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烈日‧山道‧茶棚(三) 飛斧來得無聲無息，逼近之時才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雷鳴聲中還挾 帶尖銳刺耳的破風聲。眾人不禁側頭蹙眉，北江幫中更有人不顧狼狽，舉起雙手 摀住耳朵。 這斧來得奇異，落得更是奇異。它挾著萬鈞之勢而來，誰都以為它會狠狠沒 如土中，沒想到它落地時卻只斧尖一寸插進地裡，其餘斧身僅靠入地的一寸支撐， 凌空斜立。 甚者，這斧不只來得奇異落得奇異，長得也奇異。沒有斧柄，只有斧身。斧 面有半個盾牌大，斧面四邊一邊為斧刃，一邊是斧把，剩下兩邊佈滿利齒。 聽斧來的破空之聲還聽不出來路的，見到斧的樣子也立刻知道來人的來歷了 。北江幫眾人忍不住流露驚懼之色。 斧才落地，一道黑影便如一道烏雲暴雨般捲至。眾人等他停在斧旁，這才瞧 清他是個魁偉大漢，一身黑衣，左手還戴只黑金絲手套。他滿臉戾氣，面無表情 的樣子便夠嚇人，何況現在還正惡目盯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雖然身材高挑，但在黑衣漢子面前仍是矮了一大截，更顯嬌弱。但 她卻毫無懼色，甚至不屑之情更甚。 在旁的葉夕陽見到飛斧，神情很是厭惡：「飛天斧？」 葉昭陽點點頭：「應該是他們二頭子，張殺。」 葉夕陽一臉鄙夷，悶哼了聲：「一群人渣！」 葉昭陽微笑拍拍她的手背：「就讓我們看看這群人渣要做什麼吧！」 張殺逕自橫在紅衫女子和杜青白之間，正眼也沒向杜青白瞧上一眼。他帶來的 人馬像魅影般突然從樹林現身，個個手持斧盾，左手均帶著黑手套，無聲無息地一 字排開在杜青白身後，森然氣勢令杜青白背脊不禁泛起一股涼意。 杜青白雖然心下駭懼，卻不得不強作鎮定，斜跨開一步來到張殺身側，開口道：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 張殺目不轉睛盯著紅衣女子，硬生生打斷杜青白話頭，冰冷撂下一句：「誰再 囉唆就是和雷斧幫作對。和雷斧幫作對的下場，只有死！」 杜青白一嚇，登時閉嘴。他能四肢健全、不病不殘的存活到這個年紀，靠得當 然不只是手上功夫，更靠他靈活的腦筋，他可不是一昧逞兇鬥狠的莽漢吶！念頭一 轉，他心下已有計較。他挺起胸膛，表面上佯作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走回北江幫眾 人前，刻意壓低聲音，故作凝重地道：「不是我不幫你們，你們也知道那夥人是雷 斧幫，出了名的馬賊，他們搶劫村落的手段比軍隊屠城還狠！今兒個要是我自己的 事我當然不能算數，可這關係到你們北江幫，我不能為逞一時之勇害了你們，要怎 麼做你們說了算！」 北江幫眾人見雷斧幫聲勢早已嚇得渾身發軟，哪再敢和他們作對。其中一名看 上去較有輩份的漢子強作鎮定地開口，話一吐，還是忍不住一陣結巴：「那婆…那 婆娘自有惡人…整治…我們…我們就饒過她！」 杜青白理解似地拍了大漢肩頭，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帶著眾人退開數尺，在 場邊觀看。 「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張殺冷笑，氣燄高漲。 紅衫女子沒答腔，只是冷眼瞪著他。雖然她始終一動也未動，但透露出的神態 就像隻張牙舞爪、毛髮直豎，準備隨時一撲而上的山貓。 張殺沒被激怒，反倒一笑：「好，我知道你不愛聽廢話，那就動手吧！」語音 才落，張殺手上憑空出現一只小斧，脫手向紅衣女子砸去；同時足下一挑，斜立地 上的斧盾凌躍而起，張殺騰手接過，順勢往紅衣女子門面直劈。顯然他對紅衣女子 說打便打的脾氣瞭然於胸，不等她出手便先發制人。 紅衣女子避也不避，翻掌握拳，等到小斧逼近時，右肘一舉，竟是向斧柄硬撞。 眾人聽得一聲金屬交擊聲，心裡奇怪。只有葉昭陽看清，原來她在翻掌握拳的一瞬 間，已反手抓起一只短刀，讓刀刃貼著右下臂，才撞向小斧斧柄。 小斧應聲落地，紅衣女子腳步一起，直往張殺胸腹欺進。張殺手中斧盾一轉， 不砍不劈，卻是往紅衣女子側面搧去。紅衣女子感到一股大力湧來，腳步幾乎不穩， 只好向後一個空翻避開，但她手才一觸地，立時一拍，又借力前翻，並在空中一個 挺腰，竟是想要躍過張殺頭頂，繞到他身後。 紅衣女子打得毫無章法，葉昭陽想要看出些蛛絲馬跡，卻是毫無頭緒。他轉頭 去問葉夕陽：「你知道這女子什麼來路嗎？」 葉夕陽也沒側頭去看，只是斜眼瞄了打鬥中的兩人一眼，然後淡淡回答：「我 管他那麼多。」 葉昭陽碰了個軟釘子，知道妹妹心情還是不好，也沒著惱，但他疑惑倒是很快 得到解答。 張殺沒有轉身，只是把斧盾甩到背後一擋。紅衣女子一擊不成身子立矮，雙腿 直劈，右手一畫，短刀橫切，竟要一刀斬斷張殺雙膝。 張殺悶哼一聲，對紅衣女子攻勢也來個不閃不避，手中斧盾驟降，要趕在雲輕 斷他雙腿之前，先砍了她一足。 就在此時，兩道白光直射而至，直取張殺雙目，接著一道長鞭如水瀑般向張殺 咽喉捲來。張殺一個迴身避開，順手接下兩道白光，駐足定睛往掌心瞧去，原來是 兩朵小巧的花形鏢。他左手順手往落地的小斧凌空一抓，小斧竟便凌空回到他手中。 長鞭原來不會錯過張殺咽喉，但張殺一退，長鞭也登時消了力，收回主人手中。 一白衫人影飄然落在紅衣和張殺之間，北江幫眾人不禁一陣嘩然，連張殺也微 微一愣；因為這白衣女子面貌身材和紅衫女子全然一般模樣，只是紅衫女子一臉寒 霜，這白衣女子卻略顯靦腆。 紅衣女子見到白衫女子微一蹙眉，倒不是不耐，而是不解，臉上同時也難掩欣 喜之色。她低聲問道：「飛花，你來這做什麼？」 -- The picture is of happiness, http://www.flickr.com/photos/kayliu/ the story, not. http://kayhua.wordpres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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