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妹妹帶著弟弟，四點二十分按了門鈴，回到我家。 弟弟丟了書包，忙著跟我說，學校今天做美勞的事情。 我邊拿起Discovery，邊聽，邊應，邊笑。 也很開心跟弟弟說，姑姑幫他們買了『十萬個為什麼』， 問弟弟有沒有興趣？ 弟弟什麼都有興趣，趕緊討來要看。教弟弟使用放影機。 姊姊一樣漠然的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發呆。 我站在小孩的房門口，喚她去跟弟弟看片子。 上學很累，不要吵。←妹妹回我。 好，那你休息，等姑姑回來，我們就可以吃晚餐了。（累個 屁？對這個小孩的態度，當時真的覺得自己無法再容忍了。） 點心呢？←妹妹又提點心，真的是皮在癢了。 來我家，沒有點心了，因為我們家吃飯時間早。等一下就吃 晚餐了。 你想餓死我啊？！←妹妹說。 你昨天沒吃蛋餅，餓死了嗎？←我絕對是面帶殺死人的微笑 回話。 我在成長期。←妹妹繼續說。 你自己昨天也選擇不吃呀！（活該餓死你。） 我要看電視。 弟弟正在看，你自己說你累不看。 不是那種電視。 抱歉，沒有，我家不裝第四台。 我要回舅媽家。 抱歉！舅媽家不方便照顧你們了，你沒地方可以去，除了我 家。 我依舊帶著殺死人的微笑說， 不然…你就要有能力自己討生活，但是最快，那必須是 八年、十年後的事情。 妹妹從床上跳起來，瞪著我。 殺死人的微笑，瞪著她，繼續對她說，我去弄晚餐了，累， 就休息吧！ 我心裡暗笑，氣死你、氣死你，另一個聲音又冒出來，你跟 小孩計較什麼？ 甩甩頭，把昨天的大餐，從冰箱裡拿出來加工。 當晚晚餐的時候，妹妹一樣徹頭徹尾站在旁邊冷眼看著我們 忙，沒有擺碗筷，沒有幫盛飯。當我們都就定位的時候，弟 弟才要伸筷子，就被我一筷子往他筷子打下去。 弟弟狐疑的等著解釋。 我跟弟弟說，大人沒有說開動，或者先動筷子的時候，小孩 子不可以先夾菜，這是沒禮貌的行為，知道嗎？ 弟弟喔了一聲，跟我說，那姑丈，可以吃了嗎？ 太座適時的跟弟弟說，在學校吃營養午餐，是不是所有小朋 友都準備好了等老師說開動，才能吃呀？！ 弟弟點點頭。 我笑著說，開動。弟弟便像餓死鬼般的吃了起來。 邊吃邊問我家太座，可不可以端著飯去看十萬個為什麼？ 我家太座跟弟弟直接回答，不行，會消化不良，影響成長。 （真是簡明扼要，直接了當，下次要學起來。） 於是弟弟又開始把下午跟我報告的事情，跟太座再度報告一 遍。興高采烈，神采飛揚，弟弟前面那盤剩餘的宮保雞丁， 大概滿是弟弟的口水。 吃過之後，照例我把自己的碗筷端倒流裡台泡水，說了句， 我吃飽了，各位請慢用，便龜回書房，開始打對妹妹的『家 規』。 不想去了解妹妹的敵意來自何方，我沒那麼有愛心，對妹妹 付出那麼多，只想著如何快點讓妹妹生活步入常軌化，凡事 只要步入常軌，我想自己的生活會舒服點。 於是，先把妹妹單獨叫開。 到這時候為止，他沒稱呼過我，我叫他也是『喂！你，過來。』 這種情況大約維持一星期。如果是她有事叫我，她的處理方 式是到我旁邊，一直站著。一開始，我還問她，你有什麼事 ，她才把她要找我的事情說出來。 後來，我直接動作，離開。撞到她還跟她說，對不起。反正 就是不理她。太座會製造一些事情讓妹妹來找我。例如：妹 妹，叫姑丈幫姑姑拿針線包這類簡單的事情。 妹妹不稱呼我，我就不理她。（感覺很像小孩子在吵架吼？） 太座當然知道這種情形，但是她並沒有強迫妹妹一定要稱呼 ，只說這小鬼需要多點時間。 剛剛講到把妹妹單獨帶開。 我稱呼她名字，跟她說，我有沒有欠你錢？我是欠你多少錢 ？要看你臉色？（之前有寫到的那一段。） 把家規丟給她之前，跟妹妹說了一個故事。（實在很懶得打 …不知道有沒有人聽過可以幫補？） 大意：一個畫家立志要畫出世界上最美的畫，可是最美的畫 要有最美的題材。於是他去尋找最美的題材，看到戰爭的慘 況，他覺得和平是最美的題材，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再尋找，看到戀人間的愛，覺得愛是最美的題材，卻不知道 該怎麼表達這愛，畫出世界上最美的畫。 再找，看到母親哺乳的畫面，覺得親情是世界上最美的題材 。可是，就要畫母親哺乳來表達嗎？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疲累至極回到家，小女兒衝上來呼 喚爸爸，這是親情，妻子的眼中流露著愛，整個家像個和平 的世界般聖潔。於是他畫出了世界上最美的畫，由『愛』、 『親情』、『和平』所構成的『家』。 我把上述故事先告訴妹妹，之後，跟妹妹說，這個家，是我 跟你姑姑建立的。為了讓他和平，你跟弟弟，得接受和平條 款的約束。 當然，會有適應期給你，希望一星期之後，你能夠把和平條 款全部做到。 妹妹木然的拿著我給他列印出來的那張『家規』回到她的書 桌前。 太座在她身邊陪她看了看，說，來，我們把她貼在桌前牆上 好不好？←（此時我已經離開犯罪現場，帶著弟弟去放小狗 玩樂去了。） 就這樣一天一天，平靜了第一個星期。我跟妹妹，依然如同 陌生人般的相處著，但是，一整個星期，直到星期四，我跟 太座才驚覺，妹妹的連絡簿，我們都沒簽過名。 ------- 今天回頭看看昨天寫的，奇怪，明明當初很生氣的事情，怎 麼在我筆下真的變好笑了呢？我自己也邊看邊笑說… 大概最艱辛的日子，所培養出來搞笑的功力最深厚吧！ 我只能這樣想… 也大概一直這麼想，才能好好的活到現在。:D 謝謝諸位鄉民網友的鼓勵啦！要翻出那段過往記憶，真的頂 累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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