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一個樂團就和談戀愛一樣，第一印象很重要。這麼說並非否定除了「一見鍾情」 之外的任何可能，而是，第一印象將影響你們進一步認識的時間順序與方式，會是一 見如故頃刻間有說不完的話題，亦或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才發覺彼此已擦身而過那樣多 次。當然，結果可能一樣，但也有可能在時差間而有所遺憾。很慶幸，橙草是屬於第 一次聽就會喜歡上的那一種。 認識橙草是2007年The Appleseed Cast到The Wall演出時，他們擔任暖場團之一。如 今我已經記不得究竟當時他們唱了哪些後來我才熟悉的曲目，僅僅留下一些姿態的殘 影，氣氛，口氣，比方說，主唱背對觀眾沉迷地擺動或是傾力刷動吉他的手勢，我記 得我幾乎忘記原來要看的並不是他們。結束後，沒隔幾天就去找了他們的單曲《Rai- nbow 4 AM》，其中收錄了五首作品，〈奔跑舞曲〉前奏中吉他在音程間上下反覆的 彈奏，進入副歌時那像隔著牆猛力拍打的刷弦，〈And Go〉中那一句：「而未完成的 故事／總唯美的令人遺憾」，〈Rainbow 4 AM〉、〈Silvery〉歌詞間隙如突然驟雨 般的鼓點，或是以緩板開場的〈沒說的話〉，在第一個段落後變奏層疊爆破，這一些 元素構成我對橙草的概括式印象。再後來，又在《卡夫卡不插電》中聽到〈沒說的話 〉的現場不插電版本，樂曲進入後半段之際的吉他俐落刷奏在單純的配置下被突顯而 更加迷人，成為橙草作品中我最喜歡的一首。再有機會聽到橙草則是年底Rose Tour 巡迴演出。那一場主唱身體狀況不佳，意外地成為一次沒有vocal的演出，但我一直 覺得vocal在橙草中並非像許多團一樣，是作為領銜的角色，人聲反而更像配器中的 一環，肆意融入重奏，因此那一場少了vocal的演出有如另外一種編制的呈現，「沒 說的話」其實仍在那些熟悉的橙草節奏間透露。 不曉得為什麼，橙草給我的感覺同為城市，卻沒有冷酷異境之感，他們就像在草原上 的奔跑，迎著微風或是沾上露水，有一點潮濕的氣味。像到城郊兜風時耳機裡該放的 音樂，大抵是清新的。 再次在The Wall聽他們2009新年《積雨雲》發片首唱，又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兩個 set，除了下半場開始幾首曲子以acoustic的呈現比較類似過往的印象，大部分時候 是以音場極大的配器演繹，溫柔依舊，卻多了暴烈的部分，更像情感過程裡頭的全面 。那像搥牆欲出的和弦嘯喊，曲子尾聲時吉他效果器創造的迷幻餘音，不規則的鼓點 ，樂手在live house閃滅光影剪接撥格下的黑白映畫迷離至極，〈奔跑舞曲〉中馳騁 的音程就像一大片草原起伏的線條，在音牆如颶風將你拖起並墜下的時候，承接著你 。 「積雨雲」隱喻性地呈顯了我在聽這場演出以至首張唱片的「第一印象」，積鬱、陰 霾，欲雨未雨，結成一塊黑壓壓的雲層讓你心裡思忖著究竟該不該帶傘。又像是某一 次你載著心儀的戀人騎車到市郊，在穿過長長的山洞後卻看見一大團烏雲迫近。坐在 後座的戀人因天氣而憂愁，你一心想著的卻是，如果雨滴先落到你的臉上而非她的， 你就要轉身告白你其實很喜歡她。然而，悶雷頻響預期的雨卻終究沒有落下，你也什 麼都沒有說。許久後回想，你們之後逐漸走上不同的路竟只是因為一朵欲雨未雨的雲 ，記憶潮濕、酸澀，卻又有一點哀愁的甜蜜。想必那時你將想起，比方說，「而未完 成的故事／總唯美的令人遺憾」，想起那些屬於橙草的旋律與氣息…… 網誌版：http://gogoslowpoke.blogspot.com/2009/01/and-go2009the-wall.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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