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字數 不知不覺<平凡的明州日子>已經超過之前<瑾瑕中心>的一半篇幅了 但是看起來完全沒有劇情發展 真是太可怕 之後就持續超展開到結尾吧 -- 　　「大長老。」龍幽一如往常勾著淺笑說道。「這個月下了三場雨呢！」 　　「是嗎？太好了！」這個數字令人振奮。 　　「其中兩場下在火山口上。」 　　……狗屎。 　　「那……最後一場呢？」 　　「在邊境喔。」 　　「那麼……有蒐集到雨水嗎？」他皺眉，嚴肅地問道。 　　「那一帶上旬戰事不利被羅煞國攻下了。」 　　「這……！」邊界不定很正常，只是……為什麼運氣可以背到這個地步？ 　　心情正煩躁之時，龍幽還嘻嘻笑著看他。明明說著這麼嚴肅的國事，他卻一副事不關 己的模樣。龍幽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紈絝子弟，真真是欠揍！ 　　「殿下，你……」才剛起個開頭，正準備長篇大論跟龍幽從涿鹿之戰蚩尤戰敗，退避 神魔之井後魔族建立績業如何艱辛，講到先王先后夙夜匪懈戰戰兢兢維持夜叉國昌盛，沒 想到── 　　沒想到，他就醒過來了。 　　「……原來是夢啊。」夏侯韜躺在被窩裡，已經接近酉時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 這麼久。 　　難得的午覺，卻感覺愈睡愈累。幸好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和欠揍的幽煞皇子都只是一場 夢。 　　夏侯韜是被窗外的雨聲喚醒的，他的臥室外是一池華美的荷花潭，滂沱大雨打在高漲 的水面及大片碧綠的荷葉上，氣勢非常驚人。陰霾的天頂傳來陣陣雷鳴，好像能令人想起 些往事。 　　這麼大的雨要是下在祭都多好？比起水源豐沛的從前，現在的祭都像是一座熊熊燃燒 的烤爐，連曾經美麗的天空看起來都像是被燒毀焦黑了一般。 　　「大長老。」龍溟的聲音突然響起，夏侯韜定睛一看，他的影像顯現在房間一角，這 次總歸不是夢了。 　　「你的真身在九黎祠閉關，所以只能找到這裡來了。」 　　「陛下有什麼吩咐嗎？」 　　「有件壞事要告訴你。」龍溟一手抵著下巴，微微皺眉。「這個月沒有下雨，所以有 三條渠道跟一口水井乾枯了。」 　　「這樣啊……」看來老天遠比他的夢境還壞心許多啊。 　　「總之，你是大長老，祈雨就交給你了，找個時間出關吧。」夜叉王簡短地下令道。 　　「遵旨。」 　　說罷，他嘆了口氣，龍溟也嘆了口氣，中斷了法術。 　　在夏侯家當二門主當久了，一聲令下，莫敢不從，他都要忘記自己也是有上司的。實 際上他說不定是近百年來最可悲的公務員之一，這種前所未有的乾旱就這麼湊巧給他遇上 了。 　　「二……叔……！」孩童稚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刻意製造的詭譎氣氛，幽靈般若有 似無的氣音聽起來虛無縹緲，搔得人耳根發癢。 　　夏侯韜打了個寒顫，連頸子都縮了起來。猛一回頭，原來是瑾軒不知何時溜進他的房 間來，在他的背後惡作劇。 　　「呼，瑾軒，是你啊。」他搖搖頭，依舊是寵溺的笑容。「嚇死你二叔了。」 　　夏侯瑾軒惡作劇得逞，坐在床邊掩嘴笑著，懷中抱著的書卷正是夏侯韜先前買來打發 時間的一本神怪小說。 　　姜承、皇甫卓都已經各自回到折劍山莊及開封，現在夏侯府裡只剩下一板一眼、每天 督促他練武的夏侯琳，因此瑾軒開始了他每天翹課的夏侯府躲貓貓生活。這個下大雨不能 練武的今天或許是他難得可以放鬆的日子吧。 　　「下雨天好沉悶，二叔再給我講故事吧！」 　　「瑾軒長大了，變聰明啦，以後我書房裡的書你也可以學著自己讀了。」夏侯韜伸了 個懶腰，起身披上外衣。 　　「這本比較難，我讀不懂，二叔講給我聽吧。」 　　「好吧。」他笑道。「不過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再過一會兒也差不多該用晚膳，大哥 和阿琳等等便會回來。你阿琳姊姊過幾天也要回青州了，到時候要再跟她一起吃頓飯可沒 那麼容易，我們不如先去飯廳等他們。」 　　「嗯。」明州夏侯府本就人丁稀薄，夏侯彰幾年前喪偶之後便未再續弦，偌大一個宅 邸裡卻沒幾個同齡的玩伴，瑾軒想來也是寂寞的。 　　叔姪倆沿著迴廊走到了飯廳，打開大門，迎上前來的居然是夏侯琳。 　　「堂叔父，瑾軒。」她的嗓音總是既爽朗又清脆，充滿活力，即使是陰雨天也讓人精 神一振。 　　「阿琳姊姊！爹呢？」夏侯瑾軒朝堂姊奔去，雖是女孩子，自幼習武的夏侯琳仍輕易 就可以把他抱起來玩飛高高的遊戲。 　　「堂伯父說他實在抽不開身，讓我先回來，說不用等他，我們自個兒先用晚飯。」看 見瑾軒像是失望的表情，夏侯琳歉然一笑。 　　夏侯韜也勸道；「爹還在忙，瑾軒更要乖乖聽話，不可讓爹擔心才是。江湖上的事情 本就不分白天黑夜的，說不準他等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就先用吧。」 　　於是三個人一起用了晚餐，晚飯過後，夏侯韜依約講起了他新買的那本神怪小說。外 頭天色已經完全入夜，還嘩啦嘩啦地下著大雨，風吹得窗框不時喀喀作響，燈籠打不亮的 角落是一片陰翳，正是講魍魎精怪故事的大好時光。 　　夏侯琳自從北方來到溫暖的明州，每天就是短袖衣衫搭上武靠到處跑，此刻夏侯韜講 著講著，她卻莫名的開始感覺空氣泛著涼意，手臂冒起雞皮疙瘩，舉杯一口紹興乾入喉中 ，總算感覺暖了一點。 　　夏侯韜見狀，忍不住糾正道：「阿琳，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喝酒這麼粗魯？」 　　「欸，堂、堂伯父說我這樣挺豪氣的啊。」 　　「二叔，快點繼續講嘛！」 　　夏侯韜拗不過兩個晚輩，又繼續說下去：「從那日起，原本正午來訪的那個女子，都 改在夜裡戌時二刻過後，以一兩銀子，向那書生買一幅字。」 　　「那書生雖感到奇怪，但買字的客人畢竟算是他的衣食父母，因此也並未深究。他用 得來的銀兩度日、拿去買書，漸漸地感覺日子不像從前那樣拮据了，還對那每日慷慨買字 的女子心懷感激。」 　　「有一日，那女子又在夜裡前來向他買字，當晚那書生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夏侯瑾軒及夏侯琳異口同聲問道，只是一個興奮的兩眼發直，另一個明 顯的精神緊張。 　　「他夢到，那女子留下的銀兩中，其中一個突然開始冒起青煙，然後四周的五、六個 也跟著幻化成煙。當煙霧散盡之後，房間裡出現了好幾頭狐狸，佔據了房間狂歡作樂。」 　　「那群狐貍吵鬧不休，弄得滿屋子都是酒味及狐狸的騷味、隨意砸碎家中物品，滿地 都是宴會過後留下的果核、殘酒，髒亂不堪。書生躲在房中不敢吭一聲，狐狸們大聲交談 ，不知怎地那書生卻感覺像水悶住了耳朵一樣，一句也聽不真切。」 　　夏侯韜那不疾不徐、帶著點縹緲的語調，讓故事更添懸疑。「他醒來之後，發覺銀兩 果然缺了六個，家中瓜果水酒全都不翼而飛。他到屋外去看，地板上留有獸類的足印。」 　　「真的是狐妖？」夏侯琳嚥了口口水，她平常行俠仗義也沒少宰過妖怪，卻還是害怕 這類妖仙精怪的故事情節，夏侯韜覺得有些好笑。 　　「誰知道呢？」他報以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那書生也終於害怕起那個每天買 字的女人，連她給的銀兩都不敢再用，全都裝進罐子裡埋到了後院的樹下。他向鎮上的道 士買了降妖的符，時時藏在懷中以策安全。」 　　「不過當夜他從戌時二刻等到將近子時，那女子卻沒有來。」 　　「她已經猜到書生識破她的身分，所以才不來的嗎？」瑾軒歪著頭，這聰明的孩子對 於猜劇情一向非常有一套。 　　「別急，聽故事要有耐心。」夏侯韜詭笑著說道。「那天月黑風高、陰雨綿綿，他思 量這樣的雨，那女子應是不會前來了，熄了燈正想睡下，忽地門外傳來那女子的聲音。」 　　夏侯琳神色不自然地抓起杯子喝了口酒，企圖掩飾她的害怕。 　　「那女子一下下叩著門，木板門的聲音盪在深夜裡。她不斷重複說著『請開門吧，我 想買你一幅字。』書生嚇得躲進棉被裡，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只是門外女子仍不放棄。 」 　　「『我每日予你買字，並未加害、也未得罪過你，為何如今卻將我拒於門外？既然你 不開門，那我只好自己進去。』那女子說著，突然間大風一刮──」 　　「碰！」 　　「咿呀呀呀啊啊啊啊──！」 　　「轟──」 　　「爹！你回來啦！」 　　夜裡雷鳴聲聲，閃電映照著夏侯彰高大的身形，只看得見一片黑影。他走進室內，隨 手將濕淋淋的油紙傘交給下人。 　　「這雨也真大，連撐傘都會淋著。」他伸手拂去殘留在衣衫上的雨珠，看了看屋內， 疑惑道：「怎麼不多點幾盞燈？」 　　「二叔在講狐狸的故事。」 　　「阿琳怎麼啦？幹麻縮在椅子上？」 　　「大哥你開門也不小聲一點。」夏侯韜笑道。「這不是嚇到我們阿琳了嗎？」 　　「阿琳姊姊，原來你不只怕鬼，還會怕妖怪啊？」瑾軒拍著夏侯琳的背安撫她。 　　「是啊，這真是怪了。你平時行走江湖應該也除過妖怪才是，怎麼還會怕呢？」夏侯 彰也奇道，夏侯琳模樣跟平常的女俠風範實在搭不上邊。 　　「呼……」夏侯琳順了順自己胸口，喝了杯酒緩過氣來。「不只是陰魂鬼怪，我最害 怕那種、那種不知道真面目是什麼，偽裝成人類的樣子潛伏起來，可能等某一天會突然冒 出來的怪物……」 　　夏侯韜突然覺得自己被刺傷了。 　　「像平常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妖怪的，一點也不可怕。我怕的是像堂叔父講的那個女妖 狐，披著人皮的妖魔，呃啊啊啊──」夏侯琳抱著手臂，感覺上面佈滿雞皮疙瘩。 　　「哈哈，阿琳畢竟也還是個姑娘家，也有這膽小的一面，會害怕妖怪啊！」夏侯彰對 堂侄女的害怕絲毫不以為意，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替自己倒了杯酒暖身子。 　　「堂伯父！」夏侯琳不服氣地跺了跺腳。 　　「阿琳別急，讓你堂叔父繼續講下去，就知道咱們夏侯家的女少俠究竟有多大膽子， 哈哈！」 　　「呵呵，那我就繼續囉。」夏侯韜配合地露出有點壞心的微笑。 　　「哇，二叔快點講！」夏侯瑾軒也跟著起鬨。 　　這一夜意外地鬧到三更半夜，故事講完時雨都停了，屋簷掛著串串水珠滴滴答答，空 氣中滿是土壤清新的氣味，微涼的晚風徐徐拂過內院。夏侯韜還在打趣猶如一隻驚弓之鳥 的夏侯琳，夏侯彰抱著已經熟睡的瑾軒回房間。 　　這孩子平時總是精力充沛的，晚上也不愛睡覺，今天卻睡地那麼沉，想必是玩得很盡 興吧？小孩子的體溫偏高，讓夏侯彰感覺像是抱著個大暖爐，還聽得見小小的呼吸聲。 　　狐狸嗎？夏侯彰想他也遇到一隻了。雖然稱不上敏捷，但確實是非常機智，滿腦都是 鬼點子，而且通常都很管用。 　　瑾軒的母親早逝，這個優雅而嬌弱的女子，嫁給他這個不懂風雅為何物的一介武人。 聚散苦匆匆，到頭來他連一日都沒有好好陪伴過他的妻子，原以為是為了妻兒努力奔波， 沒想到只是讓俗事蹉跎了相聚的光陰。 　　就算曾經喪偶，年輕有為的夏侯彰仍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若要聘個好人家 的女子做為續弦也不是很難，他只是割捨不下。 　　而今他的妻子長眠在后土之下，對著孤單的墳塚，夏侯彰這個慣於豪爽的武人，不懂 如何將那麼多的情感告訴他的妻子。明明生死已經將他倆分開，夏侯彰對妻子的愛，仍將 他與對妻子的回憶綑綁在一起。 　　或許，就這樣為了妻子默默浪費他的青春，也可聊表心意吧。 　　而有了夏侯韜，夏侯世家的一切都在軌道上安穩地運行起來。不管此人的目的為何， 作為他的二弟及瑾軒的二叔，都看不見半點虛假，甚至日子久了，也生出親兄弟那樣的情 感默契。 　　因此明明是隻狐狸，他仍接納了他，許多破綻，夏侯彰也寧願裝作沒看到。因為他也 怕像那個故事裡一樣，謊言一戳穿，銀子都變成了一文不值的樹葉、人也變成殊途的妖魔 。 　　留下此人或許是他最感情用事的一次，在妻子離世後，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承受住僅存 的兩名親人再去其一，而偌大的夏侯府只剩他與年幼的瑾軒。就算只是個形體，夏侯彰仍 希望自己唯一的親兄弟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或許，狐狸也可以成為他的弟弟，又或許不需要是別人，這就是他的二弟。 　　要是當流年漸漸逝去，瑾軒終長成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繼承夏侯世家之時，他還依 然有這兩個親人陪在身邊；可以看到明州繁華的海港，而微鹹的海風拂在面上，他想他也 就不需要遺憾了。 　　夏侯彰看著懷中熟睡的幼子，流著口水沾在他的肩上，露出了笑容。 -- 第八章 鴛鴦之扣，死生如舊 -- -- ◇ ★ * ★ * ○ ☆ ◇ 夏侯瑾軒：我心中的二叔已經死在蜀山，死於你的陰謀之下！ ●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二叔， ☆ ● 而是我最愛的女人 魔化瑕：…………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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