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Qorqios (不可能發廢文!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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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詩論] 年輕詩人們,請閱讀一切◎扎加耶夫斯基
時間Fri Jul 11 20:23:53 2025
◎扎加耶夫斯基:
年輕詩人們,請閱讀一切
我感覺到這裡至少存在一種危險。談論閱讀方法,或是提供一個「好讀者」的肖像,
我並非有意給人這樣的印象,表明我是一個完美的讀者。事實並非如此。我是一個混亂的
讀者,而且在我的教育裡存在的漏洞,比瑞士的阿爾卑斯山還要巨大。我的話因此應該被
看成屬於夢想的領域,一種個人的烏托邦,而不應被看成是在描述我的優點之一。
混亂地閱讀!不久之前,我打起行裝,到瑞士的日內瓦湖附近過暑假。讓我們來看看
我隨身攜帶的書籍吧。我也許應該帶上讓·雅克·盧梭、拜倫、斯達爾夫人、尤利烏什·
斯沃瓦茨基、亞當·密茨凱維奇、吉本和納博科夫,因為他們都以這樣或者那樣的方式與
這片著名的湖泊有著一些聯繫。但事實上旅行中他們的書我一本也沒帶。我在書房的地板
上看到雅各布·布克哈特的《希臘和希臘文明》(是的,英譯本,淘於休斯頓一家半價書
店);一冊愛默生的隨筆選集、波德萊爾的法語詩歌、斯蒂凡·格奧爾格詩歌的波蘭語譯
本、漢斯·尤納斯論述諾斯替教的經典著作(德語版)、茲比格涅夫·赫貝特的一些詩歌
,以及胡戈·馮·霍夫曼斯塔爾大部頭的作品集,內含他一些非凡的隨筆作品。這些書,
有的屬於巴黎不同幾家圖書館。這表明我是一個相當神經質的讀者,常常不願買書讀,而
更喜歡從圖書館借書,好像閱讀那些不屬於我的書交給我額外的自由度。
而我為什麼要閱讀呢?真的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嗎?在我看來,詩人們似乎是為了完
全不同的理由閱讀,有些理由非常簡單,跟其他普通人的動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們
的閱讀主要在兩種情形下顯示出不同:
為了記憶和狂喜。我們閱讀,為了記憶(知識、教
育)因為我們對在心智打開之前前人創造的很多事物感到好奇。這就是我們稱之為傳統的
東西——或者就叫歷史。
我們也為狂喜而閱讀。為什麼?沒有特別的理由。因為書籍不僅包含智慧和秩序井然
的信息,也包含了類似於舞蹈和薩滿教的醉態般的一種力量。這在(某些)詩歌裡尤其如
此。因為我們自己也親身體驗了那些奇特的時刻,其時我們被一股力量驅使,它要求嚴格
的順從,而有時,雖然並非總是,它像火焰留下灰燼那樣,在紙上留下黑色的斑點(
「使
紙變黑」,就如法語裡對寫作這一高貴行為的說法)。一旦你體驗到狂喜的寫作的時刻,
就會像一個上癮的吸毒者那樣渴求更多。為了它,你什麼都願去做;閱讀也就不會像是一
種過分的犧牲。
我讀的書——如果有人要求或需要我坦言之——可歸為兩類,即為了記憶而讀之書,
和為了狂喜而讀之書。
到了深夜就不能閱讀狂喜之書:失眠會接踵而至。睡覺前你可以閱
讀歷史,而把蘭波留給正午去讀。記憶和狂喜之間的關係是豐富、詭異和迷人的。有時,
狂喜生發於記憶並像森林之火那般蔓延——一個人貪婪的眼睛所讀到的一首十四行詩,也
許引燃一首新詩的火星。但記憶和狂喜並不總是重疊。有時,一個無趣的海,把它們隔開
。
有一些學者,他們的記憶力驚人的巨大,但他們很少產出什麼。有時,在圖書館裡,
你看到一個打著蝴蝶結的老人,因歲月的重負已經佝僂。你會想:這個人知道一切。這樣
一些上了年紀、戴著厚厚的眼鏡的讀者,的確知道很多(儘管也許不是前天你見過一次的
身材矮小的老人)。但是,這是缺少創造性的類別。在這個範圍的另一端,我們經常看到
迷戀於說唱樂的年輕人,但我們不能指望從這種特殊的激情裡收穫豐富的藝術成果。
顯然,
記憶和狂喜強烈地彼此需要。狂喜要求一點知識,而當記憶被抹上感情的色彩
,它就什麼也不會失去。閱讀對於我們太為重要了——「我們」是指詩人,但也指那些喜
愛思考和沉思的人——因為我們的教育的確一直都是不完善的。你們所上的開明學校(或
者如我曾經學習過的學校)對於經典著作關心甚少,對於現代的大作甚至更少興趣。我們
的學校自豪於流水線生產那種巨型動物,製造一個由驕傲的消費者組成的新社會。的確,
我們不像十九世紀的英國(或法國、德國,甚至波蘭)那些青少年,受盡摧殞:我們無須
背誦全部維吉爾與奧維德。
我們必須自我教育;這方面的差異,比如某個人,像約瑟夫·
布羅茨基,十五歲失學,於是開始抓到什麼學習什麼,而另一個人,成功地完成現代美國
教育的所有課程,包括一個哲學博士學位,卻很少涉足常春藤聯盟安全範圍之外的任何領
域,對此無需太多評論。
我們主要是在校園之外和在走出校園之後進行閱讀。我所知道的
一些美國詩人,讀書廣泛,但我清楚地看到,他們是在學業完成與步入中年的間隔時段,
獲得他們良好的知識結構。大多數美國的大學畢業生知道得相當少,比他們同齡的歐洲學
生少得多,但他們中的很多人,在接下來的幾年中,都彌補了這個欠缺。
我還有一個印象,很多年輕的美國詩人,他們今天的閱讀範圍相當狹窄;他們主要是
讀詩歌,而不讀太多別的東西,也許除了一點批評文章。誠然,閱讀自荷馬到茲比格涅夫
·赫貝特、安妮·卡森的詩歌,一點問題沒有,但是,在我看來,這種閱讀模式還是太專
門化了。這就像一個學習生物學的學生對你說:我只讀生物學的書。或者一個年輕的天文
學家只讀天文學。或者一個運動員只讀《紐約時報》的體育專版。只讀詩歌,並不是十分
可怕的錯誤——但是,
在實踐上,就有一點過早職業化的陰影,會導致膚淺的陰影。
「只讀詩」意味著某種刻板而疏離當代詩學實踐性質的傾向,以為詩歌已與哲學的中
心問題無關、與歷史學家的焦慮無關、與畫家的困惑無關、與誠實的政治家的疑慮無關,
就是說,無涉於
更深、更普遍的文化來源。
一個年輕詩人安排閱讀的方式,實際上對於他
處理詩歌在各種藝術中的位置非常關鍵。它可能決定詩歌——而不僅是對某個個體——是
否是一種
主要的訓練(即便只是那些只為愉快而閱讀的少數人),是否能夠對某個特定歷
史時刻的關鍵衝動
做出反應,或者只是當作一種感興趣的苦差事,出於某種原因,繼續吸
引著一些不快樂的愛好者。
或許也可以反過來說。
我們的閱讀模式反映出我們更深刻的,也許不是全部有意識的
,關於詩歌的中心——或邊緣——問題的結論。我們滿意於專家的怯懦的方法,滿意於那
些謹慎、狹隘的對文學關係的理解麼?特別是,我們能滿意於那些把自己限定在講述一些
心碎故事的作家的理解麼?還是更願意閱讀那些奮力思考、歌唱、冒險,更熱情而大膽,
大膽地擁抱我們的時代越來越稀薄的人性(也不忘記講述一些心碎的故事)的詩人?所以
,年輕詩人們,請閱讀一切,閱讀柏拉圖和奧爾特加·加塞特,賀拉斯和荷爾德林,龍沙
和帕斯卡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爾斯泰,奧斯卡·米沃什和切斯瓦夫·米沃什,濟斯和
維特根斯坦,愛默生和狄金森,T.S.艾略特和翁貝托·薩巴翁,修昔底德和科萊特,阿波
里奈爾和弗吉尼亞·伍爾夫,安娜·阿赫瑪托娃和但丁,帕斯捷爾納克和馬查多,蒙田和
聖奧古斯丁,普魯斯特和霍夫曼斯塔爾,薩福和希姆博爾斯卡,托馬斯·曼和埃斯庫羅斯
,閱讀傳記和各種論文,閱讀隨筆和政治分析性文章。閱讀你們自己,為靈感閱讀,為你
們腦海裡甜美的混亂閱讀,為質疑與虛弱而讀,為絕望和博學而讀,閱讀憤世嫉俗的哲學
家,如齊奧朗,甚至施米特枯燥、冷嘲的評論,閱讀報紙,閱讀那些敵視、驅逐或者只是
忽視詩歌的人,並且試著理解他們為什麼那麼做。閱讀你的敵人,也閱讀你的朋友,閱讀
那些強化你的關於詩歌發展觀念的人,也閱讀那些你還不能理解其黑暗、惡意與瘋狂的人
,因為
只有這樣,你才能成長、超越自己,並成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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いくらなんでも
廃文すぎる?
さあ、思考回路を疑え!
世間に負けるな、
廃文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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