and-archaeology/ 书评: 前言： 并没有想要太正式的写这篇书评，因为是本免费的电子书，而且会有兴趣的人应该是小 众中的小众；不过想到或许有许多人想了解却不了解，想认识又不知从何开始，还是花 了些时间写了这篇书评。因为不正式，也不普及，所以决定放在PTT（会比放我的脸书 更多人看）。而且因为似乎没有考古专版，所以想了想还是放这这个版。如果有不妥， 还请告知一下。先说我不认识作者，不是来打广告，而且这是本免费的电子书。这是本 免费的电子书。这是本免费的电子书。 电子书下载网址：http://ppt.cc/fVFE 　 http://www.english-heritage.org.uk/publications/animal-bones-and-archaeology/ 出版背景： 2014年11月初，英国文化遗产机构（English Heritage, 又译｢英国袭产署｣）在其网 站发表了《ANIMAL BONES AND ARCHAEOLOGY–GUIDELINES FOR BEST PRACTICE》电子书。 这本书是该机构众多考古学研究指南中的一本，主要是为了倡导对考古发掘过程中所发 现的动物骨骼应给予足够的重视。不仅是针对发掘後的後续的管理、报告编写以及相关 研究的进行，本书同时是为了让发掘计画主持人了解在发掘进行前便将兽骨纳入发掘重 点之一的重要性并说明如何妥善地拟定相关计划。作者文中提及这本书的主要适用对象 是民间考古机构及工程顾问、博物馆管理者、〔考古〕发掘计划主持人、遗址发掘执行 者以及动物考古相关的研究者。当然由於台湾本身的文化保存体系和英国并不相同，因 此许多适用的对象并不存在。但是作为一个动物考古研究者，我倒是认为这本书可以做 为推广动物考古学的优良教材。让学者，甚至是一般民众，对於动物考古学能够有初步 的认识。 动物骨骼，或简称之为兽骨是遗址中常见却容易被忽略的遗存。或许是由於在台湾考古 的学术传统上，学者习惯只将石器或陶器等透过人类直接行为而产生的物件视为文物， 而将鸟兽鱼贝的遗骸、植物的花粉种子等存在於自然环境中的非人工产物排除在考古学 研究范围之外，使得兽骨的研究长久以来并未受到足够的重视。但若我们重新思考考古 学的本质，就不难发现这些貌似非人工的自然遗存亦有重要的研究意义。考古学不是类 型学。考古学是为了了解过去人类的行为模式而产生的一门社会科学。它所研究的对象 不是过去的人类，不是人类制造的器物，而是透过这些过去人类生活的遗留来分析其行 为模式。也就是说，行为模式的本身才是考古学研究的对象，而文化遗留只是这个对象 所呈现的媒介（Proxy）。而过去人类的一举一动及其所产生的迹象都可以视为其行为模 式的一环。过去的人类掌握了什麽样的技术或是制作了什麽样的器物都能帮助我们了解 他们的行为模式。然而人类的行为不是仅有生产和创造，我们同时也不断地消耗和改变 周遭的环境。而兽骨遗存，在某种程度上，便可以做为媒介清楚反映出过去人类是如何 改变自然。遗址中的兽骨，和人工器物一样，也是人类行为下的产物。虽然被废弃且本 身并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但兽骨的存在就是这些动物被人类利用的证明。从遗址的兽骨， 我们得以知道人类＂选择＂猎食哪些物种，是否有性别或年龄偏好，动物屍体又是如何 被肢解及如何进一步处理为食材等等人类行为模式的问题。除此之外，驯养家畜家禽的 骨骼也能提供关於过去人类如何养殖及对待这些在人为环境下的产生／＂改良＂的物种。 这些古人类的日常行为模式皆无法完全单靠过去制造器物或文献纪录获得完整的了解， 而兽骨遗存则能够部分补足这份残缺。这本电子书不仅提供了给入门者应该如何发掘、 管理、研究这些兽骨的一个基础指南，更能提醒进阶研究者在自己专研的领域之外也应 当顾及所有研究的基础。 架构： 这本电子书共由四个部份组成并在书末列举出九个研究个案和常用字汇、物种学名等实 用资讯，更另有一份附录详载各种业已出版或可透过网路获得的各类数据资料库及研究 报告。第一部份的内容从兽骨在自然环境中的保存条件谈起，再简单叙述遗址形成、古 环境和生物地理学等造成兽骨存在於遗址中的｢自然要素｣，再开始讨论兽骨出现在遗 址中的｢文化要素｣。虽然都是人类行为，但物种的存在意义却有所不同。有些是肉食 来源，有些是劳力来源，有些是宠物，有些则被是为病虫害（Pest），更有些被视为神 明的化身，而这样的差别可以从兽骨遗存中看出端倪。 第二、三部份是此书的重点，主要讨论如何在发掘开始前便妥善安排兽骨遗存的种种事 宜。当然，对於民间考古机构及地区性的考古团体，预算及日程的安排是第一优先。如 何利用最合理的预算在最可行的日程内完成工作一直是考古工作者的难题。｢发掘即是 破坏｣是考古工作者最清楚明了也最痛苦的一件事。每次发掘都是仅有的机会。想要尽 量仔细，但却不得不考虑预算和工期。怎麽样取舍都会有所遗憾。特别是当你面对大量 你不熟悉的考古材料时，会更加手足无措。动物考古学是考古学的小众。并不是每个主 导发掘的考古工作者都能了解兽骨的重要性，因此兽骨往往也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被舍弃 了。所谓的舍弃，倒也不是不挖掘、不记录，而是没有事前计划，只是单纯将兽骨收集， 然後放至一旁不做处理。在英国，常常见到遗址在发掘完之後，陶器、石器、钱币、甚 至人骨的分析如火如荼的展开，然而兽骨遗存就一包包的堆在角落待人认领监定。而遗 址报告的撰写也往往是钱币、陶器、其他文物等主要出土物为报告主轴，人骨则和兽骨 分别给相关人士监定。缺乏整合性的结果就是遗址报告变成专门报告的合集，没有办法 透过各个报告了解遗址全貌。同时也由於发掘过程没有事先拟妥兽骨遗存的相关研究， 许多应当重视的细节在挖掘当时并没有被记录使得後续讨论失去依据。以笔者自身的一 个监定经验为例，一个由民间考古机构进行抢救考古而出土的大量兽骨遗存中，其中一 个文化层的兽骨几乎全部都是牛的第一指骨／趾骨及碎裂的掌骨／跖骨。依据经验，这 种现象多半出现在皮革制造区，但偏偏提供的发掘资料没有任何相关的纪录，亦没有出 土当时的图像。虽然後来在相关文献中找到在过去的发掘中曾在不远处发现疑似皮革作 坊，但因缺乏直接的出土资讯而使得这个文化层作为皮革作坊的骨骼废弃处的论点变得 相对薄弱。若当时民间机构将兽骨遗存纳入其发掘计划中，或许能找到足够的证据将两 个遗址做更紧密、更直接的连系，让这个地区的历史全貌能够更为清晰。 从第三部份的後半开始及第四部份都是在讨论监定和报告撰写。虽说是给相关人士一个 如何撰写标准报告的指南，但同时也可以让非专业人士了解如何判断一份兽骨报告的良 莠。关於动物遗存监定报告的撰写其实并没有一定的标准，因为每个遗址出土的兽骨都 不一样，标准化的写法反而会容易让报告失焦。不过也因为每个动物考古研究者的所学 背景跟研究重点不同，很容易在写报告时过度着重自己有兴趣的部份而产生偏颇。因此 这本书也特别强调了一些可以标准化的监定纪录系统和方法。透过使用这些量化的纪录， 即便报告中并没有以文字叙述特定细节，往後若有需针对特定物种或现象进行深入研究 的研究者仍可以从这些数据着手。在台湾，许多兽骨监定报告并不是由考古研究者所撰 写，而是依靠动物学方面的专家协助。只是虽然动物专家们拥有优异骨骼监定的能力， 但他们并没有关於考古及文化现象对於兽骨遗留可能产生的现象相关的概念，也因此只 能协助进行种属监定而已。种属监定对於了解过去人类的行为的帮助相当有限，因为它 完全忽略了兽骨遗留上可能残存的人为迹象（如切砍痕）也不注重不同骨骼的出现频率 或骨骼测量数据这些可能受人类行为影响而有其特定意义的细节。 即使是从事兽骨监定的骨骼考古或动物考古工作者，也仍有针对不同物种的专门监定。 早期的动物考古主要是针对哺乳类动物，特别在家畜出现之後，大部份的研究都专注在 这些中型和大型动物上。大约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部份学者开始提倡也应对其他物种 的进行更详细的研究。自此，鸟骨的研究及鱼骨的研究也逐渐兴起，也出现了专门於此 的研究者。在第四部份的最後，编者也特别以表格方式蒐录了由研究不同物种（鸟、鱼、 两栖类等）的学者专文介绍应当如何在发掘过程中收集记录这些极容易被忽略的细微骨 骼以及这些物种遗存所代表的重要性，并说明初步监定应该注意的事情。 书末的九个个案囊括了英国各地各时期不同考古风貌的兽骨研究。其中除了详述详细考 虑挖掘计划的重要性，并指出采样和纪录的重要性，还特别透过不同的个案提到骨骼／ 动物考古的新方向──同位素分析研究及社会动物考古学（Social Zooarchaeology）。 同位素分析於本世纪初在骨骼考古中迅速崛起，但相关研究多半局限於人骨。近期的几 个使用兽骨的同位素分析研究让这个研究方法能够提供更多的科学证据。社会动物考古 学则是近年来动物考古学界的新思潮。一直以来，西方学术思维都是以人为中心，而从 人优於兽的观点进行研究，而在新考古学运动中，随着中程理论(Middle Range Theory) 的提倡，考古学家从人类学观点开始反思这类以人为出发点的研究主轴。如果许多少数 民族是和自然共生共存，和宇宙万物间并没有谁优谁劣的概念，那麽传统学术思维是否 能够客观的分析过去人类的行为？这样的新思潮让许多动物考古研究者开始尝试站在动 物的观点思考过去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关系。个案中的另一个亮点就是纳入了一个关於火 葬的研究。不同於土葬，火葬後的骨骼变的异常脆弱，不易辨认也不易发掘。但是却是 一种常见的葬俗。近年来有不少研究开始注意到这些火葬经常伴随兽骨，或许透过研究 火葬残留的兽骨能让我们更了解过去人类的火葬习俗。 这是一本实用的指南，也是一本介绍动物考古的入门科普书。目前大部份大学的动物考 古课程中使用的教科书一般较常见的是由剑桥出版的《Zooarchaeology》，但对於一般 民众而言，该书虽然能够较全面的说明动物考古学的宗旨，只是也很难让读者像阅读此 书般快速地了解兽骨於考古研究中的重要性。这本简单的小册子应该是继Simon Davis在 1987年出版（1995年再版）的《The Archaeology of Animals》後最适合作为动物考古 学的入门书了吧。（重点是它不用花钱买，它不用花钱买，它不用花钱买）。 後记： 原本想要更引经据典的写这篇书评，但是一来手边还有其他工作，二来台湾从事动物考 古的人不多，太过学术的书评可能会让大家更不想去看这本书，所以我还是就自己的看 法简单的介绍一下。 在这里还是要说明一下，文中我分别使用了动物考古学跟骨骼考古学。我发现这两个领 域很容易被混淆，而主要的原因是两者都是以骨骼作为研究素材。但事实上，虽然两者 间有重叠的领域，却是分属於不同的研究方向，也源於不同研究宗旨。动物考古学是以 过去的动物遗留研究分析古代人类的行为，而动物遗留并不仅限於骨骼。动物考古研究 者有专注於壁画、古ＤＮＡ、数据分析、油脂残留分析等和骨骼并未直接相关的题目。 而在此要强调的是，骨骼考古是一个以骨骼遗留作为研究素材的研究方向，因此不管是 人骨或是兽骨，都是其研究范围。骨骼考古之所以兴起是因为考古发掘的普及後，许多 抢救性发掘工作并无法在发掘前先详细由试掘的方式来判断遗址内容，因此常常会有出 土的各类文物要分送不同专家而使得遗址报告的整合出现断层。特别是人骨和兽骨，在 不同的文化体系下，有时候两者会同时出现，但偏偏人骨报告和兽骨报告是由不同人负 责使得原本有关系的现象变成不相干。一个骨骼考古工作者则必须能够同时监定人骨和 兽骨，知道人骨报告的写法，也知道兽骨报告要如何分析。如此一来即可避免日後骨骼 资料的整合困难，同时也符合了当前社会动物考古学所提倡人兽平等的思维。 写书评的途中刚好看到十三行博物馆的动物考古特展新闻。虽然人在国外没有办法去参 观，但是希望像这样的活动能够让更多人认识动物考古。这也是我特别写这篇书评的初 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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