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asachi (明明)
看板story
標題[短篇] 希望之藥(完)
時間Thu Nov 6 03:18:17 2008
約三千多字,應該算短篇吧..
第一次寫這種類型的文章,請大家多多指教
文/明明
女人仔細擦拭剛沐浴完的胴體,
從手指,手臂,肩膀,然後,是她立體誘人的鎖骨,
男人坐在一旁的長式沙發,雙腳伸直交疊,右手托腮,微笑欣賞。
「好了,快過來。」他如是說,俊俏的臉讓渴望與急切交錯成了一種引人遐想的表情。
女人看著,心跳加速,分不清體溫是因為剛洗完澡而升高,
或是為了他的挑逗。
乳房以下還是微濕的,水滴與熱氣將她托得更加動人性感,
她一絲不掛,走到西裝筆挺的男人面前,跨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纖手挑開他襯衫上的第一顆扣子,垂下的睫毛眨動,訴說她的愛欲。
「你的右手有顆痣。」調皮一笑,伸出舌尖,她就要舔到他的標誌。
「別。」男人拿開她的手,推開她的臉,眼神緊盯著她的肩,然後迫不及待的湊上
薄唇,在她鎖骨附近的細緻皮膚游移,吸取著上頭的氣味。
女人忍耐不住這種直達底心的撩動,秀口輕輕吐氣,炙熱的慾望灼燒著她隱密的那處。
濕潤,由裡而外的,她開始迫切的希望男人的碰觸。
「來呀。」這樣的調情太久了,女人拋下所有的禮教,極其嬌媚地低喘,
兩個字說出最明確的訴求。
終於,男人摟緊她的腰,讓那對玉乳緊貼著他的胸膛,壓下她的螓首,
細語,在她鬈髮微濕的耳旁,細語。
「你愛我嗎?」呵一口氣,男人似也忍耐不住,這種氣味,女人知道,
他興奮了。
「愛。」她答,即使只有認識一天,此刻的她是真切的感覺到愛,不算說謊。
「真的?」男人再次確認。
「真的。」她也再次回答,只要目的達到,得到這個身材完美的男人的肉體,
再說一百遍也可以。
「那就好。」嘴唇微翹,兩情相悅的一瞬間,男人抽出藏在沙發底下的刀,
薄而銳利的刀刃橫著劃開女人的雙乳,鮮血淋漓。
突如其來的傷害,女人的瞳孔縮小,倒抽一口氣後,放聲尖叫之前,
生命便讓男人手上的刀終結。
「唉,別怕,這樣會醜掉的。」他嘆息,說出太晚的一句話,拿起已經備好的
手帕塞住女人左胸上的破洞,戴上外科手套,開始他的工作。
拆下她最美的部分:鎖骨。
順著皮膚的紋理,保留附著在骨骼上的肌肉跟脂肪,一寸都不能閃失,
這裡的骨頭特別難處理,但還是要好好拆下來,畢竟這是最後一個部分了。
唔,劃了太深割破底下的血管了。男人裸出右手掏出絲質手帕,皺著眉頭抹
去頰邊還有些溫熱的血液。
忍受完血汙沾上雙手的觸感,男人小心翼翼取下這個完美的部位
來到玻璃棺前,再小心翼翼的擺放進去,如同小時候玩的積木一般,
他將這塊鎖骨嵌合進棺內的軀體,嗯,絲毫不差。
傑作終於完成一大半了。男人忍不住微笑,迷戀地看著這具他一手打造的
軀體,每個部分都經過他的精心挑選。內部的臟器全採自年輕健美的女性,
而為了完美呈現外觀,他更在這些身體的原主人們還活著的時候仔細觀察記錄,
膚色、尺寸等等,每一個部分都是他物色已久的成果,取下時要精確,最後縫合
時更要注意痕跡的處理免得功虧一簣。現在組合起來,果然如預期中的,勻稱的
白皙,迷人的曲線,絕美的臉龐,一切完美無缺。
尤其是這對藍色的眼珠,如天上落下的唯一淚水,清澈無辜,是他最得意的
收藏品,當初得手也是最難的,畢竟一旦在瞳孔裡留下恐懼的陰影,那就糟糕了,
尤其眼珠的原主人是個十歲大的女孩,特別容易哭鬧,為了安撫她可是花了他
不少力氣,還好,現在一切都有了回報。看著玻璃棺內親手打造的女人,男人
露出第二個微笑。
「好了,該是讓你取悅我的時候。」
拿出紫色的水晶瓶,他親吻瓶身:「靠你了。」
語畢,傾斜瓶身,一滴晶瑩的紫色水滴墜落,打在他的作品上,散成點點。
男人呼吸加促,胸膛不規律的起伏,終於,最能滿足他的女人就要誕生了。
一秒,兩秒……
「起來吧,我的女神。」男人單膝下跪,托起棺內那隻纖瘦的柔荑,輕聲渴求。
沒有動靜。他這輩子唯一的想望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怎麼可能……」不可置信,看著紫色瓶子,他全身顫抖。
不可能的。當初那個算命師拿這個秘藥給他的之後,他用動物測試過了,
是有用的,它讓不同個體組合成新生命了,一樣的方法,為什麼現在
「她」卻不會動?
男人奪門而出,奔出他殘害了數十名女性的華美豪宅,他穿過人潮擁擠的大街,
挺拔的身型與俊逸的五官吸引了無數目光,但他無視一切,不住狂奔,腳步
在城市裡最靜僻的一角停下。
黑暗,潮濕,霉味,腐朽的木門。男人昂貴的襯衫濺上幾滴污濁的液體,
但他毫不在意,一把推開近乎塌壞的門。
骯髒陰暗的屋內四處傳來液體沸騰的聲音,身型佝僂的老婦人正坐在一張
搖椅上打盹,黑色的貓咪慵懶地躺在她的腳邊,對來客看也不看一眼。
看著老婦人,男人目露兇光,品嚐著這一輩子鮮少體驗過的滋味。
「你騙我。」他忿恨,但仍強壓著即將爆發的情緒。
「欺騙?我何時騙了你?」老婦人答,柱著柺杖站起身,她的身高比男人
想像中的還矮。
「這個,這個沒有用。」男人拿出當初花費一半以上的家產所買來的瓶子,
高高舉起作勢摔下。
「噯,別摔,你會後悔的。」
「什麼?」男人猶豫,垂下手臂,瓶子還握在掌心。
「你做的,是人吧?」老婦人試探性地問,男人沈默,昂起下巴揚起嘴角,
兩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樣的答案。
「如果是人,你一定是少了一樣東西。」
「東西?」
「嗯,很重要的東西。」老婦人瞟向他,牽動唇邊的皺紋,笑,露出黃牙,
男人皺著眉,感到噁心。
「人的話,必須放一顆心進去。」
聽聞此語,男人嗤之以鼻,他早已為那完美的軀體挑選了一顆年輕運動員選手的
心臟,不可能少了心。他想,老人一定是找藉口罷了。
「不是那種心,」老婦人笑瞇了眼,垂下的眼皮更顯得鬆弛,「而是像靈魂的
那種心。」
「賦予靈魂,那不是這個藥該有的作用?」男人挑起濃眉,語調上揚。
「誰說這藥是給靈魂的?它只是讓你的作品能動而已,呵呵……」老婦人笑得
更加開懷,彎駝的背抖動著,灰白油膩的髮也隨之飄搖。
「去找吧,去找你最渴望的那顆心。」她笑得全身發顫,男人看著她抖動下垂的
贅肉,皺起鼻頭,滿臉嫌惡地踱步離去。
來到晦暗狹小的巷弄,失望吞噬了他前行的力氣。
頹然倚牆而坐,肥大的灰毛老鼠吱吱叫著跑過他的腳邊,地上的污水弄得他一身
污穢,他雙手抱著頭,緊咬著下唇,眼看那夢幻的女人只差一步就要成真,現在
卻因參不透老人的一句話而美夢泡湯。男人百般不甘沮喪的心情腐蝕著思緒,
他咬破嘴唇,鮮血緩緩流下。
「我要什麼心?還有什麼心?」低喃,他的腦海浮現當年十二歲的初戀,但很快地,
一股強大的黑暗湮沒一切,一段可怕的家庭回憶。
記憶裡,母親歡愉地背叛父親,夜夜與不同的新歡在父親為她特地挑選的床墊上歡愛;
一開始,他不懂這會有什麼影響,但看著父親流淚,他忽然有點心痛。
讓他更加錯愕的事情,發生在他懂事之後。
某一晚,姊姊趁著夜裡溜進他的房,學著母親的樣子騎在自己身上嬌淫地扭動,
她笑,她撫摸著他的私處,享受他的身軀,發出放蕩的叫聲。此後,母女倆更加
縱欲狂歡,在隱密之處豢養禁臠,最後,總是認為母親會回心轉意的父親上吊了,
給他留下了一封信跟大批遺產。
『我再不相信有愛,如果你找到了,一定要告訴我那是什麼。』
信裡,父親這樣說,男人長大後不斷思索,關於愛,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個人說的話。
『我真的愛你,真的。』
姊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一邊用白色的綢緞縛綁他的四肢,然後用剪刀剪開他的衣物。
當時,他十歲。
父親死後,母親跟姊姊沒有絲毫悲傷,她們在喪禮上跟來弔唁的人調情,晚上,
房裡的燈火沒有熄滅,他摀著耳朵,淫聲浪語依然不斷傳進腦子裡。
童年的他,連愛是什麼都還不懂,就先將愛的名字從心裡抹去。
直到他十二歲時遇見那個女孩,她毫無所求的笑容深深吸引著他,那種容光煥發,
那種單純,他好想好想緊緊抓著……
經過三年的戀慕,三年小心翼翼的確認,他終於覺得自己找到所謂的愛,然後,
提起勇氣拿著充滿心意的一封信前往女孩的家。
路上,陰暗,街角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喘息聲。循著聲音,他不安地往前走,一步步
逼近,兩個交疊的人影映入眼簾。那是她,與一名高大的男子在巷弄裡激烈地親吻
愛撫,不同於平常的純真,充滿情慾的她與姊姊重疊。
『我愛你。』愛戀三年的女孩抱著男子嬌喘著說,那一刻,在他們背後看著一切的他,
夢想再度粉碎。
此後,他不再去瞭解與認識任何女人,對於女人,他認為,只有發洩的價值。
但他遇見了老婦人,老婦人給了他希望之藥。
只要由他親手創造,或許,或許真的能有個真心愛他的人出現。
於是他開始縝密的計畫,憑藉著他的魅力誘惑那些愛慕他的女性,然後,一個個
殺害,只留下他想要的部分……
但是失敗了,他的作品不會動,因為少了他不懂的心。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無法理解這樣的失敗,趴在地上弓起的背顫抖著,男人隱忍
胸中的怒氣,握緊雙拳,給地面重重一擊。
「什麼心、什麼靈魂、都是狗屁!」
正當他無處發洩情緒時,藉由地上的一灘積水,他看見一雙纖細腳踝的倒影,
有一個人正定定站在他的面前。
「你還好嗎?」細弱的聲音充滿關懷,一隻小手搭在他的肩上。
男人抬起頭,滿臉是汗。
「看起來不太好。」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普通的臉。女人一手提著籃子,一身樸素,
只是苦笑,抹去他的汗水。
男人有些詫異,從她身上嗅不到任何慾望。
「你有心嗎?你有靈魂嗎?」一把握住她的手,充滿困惑的他現在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以跪姿在她的面前詢問,如果這個女人有,他相信只要他開口,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如同以往。
女人先是一愣,然後咧嘴微笑。
「當然有,我有,你也有。」撥開他黏在臉上的髮絲,女人輕聲說。
「可以給我嗎?」他毫不避諱的索取,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如同以往。
女人從籃子裡拿出一顆鮮紅的頻果,遞到他的面前。
「給你。」她笑,陽光在她背後照耀,暖風吹來。
女人看著他,漸漸斂起笑容。他看不透她那雙褐色的眼,這是第一次,他在一天之內
遇到兩個難題,而且都是跟心有關。
很大的不同於以往。
原來,他一直只接觸過慾望,而慾望以外的世界,竟是那樣陌生。
男人抬起頭,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第一次看見天空這麼藍。
女人轉身離去,哼著小曲。看著她的背影,男人怔著,胸中那股捶擂催促著他
趕上她的腳步。
這是生澀又似曾相識的感覺,在那好久以前,彷若初戀。
他想瞭解她的靈魂,他想,竟也偷偷期待,或許,將來還能找到所謂的愛。
可能落得像當時一樣的下場嗎?想著,男人踟躕了,然看見女人的回眸一笑,
他深呼吸,又邁開的步伐追了上去。
為了那遺落的答案,他願意再試一試。
XXX
華宅裡,老婦人緩慢走著,柺杖敲打地面,扣扣作響。
「你真壞。」黑色的貓咪打了一個呵欠,在老婦人的懷中如是說。
「會嗎,我覺得我很好啊。他已經找到愛的答案,而我有了新容器,
一舉兩得呀。」
來到玻璃棺旁,老婦人看著裡面的軀殼,一臉滿意,尤其喜愛那對雙湛藍色的眼睛。
「看來你找對人了,他做得很好,可以用很久。」黑貓瞇起眼說道。
「是呀,做得很好……」
老婦人拿出懷中的紫色水晶瓶,輕輕搖晃。看著瓶中液體閃閃發光,她淡笑,
揣想下一個擁有這瓶希望之藥的,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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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的手上有開關
就可以毀滅世界--by 不開心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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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推 followrain:寫的好!good 11/09 10:40
6F:推 ayuhamaro:很有韻味的作品 11/09 22:43
7F:→ ayuhamaro:不過我有個小問題...男主角跑去告白了嗎?(毆飛) 11/09 22:44
8F:→ yasachi:@@謝謝你們的推文..至於男主角告白沒..我想他應該在這方面 11/10 03:28
9F:→ yasachi:很笨拙吧 哈哈 11/10 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