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對愛情的不安全感，真的曾令我受過傷害的友情，卻也同時是我生命 中的支柱。我有一群朋友，我總稱他們是我心中的VIP，因為他們曾陪我度過我 人生前段的風雨，而且至今依然溫柔地對待我。 　　皓就是那幾個人的其中之一。 　　我們認識了七年。這不是個小數字，意味對還年輕的我們而言對方都佔了人 生的三分之一。 　　那是，如果切割掉對方，你會一瞬間發現人生多出很空白的三分之一。 　　國中三年的同班，我們一直都坐在前後左右；高中三年的同校，我們也常常 一起走路回圖書館，畢竟我們的家就在附近，而且也習慣一起唸書了。 　　他跟我的相處......大概是大家會罵我公主病患者的等級。我是個貪睡的人 ，國中時早上總是先在便利商店買一瓶飲料，走進教室把飲料、吸管、發票放在 桌上，然後倒頭趴在桌上就睡。 　　這時候，當我醒來時，我的飲料杯壁遇冷凝出的水珠已經被擦乾淨了，下面 墊著一張摺得整齊的衛生紙防止桌面弄濕，寶特瓶/易開罐的瓶蓋被旋開，吸管插 好，吸管套丟掉。 　　我喜歡閱讀，而皓家裡有很多集數的那種玄幻小說，帶來給我看也沒什麼，只 是因為我看書速度太快了，所以他一天書包裡放四本小說，三本給我，一本她自己 慢慢看。 　　電影的那些年我是跟他看的，因為比起陽，當年那本小說也是他拿給我看的， 我告訴陽：我跟皓看這部電影會比跟他看更有紀念意義。 　　後來我才知道，太有意義了。 　　我知道大家現在已經準備好罵我公主病了。 　　像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之間真的多的不勝枚舉。我總對他們任性來撒嬌，確 定他們眼中還看得見我。 　　但我們之間，有一年多的空白。 　　看著皓凝視我的眼神越來越複雜、感覺到皓對我的照顧一天比一天更無微不至 ，國三的我、那個趴在桌上睡會有人替我蓋外套的女孩，也默默地揣測到了他對我 的感情正在變質。 　　那不是國三的我可以接受的。 　　國三的我，小心翼翼地捧住他們的友情就已經足夠我緊張，關於愛情，我不想 也不敢多想。 　　這些都藉口了，我當初就是只想他當我的皓，不要他說出口，所以我刻意地避 開他，從國三到高一中下這段期間，從害怕他說出口到變成自己的心理障礙，我有 一段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儘管，我一直都不確定皓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直到。高二我們都參加了學校辦的自願性日本交換活動，我猜測到了他喜歡上 另一個女生；直到那一段旅程，我們才又回復原本自然的相處，我才敢讓他繼續照 顧我。 　　當然，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回不來了。 　　像是在日本的旅行時，我們幾個比較熟的人打UNO牌打到深夜，接續著玩真心 話大冒險，直到其他人都已經在塌塌米上睡著了，我還攤著濕頭髮等吹乾，飯店的 冷氣很冷，被稱為特色的夏威夷短褲根本快把我凍僵，皺著臉向皓抱怨，他對我說 　　「我有帶棉褲，妳要不要穿？」 　　 　　對，我就是這樣什麼都不避諱，一放心就真的把他當家人，就這樣穿上了他的 棉褲，我在浴室吹著頭髮，從鏡子裡看見他在背後看我吹頭髮，我們有一搭沒一搭 地聊天，其他睡著的人微弱的呼吸聲仍響著。 　　「皓，」我轉身，向他伸出手：「剪刀、石頭、布。」 　　 　　我的任性之一，每當他們有所遲疑時，就跟他們猜拳來耍賴。 　　我贏了。 　　「我要你的真心話。」 　　皓看著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好啊，妳問。」 　　你喜歡我嗎？你喜歡過我嗎？ 　　一隻手抓著自己還帶點濕潤的頭髮，另一隻手緊緊揪住了身上他的棉褲，我看 著他若有所思的視線，那個問句卻哽在喉頭，像刺一樣螫人。 　　而他看著我，用難解的視線等待著我開口。 　　我沉默了很久，然後笑笑：「你...喜歡柔柔對不對？」 　　我問的，是一個他高一同班的女生，我看著他用對待我的方式對待她，也正是 因為這樣，我才放心了下來，不再憂心他是否會說出我害怕的話。 　　「喔，是啦。有一小段時間，後來就沒有了。」 　　他隨性地回答，我笑著纏問：「咦，為什麼啊～？」我們兩個就這樣把這一次 關鍵性的瞬間擦著邊敷衍過去。 　　我卻沒有錯過，他凝視我的眼神，在我問出口的那瞬間閃了閃。 　　一邊繼續聊笑，他隨意似地提到：「原來妳是要問這個啊。」 　　「我還以為妳要問什麼咧。」 　　被褥裡，那是我在日本的惟一一個失眠的夜晚。 　 　　你希望我問什麼？你想聽到什麼問題？ 　　高二的我，就連對方期待我拋出直球的這種瞬間，也選擇了躲避。 　　所以我們一直維持在非常密切的關係，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真的已經相信， 皓對我的種種寵溺、包括接送、陪伴與特權，都只是因為我們已經這麼熟，他已經 真的把我當成妹妹了。 　　可恥的是，我在每一年的卡片裡，還不時地提醒他　對我有多麼重要，所以可 以的話不要離開我喔！你真厲害，在所有人裡面我覺得你最懂我了。能遇見你我這 一生真的很幸福，所以我也希望你會很幸福，要保重自己...... 　　　云云的，霸佔住他的溫柔的話。 　　我跟陽的情侶關係，同樣沒有瞞他，我們總是一票人一起去圖書館，我總是在 他面前與陽牽手。 　　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殘忍。 　　我以為他把我當成妹妹了，升上大學後，我也同樣向他需索溫柔，逼他在包種 茶節來找我，兩個人去溜冰、逛街、看那部兩個孩子執著傻氣的星空，一不小心他 沒車回桃園了，還去夜唱。 　　當然，我們做了什麼陽都知道，我是打電話笑著告訴他的，他不是擔心，只是 遺憾自己沒跟到。 　　對我而言，皓就是一個，也許比男朋友更重要的家人，所以我更不擔心。 　　他那天，卻唱了這首歌。 　　　　　　　　　　一時進一時退　保持安全範圍 　　　　　　　　　　這個陰謀讓我好慚愧 　　　　　　　　　　享受被愛滋味　卻不讓妳想入非非 　　　　　　　　　　就讓我們迂迴　有感情別浪費 　　　　　　　　　　不能相愛的一對　親愛像兩兄妹 　　　　　　　　　　 　　　　　　　　　　眼看妳看著我　看的那麼曖昧 　　　　　　　　　　被愛愛人原來一樣可悲 　　　　　　　　　　不能退不能要　要了怕妳誤會 　　　　　　　　　　讓我想起曾經愛過誰　我所要的她不給 　　　　　　　　　　好像小偷一樣卑微 　　　　　　　　　　　　　　　　　　　　　　陳奕迅　兄妹 　　　　　　　　　　　　　　　　　　　　　　　作詞　林夕 　　他唱得雲淡風輕，這首結束唱下一首。 　　我卻開始灌我自己酒，儘管不會醉，醉了也不怕。 　　因為在我身邊的是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絕對能相信的皓。 　字數已經有點多了，雖然還是在邊緣打轉， 　關於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寫好。 　很夜很夜了，最近總是被濃濃的不安全感襲擊， 　想著這兩個男孩，還有彷彿風平浪靜的現在， 　突然間卻換不過氣來。 　早上八點還有課，晚安台北，晚安中壢，晚安台南。 　我無可救藥的想念你跟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0.168.111 ※ 編輯: stsyne 來自: 118.160.168.111 (04/23 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