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無恥也需要勇氣 　　"When my time comes 　　Forget the wrong that I've done 　　Help me leave behind some reasons to be missed" 我將豬隊友車上的音響，調到只少一格就是max的音量。 Linkin Park的 Leave Out All The Rest 震耳欲聾地透過重低音跟明確的節奏，像打木樁一樣地，幫 我把心裡的某個決定慢慢地敲進心裡。 　　「喂，最佳男配角？你知道這台老賓士光是這樣停著發動就很耗油嗎？」旁邊偶爾 傳來幾聲豬叫聲。「俗話說了嘛！伸頭也是一刀，縮頭呢？」還叫著。 　　我重重地吐出完一鼻息，力道輕到像是很冷靜地打開了車門。 　　「對嘛，縮頭也是一刀嘛。」其實大多時候，他在分析利弊得失時都一針見血、刀 刀見骨，很能在我理智斷線的時候，用直接到近乎殘忍的方式喚醒我。老實說，我不是 不能理智；我現在就是不想要這些於事無補的理智。但無論如何，這種時候身旁有個人 總是好的。 　　「那你加油啦，我在車上等你。」我從關了一半的車門縫隙，瞇著眼看了他約莫 0.8秒，然後對著他堆著滿臉的 "I told you." 微笑，用力地甩上車門。 　　從地下停車場到加護病房的路徑，比想像中的容易。不知道是根據一般人要到加護 病房時在急迫性上的人性化設計，或者單純地，是我希望這趟五分鐘的步程可以再延長 一些。然後，如同那個已經在過來的路上深深地敲進心裡、卻不敢用言語把它給具體化 的決定一般：要如何跟醫護人員解釋我的身份才能進到加護病房探視？倘若她不見我 呢？見了面我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很多當下理應很關鍵的問題，我根本連想都沒有在想。 　　「總不能每次只要小鹿躺在急診室或加護病房的病床上，你就相信她所說的每個謊 言吧，大心理學家？」小嘴巴以前用來勸我的句子，言猶在耳地驟然在耳邊響起。 　　「人都那樣了，難不成我還要當場給她難堪嗎？」我總是這樣為小鹿、為自己找台 階下。而小嘴巴則總是諒解地、略帶些或是讚賞、或是憐憫地笑著我：「你真的我認識 的男人裡面最癡情的一個」總之就是在她語氣裡聽不出半點責怪的意思， 「一個白癡。」 　　站在加護病房外，說不上熟練但也毫不陌生地，我輕按住約莫1.5秒的訪客鈴，讓 裡頭的護理師知道有人來訪。 　　「護理師您好，敝姓郭。」對著從加護病房裡打開隔離門的年輕白衣天使，我先 使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招，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知道現在不是加護病房 的訪視時間。但是我不到一小時前，剛知道有一位蕭小姐出了意外，現在正在貴院的 加護病房裡由妳們照顧著。對我來說，事出突然，我實在很心急，不知道能否通融一 下，讓我見她一面？五分鐘就好？」我臉紅但氣不喘地，為了不讓護理師有機會打斷 我、為了不讓我心裡頭的決定被一個隔夜的時間給動搖、為了立刻見上她一面，我彷 彿演練過數次一般地一口氣說完。 　　「拜託妳了。」我再補上一個超越鼎王服務員平均腰力的深鞠躬。 　　「郭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醫院的規矩……」 　　我頭也沒抬、低著頭保持鞠躬姿勢打斷護理師的話：「拜託妳。」試圖用最堅定 的語氣說服護理師，然後在心裡頭揣摩著必要時下跪也可以的時間點。 　　「郭先生，至少讓我進去問一下患者蕭小姐的意願？」 　　「好的，有勞妳了。感謝妳。」豬隊友沒跟著過來也是有好處的，我想。這麼低姿 態的要求一件理所應當的事，對他而言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丟臉行徑。 　　「郭先生，那請問您是蕭小姐的什麼人？」 　　不知怎地，我直覺地抬起頭來，想要看著護理師的眼睛來回答她：「我跟她在交 往，我是她的男朋友。」 　　「男… 男朋友？可是傍晚訪視時間，蕭小姐的男朋友才跟她的家人一起來 過……」年輕的護理師用一個『護理學院沒教這個啊』的表情，疑惑地看著我，幾乎 是不知所措地。 　　「我都明白。麻煩妳就這樣跟她說，有一位姓郭、自稱是她男朋友的人來訪，請她 讓我見她一面。」 　　「好……好的，麻煩郭先生您稍候。」 --- 網頁版連結 痞客邦：https://reurl.cc/mdl4qA FB網誌：https://reurl.cc/Qp4G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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