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太清楚本文的內容和旨意， 可先參考《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這本輕小說， 因為本篇散文是以果青「相信」之心境為參考點。 ---------------------- 冷風來襲的雨夜，破碎的枯葉從高處吹散，在密集的雨絲穿梭，夾帶飽滿的水份，失 控墜落，以旋渦狀的軌跡，最後，整片葉面牢實吸附於地。我的腳步刻意迴避零散的桃瓣 ，透紅的花色被大量粒狀的塵塊玷污而顯得髒黑，以及染過過客鞋底的殘泥，相貌近乎毀 容，像斷肢不全的棄屍，除非路旁有解說的木牌指認，否則根本難以肉眼分辨地上的花種 。抱持這樣的遐想，整條人杳的街道彷彿一座破圮的世紀末空城，乏人問津亦無人知曉， 只剩無來由的我，以及時間廝磨的碎屑。 那麼，這裡一定是寂寞的終點。如果就這麼執意走下去，說不定可以驚喜地踏進自己 不敢面對的那塊角落，可能是被一廂廂小型車以及繞行縫隙的機車癱瘓的大街，背後隱匿 著霧濛的都市，紛亂的注雨將牆面凝固的顏色潑散，浮現一團輕幽的水泥灰，質地如抹在 白紙的粉蠟，由內而外漸次模糊。窗口暖黃的夜燈形成微暈的光圈，融合渙散的水氣，浮 升神秘之意。一時看來，彷彿經歷風雨擊摧的廢墟，建構出斷裂的輪廓，和我想像過的絕 望意象高度雷同，都相似地讓人心生逼近的慾望，臆測著不知道再這麼走下去，會不會連 自己也在漫步的過程中解體，逐漸恢復最原始的，最支離的姿態。 有沒有過走著走著忽然遺忘自己是誰，卻能依稀感覺體溫的那一瞬間。我此刻存有似 曾相識的同感，好像獨自遊走於深邃的夜幕，可以釋放出內心禁錮已久的角色，憑風呼喚 ，任雨解脫，雖然我一路卑微得如軟體動物，像蝸牛緩慢爬行的混沌車潮，但一座城市的 腐敗使我更加認知到所謂歸零的意義。或許破壞的最高境界是在一切無法挽救之後，終於 發現不可銷毀之物，就像滅絕的淒雨中，唯一看得清的心境，遍佈一地故事的冷屍。妳曾 言一段國王為了追尋事實的真相而不惜以任何手段殘壞一切的故事，前述段落中，那位猜 忌的國王始終不信於信實，他死忠地認為，如果要釐清真實與信實之別，並不是片面地保 護理所當然的那些正確，因為親眼所見仍無法放膽滿足，還要進一步攻破更具破壞性的內 部，直到掇取真正無法輕易消逝之物。至於為何要利用極端的偏方來獲尋他所言的真實， 會不會是因為在那位疑心傾向的國王眼中，真實可以比他人更加扭曲，愈加具有開始的意 味。我們曾經共同見證的真實，也可能從國王的肉眼裡發跡。我想我仍未知，妳還沒把另 續的故事還給我，有待一日，妳為我高聲誦讀，說出妳內心流水般透徹的清音。 在故事的背後，如果信實之於共依存，那麼真實可不可能遙相呼應於真物。 一杯醒腦的咖啡結束後，話題像杯底的咖啡渣滓，邊緣黏著一圈緻密的浮沫，事後留 給我們各自清理，已享受的部分則各自消化。我目送妳消失於破碎的人龍，成為眾多顏色 裡一種融入的色調，調和得沒有特色，而我在短暫的趕路後驚遇一場滂沱亂雨，隨風勢飄 盪，還趕不及覓得一處室內躲雨的空樓，衣褲已倍感濕重，幾乎下沉，一時轉念，倒不如 就淋漓地走完剩餘的路程，或許如此不帶猶豫地走下去，會發現我們相信甚久不容質疑的 那些，經由顛覆之後，其實也只剩還在漆黑的風雨裡掙脫的自己。 或許那位國王最後霎時心領，原來所有遭受破壞的殘骸都能夠輕易重新構築而起，正 如他親手打造的王朝，而不能摧毀的情感是他所略看的那些……我想，就由她來為我印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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