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平會談 　　　　「聖女？」坐在床旁的蒂蒂見紅月蠢蠢欲動的剪剪睫毛，立即把身體撐起移到 　　她的臉上方。 　　　　紅月睜開眼，全身痛到不行地問：「那個禽獸呢？」 　　　　「您是問王嗎？放心，王走了，再也不會傷害您了。」 　　　　「蒂蒂，注意自己說的話。」大醫勒發出警示。 　　　　「本來就是嘛，爺爺，王每次來找聖女都會傷害聖女。」蒂蒂對紅月的心疼已 　　然超越對曼得的恐懼。 　　　　紅月看向她口中的爺爺有些防備地起身，但……痛！ 　　　　「聖女，您別動，您的手骨斷了，我才剛替您上完藥而已。」大醫勒急道。 　　　　「是啊，您別動，蒂蒂很擔心。」蒂蒂眨著濕紅的眼眶說。 　　　　「妳哭了？」雖是問句，但紅月問的肯定。 　　　　而這一問，蒂蒂又想哭了。「蒂蒂沒哭，聖聖不喜歡人哭，蒂蒂怎麼會哭呢？ 　　」 　　　　「何必呢，我不過就是個淪落在異世的囚犯而已。」紅月自艾道。 　　　　「不是、不是！您怎麼會是囚犯，您是血精靈，神聖高貴的血精靈……」蒂蒂 　　說著說著再忍不住哭出來。 　　　　紅月雖想安慰她，但身體痛的不能動。 　　　　「蒂蒂，我不是要妳堅強點，妳這樣怎麼守在聖女身邊。」大醫勒訓了聲。 　　　　蒂蒂聽著扁起嘴硬是忍著淚。 　　　　「聖女，我不知道您和王怎麼了，但是您若再和王這樣下去，吃虧的只怕還是 　　您啊！」大醫勒語重心長地說。 　　　　這老人是在擔心她嗎？和他的孫女般擔心她嗎？「不要說的我也很願意，我並 　　沒有自虐狂，是他有虐待狂。」 　　　　自虐狂？虐待狂？大醫勒初次聽到這種名詞。 　　　　「王並沒有……『虐待狂』，就是虐待人的傾向。」大醫勒勉強從字面上猜測 　　它的意思。 　　　　「他是你的王你當然會維護他。」突然紅月對這個老人沒有半點好感。 　　　　「不是的，我並不是出於臣子而袒護。而是就事實上來說，每當聖女出事王總 　　是最為憂心的人。」 　　　　「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會出事！」紅月的恨意在眼底一覽無疑。 　　　　唉……大醫勒嘆口氣，沒想到聖女對王的誤解這麼深。 　　　　「我想我現在多說什麼也沒用，也許等時日一久聖女就會比較了解，只是聖女 　　您在這之前還是得多為自己的安危著想啊！」大醫勒再個語重心長。 　　　　這個關心的嘆息語讓紅月稍微一驚，一時間想著自己是否也反應過度。雖然那 　　個禽獸是不值原諒，但每次的火頭也的的確確都是由她所燃起。 　　　　「告訴我，你的王是個怎麼樣的人？」雖然很不願意聽到關於那個禽獸的事， 　　但是如果她誓必脫離不了他的魔掌，那麼就只好強迫自己了解他，為自己找尋些許 　　應敵之道。 　　　　大醫勒一驚，原以為要等過段時間聖女才想的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轉變， 　　不由得有些讚賞；對她這個人而非血精靈。 　　　　「我很樂意，但我不過是個小臣，和王也是在聖女來的這幾日才有接觸。所以 　　與其要我告訴聖女王是個怎麼樣的人，還不如說我能告訴您歷來的東翼王皆是怎麼 　　樣的人，好由您自己來評斷王是個怎麼樣的人。」 　　　　「好。」紅月放空自己，靜靜聆聽。 　　＋＋＋＋＋＋＋＋＋＋＋＋＋＋＋＋＋＋＋＋ 　　　　曼得在自己的寢宮心浮氣躁地來回跺步。入夜了，他該去咬她了，就算他可以 　　不管那個女人的死活，他也不能不管血精靈的死活。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的不想過 　　去！ 　　　　怦怦！胸口如鼓的震動更使曼得心亂如麻，最後他放棄地走回椅上坐下。全是 　　那個女人害的，那張蒼白痛楚的表情像是印在他腦子一樣，害的他被迫看的也渾身 　　不對勁。 　　　　難道他是在害怕？曼得驟然站起身，他是在害怕看到那個女人虛弱痛苦的模樣 　　？怕看到她又會不小心傷害她，怕她看到又會激動到傷害自己？ 　　　　不可能！那女人憑什麼能讓他害怕！曼得忽然激增一股決心踏起腳步前往紅月 　　寢宮。然而來到內寢，氣勢瞬間縮回，同時他又再度聽到講話聲；這次是個老沈的 　　聲音。於是有點瞧不起自己的，畏畏縮縮悄悄走入。 　　　　「好殘忍，將兩個孿生兄弟從小分開撫養，長大後就要他們自相殘殺，讓他們 　　在第一次相見之時也是最後一次相見。」紅月聽完只覺得心寒。 　　　　突然間，紅月有點同情曼得。如果她也生長在同樣的環境，也會變成和他一樣； 　　殺了自己的孿生手足，變的殘暴以及無情。 　　　　「殘忍？對我們平常人來說或許是。但王不是平常人，王是整個東翼的支柱。 　　在四強爭霸的空域，王若不是由最強的人繼承，東翼只怕早已淪為其它三翼的囊中 　　物。 　　　　況且這個繼位方式，別說空域翼族皆在使用，連早期的地域獸族、海域鰭族也 　　是。只是在先前兩位血精靈的庇佑下，和平已使這個方式式微。 　　　　再者，對我們而言他們或許是兄弟，但對他們而言卻是只能活下一個的敵人， 　　情分這種東西對他們根本不存在。但聖女您，別說是至高無上的血精靈了，單就您 　　個人王已是十分重視的了。」 　　　　「他那叫重視？那我情願受到他的輕視！」紅月嗤之以鼻。即使她能接受某些 　　殘酷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必要法則，但不代表她得接受他的予取予求。 　　　　曼得皺起眉頭，雖然聽不清她的話，但那股虛弱和蒼白的臉龐卻是清清楚楚； 　　心果然如方才害怕地發起疼來。 　　　　那老人是想找死嗎！不讓她休息還和她廢話這麼多幹嘛！然而當他氣的想出面 　　罵人時，卻赫然發現他們討論的主題竟是他。 　　　　「聖女，如果王真如您所想的殘暴無情，那麼午後也不會在發覺將您弄傷後那 　　般著急、擔心您的安危。」 　　　　誰擔心她！那老頭在胡說什麼！他只是不想讓血精靈死掉！曼得這回更加出不 　　去了。 　　　　「他才不是擔心我！他只是不想他的血精靈死掉！」紅月竟道出他的心聲，曼 　　得一時心跳狂躍數拍。 　　　　「聖女，難道您真認為王要女人還需要用強迫的方式嗎？單就王的身分便擁有 　　至高無上的權力，再就血統更有所向無敵的力量。 　　　　就算不論這些，光是王的長相便足以讓天下女子臣服，您說是嗎？」大醫勒故 　　意反問，聖女也是女子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紅月心猛然狂漏一拍，蒼白的臉頰竟浮上一抹嫣紅，想起初次看清他容貌時那 　　種完全被攝住的震撼感。 　　　　曼得有股要衝上雲霄的快感，原來不是只有他才會為她的容顏而暈頭轉向。 　　　　那老人沒事幹嘛問這個！她又沒否認那傢伙好看到一個天理不容的地步，可是 　　他的行為根本和他的長相呈現完全的反比。 　　　　以他所做，就算他是全宇宙最好看的男人她也不屑視之。這一想，紅月紅潮褪 　　去，深眉再起。 　　　　剎那，曼得初升的自信和欣喜全蕩然無存。 　　　　「王！」就在這時，蒂蒂突然發現了曼得的所在，頓時所有人的焦點全轉了過 　　去。 　　　　紅月一見他旋即瑟縮至最遠處的床緣，但不經思考的行動總是換來最慘烈的教 　　訓。 　　　　「好痛！」紅月痛的飆出淚。 　　　　曼得心一揪急步上前，但卻被阻隔在前。 　　　　「王，您又想聖女怎麼樣了？」蒂蒂雙手打橫護住紅月，看似無比勇敢的舉動 　　卻配合了無比顫抖的聲調。 　　　　曼得看著她，沒有憤怒只有訝異。 　　　　「我不會碰妳，妳不用這麼害怕。」曼得止步地直接對紅月道。 　　　　紅月壓根不信，仍是繃著滿是身的身軀。 　　　　她又防他！不過曼得沒有動怒只有擔憂。看她又得忍痛又得防他，還得擺著一 　　副高傲的架子；忍著淚水不願在他面前呈現懦弱的一面。巨大壓力再度襲身，他再 　　受不了地推開蒂蒂向前按住她的身軀。 　　　　「我已經保證在妳傷好前不碰妳了，妳為什麼還要動來動去！」 　　　　紅月嚇的只想掙脫他的魔掌，但卻被他按的動彈不得，只換來身體更為疼痛的 　　抗議。 　　　　「放開我……」紅月痛的說的吃力。「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的手又在做什麼 　　……」 　　　　「我……」曼得一愣，手一鬆，退了一步。 　　　　紅月也退，痛的差點又飆淚。 　　　　「我說了我不會碰妳！」曼得氣的吼聲！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有那麼一刻聽他的 　　，別和他作對！ 　　　　紅月暗吃一驚，看他氣急敗壞想上前又拼命克制自己的模樣，難道他說的是真 　　的？ 　　　　「你沒聽過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嗎？」紅月勉強壓下自己的懼意回他。 　　　　她的緩和也讓曼得緩和下來。「隨妳便，等我救好妳，妳愛怎麼保持距離就保 　　怎麼保持，反正我明天會離開個一、兩天，到時妳就算想見我也見不到。」 　　　　他要離開？紅月暗自欣喜。不過才一、兩天？怎麼不久一點，最好一輩子都別 　　出現。救她？呃？依照大醫勒和蒂蒂對她說的血精靈事跡，難道他想…… 　　　　「你要咬我！」紅月驚叫出聲。 　　　　「廢話！」曼得上前。 　　　　「等等，你不能咬我，你說了不碰我的！」管他是不是真能救她，她就是不要 　　他碰她。 　　　　「救妳不在這個範圍內。」不和她多說，曼得直接朝著她的頸項咬下。 　　　　第一次被咬的奇特感受再度湧上，全身筋骨再度舒展開來，疼痛也消逝的無影 　　無蹤。紅月抵住曼得肩膀的手也鬆懈下來，掌心輕巧地滑落至他的胸口。 　　　　不過曼得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覺：巨大力量依舊，但身體卻無法再享受那股力 　　量！ 　　　　強大扯力撕扯他的身軀，隨時就要爆裂開來。還有一股極大的反彈力在他們之 　　間迴旋，硬是要將他們兩人分開！ 　　　　而且他越克制這股反彈力，扯力就會變的更劇烈。最後他再也承受不住，竟被 　　反彈至牆邊！ 　　　　口吐鮮血，倒地。 　　　　這是怎麼回事？曼得震愕的思索著，大醫勒和蒂蒂也是。唯有剛被吸完血、神 　　智有些岔神的紅月，身子軟攤在床上，絲毫沒有察覺到異狀。 　　　　過會，紅月最先回到現實。 　　　　「我的手能動了！」紅月驚奇地看著自己的手，就連傷口也化為了淺淺的粉色 　　疤。 　　　　「聖女，您沒事了？」蒂蒂發出笑容。 　　　　「嗯，妳看。」紅月甩起手展示，但甩的稍一用力，「痛！」 　　　　「聖女？」大醫勒上前察看。 　　　　「斷骨還沒全好，聖女還是得小心些。」大醫勒關心囑咐。 　　　　紅月聽話點頭，而後看向曼得；曼得已經站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 　　　　她……該向他說謝謝吧。但是她……怎麼說的出口。 　　　　曼得察覺到她的異狀。「難不成妳的身體還有很不舒服的地方？」說時也為她 　　緩慢磨人的復原皺起眉。 　　　　他在關心她？紅月吃了好大一驚。 　　　　「聖女？」大醫勒和蒂蒂也發出擔憂。 　　　　紅月趕緊搖搖頭。 　　　　「沒事就別裝那種怪樣子。」曼得的擔憂轉為惱火。 　　　　「誰裝怪樣子，我只是在防你而已。」這下紅月的感激更說不出了。 　　　　「妳……我說過不准妳防我！」曼得氣的又想上前掐她，但一想到他的承諾又 　　止步。 　　　　「要我不防你也行，別忘了我之前說的條件。」 　　　　曼得真的火了，她竟還敢跟他提那個鬼條件！「當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我能 　　給妳任何妳想要的東西！」 　　　　「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不當你的女人！」 　　　　「妳……」忍無可忍，曼得衝上前去。 　　　　這次紅月變機靈了，趕緊退開不和他硬碰硬。「你是王，要怎樣的女人不行， 　　為何非得堅持要我！」 　　　　「因為妳就是我的女人！是上天把妳派給我的，妳沒有選擇！」 　　　　「上天是把我派給你當血精靈，不是你的女人！」 　　　　「一樣，不管是血精靈還是女人，妳就是我的！」曼得講的理直氣壯到就像這 　　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連紅月也被他認真直率肯定到純粹的口吻給嚇住。那個感覺就像一個最純樸 　　的孩子抱著他所認定的東西，無論誰來說，他都會誓死捍護毫不質疑地說著：我的 　　、我的、我的！ 　　　　「我不是你的。」紅月的語調放軟，真摯地試著更正他的執拗。 　　　　「妳是、妳是、妳就是！」曼得像受到重擊，不能相信她怎麼能說出這種天理 　　不容的話來。 -- 發文時間：每周四下午四點登文一大章!! 米的部落格（懦米幽靈小說城邦） http://city.udn.com/v1/blog/index.jsp?uid=nomeghost（首部已發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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