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門－兒玉】 陰陽殿內，泥兒站在正中央，絲毫沒查覺自己正用無禮的眼神瞪著師傅－火 焱身旁一位名喚兒玉的少女。 少女有副好面相，瓜子臉，細長的柳葉眉，勾魂似的丹鳳眼總在眼波流轉讓 人無法移開視線，但泥兒卻不是為此看到瞪凸了眼。 　　依照方才師傅介紹，少女年方九歲，依幽冥府的規則來說，她的年齡根本未 達入府標準，就算府內曾破例讓稚齡者入內學習，也未曾聽過如此年輕的學生。 　　「從今天開始，兒玉會先在一旁見習，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向師兄泥兒提 問，或者問我，清楚了嗎？」 　　「是，師傅。」兒玉恭敬回答。 　　「泥兒，兒玉初來乍到，難免會覺得不適應，身為師兄，你務必盡力照料她， 知道了嗎？」赤焱等著泥兒應聲，無奈他整副心力全放在兒玉身上，壓根沒聽到 師傅說的話。赤焱等到不耐煩，出聲大喝：「泥兒，為師剛說的話，你聽進去沒 有？」 　　泥兒嚇了一跳，驚嚇過後，羞紅了臉，連連抱拳賠不是。「徒兒沒聽清楚， 請師傅再說一次。」 　　赤焱無奈嘆氣，擺擺手說： 　　「罷了。兒玉，你先到那邊旁觀。泥兒把昨天教過的使喚術練習一遍。」 　　 　　「是。」 　　走到殿中央，泥兒緊張的瞥兒玉一眼，接過師傅遞來的羽毛，將羽毛放在兩 掌之間，雙眼緊盯著它，依序唸起咒語。 　　不一會，羽毛脫離手掌，緩緩上升，直到升至泥兒頭頂才猛然頓住。一切順 利讓泥兒鬆了口氣，再加再厲讓羽毛彷彿有重量般垂直落下。 　　使終未發一語的赤焱點了頭，讚賞的說： 　　「很好，就照這個速度讓它降到地面。」 　　難得受到誇獎，泥兒開心不已，以致羽毛在抖動一下後，竟開始旋轉起舞。 不僅如此，羽毛還像有自我意識時輕時重的飄來撞去。當它偶爾撞向泥兒的那一 刻，他不禁慌了手腳，致使羽毛更加漫無目的，時而狂奔，時而高速衝撞三人。 　　「不是這樣！不，夠了！你再嘗試也一樣，泥兒，先停下──」 　　赤焱話沒說完，羽毛突然撞向廊柱，碩大的柱子被撞出拳頭大坑洞，猛然彈 跳，又砸向泥兒。赤焱趕緊出手將泥兒和自己的位置互換。他頭頂上方，原先輕 如鴻毛的羽毛，在泥兒不當操控下，早變成百斤重物，眼看就要砸得他腦漿迸裂。 　　他雙手大張，口中唸唸有辭，一瞬間，羽毛化成細白粉末，隨風飄逝。 　　「師傅，對．．對不起，你沒事吧？」泥兒白著臉趕到他身旁。 　　赤焱瞥他一眼，一如往常，很無奈的望向天際，心裡想的，是自己一定會因 為嘆氣過多而早衰。 　　他自認教學認真，也嘗試過多種方法，企圖讓泥兒對術更了解。無奈所有方 法一用在泥兒身上，似乎只有愈來愈糟的份，讓他心力交瘁，甚至懷疑起自己是 否不適合為人師表。 　　「師傅？」泥兒又喚了聲。 　　男子收起自憐情緒，回他一個笑容，道：「我沒事，你先到那邊休息。兒玉， 你過來。」 　　泥兒點頭，默默走向兒玉盤腿而坐的地方。恰好兒玉走過身旁，兩人交會間， 兒玉睨他一眼，唇角微微翹起，讓泥兒除了沮喪，更有挖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靜坐在一旁，泥兒觀察起師傅和兒玉的一舉一動。 　　師傅跟兒玉說的，不外乎昨天教導的內容。首先是使喚術的起源。 　　使喚術又名喚術，只是喚術叫法和『幻術』相同，府內一律稱呼原名，而不 採用俗名。 　　相傳使喚術原是修練千年的冥界人士，因痛恨日常瑣事干擾（諸如灑掃、挑 水、炊煮等等），又不喜身旁跟著無關奴僕而發明。 　　後來術法廣為流傳，因學習者只須具備初級能力，久而久之，便成為術法入 門功夫。 　　學習此學問，重要的是定力，再來是心無旁騖，陷入無我狀態，全心全意看 著使喚物，與物體融成一體，至此以後，心之所想，必能讓物體依照自己所要的 方式活動。 　　師傅說的這些，泥兒幾乎能倒背如流，但他就是不懂，要如何讓自己與使喚 物合成一體。 　　我是我，羽毛是羽毛，總不可能叫我變成羽毛，而羽毛也不可能變成我啊。 　　 　　泥兒困惑不已，歪著腦袋，苦惱的盯住兒玉聽完師傅所說，靜靜點頭的模樣。 　　泥兒見師傅拈起羽毛，示範起如何讓羽毛聽話的浮在半空，上下左右移動。 　　泥兒大吃一驚。果然是自己太笨了嗎？ 　　這門課，師傅整整花了二天說明術法起源、功用，至於到了實地演練，總是 卡在我無法讓羽毛順利上升。 　　 　　更讓他震驚的，是兒玉在師傅要求她試試時，居然不費吹灰之力，讓掌中羽 毛浮到眉毛處。 　　「很好，非常好。」男子興奮的說。 　　羽毛落到兒玉攤開的手掌，她皺了下眉頭，面向男子說：「可以讓我再試一 次嗎？弟子認為，我能做得更好。」 　　男子點頭。 　　兒玉飛快默唸咒語，羽毛瞬間拔升，卻詭異的讓人感覺不到重量感。在空中 停頓一會，卻像重物落地般跌落，在撞到地面瞬間，又恢復它的本質，飄然拂過 地表。 　　「太好了，太驚人了！舉一反三的表現，實在是．．實在是．．令人嘆為觀 止！」男子擊掌，激動不已。 　　「多謝師傅，弟子尚有一處不明白，還望師傅指正。」 　　「這樣嗎？那泥兒，你先到殿外獨自練習，午飯之後，再回來這裡。」 　　「可是師傅，時辰還沒．．．．到。」 　　泥兒的反駁全被師傅滔滔不絕的講解淹沒。 　　 　　泥兒又站了一會，才垂下頭，將隨身用品收進提袋，走出陰陽殿。 　　 　　殿外，陽光燦爛。天氣雖熱，倒也偶爾會拂過一陣涼風。走著走著，泥兒來 到僻靜的竹林旁。盤坐在地上，一一拿出筆、硯和其他用具。攤開自己寫的使喚 術要訣，他開始練習。 　　 　　剛開始很順利，如同表演給師傅和兒玉看的一般。後來，他腦中不斷浮現離 開時，兒玉一邊和師傅說話，眼睛不停看過來，和有意無意勾起的唇角。那微笑 像是小蟲般啃嚙泥兒，不斷撕扯他的定力。不一會，他就讓心裡的不甘、憤怒給 控制，本來垂直降落羽毛猛然掙脫，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甚至把來不及閃躲的 泥兒砸出一個熊貓眼。 　　 　　泥兒跌坐在草地，掉下了眼淚。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笨！」 　　 　　「嘖，吵死人了。」 　　 　　頭頂上方猛然砸下一句，泥兒跳起身，一看見天上飄然而降的人，趕忙用袖 口擦掉淚水，生氣大吼：「走開！」 　　 　　傑克先是沈默了會，才咧開嘴笑道： 　　 　　「憑什麼要我走？這裡不屬於你。」 　　 　　泥兒氣極了。尤其是被討厭的人看到軟弱的模樣，更教他無地自容。沒說什 麼，他蹲下身，火速將硯台收進提袋，誰知拿在手中的硯台彷彿有生命般，自他 手中悄然溜走。他一驚，伸手再拿，硯台調皮的轉了個圈，惡作劇般的，繞著他 打起轉來。 　　 　　「你做什麼！把硯台還我！」泥兒轉身面向傑克。 　　 　　「閉嘴，靜靜看著。」說完這句，傑克輕輕瞟了硯台一眼，但見硯台靠近地 面的地方好似生出了腿，左右兩側也各自拉長成手臂模樣，快跑到泥兒腳邊，鞠 了九十度的躬，先是搖搖屁股，然後開始跳起舞來。 　　 　　泥兒張大了眼，震憾非筆墨所能形容。雖然使喚術屬於初學入門招式，但是 對他們而言，隨心所欲操控物體已是難事，何況用的是有重量的硯台，而且還能 恣意改變物體形狀．． 　　 　　「好棒！好厲害！你怎麼做到的？」泥兒激動鼓掌，兩眼睜得大大的，揪住 傑克就問。 　　 　　傑克往下看著被抓出一道道皺折的衣袖，斜看泥兒一眼，抽出袖子往前走。 　　 　　泥兒的笑容瞬間僵住，鼓著雙頰，彎腰將靜止不動的硯台丟進提袋，再抬起 頭，被突然站在眼前的傑克嚇了一跳。 　　 　　泥兒才想出聲喝斥，傑克先他一步開口： 　　 　　「看好了。」 　　 　　他一打開手掌，泥兒便開始皺眉。 　　 　　裡面什麼也沒有，該不會在耍我吧？泥兒心想。 　　 　　才想完，傑克掌中出現一片綠葉。泥兒吃了一驚，只見傑克朝葉子用力吹氣， 樹葉遠遠的飛了開。泥兒來不及詢問他用意為何，傑克掌中又憑空蹦出一片綠 葉。這次，他輕輕吹了口氣，樹葉往上飄移，沒多久就緩緩落地。 　　 　　樹葉一踫觸地面，傑克便開始說道： 　　 　　「就像這兩片葉子，你要它飛遠些，吹的力氣就要大，要它靠近點，力道就 要小。但是我吹拂樹葉，用的是外力。若要使喚樹葉，必須假想自己是那片葉子。 希望它像重物般垂直下落，必須在心裡想像重重摔落地面的感覺。相反的，倘若 要它隨樂聲起舞，則要不停催眠自己正在愉快舞動身體。」 　　 　　泥兒邊聽邊點頭。想了一會，他戰戰兢兢拾起落葉，對傑克說： 　　 　　「我先試試。」 　　 　　傑克聳肩，屈起左腿，那姿勢如同坐在椅上，讓泥兒驚訝的，是他人也像端 坐在高聳座椅漂浮在半空。 　　 　　見泥兒遲遲沒動手，傑克語帶諷刺的說： 　　 　　「真叫人吃驚，我還沒見過哪個人施法得出神一陣子，你是第一個讓我大開 眼界的人。」 　　 　　泥兒紅了臉，瞪他一眼，終於把張得銅鈴大的眼睛收回來，專心凝視停在手 掌的樹葉。 　　 　　葉子在泥兒操控下順利浮上半空，泥兒深吸幾口氣，開始一股腦唸出咒語， 並且不斷在心裡想像以前摔到山崖的感覺。浮在空中的樹葉飛快朝地面跌落。泥 兒一看，興奮的大叫一聲，葉子也因此彈跳了下。 　　 　　不行，這次一定要成功！ 　　 　　泥兒趕緊定定心神，不一會，樹葉又開始摔落地面，快要踫觸地面時，泥兒 再也無法抑制內心激動，腦海自動浮現前陣子村中舉辦慶典，戲子載歌載舞的模 樣，開心的在心裡跳舞、轉圈圈。樹葉像是受到感召，『剝』『剝』兩聲，底部長 出腳，居然開始原地旋轉起來。 　　 　　「我會了我會了！」泥兒高興的手舞足蹈，衝到傑克面前，一把拉下他，用 力抱住一臉愕然的傑克，又很快放開，沒頭沒腦的捉住傑克雙手上下搖晃。「謝 謝！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沒辦法辦到！對了，我要趕快回去做給 師傅看！」 　　 　　泥兒跑向陰陽殿，不停回頭朝傑克揮手，沒多久果然被石子絆倒，爬起來之 後，依然邊跑邊傻笑的向傑克揮手。 　　 　　傑克注視著愈來愈遠的泥兒，直到失去蹤影。 　　 　　「奇怪的傢伙，區區小事也高興成這樣？」傑克喃喃說道。 　　 　　先前為了躲人進入竹林，踫巧遇見哭得唏哩嘩啦的他，起先抱著挖苦嘲笑心 情捉弄他，沒想到泥兒反倒感激不已。 　　 　　「傑克！傑克！」遠方傳來女子嬌滴滴的呼喚。 　　 　　即便聲音遠在千里，傑克仍聽得一清二楚。知曉以來人的功力定會在不久尋 到他。他厭惡的啐了聲，身影逐漸朦朧，不一會，就像被抹掉般，消失在空氣中。 　　 　　片刻，一名面貌姣好的少女從竹林憑空而降，環視完空無一人的草地，恨恨 跺腳。 　　 　　「可惡！又讓他溜掉了！」 　　 -- 網誌：http://www.wretch.cc/blog/solong29 --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59-105-25-201.adsl.dynamic.seed.net.tw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