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哪裡 第十三章 恨不鍾情在當年 --------------------------------------- 我想我是永遠也忘不了昨夜那天使之吻，一口就令人醉，幸好，只啜了一口，但已足以令 人徹夜難眠。 翌日，大夥兒起個了趁早，只是宿醉後的我仍半夢半醒，不知昨夜是夢是真，整個人上午 的行程都渾渾噩噩，一點遊玩的興致都沒了。 奇怪的是天天和Angela突然間成了好朋友，回台北的路上，她們就像多年未見的親姊妹， 沿路黏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個不停，車上盡是她們此起彼落的笑聲，摸不著頭緒，我只得 獨自坐在最後一排位置，倒頭呼呼大睡。 周一甫上班，人事就公佈了Angela留職停薪的消息，聽說是副總極力挽留了Angela，最後 以留職停薪拍板敲定。 而那許久不見的三明治，如故人一般地躺在椅子上，用紅、黃、綠三條線對著我開心地笑 著。其實我有點莫名的感動，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用心與體貼，只怕將來也找不到了吧？ 或許我應該立刻飛奔到Angela面前，大聲告訴她留下來，不要走，只是我依舊什麼話也沒 說，日復一日地靜靜等待這時間流過。 我猜想，或許是因為接連幾天Angela都請了特休不在公司，找不著她，如何挽留呢？也或 許那只是我再一次的藉口，我不知道。 其實，這陣子我發覺我越來越不了解自己，逐漸忘記了自己的模樣。刮鬍子的時候，站在 鏡子面前偶然會驚覺像看錯了人，這男人臉上似逐漸佈了皺紋，眼神像失去了神氣，茫然 又空洞…我驀然想起了十幾年前，那個曾經站在鏡子前寫下「我愛妳」的男孩，不知道他 現在過的好不好？找到了心中的天使了沒？我開始想念起他了… 到了星期五，Angela回來做最後的整理與打包，順便辭別一些同事、朋友。下班前一刻， 螢幕上終於跳出了我一直等待的訊息： 「色狼，明天就要出發了勒..」畫面上是一隻哭的誇張的兔子。 『對啊，時間真快，那妳啥時會回來？』 「不知道耶，你會想我喔？哈哈！」 『我想念那免費的早餐啦！嘻嘻…』 「厚！你這騙財騙色的臭傢伙！」 『欸，別亂說，哪來騙妳色？』 「…」 沒由來地一陣沉默… 「欸，色狼，你還會記得我嗎…」 『幹嘛這樣問，又不是不會再見面…』 「世事難料呀…」 『嗯…』 「你還沒回答問題勒！快說！」 『會啦，一輩子都不會忘，這樣可以吧…』 「一輩子喔，一輩子有多久？」 『等八十歲的時候，我會記得跟我孫子說，五十年前有個Angela偷親過我，這樣總可以了 吧？』 「哈！那你要記得告訴他，那個Angela是個齜牙咧嘴的怪獸喔！」 『沒錯，怪恐怖的，所以我永遠不會忘掉。』 「欸…那個…你喜歡的人，進展還順利吧？」 『嗯…還OK啦…』 「有氣無力喔，有點信心好不好！吼！」 『哈！來究普，沒問題好唄！』 「那我就放心了…那你要好好乾巴嗲喔！」 『嗯…』 「那年相見 我倆無言 流光帶走年華 如今匆匆多少年 我恨那年 相見無言 秋月春花飄零 嬌容憔悴有誰憐」 『這是什麼？歌嗎？』 「我媽常常唱的一首老歌，很好聽…」 『太哀怨了吧？妳媽怎會唱這種歌…』 「自從她離婚後，就喜歡一個人哼著老歌呀…」 『是喔…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呵呵…」 『那妳改天唱來聽聽，我來驗收一下歌藝。』 「我喔，老娘我色藝雙全你今天才知道嗎？」 時間越來越晚，大家也陸續下班了，我跟Angela卻是越聊越起勁，時間彷彿快不夠用了。 「浩子不走喔，今天這麼用功？」阿肥背著包包經過我的桌前，見我拼命敲打著鍵盤，隨 口問了我幾句：「你是在寫情書喔，那麼認真？」 『切！要走了啦！掰掰啦！』我沒空多理會阿肥，專注地看著螢幕。 「下班了，我要走了喔…」 『喔…好吧，那…祝妳一路順風囉！』 「嗯…你也要多保重。」 『欸！』 「幹嘛？」 『就算到美國，也是可以上MSN，我們還是可以哈啦一下吧？』 「呵呵，應該可以啦。」 『嗯…』 「那…你保重囉。」 『OK！OK！』 猶豫了很久，我摸索著鍵盤打下了「晚上我請妳吃飯，好不好？」，但是卻遲遲無法送出 去… 害怕，害怕著什麼？害怕以為得到了全部，最後卻又失去的恐懼？害怕了解自己的心？ 「走囉，色狼…多保重了！」 等等！慌忙地按了訊息送出，對話視窗卻顯示了「對方已離線」。 我站了起身匆忙尋找著什麼，沒多久便看見Angela從業務部那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位 陌生的英挺男子，熟稔和Angela有說有笑的，幫著Angela提著大包小包。 「浩子，要加油喔！」Angela經過了我的身旁，習慣性地甩了一下長髮，微笑著對著我說 出了最後一句話，那身旁的男子也禮貌的對著我點了點頭。 『那…再見！』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Angela的背影離去… 我恨那年，相見無言。 過了幾天，我突然想起了Angela，心血來潮便依照著印象中幾個關鍵字，輕易地搜索到了 這首歌，還找到了當年原唱的mp3。 我坐在位置上，反覆地聽著，心中感慨萬千，情有濃淡，緣有深淺，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年相見　我倆無言 流光帶走年華　如今匆匆多少年 我恨那年　相見無言 秋月春花飄零　嬌容憔悴有誰憐 如今重相見　切莫再無言 我要把苦悶　盡向你傾訴在今天 如今相見　濃心如綿 人事令人嘆息　恨不鍾情在當年」 恨不鍾情在當年，哈！哈！恨不鍾情…在當年。 這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見了新聞播報，颱風艾利正逐漸地往台灣北部直撲而來，我看看外 頭晴空萬里，所以一點也不以為意，跟阿肥笑鬧著也許下周有機會放個颱風假，沒想到過 了一個週末，禮拜一上班的時候外頭已是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下班的時候，因為想要先去超市買一些戰備存糧，我便提早整理了東西趕緊回家。其實老 媽因為擔心我一個人在外不安全，一直催促著要我這兩天回去住，只是，我擔心天天一個 人，所以藉故還是留在租處。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路上交通已經是一團混亂，我加緊腳步狼狽地回到了家，沒想到天天 還是執意要去上班。 『妳今天不能請假嗎？狂風暴雨的，萬一妳晚上還喝醉了坐計程車回來很危險勒！』 「沒關係啦，我會小心的，今天晚上生意通常會特別的好，我走不開的啦！」 顧不得我的阻擋，天天還是急忙地出門上班了，我的心情因為擔心她而有點鬱悶。 風勢越來越強，我心想明天應該會放假吧？果不其然九點多電視就出現放颱風假的新聞， 幸好我買了不少東西，電池、手電筒跟一堆泡麵、飲料，這些應該夠我跟天天吃上幾天了 。 我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看著書，或許因為外頭的風雨嘶吼，心頭始終不能平靜，應該說， 這半年來，心裡從沒平靜過。 我擔心著天天，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會不會被人欺負？ 我想起了Angela，不知道她在美國一切是否安好？工作順不順利？ 我想起了天使，一個多月沒連絡了，時間正不斷催促著我啊！也許再這樣下去，我們自然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徒留白絲纏繞。 有時候我也不明白，我那對天使接近崇拜的執著，或許如柏拉圖所說的：「萬物渴望他所 缺少的東西。」我渴望著天使，是否代表著她的身上有著某種我所缺乏的東西，所以我熱 切渴望著能夠得到她的回應，盲目而無可救藥。 過了沒多久，我便肯定了這個答案，因為，我接到了天使的電話，毫不猶豫地就往外衝， 即使她當時要我下地獄，只怕我也會立刻從樓頂一躍而下。 在風雨中來不及擦拭迎面而來的雨水，模糊的視線讓人險象環生，只恨自己是個大路痴， 我慌亂地試圖找尋正確的方向。深夜路上的車子變少了，所以我不斷地加快速度，沒命似 地往前衝，好幾次差點以為我就要完蛋了，驚險地跟幾台車子幾乎是緊貼著擦身而過，但 現在我沒有稍停任何一秒的時間，因為，我的天使，正在跟我求救！ 狂風讓人心生畏懼，大雨讓人搞不清楚方向，我心裡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陌生的街道 裡來回鑽來鑽去。 不知道我繞了多久，終於被我找到了那家便利商店，我勉強在路邊停好了車，衝了進去這 才感覺到一陣的寒意，低頭一看原來連雨衣都沒穿，全身濕漉漉地有點狼狽。 『妳…還好嗎？』顧不得店員狐疑的眼光，我笑著走到了天使的面前，她穿著整齊的外出 服，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正準備出門，一種是她剛下班準備回家，我猜是後者，否則 在這種大風大雨的夜晚，誰會待在外頭呢？ 她一臉的憔悴，站在雜誌區隨意地翻閱書報，看到了我，總算有點笑容：「你沒穿雨衣喔 ！這樣會感冒啦！」雖然她擠出了點微笑，可是我仍可以察覺她的異樣，眼眶佈滿著血絲 ，那俏麗的小波浪因淋雨而凌亂地捲曲成一團。 『還好啦，小意思…妳怎麼了嗎？』我看看店內牆上的時鐘，原來已經快十一點了。 「我…」天使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左右為難了許久：「我今天晚上可以去你那裡嗎？」 我多買了一件雨衣，沒有多問什麼，只想平安地把天使載回家，這風雨是越來越強了。 到了頂樓，風強雨大地不斷嘶吼，我們手忙腳亂進了房間，開了燈我趕緊拿毛巾給她擦乾 身體。 『妳…要不要先去洗澡，順便把頭髮吹乾，這樣會感冒的。』我慌忙地整理著凌亂的房間 ，順便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褲：「這衣服大了點，先將就點吧…」 「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不要這樣說啦，妳快去吧！』 趁著天使在洗澡的時候，我理了一下思緒，天使一定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否則她不會找我 這麼急，甚至需要找地方過夜，我猜…應該是跟男朋友吵架吧？ 我拿了一些報紙舖在地上，今天就讓天使睡床上，我暫時打個地舖，雖然禮貌上想要避嫌 ，但是其他房間都鎖著，我也無處可去，要不是天天不在家，不然她們兩個同一間那就剛 好了。 沒多久天使出來了，她坐在床上擦著頭髮，尷尬地低頭不語。 『妳…先坐一下喔，我先去洗澡。』我放了一杯熱水在桌上，便匆忙地跑去浴室。 心情起伏不定，緊張的發慌，我胡亂地洗好了澡，走進了房間，看見她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 『好久不見了…妳今天怎麼了？』我坐在床上跟她保持著一定距離，擔心地看著她說：『 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的嗎？』 天使看了看我，眼睛眨呀眨的，沒多久就掉了眼淚。 我慌忙遞上了衛生紙，此時此刻此地此景，是我從來沒有辦法想像，我的心七上八下撲通 地跳著，我想弄清楚天使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一個人深夜在外呢？何況今夜風雨交 加，如果沒有找到我，她現在又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說，我想休息了…」她的聲音輕微地幾乎聽不見。 『喔喔，沒問題，不好意思，地方比較小，妳睡床上我睡地上！』我連忙起身讓出床位， 這被子從搬家過來都還沒洗過，不知道天使會不會介意？ 「那怎麼好意思，我趴在桌上就可以了啦，床你睡就好。」天使滿臉歉意的推辭，其實看 的出她來我這也顯得很不自在。 『不行啦，妳睡床上我睡地上，如果妳覺得不方便，不然我就出去睡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那妳就乖乖睡床上，妳放心，我睡門邊，我知道分寸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這樣想，你誤會了…」天使以為惱怒了我，急忙著跟我道歉，其 實我是故意這樣說的，不然她怎麼會聽話？ 『好啦，那妳快休息吧，對了，萬一我打呼吵到了妳，記得踹我一腳不要客氣喔！』 「呵呵，我怎好意思踹你。」 『妳最好踹我，萬一妳拿衛生紙塞我鼻孔，這樣可是會出人命！』我嘻皮笑臉地開始跟她 開起了玩笑，希望能夠放鬆一下她的情緒。 「呵，好啦…」她果然有了點笑容，讓人看了放心不少。 『那我要關燈了喔，晚安。』我等她上了床，便關上了燈。 「晚安…丞浩…謝謝你。」 關上燈後，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雖然是夏季，不過今天晚上風不停地從門縫下吹進來還 是覺得冷，隨手便拿了幾件衣服蓋在身上。 也許是房間裡多了天使的呼吸，改變了空氣的味道，輾轉反側都無法成眠，我猜想天使應 該也還沒睡著吧？ 黑暗中我看了看手錶，竟然已經快一點了，今夜我已經有了失眠的最壞打算。 突然天使的手機響了，沒有幾聲，她便立即切斷了電話，隨之，我聽見了關機的聲音。 『是妳男朋友吧…』我輕聲的問著。 「嗯…」過了許久她回應了一聲。 『兩個人在一起比一個人孤獨嗎？』又過了一陣子的沉默，我背對著她，在黑暗中我鼓起 了勇氣，閉著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愛妳！妳知道嗎？』 也許我說的太小心，聲音太輕太孱弱，也許她根本沒有聽見？接著，我們再也沒有發出任 何一點聲音。 這風，是越來越大了… To be continu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即使夢想與現實的距離太遠.. 我依舊 獨自漫步在春天.... http://maiun.pixnet.net/blo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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