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色還是暗的，穿過空蕩的三線道，打著哆嗦，走進附近的一家便利商店。 拿了一份報紙，走向櫃檯。 經過陳列雜誌的展示架時，腳步停了下來。 “無法死去的人們” 雜誌封面聳動地寫著。 背景照片，是一男一女各從中國跟西洋式棺材裡面爬出來。 拿起雜誌，副標題下著“死者被生者的執念禁錮”。 我將雜誌放回去。結了報紙的帳。 ----------------------------------------------------------------------------- 回到家，玄關跟小客廳的燈都沒開，不過我已經習慣摸黑走回自己的房間。 踢掉涼鞋，我用腳在地上搜尋著我的藍白拖。 走到房間，打開門，燈已經開了，床上的她懶洋洋地從枕頭裡轉頭往房門的方向 看：「早……」 「早。」我關上門，抓了個大抱枕放到床上︰「我買了報紙。」 「嗯……」她背對我躺在床上，把臉埋在靠牆的棉被之中，反手在空中亂抓︰「哪 裡……」 上了床，我靠在大抱枕上，攤開報紙︰「妳燈都已經開了，別賴床啦。」 「報紙在哪裡……」她持續搜索著。 「摸奶。」 「欸！變態欸你！」她氣急敗壞地坐起身子，護著胸部。 「妳起來啦？」 「走開啦！」 「喔幹！」我被她踹下床，幸好身手矯健，報紙沒扯破，但是屁股裂了…… ----------------------------------------------------------------------------- 「你看這個，」她指著報紙副刊的一篇文章：「男人都是變態。」 「不敢當。」我看著體育版，上面有令人血壓上升的球隊戰績。 「男人都有處女情結……」 「咦？又抄網路上的文章當新聞啦？」我皺著眉頭看著球隊投手的兩位數防禦率說。 「你有處女情結嗎？」她把臉插入我和報紙之間，問。 「No comment。」 「所以是有囉？」 「妳滿有當記者的天份的嘛。」我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今天的質詢時間結束 了。」說著我往另一側側身，準備弄清楚那些讓人臉綠的打擊狀況。 「欸！」 「幹嘛？」 「不說，我就趁你去學校，把你電腦裡的A片都刪光喔。」 「……」 高手…… 我拿著體育版的手似乎有點顫抖。 「聽著，」我放開體育版，回身看著她。 她的眼神是認真的。 「……我說。」我靈魂深處的小男孩，蹲在角落，大哭。 「我覺得處女情結是一種心理傾向，譬如說︰你有容易得到憂鬱症的傾向，你有容 易被引發處女情結的傾向。也就是難以後天改變，同時一遇到引發條件就會觸發的機制。 男人就是無法忍受自己所愛的人曾經被人家上過，只是程度上的輕重差別而已。我懷疑 所有的男人都具備這個向度，這是心理層面最深處的本能的問題；如果男人不在意分享 女人的話，原始人不會為了繁衍後代而互相競爭。 這刻劃在基因深處的行為，這種使得男人從眾多野人中脫穎而出的本能傾向，是不 會因為幾句道德勸說就從基因裡面消失的。 沒有什麼好憤怒的。女性一定也有希望她所愛的男性只保留給她的東西。不管是身 體也好，心也好。只是女性不像男性會拿出來討論而已。或者該說，就算女性拿出來討 論，也不會被女權主義者大加撻伐而引起注意。以上。」 「你說不予置評，結果還不是自己偷偷想了一大堆。」她睜大眼睛。 「什麼偷不偷，像這種有趣的議題，我當然會注意啊。」 「喔……」 「這樣的回答，怎麼樣？」 「反正又不關我的事，隨便啦哈哈。」她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更！那問屁啊。不過笑得好可愛，讚。 「對了！」她拍了一下報紙：「昨天美國第一夫人的新聞沒有登出來欸。」 「大概又是記者弄錯了吧。」我拿起頭版看了看︰「完全沒報導嗎？」 「嗯。」她順了順頭髮。 「還是那個電視報導是抄昨天的報紙？」 「你怎麼一直嗆人家記者啊。」 「做功德啊。不過昨天的報紙我好像也沒印象有看到。」 「我也記得沒有。」 大門的電鈴突然響了起來，某某進行曲。 我抓了件風衣披上，也不知道這一大早的會有誰來找。 「你好。」 「你好。」我微微點了個頭。 是他。 那個把協侍介紹給我的人。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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