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猶豫 Mia沒多久就離開那間PUB了，我也很快的忘記了她曾經存在過，我醉了，醉在龍舌蘭裡，醉在MOSTAFA的笑臉裡。 如果這個時間可以停止，那該有多好? 事後我一直回想，一直想記起那天的感覺，可是那感覺已經越來越模糊了，就像一場夢一樣，隨著你起床上課，當你發現你很想要回想起來的時候，只能依希記得那種感覺，那種記憶中溫柔的感覺。 酒都喝完以後，MOSTAFA又說，我們走吧，去下一家。 我一走出PUB，就被夜風冷到，GRANADA的晚上好冷，這是我完全意料不到的，我和小葵半件外套都沒帶來西班牙，也更不可能帶著外套來PUB，太呆了。 「妳冷嗎?」MOSTAFA溫柔的問我，那種溫柔的口氣，其實很不真實。 我點點頭，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動物。 他笑了，把他帥氣的大外套脫下來，幫我穿上。 他的外套好大，我突然變成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子一樣，看起來非常好笑，可是我開心得整個人都雀躍起來，我穿著他的外套耶，我穿著他的外套耶，我的心在吶喊著。 「來。」MOSTAFA對我伸手，要我把手給他，而我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對他所有的指令都言聽計從，原來書上說的都是真的，愛情原來是一種魔教，你愛上了一個人以後，他就是你的神，他說一就是一，他說二就是二，天涯海角，你也願意跟著他走下去，就算很多時候我們以為的愛情其實只是一種錯覺。 MOSTAFA的手很大，厚厚的，指尖長了一些粗粗的繭，這是一雙完全男性化的手，找不到一絲女性化的特質。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道，牽著我走的時候，都彷彿在指揮著千軍萬馬；這樣的一個男人，連他的手都是霸氣的，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自滿和霸氣，讓人由衷的對他感到臣服。 在他身邊，我只覺得嬌小，可是我嬌小的很幸福。 我們終於來到第三間PUB。 這間PUB很巨大，外觀全用大片的黑色玻璃覆蓋，門口站著一些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圍事的高大男人，推開門，裡頭是一間像是休息室的地方，厚重的白色地毯，幾張沙發，溫暖的燈光，還有一張大桌子，一個美麗的女人坐在桌子後面。 MOSTAFA走了過去，掏出錢包，買了四張票，一共四十歐元。 然後他領著我，OMAR和小葵，來到一扇玻璃門前，一把玻璃窗推開，又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我們走進那扇門，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舞池，很大很大，比我在台北看過的任何PUB的舞池都大，應該可以容納一千個人吧，我想。 七彩的燈光在人們頭頂上旋轉，瘋狂的人們在舞池裡扭動著，又是另外一個世界。 MOSTAFA領著我們來到吧台邊，他說票根可以換酒，問我們要喝什麼。 「龍舌蘭!」我像是今生只打算喝這種酒了的篤定。 「妳還喝不夠啊?」他笑了笑，輕暱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小葵和OMAR也點了他們的飲料，我們靠在吧台邊，閒聊。 這間PUB是三間PUB裡面最暗的一間，我只看得到頭頂上七彩的雷射燈和舞池裡扭動的人影。 「我們來跳舞吧。」MOSTAFA說。 前面兩間PUB也都可以跳舞，可是唯獨到了這一間，他才問我要不要跳舞了，我當然微笑答應，我怎麼有辦法拒絕他? 他摟著我的腰，霸道的摟著，我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妳好美。」他貼著我的耳朵說。 「你也很帥啊。」這是我微乎其微可以說出來的西班牙文。 MOSTAFA笑了，笑得很邪氣，也笑得很開心，他空出一隻手來撥開我的流海，另一隻手仍是牢固的緊摟著我的腰。 因為他實在太高，我只好輕輕的墊腳，把頭仰起，一臉甜蜜的看著他。 他看了我好一會，然後他靠近我，他有一雙溫柔又危險的眼睛，那雙眼睛越來越近，然後他開始親吻我。 他一親我我整個人就更加無力了，我墊起來的腳尖鬆軟，可是他馬上用他摟緊我的手臂把我微微的托了起來，我整個人像是一隻沒有辦法自主的吊線娃娃，而他是那個操空我左右的主人。 我們吻了好久好久，然後，他摟著我腰的那著手開始往下游移，遊移到了我的臀部，而那隻捧著我臉的手，也伸到了我的胸部邊，輕輕的搓揉著。 他吻著我的唇，又吻著我的臉，我的眼，我的下巴，然後開始輕啃我的脖子。 我全身都被他弄得酥麻快樂，可是我又有一絲心慌。 我跟他認識還不滿十二的小時，這樣真的好嗎，還有，在這樣一個地方，做出這麼誇張的事，這樣真的好嗎? 我偷偷睜開眼，看到MOSTAFA身後有一些人趣味盎然的看著揪纏在一起的我們，我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我們可能真的是這間PUB裡比較誇張的一對。 然後，我感覺到他的手已經伸進我的裙子裡面，而另一隻手也伸進我的小可愛領口。 過了好一會，他突然鬆開嘴，把手擺回我肩上，輕輕的把我壓在他的胸膛上，我靠在他胸螳上喘氣，很大口很大口的喘著。 「MOSTAFA。」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看來又是他的什麼什麼朋友之類的，他們開心的打了個招呼，說了幾句，然後MOSTAFA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後他把酒杯靠向我唇。 「渴不渴?」他眼神溫柔，看著我。 「恩。」我點頭，接過酒杯，我是真的渴了，被他吻成那樣，我迫切的需要一些水份。 喝過酒以後，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休息，他用一隻手就可以把我的腰給環住，在他面前，我看起來是那麼的小。 然後他又開始吻我，霸氣的，喘不過氣的，讓人全心全意想臣服的，我當然知道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我會跟著他回家，然後他跟上床，這一切都會像是那個叫MIA的女人說的一樣。 於是我跟他說停一停。 「怎麼了?」他輕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想去一下廁所。」我說，然後我拉著一旁也在和OMAR親吻的小葵跑去找廁所。 我們走進廁所裡，裡面很多女人，什麼髮色，什麼臉孔的都有，可是因為GRANADA的亞洲人實在太少，所以外表嬌小，黑髮黃皮膚的我們兩個才一剛走進廁所，就受到所有女人的注目。 「她們是跟MOSTAFA來的中國女娃娃。」一個正在鏡子前面撲粉的金髮漂亮妞和她身邊的一個朋友正用西班牙文討論著我們，她們以為我們聽不懂西班牙文，可是她們不知道小葵可是西班牙文系的。 「MOSTAFA的新獵物啊?」另一個紅頭髮的女生高聲笑著說。 小葵看了我一眼，用中文把她們講的話告訴了我。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唇是腫的，眼神是迷離的，我醉了，可是我也是清醒的。 「這樣真的好嗎?」我和小葵走到廁所的另一邊，比較少人的地方，我問她，我發現我的語氣又變得冷靜。 「妳覺得呢?」小葵反問我。 「我覺得，還是不要好了，這種遊戲，我們從來就沒玩過，而且，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病?」我說。 「那好吧，我們偷偷溜走好了，不要回舞池那去了。」小葵說。 「恩。」我咬著下唇，點點頭。 突然一個紅色短髮的女孩子走過來，她好像醉得很厲害，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她走到我們旁邊的洗手台嘔吐，一邊嘔吐一邊大哭。 小葵從包包裡拿了一張面紙給她。 那個女孩接過了面紙，對小葵說了聲謝謝，可是她一邊擦，她的眼淚還是一直掉，彷彿永遠也掉不完似的。 我和小葵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扶到一邊坐下來，她看起來已經醉得很超過了，她胡亂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不是英文，也不是西班牙文。 過了一會，她終於不哭了，一個人傻傻的坐在那邊，我和小葵才離開。 我們走下樓梯，原本想不回舞池就往大門那邊走去的，沒想到樓梯才走一半，我已經看到mostafa和omar站在樓梯下面，笑笑的看著我們。 我和小葵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走下樓梯，mostafa牽起了我的手，很自然的就把我摟在他的懷裡，我像是他順理成章的女伴，彷彿他已經摟過我千百次，熟悉我的每一寸肌膚，那一瞬間，我又醉了。 我怎麼捨得離開這個男人的懷抱? 「想走了嗎?」mostafa笑笑的問我。 「恩。」我點點頭。 「去我們家裡好嗎?」mostafa的眼神裡又滿是邪氣了，可那卻是一種魅惑人的邪氣。 「跟他們說我們要回家吧。」小葵用中文和我說。 「不要!」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字會衝口而出。 「什麼?」小葵一臉訝異的看著我。 「我…我沒有辦法拒絕他，如果剛剛他不在樓梯口，我們就可以回家，可是他在樓梯口出現了，我就沒有辦法當著他的面跟他說我要回家。」我說。 小葵有一絲傻眼，她給了我一個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眼神。 「陪我，拜托，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去他們家。」我哀求的說。 「可是…」小葵為難的看著我。 「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男生…」我更是哀求了。 「好吧。」小葵緊閉的雙唇鬆開，對我淺淺一笑。 「恩。」我轉頭對站在我身邊的mostafa點點頭，他笑了，溫柔的捏了捏的我的手。 我們走出第三間pub，夜風更冷了，mostafa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緊緊的摟著我走路，那一段路上，有奶黃色的街燈，古老的石板街道，小巧的石榴路雕，我偎在他懷裡走著，真希望就可以一直這樣跟他走下去，就算走到天亮都沒關係。 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在廁所裡嘔吐的紅髮女孩，她愣愣的坐在一塊石椅上，手上拿著一隻發著光的手機，愣愣的看著手機發呆；她沒有穿什麼外套，一件小可愛在寒風中顯得單薄，她感覺到我們經過，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和她四目交接，可是MOSTAFA的腳步太快，我都還來不及思考該不該停下來關心一下她，就已經被MOSTAFA帶得老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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