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撐傘，我願意！ 【文／寧子　 圖／潔子】 不知不覺，梅雨季已經來了。 昨天，從金石堂出來，正下著傾盆大雨，沒帶傘的我站在騎樓下，望著來來 往往的人群和花花綠綠的雨傘，這才想起，我已經很久沒在這樣的梅雨季中獨自 撐傘了。 我故意忘了帶傘 不小心來個巧遇 去年五月，也是這樣的下雨天，我忘了帶傘，自習結束後站在圖書館前，正 準備冒雨往外衝時，有個人拉住我的衣角，一把傘突然遮住了我頭上的天空，我 轉過頭，看見你燦爛的微笑。 「妳沒帶傘啊？」你說。 「看不出來啊！」我沒好氣的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讓你送我回家，我並著你的肩，你順手幫我提裝書的手提袋， 後來你說，那時你幾乎可以聽見我的心跳聲。 真的有那麼明顯嗎？我只知道，那天開始，每天出門前，我都會在陽台躊躇 一會兒，拿起摺傘看看，然後又放回去，無視於早晨的綿綿細雨，衝上公車上學 去。 一個禮拜。我記得，那一個禮拜的放學時間，你都「不小心」在樓梯口跟我 巧遇，我也「粗心地」忘了帶傘，你笑罵著輕捶兩下我的頭，於是我們只好「無 奈地」一起回家。 我忘了路上我們都聊些什麼，只記得一路上跟我們打招呼的朋友，那似笑非 笑的眼神。在這之前，人人頂多只猜測我們的關係，而這把傘，卻似有若無的證 明了什麼。 他願意一直撐傘 上下課有人接送 星期五放學回家時，你突然半開玩笑的說：「喂，我說啊……」「什麼事？ 」「妳這傢伙老是這樣不帶傘也不是辦法，要是淋濕會感冒的，妳要是生病我更 麻煩，還要借妳筆記，還要教妳功課，要是住院就更糟了，我還要去看妳，到時 又得花一筆探病費……」 我在心裡已經笑出聲，表面仍故作平靜的問：「所以呢？」 「所以啊，我只好送妳回家啦，不過，這送下去可就不是一天兩天的……」 你突然收住腳步，定定地看著我：「妳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一直為妳撐傘嗎 ？」 我楞了一下，這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嗎？那一刻，我沒有多想，默默地握住 你為我撐傘的手。 一整個梅雨季，我沒再帶過傘，上下課都有你接送，我要傘幹嘛呢？剝奪難 得的相處時光罷了。你的傘是深藍色，寬容而實在的顏色。漫步校園旁的紅磚道 上，屬於五月的白梔子花隨風飄落。 你說起打球與社團的種種趣事，我也跟你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傘下的小 小世界裡，我感到心安，心情不再隨天氣而陰鬱，只要看到你的笑容，就像看到 了陽光。 我一直沒告訴你的是，曾經有個人，他有和你一樣的淘氣跟溫柔，但他離我 太遙遠。我捫心自問，相信自己沒有把你當成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對我來說夠特 別了，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像你對我這麼呵護備至，就連他也做不到。 另一個他回來了 他語塞衝進雨中 隨著春天結束，夏天正式來臨，我們愈來愈忙碌，除了社團聯展、球賽、話 劇公演，一邊還要努力擠出一些時間來碰面，我看到你的眼神愈來愈茫然，笑容 中更多的是疲憊。 我想逗你開心，可是我不能不告訴你的是，他回來了，那個跟我一起長大， 卻被家人安排出國兩年的青梅竹馬。 身邊的死黨勸我不要陷得太深，以免造成三個人的傷害，我說我懂，我怎麼 會不懂呢？只是這樣美麗的日子太讓人放不下。 某個下雨的日子，你剛贏了一場球賽，回家的路上，你照舊一手撐傘，一手 環著我的肩，我輕輕告訴你這件事，我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吧。 你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甚至沒有任何表情，我卻哭了，因為突然意識到 自己的可惡，我在你的傘下泣不成聲，你笨拙地用袖子幫我拭去眼淚。 「沒關係。」你說，聲音愈來愈小：「真的沒關係……」 你把傘交到我手上，衝進大雨中……對不起，我在心裡說，手中的傘把依稀 留著你的溫度，看著你的背影，我知道，你不會再是我的陽光了。 從便利商店出來，我打開新買的傘，這樣回家就不會淋濕了；如果是在去年 ，你也一定不會讓我淋著雨回家的，對不對？ 【2005/06/25 聯合報】繽紛 -- ★Junchoon 大姊息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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