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到了比賽當天，唐育哲和校隊一起坐車出發抵達會場。 　　比賽是在一座知名大學的游泳池舉辦，大學位於市中心，有廣大的校地和一座標準的 室內泳池。 　　他們到達時，會場內外已經聚集了好幾十隊來自不同縣市的高中生隊伍，每個看起來 都身手不凡，體格健壯到甚至不像是高中生。 　　泳池旁的觀眾席上坐了滿滿的人潮，都是來為這些高中生比賽加油的親屬、同學。 　　唐育哲記得在小說中，他就是偷偷地潛入這些人之中為申海藍加油。但現在他卻是光 明正大地站在離選手最近的地方，為申海藍加油。 　　王啟仁是這次比賽的隨行老師，正向這些選手們說明等下的比賽順序，並分別叮嚀他 們平常心，拿出平常練習的成果出來。 　　而唐育哲就看著申海藍，那一身健美勻稱的身材，修長的四肢，不管在哪都是引人注 目的存在。 　　等比賽開始後，申海藍站在自己的水道上，待比賽號聲響起，矯健的身子如海豚般向 前衝了出去，瞬間領先了大部份的選手，奪得了冠軍。 　　他從水中抬頭，在滿室的喝釆聲中尋得唐育哲的方向，朝他揮了揮手。王啟仁發現後 拍了拍唐育哲的肩，唐育哲只好也朝他揮揮手。 　　申海藍笑得一臉燦爛，那模樣被鎂光燈拍了下來。 　　第一天比賽結束，申海藍參加的每一個項目都拿到冠軍，成了大會中令人矚目的焦點 ，何俊民則拿下個人一百公尺蝶式亞軍，其他人也都有不錯的成績，讓會場所有人對於這 個來自偏鄉的高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帶隊的王啟仁非常高興，晚餐後帶著所有人到附近有名的夜市遊玩。 　　「慶功宴等回學校再說，雖然明天還有接力賽，但難得來到大都市，怎麼樣也得帶你 們過來看看。」王啟仁看著這群孩子興奮到雙眼放光的眼神，慶幸自己有帶他們出來。 　　其實他們小鎮裡也有夜市，但那規模和城市裡的夜市完全不能比擬，濱海高中的學生 很多都是從小在家鄉長大，高中直接唸濱海高中，幾乎沒離開過家鄉，自然也很少到外縣 市。 　　王啟仁知道他們一個個已經迫不及待，便很快地交代：「飯店離這裡不遠，但你們還 是要小心認路，門禁是九點，記得在那之前一定要回來，迷路的打電話給我，我會去找你 們。最後一點切記，明天要比賽的人，今天在夜市不准亂吃東西，尤其是冰品一類，知道 嗎？」 　　「知道了！」一群高中生異口同聲地說。 　　「知道就解散吧！」 　　「耶！」 　　很快地十幾個高中生便三三兩兩地各自帶開，投入夜市擁擠的人潮之中。 　　唐育哲自然是和申海藍一塊。 　　他帶著申海藍從夜市頭走到夜市尾。從小在都市中長大的唐育哲不是第一次逛這裡的 夜市，只是以前逛夜市都有父母陪伴，現在卻人事已非。 　　他不再是父母心中會唸書的好兒子，他的父母離婚後，很快又各自再婚，他對他們來 說就是人生中的污點般，自離婚後，唐育哲被帶去鄉下這段時間，他的父母沒有再關心過 他，更沒有和他聯絡。 　　像是從來沒有他這個兒子般。 　　十七歲的唐育哲曾忿忿不平過，而現在三十二歲的唐育哲只覺得後悔。他花了太多時 間去追求那些早已棄他不顧的人的認同，卻錯失了真正愛他的人，像是爺爺，還有……身 邊的這個人。 　　「在想什麼？」申海藍傾身，那張俊容在唐育哲眼前放大，帶笑的眼睛映著夜市的燈 光，熠熠生輝。 　　唐育哲一時恍惚。 　　在故事裡待得愈久，唐育哲愈來愈分不清現實和故事。 　　他有時候覺得是不是現實中那個三十二歲的自己才是小說，而在這裡十七歲的自己才 是現實？ 　　他側頭避開申海藍的目光，道：「沒什麼，要回去了嗎？」 　　「還很早耶！」申海藍看了下時間說，他們剛剛一路只是走馬看花地走過，很快將整 個夜市都走過一遍，因為走得太快，一路上完全沒遇到半個熟人。 　　唐育哲有點心虛，自己內在畢竟是三十初頭的大人，對於夜市早已不似年輕人那樣興 奮，所以逛起夜市就是埋頭地走，一下子就把偌大的夜市走完，完全忘了顧及十七歲申海 藍的心情。 　　「那你……還想去哪裡嗎？還是再逛一圈？」 　　申海藍仔細地看了眼唐育哲，問：「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然我們去別的地 方晃晃再回去吧？」 　　唐育哲回頭看了眼擁擠的人潮，想到要再擠進去也有些後怕，便點頭同意申海藍的意 見。 　　他們沿著夜市外圍，人少的地方走回去，和熱鬧的夜市不同，外圍是相對安靜的住宅 區，大部份住家都已將鐵門拉下，路上只有少部份行人。 　　因此當附近有大的聲音傳來時，在寧靜的街道上就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唐育哲本不想理會，但申海藍卻從聲音中聽出了什麼。 　　「那好像是何俊民他們的聲音？」 　　唐育哲疑惑了一下，他並不記得這裡有安排什麼故事劇情，但自他進到這裡後，整個 劇情都亂了，多了他不知道的劇情好像成了理所當然一樣。 　　申海藍拉著他尋著聲音找過去，果然看到不遠處何俊民三人正在和不知道什麼人起了 爭執。 　　「我還以為你唸濱海是因為它爛你才能出頭，沒想到你在濱海還是拿不了第一。」 　　「你說這個做什麼？你現在是讀一中就了不起嗎？」 　　「不要比賽輸了就在那邊吠！」 　　唐育哲走近才發現何俊民臉色鐵青，而賴志豪和耿紹光一臉氣憤地和一個高中生對罵 。這個高中生白天才見過，是早上和何俊民比過賽的一中選手，湯裕偉，唐育哲記得他和 何俊民比賽項目重疊，在一百公尺的項目中輸給了何俊民，但在另一個項目中小勝何俊民 一些。 　　當時唐育哲沒放在心上，同樣都是蝶式的選手，本來就會在很多項目中遇到。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兩人早有過節？ 　　申海藍走近，站到何俊民身邊，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一隻喪家犬在吠而已。」何俊民瞪了湯裕偉一眼，打算無視於他的挑釁，轉 身要走。 　　「這就打算要走？老朋友不敘敘舊嗎？啊……你後面那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湯裕 偉一臉囂張，目光突然定在唐育哲身上，笑道：「誒？那不是今年從我們學校轉走的那個 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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