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杯黑咖啡,沒有糖沒有奶精,什麼也不添加的黑色液體,香氣中隱隱的酸 意竟是這般誘人。 你說你偏愛黑咖啡的純粹,偏愛它代表成熟的穩重。初嚐在舌雖然有些苦澀 ,一旦吞入喉卻是叫人回味無窮,「這是最原始、最真的味道。」你笑言。 而我總是一面嗅著你黑咖啡濃郁的香,一面喜孜孜把糖加入甫送上桌的花式 咖啡中;常常是拿鐵或卡布其諾。 「花式咖啡。」你看著搖頭。 「不管是什麼,都需要些許修飾的。」我反駁:「原始是原始,歸於真;而真 的直接可能會傷人的。」 「是阿。那麼你寧願被謊言傷害,而不是真相囉?」 「謊言就是真相的絕對反意詞嗎?世界上的事不多是真真假假, 虛偽的讓人 看不清。」 「妳說的沒錯。況且真實可能只是一層浮面的假相,甚至是由謊言堆砌起來 的。」你端起咖啡,一飲而盡「不談這了。這種論調下,花式咖啡太無辜。」 說 著指指我面前的拿鐵,微微一笑。 「我相信真實不會永久被矇蔽的,只要不放棄;」我啜一口咖啡,擠了個小鬼 臉:「不過這跟每個人的飲食口味無關。」 那時我正卡在一個年齡,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英國有句古老俗諺說:「 少女是由奶油與砂糖構成的。」或許在你看來就是如此。 過於天真,過於單純,過於夢幻。對你而言,就像黑咖啡裡添加砂糖與奶油一 樣,可有可無。 而你多像黑咖啡。既深沉,又濃烈;帶著成熟的苦澀像此刻我舌尖上第一次 嚐試的感覺;芳香的氣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樣的體驗,永生難忘。 就像我忘不了你點煙的姿態,以及近在咫尺的對面你眼中那遙遠的距離---- 我跨越不了。 試著想,你嘴裡的煙味;飄在空中的白色煙霧;西門町的陽光下一隻偶然飛過 的蜻蜓。 洋紫荊花開了,我在窗邊啜著黑咖啡,苦的把眼淚逼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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