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外省人，曾受排擠或屈辱 上星期發表一篇「二二八不要在家睡覺的理由」，收到約三封反對「手護台灣」活動的讀 者情緒激動的來信。我不禁錯愕：難道你們看不出來，這是一篇反省「手護台灣」可能激發 的族群對抗的文章嗎？是你們沒有耐心看完文章、瞭解文章的脈絡，還是只要看到「二二八 」、「台灣」、「覺醒」等字眼，就一股腦的情緒反彈？ 夜晚看汪笨湖的節目，在與會來賓的煽動與對立下，成千上萬的南部鄉親，陷入對抗性的 情緒亢奮，現場成為只容一種聲音的誓師大會。主持人常要關掉麥克風，作勢要把節目關掉 、不再全台巡迴，才能壓抑群眾的激情。對照我溫和地反省二二八活動，也收到反對二二八 活動者激動、憤慨的來信，台灣的族群問題，沒有緩和。 台灣的主流聲音，一致表示台灣沒有族群問題。藍營的聲音說，台灣早已族群融合，二二 八已成過去，要大家往前看。綠營的說法更玄，說台灣只有國家認同問題，沒有族群問題， 這是暗示「有問題」的人不愛國或叛國嗎？ 其實，幾位聲望不錯的學者，在近幾年已發表學術性論文，分析台灣的族群問題。在社會 層面上，台灣確實已族群融合，不同族群間互相通婚，互相交友，有豐富的社會互動，不分 彼此。但在政治層面上，族群間仍有顯著的差異，多數外省人集中票源給外省籍的候選人， 半數本省人疑慮外省人的民族認同。所以，台灣的族群問題，每到選舉就會激化，因為政治 才是台灣族群問題的核心。 否認（如藍營）或扭曲（如綠營）台灣的族群問題，並無助於改善族群間的歧異。藍營的 說法讓自覺被壓迫數十年的某些本省人覺得不被理解，綠營的說法讓自覺身為少數族群、備 受威脅的某些外省人覺得被劃分為異端。也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我們不該等待，因為族 群問題沒有解決，會影響其他重要社會議題的推動。唯有深入、符合學術規範地探討族群問 題，增加各族群對自身與其他族群的瞭解，才能達到真正的「理解」與「同理」。 我上星期到台東太麻里金崙溫泉休假時，正好碰到一團從台南出發，身體勇健的本省籍老 先生老太太。其中一位老先生耐不住，問我大選的狀況。我婉轉說花蓮地區應該是支持國民 黨較多吧，老先生便開始敘述為何要支持陳水扁，數落外省人。他說一句：「怎可讓外省人 穿皮鞋，台灣人穿布鞋？」 這句話如果出自政治人物，一定被罵說「撕裂族群」。但，一位超過七十歲的老先生這麼 說時，總得瞭解，為什麼？透過學術論文，我們可瞭解：原來，研究顯示，對1970前出生的 台灣人民而言，「省籍」是一個決定教育與社會階層的重要因素。當年的外省人習慣說國語 、有利於聯考，也較容易取得國家對軍公教人員的補助，甚至公務人員考試有莫名其妙的省 籍保障，讓特殊省籍的外省人很容易考取公務員。那時，外省人考取台大的機率是本省人的 九倍，使得外省人比本省人更容易晉升中上階層。但對1970年後出生的台灣人民，「省籍」 對教育與社會階層的影響力已大幅縮小。 透過學者的分析，我們便不難理解，為什麼民進黨的熱情支持者以四十歲以上，中、低教 育者居多。這些人對於族群問題感受特別深刻，也容易自認為是族群問題的受害者。我們也 可推論，當這些人熱情地對中國說NO時，是不是懷著若台灣被中國統一，又會變成「中國人 穿皮鞋，台灣人穿布鞋」的恐懼？ 但，如果你屬於所謂「外省族群」，倘若聽到有人說「外省人穿皮鞋，台灣人穿布鞋」， 恐怕也會覺得很無辜或受傷害。一來，省籍的差別待遇，已經是一個世代前的事情。二來， 從前政府的錯誤政策，跟你何干？況且，這政府四年前已經下台。你的成就，不會是從天上 掉下來，也不會因為你屬外省族群就注定成功，你也是努力唸書、工作，才有今天的光景。 陳水扁以操作族群議題的方式（如：反公投就是不愛台灣）主打公投與二二八議題，竟然 在一個月內從大幅落後將民調追平。這種操作方式固然可議，但也凸顯：族群問題根本沒有 解決，而是潛藏在許多人心中騷動。我們如果繼續遮住眼睛，以為沒這回事，只會讓族群間 的忿忿不平，永遠沒有疏通的一日。我們應理性地面對自己、面對其他族群的故事與傷痕， 用心聽其他族群的傾訴，試著站在其他族群的角度來思考，思索「如果我誕生在這樣的家庭 ，我會怎樣？」有一天，當大家能相互理解，能坦然面對彼此的傷口時，台灣的族群問題才 算真正消弭。 當本土意識因「二二八手護台灣活動」氣勢大盛，對全球成功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時，我倒 想往反方向來走：如果你是外省人，自覺曾因自己的外省人身份受到排擠或屈辱，是否願意 將你的經驗說出來？歡迎你到我的blog來說話，也可以寫信給我，如果有人挑釁你的發言， 我會把它們刪掉。當本土意識躍升為主流時，傾聽外省族群的聲音，就成為格外重要的課題 。 回應網址： http://www.upsaid.com/roach/index.php?action=viewcom&id=79 ‧若有任何看法，歡迎跟作者聯繫溝通。 　作者信箱：[email protected] ‧若你對這篇文章有任何感想，請到http://www.upsaid.com/roach留下你的寶貴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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