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utao (來亂的)
看板marvel
標題地府刑場【第七章】十八層地獄
時間Sun Dec 28 15:29:00 2003
來源─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th55/
地府刑場【第七章】十八層地獄
清晨五點多,局裡的警員仍在忙進忙出,除了工作外,一方面要調適同事去世的衝擊,另一方面更要面對強大的破案壓力,煞是辛苦。
「學長!」賢璋端了一杯咖啡給世銘。
「謝謝。」
「今天有得忙了,我一整天應該都會在外面吧。」賢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聽說你等一下還要去警二分局啊?」
「等這裡弄得差不多,就要過去一趟。」世銘顯得有氣無力。
世銘整個通宵都沒睡,不知道嚐試了幾次,努力想忘掉莉萍的死狀,但顯然一切都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裡,抹也抹不去…下垂無力的四肢,零零散散的軀體,注視的眼神,和那哀怨的表情…
「學長,你還好吧?」
「嗯,沒事,只是沒想到阿萍走得這麼突然!」世銘只要一想起前天才和莉萍談過話,就覺得恍如隔世。
賢璋喝了幾口咖啡,又張望了一下四周,「學長,你有沒有聽過『沙米,沙米,沙米亞勒』啊?」
世銘突然心頭一驚,差點說不出話,但隨後還是保持鎮定,「沒有,怎麼了?」
「沒事,隨便問問。」賢璋看看手錶,「我該走了,和蕭法醫約的時間快到了。」
世銘盯著賢璋的背影,直到確定他已經離開辦公室。約莫過了幾分鐘,世銘立刻走向賢璋的辦公桌,到處翻閱文件,四周的同事全被這突來的舉動嚇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但就是沒人敢上前詢問。
過了一小時,世銘拿著一份文件,站了起來,快步走向一名警員,「阿國,你聽著,我要你辦一件事,千萬不要搞砸…」
─ ─ ─ ─ ─
在警二分局的會客室,世銘一個人坐著發呆,等著偵辦嚴南師父命案的馮警官。
「世銘,你可以去看孫言了。」世銘完全出了神,沒注意到馮警官什麼時候進了會客室。
「謝謝!」世銘起了身。
「世銘,我們是老同學了,我就直接講,你看起來睡眠嚴重不足,再加上你們局裡同事昨天發生的事,打擊一定很大,你確定不需要休息嗎?」
世銘拍拍馮警官的肩,不發一語,逕自走往警詢室。
孫言坐在警詢室裡,手裡拿著佛珠,眼睛閉著,嘴巴不斷念念有詞。
「孫先生,真是對不起,我答應過不會再打擾你的,但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世銘語氣帶有嘲諷。
孫言停止念經,放下佛珠,徐徐睜開眼睛,「地獄有泥犁、刀山、沸沙、沸屎、黑身、火車、鑊湯、鐵床、蓋山、寒冰、剝皮、畜生、刀兵、鐵磨、冰、鐵冊、蛆蟲、烊銅十八層,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色,行刑的劊子手就是自己的罪孽。那些犯了罪被送去的人,第一層的刑期是一萬年,第二層是兩萬年,直到第十八層的十八萬年,而人間的三千七百五十年僅為地獄的一日,換言之,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世銘低下頭,嘆了一口氣,顯然已經快失去耐性。
「我居然把自己往地獄送,這罪孽何時能洗清…師父是我殺的。」
世銘坐了下來,「紀寒呢?」
「我把他埋在桑陀曼派道觀的後山…師父說要把位子傳給紀寒先生時,我好像得了失心瘋,先殺了師父,然後又殺害紀寒先生,嫁禍給他…」孫言的手又重拾佛珠,「…為了增加事情的說服力,我還寄出訃聞,散佈紀寒先生被附身一事,其實『它』根本沒有回來,或者是說,真正被心魔佔據的人是我。」
「梁文德一家人,詹惠君,還有蔡老太太呢?」世銘已經沈不住氣。
孫言拿著佛珠的手止不住地發抖,「我非常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也願意承擔…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
─ ─ ─ ─ ─
「你有沒有聽說?」
「梁文德一家人的別墅成了凶宅,每到半夜十二點多,附近的狗群就會聚在外頭狂吠…」
「詹惠君死後,他老公搬回台南,但聽說他們的房東每個月還是有在信箱裡收到房租…」
「還有,蔡家兒子說每到凌晨兩點,蔡老太太的房間就會出現人來回踱步的聲音,還有淒厲的啜泣聲…」
「你有沒有聽說?」…
人群吵雜的喧嘩聲一陣又一陣地傳進耳裡,世銘緩緩睜開雙眼,聲音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前方有五道電梯,斜斜往下直通,但是看不見盡頭…世銘選擇中間那道電梯踏了上去,因為那是唯一往下的方向,其餘都是相反地往上…一分鐘過後,左右那四道電梯的遠處各出現一些模糊的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是人群,排成八行,每一道電梯各有兩行…那些人排得整整齊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都穿著深黑色的禮服,臉部也都沒有絲毫表情…
世銘和他們一一錯身而過,「他們是誰?要去哪裡?」
一轉身,世銘努力往上跑,但是面對往下運行的電梯,這個動作顯然相當吃力…不知道過了多久,世銘終於跨出電梯,回到原點,但眼前卻是一空蕩蕩的大廳,人群全都不見了…世銘轉回頭,只有五道電梯不斷運行,孤孤單單的…再轉回頭,大廳裡有七具冰櫃,就擺在正中央…
世銘走向前,冰櫃的玻璃起了一層濃厚的霜,但隱約還是可以辨認裡頭屍體的臉孔…梁文德一家人、詹惠君、蔡老太太…世銘總感覺他們好像隨時會睜開雙眼,所以不忍看太久…
「最後一具是誰?」世銘感到莫名恍恐,「是岑秀嗎?」
世銘慢慢走向最後一具冰櫃,正要往裡頭看時,身後突然傳來呼喚聲,「阿秀,起床了!」
「嘟」…「嘟」…「嘟」…世銘因為手機鈴聲而驚醒過來。
「喂?」
「吳警官,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是警員阿國。
「好,謝謝你。我現在在計程車上,馬上就到警局了。」
世銘掛上手機,無神地看著窗外,「岑秀,妳到底在哪裡?」
─ ─ ─ ─ ─
晚上八點半,賢璋在外頭忙了一整天,剛回到警局,但還是保持西裝筆挺,一絲不茍。
「奇怪,今天是輪到誰守衛,怎麼人不見了!」面對空蕩蕩的座位,賢璋不禁感到疑惑。
「搞什麼?」賢璋進了辦公室後,不斷到處張望。
按理說,辦公室這個時間應該還是燈火通明,但是意外地,裡頭居然是漆黑一片。賢璋確認沒人後,正想轉頭離開時,隱約聽見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一步、一步、一步…賢璋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是他的辦公桌,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可以發現一部錄音機放在上頭,不停地撥放…「如果我是兇手,為什麼要殺這些人?…」「如果我是兇手,為什麼要把屍體縫起來?…」「如果我是兇手,為什麼要在殺人後報警?…」………………「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我幹麻殺他們!他們並沒有要對我怎麼樣啊!不行,我要彌補他們,對,縫起來!把屍體逢起來!再報警,請警察收屍!…」「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我幹麻殺他們!他們並沒有要對我怎麼樣啊!不行,我要彌補他們,對,縫起來!把屍體逢起來!再報警,請警察收屍
!…」「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我幹麻殺他們!他們並沒有要對我怎麼樣啊!不行,我要彌補他們,對,縫起來!把屍體逢起來!再報警,請警察收屍!…」…………………
「為什麼?」賢璋開始自言自語,「不會的,陳勝東死了,這個案子結束了,這個案子跟我無關,交給阿萍去辦就好了,忘掉它,一定要忘掉它!」賢璋逐漸歇斯底里,「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我幹麻殺他們!他們並沒有要對我怎麼樣啊!不行,我要彌補他們,對,縫起來!把屍體逢起來!再報警,請警察收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賢璋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吼大叫,幾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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