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麼鬼？」出我意料之外，拉住我的不是老頭，而是小子。 我楞了下，他還要再說，我趕緊噓他，再往後瞄向糾纏不清的兩人，發覺老 頭和梁蓓薇沒空理會我們，鬆口氣後，立刻瞇起眼警告：「乖乖的，今晚別扯我 後腿。」 　　他明顯的楞住，接著臭屁的揚起下巴談條件： 　　「如果我說不呢？」 　　他的態度讓我想起他一個月對我愛理不理，口氣不由得冷下來。「隨便你！ 反正我們不熟，你想怎麼做我管不著！」 　　摁了門鈴，候在門廊，他再度拉住我喊： 　　「曉惠！」 　　「噓！回去再告訴你！」轉頭瞪他，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寧靜。 　　當然真的只有片刻，因為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像個要糖吃的小鬼拉著我要保 證。 　　「不可以騙我。」他說。 　　「知道了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低聲咕噥。 　　一陣沈默，委曲、哀怨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說要考慮接受我感情那次，就騙了我．．」 　　「那個怎麼能算！」抵死不承認。 　　「為什麼不算，就因為第一次騙我，就可以不算數嗎？」更加委曲，指證歷 歷。 　　「你還小，我那麼說是為你好！」 　　義正言詞的反駁終止在他陰氣森森的逼問： 　　 　　「我、還、小？」 　　「．．．．你聽錯了啦，我是說不想讓你太傷心，跟大小無關！」嗶嗶嗶！ 警察先生，這裡有壞人！ 　　還有門鈴按那麼久，不是應該有個管家僕人出來開門嗎？連個鬼影都沒有， 害得我必須站在這裡接受小子質詢。 　　「直接進去就行了，管家今天休假，大部份的佣人也公休。」老頭由後頭指 示，蓓蓓小姐依舊緊黏著他，一臉戒備的盯著我。 　　「是喔，不早說。」我唸唸有辭，打開大門，進去前剛好聽到老頭惱怒回答。 　　「我有機會說嗎？」 　　的確沒有。至少梁蓓薇八爪章魚似的纏著他時，不可能有。 　　不過，嘿，也不想想誰把我害得這般淒慘，要我擠出一滴滴同情，想都別想！ 　　走了幾步，差點摔跤。後知後覺的發現小子那隻扯住我的手在作怪，索性牽 起他往前邁進。 　　「老頭，你媽在哪？」我問。 　　左彎右拐的，就是找不到客廳。這房子會不會蓋得太曲折？又不是迷宮，走 廊多到令人頭暈目眩。再轉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我登時煞住腳。後頭的人沒料 到我會突然止步，先是小子，再來是老頭和梁蓓薇全撞到我身上。要不小子反應 靈敏，抱著我移到旁邊，災情可能很慘重。 　　 　　「王曉惠！要停下來不會先打聲招呼啊！」老頭氣跳跳的，而跌進他懷裡的 蓓蓓小姐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一怒一笑，好個強烈對比。 　　 　　我乾笑數聲，沒空理會老頭叫囂。因為眼前突然蹦出一名衣著華麗，手上脖 子掛著大大小小珠寶，貴氣逼人、氣勢也很嚇人的貴婦人。 　　我很想衝上前去，像古裝劇那樣喊一聲『老佛爺吉祥』，然而慈禧太后在審 視我之後，眼裡的不屑硬生生遏止我大發神經。她的下一句話則是勢利到讓我想 把她揍成豬頭。 　　「你就是我兒子想娶的女人？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以為自己有資格入我李 家大門。」 　　此時此刻，我很想站出三七步，學太妹對她叫囂；也很想衝到老頭面前飽以 老拳，讓他明瞭他的惡作劇對我造成多麼大的精神損傷，但這些衝動都被我一一 忍住了。 　　不為別的，看在她是長輩份上，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忍到事件結束，再把從她 那兒領受的怒氣全數算在老頭身上。 　　幸好客服的例行工作就是面對狠角色時，還能揚著燦爛到把人砍成七八段的 笑容，順便在心底問候對方祖宗八代。 　　所以我沒讓憤怒控制理智，選擇性忘記她譏笑我沒身份沒地位， 露出接客式假笑，客氣欠身： 　　「伯母，您好，我姓王名叫曉惠。」別看我冷靜得很，心底則在瘋狂叫囂： 勢利鬼，死老太婆！ 　　鬼婆婆冷冷一哼，旁若無人的坐進沙發，端起精緻茶杯啜了一口才道： 　　「長得不怎樣就算了，連長輩問話也不回答，真是一點家教也沒有。」 「媽！你別太過份．．」老頭上前一步，鬼婆婆冷光一射，成功把老頭的抗 議消音。 看到老頭一副有氣無處發的窘狀，我突然同情起他來了。老媽的啐啐唸雖然 能把死人吵成活人，也常逼著不甘願的我去相親，但還不至於把自己搞得唯我獨 尊，活像希特勒投胎轉世。 　　難怪老頭必須變裝發洩壓力。有這樣一個說一不二的母親，那樣的家族重 擔，正常人不是過勞死就是壓抑至死，更何況是感覺敏銳的他。 　　眼睛瞟向老頭，冷到谷底的眼神，僵硬到一定程度的表情，更別提他周遭的 火氣足以讓所有人畜退避三舍，卻在此時，梁蓓薇的小臉從身後探出，小手拉住 他的，彷彿知道他隱忍的怒氣高漲到克制不住，滿是憂愁的喚：「憲越哥。」 　　很奇妙的，本來都快自體燃燒的老頭卻因這聲輕喚冷靜下來，轉而安撫梁蓓 薇。「我沒事。」 　　啊？這是什麼情況。開口閉口對美女沒興趣的人能夠展現這麼溫柔的表情？ 甜蜜到讓人很想找一票去死團成員拆散他們耶。 　　有鬼有鬼，肯定有鬼啦！ 　　還沒有想出哪裡不對勁，鬼婆婆不甘被掠在一邊，指示道： 「蓓蓓，站在那邊幹嘛？過來和阿姨一起喝茶。」 　　梁蓓薇望了心上人一眼，得到允許後才恭順回應：「是。」 　 　　唉，有這種婆婆，就算嫁過去也不見得幸福吧。說是這麼說啦，但一個願打 一個願挨，旁觀者哪有多嘴的份。 　 「陳媽，麻煩再拿四套茶具上來。」鬼婆婆轉身呼喚一直站在角落，徹底讓 人遺忘存在的中年婦女。 「不必麻煩，我們一會就走。」我趕緊接口，省得還得在喝下那口茶之前猜 測是不是被下了劇毒。 話一說完，全部的人(包括小子)，都「啪」一聲瞪住我。 這下省下我很多麻煩，趁著大家正在猜我用意為何，我發狠似的，一股腦把 話傾倒而出： 「我今天過來是想把話說清楚。我和老頭．．咳．．就是你兒子『憲越』， 蓓蓓小姐未來的老公，我們倆除了朋友之外，沒有任何曖昧關係。」 「妹，你怎麼可以？！」老頭氣憤驚呼。 「可是那份囍帖．．．．」蓓蓓小姐低叫。 「真的嗎？你真的和這個人妖一點關係也沒有？」小子驚喜交加，抓住我， 前後搖晃得我快暈船。 其中最鎮定的，莫過於珠光寶氣的鬼婆婆，等四周靜下來了，她才啟齒： 「憲越，這位小姐說的可是事實？如果是，那我要你解釋清楚，之前你告 訴我的那些胡言亂語是怎麼回事？」 老頭沒回答，反倒面向我，拚命以眼神乞求我合作。「曉惠，你跟我鬧意氣 也不必撒這種謊。」 「事實上，我就是不想再用更多謊言去圓謊，才決定說出事實。你要怪我也 無所謂，想跟我絕交我放鞭炮等著。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謊言騙得了別人卻騙 不了自己。」 「你說什麼我不懂。」老頭固執道，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慘遭背叛的可憐蟲。 「你當然懂，只是不想懂罷了。她們就別提了，連我這個哥兒們也騙，會不 會太超過了。」我用下巴頂了頂梁蓓薇，老頭眼神閃爍，撇撇唇，沒繼續說下去。 好話說盡，要是他寧可當縮頭烏龜，我也拿他沒轍。個人造孽個人擔，老頭 和鬼婆婆以及蓓蓓小姐的心結，也得由他自己來解。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我們就先告退了。」此時不溜待何時，抓起小子的手， 沒讓任何人有機會挽留，我也不管出口在哪，見到走廊就往裡頭鑽。直到走上十 來步，才很丟臉的讓小我好幾歲的小鬼拉往另一個方向，繞到頭都暈了，總算順 利步出大門。 　　呼！比起屋子內烏煙瘴氣的，外面空氣清新許多。我伸伸懶腰，事情一解決， 立刻想起美妙的觀光行程。左顧右盼，熱切尋找初來時那塊唯美到讓人流口水的 桃花源。 當我兩眼發光，只差沒像狗似的吐出舌頭，喃喃自語自己才懂的一些蠢話， 臉立刻被身後的小子翻轉了九十度。 「曉惠，你和那個人妖－」 「是朋友！」我快速搶答。 　　「可是你之前──」 　　「之前我年幼無知，不該聽信奸臣建議，讓你誤以為我有男朋友。」看我 的如來神掌，推推推，把責任卸得一乾二淨。 　　「也就是說，你和人妖真的沒關係，不是男女朋友？」 　　「真的真的！」又不是自虐狂，怎會自找麻煩去喜歡老頭嘛。 「太好了。」小子笑了。 　　笑容是那樣純真，那樣心滿意足，讓我一時間忘記心心念念的觀光路線。 　　 　　四周變得好靜，天地間彷彿彷彿，只剩我跟他。而加快的心跳，在他抱住我 之後，不受控制的繞成絕響。 　　 我瘋了，一定是！ 　　因為我竟然有股衝動想緊緊回抱他。 　　 -- 無名個板：P_solong29 我的網誌：http://www.wretch.cc/blog/solong29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 59-105-89-85.adsl.dynamic.seed.net.tw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