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校 1. 「你怎麼還在這兒？」當我還在海虎國小校長是恍神的那一剎那，原本和姚校長談論的陳 哲毅主任見到我還站在原地，便好心提醒我一下。而我發覺自己還站在這兒發呆，立即反 應過來說著：「那校長，哲毅，既然我沒事的話就先回去，下次學校有召開校務會議時， 就通知我一聲就可。」 姚校長見我沒有太大意見，就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好，宣睿，那你是騎機車過來的嗎？ 那你要騎車小心點，特別要注意外面的野狗啊！」我沒有回答姚校長的問題，到是一旁的 陳哲毅主任則是好心地對我說：「宣睿，我陪你一起過去牽車。」 我本來不想讓別人陪我，但既然對方是哲毅主任，且也跟我共事三年，最了解我的長官， 所以我用沉默來默許他陪我走一段路。而哲毅也看出我內心好像有許多話想問，但他也不 知要說啥，於是兩個180公分，一胖一瘦的大男人在校園穿梭，一起慢慢走出正校門口。 或許哲毅知道我心中有太多說不出的委屈，於是他率先打開話匣子，對我說著：「宣睿， 我知道你有許多抱怨，痛恨校長為何會這樣叮你，痛恨為什麼剛才我沒有說出任何話為你 發聲，痛恨為啥我們其他人都不會為你著想；但宣睿，學校有它的考量，任何一個公家機 關都有它的作業流程，這些都是那些機關當初在設計的時候沒有想到這點，以至於才會造 成這樣的結果，而姚校長他只是依照這些法定程序進行作業，完全沒有刁難你的意思…… 」 儘管我知道哲毅是在安慰我，盡量開導我心中的不滿和怨恨，但都無法解決我真正的困惑 ，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吧！我抱著這樣的心情，沒有把哲毅的話聽在耳裡，所以當我走出 校門騎上我自己的小綿羊後，對哲毅說：「哲毅，你就送到這兒吧！我先出去吃頓飯，然 後回家睡個午覺。」 哲毅看出我不想針對他的對話做出任何反應，於是他好心跟我說：「那宣睿，你騎車小心 點，尤其要小心外面的野狗，我知道你最喜歡摸狗、貓和小孩的頭，要小心一點，不要隨 便摸野狗和野貓啊！」 我聽到這個回答，先是笑了一下，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哲毅主任，連這點他都非常清楚， 我沒多說啥，輕輕發動小綿羊的引擎，然後對哲毅說：「哲毅，我先走了，你也要注意自 己的安全啊！」 「那再見啊！」哲毅跟我揮揮手後，我隨即發動小綿羊，從校園當中慢慢離去，這時我從 機車的後照鏡當中看到哲毅的鏡影，從原本的十五公分慢慢縮小，直到消退他的鏡中影子 後我才體會什麼才是真正的道別，只是當時我以為我還可以跟他再相見一次，好好續聊過 往雲煙，沒想到這一別竟然會是最後一次跟他正常說話了…… 2. 我不知騎了多少分鐘，因為我從來沒看手機上的時間，我只曉得我從海虎國小騎車離 去後，經過一個丁字型路口時，那裏有一大群警察、軍人和穿白色衣服，看似醫療檢查人 員在那路口，對有行駛這段路口的汽機車和行人進行簡單檢察。 由於這段路口是海南路和海虎路的交叉路口，且那裏有一家非常有名的便利商店─全然便 利店開在那兒，再加上正值午日當中，許多人都陸陸續續從工廠外出吃飯，使得那邊的路 口堆擠上百個汽車，尤其是載運砂石的大卡車，把整個路面都擠滿，也讓我這個騎機車的 人被困住在這個地方。 也許是那隻從國軍防疫所逃脫的狂犬病野狗因素吧！我從網路上的百科知道狂犬病會傳染 給人，讓人得此病後立即發病，且不提早治療會因快速感染而暴斃，難怪軍方會對這件事 特別敏感，因為狂犬病從1961年在台灣徹底絕跡後，就沒有再發生狂犬病的相關災情，而 現在有隻得狂犬病的病犬大鬧街上，難免會因咬傷他人而讓疫情爆發，也難怪軍方會在這 路邊搞大陣仗，嚴陣看待這個棘手大問題。 只是現在是正午時刻啊，雖然現在是四月，但這地區在四月時其溫度就會飆高好幾度，且 中午就開始達到攝氏三十度，到了下午兩、三點更會飆到三十二度，一般常人在這高溫環 境下其耐性就會大幅降低，如果加上長時間都在這高溫下一直停留在單一地點，就會使人 破口大罵，甚至連最難聽得髒話都脫口。 而果不其然，因為警方和檢疫人員待在那個路邊，藉由警方攔截每一輛車然後再交由檢疫 人員拿起溫度既幫駕駛者與乘客量體溫，接著量完體溫後再放他們離去，結果因為天氣太 熱，位於後方停滯路邊，還沒接受體溫檢察的司機語成客開始對警方辱罵，特別是開始大 卡車的司機，都從駕駛座下車後用髒話來罵警察，導致有一些穿便服，看起來是鎮公所的 人員來安撫他們。 「幹！你們到底在搞啥飛機？老子還要趕時間去運貨啊！」 「先生你不要急，馬上可以辦好。」 「您娘啊！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這些公務員是『櫻櫻美代子』嗎？」 「這位太太，你先不要開罵，現在我們這間在加緊運作，馬上會讓你們通行。」 「哭妖！幹！就是你們這群死軍公教，讓我們一直過苦日子。」 「先生你最好不要用這些話來罵我們，否則我們會以妨礙公務罪來辦你。」 「幹您娘啊！去死，老子還要辦事啊！」 咳！只見有許多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對警察、公務員和軍人破口大罵，且連國罵都拿來 使用，有一兩個因為罵警方太過分，被警方強行押上並帶上手銬，並強行帶上警車去詢問 。 當然也有阿公阿罵，和比較年輕的中年男女用哀求的語氣希望軍方快點作業完成，好讓他 們能接送孩子，讓他們子女能夠平安回到住家。 「拜託你們趕緊加快腳步，我還要接我兒子回家啊！」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接到學校的電話，通知我學校要提早放學，所以我要接我女兒回家啊 ！」 「你到底有沒有子女？你知不知道當爸媽有多焦急嗎？」 看來這些人大概都是海虎國小學童們的家長，他們大概都收到學校的來電，通知他們要接 送學童，只是公務機關的辦事效率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所以我只能停留在離紅綠燈有五 公尺的海虎路口，用極大耐心在等待這漫長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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