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一年公司規定要做檢查，以後只要每十年維護一次就好了。」他提著一個黑 色公事包，戴著鴨舌帽，穿著本田重工的工作服--像F1賽車裡面蹲下來換輪胎的那些 人穿的。 「嗯。」我遞了一雙拖鞋給他：「這邊請。」 「這個檢查會進行一個工作天，明天早上我會把她送回這裡；然後因為你是我們 公司在這個地區的第一批客戶，所以這個檢查是完全免費的。」 「嗯。」我指了指小客廳的沙發：「你先坐吧，我去叫她。」 「小惠。」我打開房門。 「嗯？」小惠已經換好外出服，白色細肩搭輕藍色短袖外衣配反折條文丹寧九分褲。 「公司的人要帶你去做檢查，只要一天就好了。」 「嗯。」 「那麼，我們明天見了。」他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沿。 「麻煩你了。」 ------------------------------------------------------------------------------ 我對著電腦螢幕發呆，雙手在桌子上支撐住頭部，手指按摩著額側。 螢幕上的球賽正在進行，謝佳賢擊出一支深遠飛球，但是在400呎牆前被接殺。 當認知到我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跟她分離過一天。 我就像戒斷中發了毒癮一般，煩躁著。 但是另一半的腦卻在想著今天晚上不用趁著她去洗澡的時候才能打槍。 真是悲哀啊我的媽。 一個人發呆就很容易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想到她質疑到自己存在的事情。 什麼人的定義、生命的真理這些東西。 等到我轉生成哲學家的時候再去認真思考吧。 這輩子我寧願把思考這些東西的時間都花在上床做愛上面。 因為我很清楚，比起看到世界的真實，達到兩人的高潮比較能夠滿足我。 而且我覺得後者的困難度比前者高很多。 比起研發取代核能的新能源， 早一點探索讓兩人同時達到高潮的最有效率體位才是文明世界的當務之急。 人類自以為文明科技滿足了所有需求， 但在性慾上卻沒有能夠同時滿足兩人的輔助工具，DNA序列陸續解開， 做愛卻總是有一人爽，一人不怎麼爽， 難怪我總覺得這是個心靈崩潰的時代…… 以上是毒癮發作的禁斷症狀…… 「威拉斯擊出一支左外野高飛球，遭到接殺，比賽結束！」 主播的聲音突然把我拉回。 桌上手機的次螢幕亮著。 打開手機蓋，螢幕上顯示著“你有一封來自小林的訊息”。 「有空嗎？吃個宵夜吧。每次去的地方。」 「好。」 我回了簡訊，拉了一件外套，走出房門，到玄關穿那雙比較鬆的舊球鞋。 我輕輕吸了口氣， 雖然是大都市，不過夜晚的空氣似乎滿清新的。 大概是氣溫低的錯覺吧。 我發動機車，騎出寧靜的小巷子。 ------------------------------------------------------------------------------ 「欸。」我抬下巴。 「欸。」小林張了張嘴。 他坐在永和豆漿外面的小桌子旁，白T恤跟牛仔褲。 「一個燒餅，一杯冰豆漿。」坐下來以後，我回頭對老闆說。 「天氣這麼冷還喝冰的？」小林啃了一口水煎包。 「天氣冷喝才爽啊。」 「最近怎麼樣？」 「上課回家，睡覺上床。」 「這麼悠閒。」小林點了點頭。 「你呢？」 「穿工作服到你家帶協侍回公司檢查，然後在這附近重複這個動作四百次。」 「這附近有這麼多人有協侍？」 「台北光這一區就有三千個啦。」 「……」 「你跟她相處得還不錯吧。」 「嗯。」 「真不錯。」 「嗯。」 豆漿店旁邊的大馬路上，閃爍的紅綠燈反映在微濕的柏油上， 我一直覺得，半夜的這個城市，在這空洞的場景下， 有著一種類似耳鳴的背景音效。 跟小林聊著。 小林跟我是在大學社團的聚會認識的。 都喜歡看球，就聊了起來。 之後他介紹我認識了協侍。 一個沒有意義的別外一題 小林的舅舅住我老家，而且幫我老家修了幾十年的電器，冷氣機、電冰箱等等。 而小林現在幫我檢查協侍。 不過協侍不是電器就是了。 其實協侍是什麼都不重要。 我只知道， 她對我而言。 是最重要的。 如此而已。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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