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等一下絕對不可以沒禮貌！」 亞伯在駕駛座上告誡著坐在後座的應威和小蟬，妮爾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們正在 前往羅塔吉爾爵士家的路上。 「放心啦！我們都不是小孩了，不會亂來的啦！」應威大聲的保證，但從兩人上 車後就沒停過的拌嘴來看，這句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可是，其實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去拜訪的啊，這次的事件根本不可能是外人做 的！」小蟬的口氣相當堅持。 「為什麼？」妮爾對小蟬的態度相當的好奇，為什麼她能那麼肯定？ 「因為我們對『天』內的異人保護相當的嚴秘，一個異人身上至少下了四個保護 咒。何況異人的父母一定會選擇『天』本身的學校讓自己的小孩就讀，學校對異 人的保護更多。蒂娜是在學校裡被攻擊的，有辦法不被學校察覺而攻擊她，可見 對方要不是相當有實力就是對內部關係一清二楚。」絲薇亞帶著淡淡的笑回答。 「那來那麼多實力高強的吸血鬼？一定是內賊！」小蟬對於這點固執到不行。 「我已經盡力整理出最可能的名單了，雖然有這種實力的吸血鬼不多，但三個對 象也已經夠我們忙了。內賊部分還是等到我們先把外面的嫌疑犯都調查過後再說 吧。」亞伯帶著苦笑看著後座三個人小鬼大的少年少女：「更何況我們一開始就 向內部動刀，不是擺明了說歐嘉娜有過失嗎？至少要演一下戲啊。」 「還演戲！我們那來的時間啊，再不快一點蒂娜就完了！」聽到這種對話，妮爾 相當的擔心。 「放心吧，如果是內部的人，不可能只對蒂娜下手，異人多的很，沒道理只找一 個，他遲早會露出馬腳的。」亞伯的口氣相當篤定：「目前最重要的是，我昨天 已經說過了，我和羅塔吉爾爵士還算熟，這也是他願意見我們的原因。不過他這 個人一向是與其交際還不如做研究，所以要如何讓他對我們感興趣是很重要的。」 車子開上了一個小山坡，來到了一扇大門前，門內是相當精緻的庭院，但這是在 白天來看的話。從外面就可以看見花園裡那棟相當豪華的大別墅，問題是全在黑 暗中。事實上現在整間屋子黑漆漆靜悄悄的，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生氣，根本就是 名副其實的鬼屋。房子聳立在山頭之上，看起來相當的孤寂，好似愛倫坡筆下的 亞瑟大宅似的，透著不安的氣息。 車子才剛靠近，鐵門已經自動打開了，亞伯踩下油門，一下子就到達屋前。 走進屋內，裡面的裝潢相當的華麗，每一個角落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裝飾，但可 惜的是主人似乎覺得連多點根蠟燭都是浪費似的，讓屋內落入的全然的黑暗中。 更令人奇怪的是這麼大一間屋子卻沒有半個僕人，事實上應該說是毫無人聲，一 片寂靜。所有人都對眼前的景象都相當好奇，只有亞伯的表情一點都沒變，相當 順暢的帶著大家走上二樓，向右一轉就直接開門。 「洛克，等你很久了。」一個看起來相當慈祥的老先生轉過安樂椅來。這是一間 裝潢古典的會客廳，有著濃濃的十八世紀風格，爐火燒得不是很旺。 「是的，好久不見了。」亞伯帶著微笑回答眼前的老者。 「自從你念完大學後就很少來了，有時候會很懷念啊。」老者再度將安樂椅向爐 火，同時指示所有人自行選一個喜歡的位子。 「雖然這樣，您還是有事沒事就跑到我家來。」亞伯有些無奈的看著爵士。 「哈哈，你別介意，這是老人家的壞毛病。好啦，你會帶一群人跑過來一定不會 有好事，是為了什麼？」羅塔吉爾爵士眼裡露出了一絲絲的精光。 「其實也沒什麼，不知道爵士對於最近的吸血鬼殺人事件有什麼看法？您的消息 應該想當靈通，不可能不知道吧？」小蟬單刀直入，讓妮爾捏了一把冷汗。 「啊！那件事啊？我就知道。那件事還真是相當粗魯。」羅塔吉爾爵士看來有些 不愉快：「最近的新人實在不像話，一點格調都沒有。」 「您也覺得這是新人做的囉！和我的想法一樣呢，我就覺得沒有任何老資格的吸 血鬼會做這種事。」小蟬帶著一點興奮的表情看著羅塔吉爾爵士，這讓妮爾有些 驚訝，她怎麼會變得一副花痴樣？ 「您能不能跟據您的經驗幫我們側寫一下呢？」 「這當然沒問題，我想這次的兇手一定相當的年輕，年輕到不知道如何計畫，連 怎麼隱藏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羅塔吉爾爵士開始思考：「他想必不是來自中 上階層的人，應該是在意外之下變成吸血鬼的，而且教育層度恐怕也不高……， 你們也許可以朝藍領階級調查。」 「不愧是老資格的吸血鬼，一下子就幫我們找到方向了！」應威也說話了：「老 實說我已經讀過您的大作『吸血鬼遺傳學』，不過那本書似乎比較偏向半吸血鬼 的研究，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異人加上吸血鬼會是什麼情形呢？」 應威的表情看起來像個勤學的學生，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想問什麼。 「這是個相當有趣的問題……，我也常常在想，不過要想把異人變成吸血鬼可是 很困難的，尤其是要讓夠強的異人變成吸血鬼更難。」羅塔吉爾爵士開始苦笑： 「就算是我這種生物學者也很少看見這種案例，身為研究的人，如果一生能見上 那麼一次就好了！你說對不對，亞伯？」突然向亞伯問話，讓他呆了一下。 「是啊……，您說的沒錯。」亞伯有些尷尬。 「你們也唸我的書嗎？」爵士看著所有人，顯然對於和他的大作有關的話題較有興趣。 「是啊，您的文筆非常優美，語意又深奧，我還把它當睡前讀物呢！」妮爾也加 入話局，現在她相當感謝克萊門德讓她在這裡不至於變白痴，老實說她昨天早上 睡覺前只看了兩頁，文筆優美語意深奧是指根本看不懂他在寫什麼，真是優良的 睡前讀物。 「哈哈哈，還有年輕人要看我的書表示我還沒看時代脫節嘛，真是讓我收獲不少 啊。」羅塔吉爾爵士相當的高興。 「這麼說就算是您想要研究異人吸血鬼都很麻煩嗎？全市那麼多吸血鬼總有一 兩個是異人吧？難道找不到嗎？您那麼的有名。」小蟬看起來像是帶著崇拜的好 奇寶寶。 「也不是說找不到，但是確實不好找。異人只要不發動異能就看不出來，所以那 個吸血鬼有異能實在看不出來啊……」羅塔吉爾爵士嘆了口氣。 「那您有聽過有什麼吸血鬼想籍著吸血來成為異人的嗎？這似乎是個好方法，不 過竟然沒什麼吸血鬼在用，真是奇怪。」小蟬看著羅塔吉爾爵士：「中下階層的 吸血鬼競爭相當激烈，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他們用這種做法增加自己的力量呢？」 「小姐啊！」羅塔吉爾爵士帶著慈祥的笑：「妳也把吸血鬼看得太厲害了，我們 在吸血時雖然可以得到對方的力量，但實際上靈魂能量的溢出量相當大，每吸一 次血都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力量能歸我們所有，所以除非那個異人相當強大， 否則吸血鬼要靠吸血成為異人是相當困難的。」 「但是吸血鬼不是可以靠著吸取許多人血而獲得力量嗎？像這次的兇手一樣。如 果吸很多異人的血呢？是不是就可以成為異人了？」小蟬困惑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那也要找得到啊！但是事實是我們吸血鬼雖然可以感應出誰的靈魂質量高，但 是想吸跟能吸是兩回事啊，妳問問那位短髮的小姐就知道啦。」爵士的手微微指 向妮爾，帶著心照不宣的笑容。 「呃……，是啊。」其實妮爾根本沒有自己狩獵過，但這那能說呢？ 「那你是認為吸血鬼是很難變成異人囉？至少您活了這麼久也沒看過？」小蟬有 些失望的看著爵士。 「也不是說沒看過……」羅塔吉爾爵士開始思考：「我也是有看過天生吸血鬼就 是異人的情況，但地球上的天生吸血鬼實在不多，所以也很難研究。更何況天生 吸血鬼的魔力是我們這種後天吸血鬼的好幾倍，所以他們也不太需要異能。」 「那您從來沒看過後天吸血鬼是異人嗎？」這會兒換妮爾好奇了。 「吸血鬼也不會自己跑來跟我說他是異人啊，小姐。」爵士快速的回答，讓所有 的人都笑了出來。 「老實說異人吸血鬼實在很少見，如果你們醫院以後有這樣的案例記得要算我一 份，知道嗎？洛克。」羅塔吉爾爵士相當期待的看著亞伯，這讓後者有些不自在。 也使妮爾相當生氣，主要是因為想到要是找不到兇手的話，蒂娜恐怕就會變成所 謂的研究對象了。 「那你認為這次的殺人事件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力量嗎？」小蟬回 到了原來的話題。 「每個吸血鬼吸血除了是讓自己生存下去以外，也是為了積蓄力量，不過這一個 吸血鬼也太誇張了，老實說雖然新生的感染型吸血鬼需要相當多的血量才能維持 活動力，但也不必這麼多。看來是真的有其他原因吧。」像是抓到了什麼似的， 羅塔吉爾爵士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世界中。 「說不定……，也許這次的吸血鬼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說不定……我想是應該是生 理上的問題，所以依我看來也許兇手光是要維持自己的存在都來不及了，已經沒 有能力再去找異人決鬥了。」羅塔吉爾爵士開始沈思：「沒錯，我想一定是生理 狀態特殊導致的……」 「所以這次的吸血鬼是為了生存才會一直吸血囉？」小蟬像是抓到了什麼。 「是啊……，是啊。」羅塔吉爾爵士不知道想到什麼，呆了一下：「沒錯！我真 笨啊，剛剛還跟你們講說他沒格調，其實他也不過是為了生存嘛……，看來看還 得多多體諒那位兇手先生，不該老是說他沒格調了。」眼前的老者突然笑得相當高興。 「雖然您和那些吸血鬼應該沒什麼交集，但還是請問一下，您有沒有管道可以幫 助我們呢？」小蟬帶著期望的看著他。 「我和那群人實在不熟，再說那種吸血鬼對我們這種高等吸血鬼總是帶著警戒 心，想要聊幾句都很難，更何況是認識。」羅塔吉爾爵士搖著手回答。 「那您有沒有想過要是可以變成異人會怎樣呢？如果啦，畢竟您是遺傳學家，一 定常做這種思考吧？」小蟬看著羅塔吉爾爵士，眼神充滿了好奇。 「說沒想過是騙人的，不過會變成怎樣還很難說，任何新東西都最好還是先實驗 過比較好吧？」爵士看著小蟬：「學者雖然需要，但也用不著拼命啊。」 「如果可以確定安全的話就好了，對不對？」小蟬嘆了口氣。 「是啊，不過這種想法最好只停留在想像階段吧。」爵士笑著回答。 「說的也是，您還真是個謹慎的人。」小蟬帶著微笑停止了一連串的問話。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您活了那麼久，想必對許多歷史都身歷其境吧？我很好 奇，到底當時的社會是什麼樣子的，我最近要寫十八世紀的英國市民生活報告， 不知道您能不能分享一些經驗呢？」絲薇亞接過了小蟬的話頭，開始了她自己的問題。 之後所有人就開始聽羅塔吉爾爵士講故事，幸好爵士的口才相當的好，雖然離開 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但所有人都還覺得意猶味盡。 -------------------------------- 「他和蒂娜那件事沒有關係。」小蟬一坐上車馬上開口說話，剛才的小甜心模樣 已經消失無蹤了。 「妳怎麼知道？」亞伯回頭看著她。 「我剛剛和他說了那麼多話你還聽不出來嗎？他是一個自視甚高、獨善其身的人 ，要他拿自己當實驗品跟要他的命一樣。這表示除非他能確定自己不會有事，否 則絕不會拿自己去冒險。」小蟬露出一臉固執的表情。 「妳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裝的？也許他已經都知道會有什麼情況了？」亞伯從後 照鏡看著小蟬，對於自己的話被質疑這點，她顯然有些不高興。 「不可能，你知道他一年寫幾本書嗎？三本！而且最近的這一本就是有關異人吸 血鬼的探討，雖然不深入，但已經是目前最好的了。所以我不相信他會知道異人 的事卻沒有寫。再說他雖然不是會被人家捧幾下就飄起來的人，至少也不是討厭 名聲的人。」妮爾看著小蟬，就收集資料這方面來看小蟬可以說是相當優秀。 「就他的說法如果沒有受過訓練的話，再強的異能總有一天都會消失。除了少數 幾個組織有在訓練以外，外面的異人假如很強，通常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甚至 很有名氣了。但是這幾年也沒怎麼聽過有這種人失蹤，就這一點來看他實在很難 做什麼秘密研究。」小蟬嚴肅的分析起來，同時挑戰性的望著亞伯。 「剛剛爵士也說了，除非是很強的異人，要不然咬他的吸血鬼也無法變成異人。 但既然完全沒有這一類的風聲，就表示也還沒什麼吸血鬼變成異人。」小蟬頓了 頓：「再加上我認為他的個性假如不能確定會發生什麼事的話，絕不可能拿自己 當實驗品的。」 「也許他已經計劃很久了？剛剛的話全都是騙人的？」亞伯常試性的繼續找尋推 論的漏洞。 「不可能，假如真的是這樣他就不會發表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做這類研究， 這個人不會拿自己的名聲去賭。」看著亞伯，小蟬開始不耐煩了。 「而且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冒險。如果會傷到他自己的話，他絕對寧可放棄慢慢 等也不會主動出擊。」絲薇亞也說話了。 「你怎麼知道？」亞伯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位話不多的女孩。 「你沒發現他看我好像在看聖誕節的火雞嗎？」應威看著亞伯：「但是看歸看， 雖然一副很想和我說話的樣子，卻一句都不講。我想他很清楚和我對上的話沒死 也半條命吧。」 「最好是啦！」看了應威一眼，小蟬沒好氣的快速反駁，同時馬上繼續完成自己 的最後結論。 「總之攻擊蒂娜就等於是和『天』宣戰，我想他再厲害也不至於敢得罪『天』。 畢竟吸血鬼本身也不是什麼團結的種族，更沒聽說過他有在招兵買馬。所以，他 絕對不是兇手。」小蟬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頭髮，表現出一副就是這樣，不用再討 論了的樣子。 「但這都只是推想，我們很難確定，總之我們還是不能排除外人犯案的可能性。 我對於爵士比妳了解多了，他可不像外表的那麼冷靜，有時候瘋狂起來可是什麼 也不顧的。」看著小蟬，亞伯對於爵士的看法截然不同。 「是嗎？我倒覺得那傢的膽子沒那麼大。」小蟬冷哼了一聲：「他也不過是個後 天吸血鬼罷了。」 「別小看他，妳年紀還很小，人的想法有時候並不如外表看來的簡單。總之，我 對於事情的看法不要只限於一個地方。不要只專注在內賊的一條線上，忘了其他 的地方。」亞伯企圖做一個開放性的結論，在妮爾看來這也比較合理，她總覺得 羅塔吉爾爵士這個人沒那麼簡單。 「你不認同我的結論嗎？」小蟬停下整理頭髮的動作，冷然的看著亞伯。 「不是不認同，只不過我認為不須要妄下定論……」亞伯努力的解釋，但小蟬顯 然一點都不想聽。 「反正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們是小孩，我們的意見就是沒有用對吧？」小蟬現在 不高興的瞪著亞伯，看來她想說這句話想很久了。 「妳誤會了……」亞伯有些莫名奇妙的看著小蟬。 「停車！」小蟬突然大叫。 「我真是不了解，妳現在又想做什麼？」踩下煞車，亞伯也開始不高興了。 「我想做什麼？」小蟬高傲的看著後視鏡：「我想我就在這裡等那個連續殺人狂！ 反正他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等一下把他抓起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省得有人 一直搞不清楚狀況！我說過了，這是內賊，但你偏偏要去查那些吸血鬼。現在情 況很明顯那個小女孩和連續殺人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又想要把他們扯在一起。」 小蟬孤傲的下車，應威也跟在她身後。 「我不是要把他們扯在一起，只是我們要考慮所有的可能性！」亞伯搖下車窗看著小蟬。 「好了……小蟬……」妮爾有些尷尬的看著正在生氣的女孩：「我們什麼準備都 沒有，真的遇見兇手的話就不好了……」 「那是妳沒準備！我可是準備得很好！」女孩相當倔強。 「那我也陪妳吧。」絲薇亞也下車了。 「喂！妳們別鬧了！要是出事的話要負責的可是我！」亞伯相當無奈。 「沒關係，你只要跟歐嘉娜說這是我的決定就行了。」小蟬看著亞伯：「她絕對 不會怪你的，也沒有機會怪。」 妮爾無奈的看著亞伯：「這下要怎麼辦？」 「不知道，我不是任務員，可經不起激烈的戰鬥。」亞伯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儘管把車開走吧！」小蟬看著亞伯，應威和絲薇亞在後面一點猶豫都沒有。 「好吧，我陪他們好了。」妮爾嘆口氣下了車，現在才十一點，應該可以解決。 亞伯看著四個人，很明顯小蟬是怎麼勸都勸不上車了，她不上車的話那應威和絲 薇亞也不會上車，最後在沈默之中，亞伯面無表情的踩下了油門。 「好啦，讓我們等著那個變態出現吧。我一定會證明吸血鬼、連續殺人犯和這次 任務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不在意唯一的代步工具已經離開，小蟬露出了豔麗 的微笑，在朦朧的路燈之下看起來自信無比。 -- http://blog.yam.com/elis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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