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bandonment (abandonment)
看板gay
標題【除了吐口水,陽具還會什麼?】〈上〉
時間Mon Mar 19 01:06:29 2001
回到寢室裡,他脫掉沾了男人精液的上衣,慢條斯理地換上另一件乾淨
的。第一節的文法課已經過了四十五分鐘;他拿起盥洗用具向浴室走去,走
廊上沒有什麼人,磨石子地上凌亂地散怖各種鞋子、垃圾袋,空氣裡浮漾著
怪異的味道。異性戀男生的味道。
「還好沒沾上牛仔褲。」刷牙的時候他暗自慶幸,於是比平常更努力地
刷洗口腔。
早晨醒來和男人又做了一次,他用嘴巴吸吮含弄一番之後,男人坐在他
的身上射精了。
其實是被男人吵醒的。
晨起時,男人從身後抱住他,他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做愛,連接吻都懶;
隔著衣服和內褲,男人撫摸著他的身體,手握住他的莫名漲起來的陰莖;然
而他沒有推開男人的手,反而轉過身去用他的指尖輕輕梳弄男人內褲下鼓鼓
的陰莖。睡眼還惺忪,那動作於他不過是再習慣不過的下意識本能;稍微清
醒的時候,男人已經把陽具送進他的嘴裡了;男人坐在他身上,他將頭往下
移,含住男人的睪丸吸吐舔舐,然後口交男人硬挺的陽具。
「啊,我要出來了。」男人在喘息聲中這樣說。
他還沒有意會過來,男人在他腹部的陽具已經嘩嘩吐出口水,濕成一片。
◇
洗臉的時候,冰澈的水濺在他的臉上,思緒藉著凍冷的水漸漸清晰了。
昨天夜裡,男人在網路上約了他出來,他答應了。關於那男人,他之前
和他做過一次,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距離上次做愛的時間有多久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打工回來洗了澡,只覺得餓,買了宵夜吃,仍然覺得餓。
只是餓的不是身體。
男人說,會讓他飽到天亮的。男人說,今天就在我這裡睡囉。男人說,
十二點來找我。
所以,趁著十二點宿舍門還沒關上他如生殖慾旺盛的鮭魚穿過逆流一樣
的人群向目的地走去。宿舍外的紅磚道被行道樹的陰影翳蔽,暗暗的棗紅色,
而且破碎;路上只剩下疏落的成雙的情侶和他的孤單錯身而過。馬路對面的
公園,榕樹的葉片在風中翻動,金色的燈盞下,點點火光一樣地閃爍著。馬
路的這側,他行走在休息了的商店的廊下,黑漆漆的,玻璃櫥窗裡沒有人影;
路上看不見行人;夜裡經過的末班公車上沒有乘客只有冷清清的空曠。彷彿
他走在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臨師大路和羅斯福路的交接處不遠,有幾個小攤販仍然烹煮燒烤著食物,
火炭的熾紅光輝裡,他驀地感覺到浸淫在無助的森冷裡。他甩甩頭,沿著羅
斯福路往公館的方向繼續前行。
夜更深了,一些車輛時快時慢的奔馳過去,轟轟的,襯得整個台北的夜
景更寂靜。偌大的路上掛失了白晝時擁擠的人潮,他腦海一片空白,恍若全
部的記憶與知覺都被抽掉了。連過斑馬線時都沒看到行人號誌燈變了紅臉,
仍然直直的走過去,險險撞上一輛車。
男人家的巷子,去年到過的。他仍然熟悉,卻忘了男人家在哪,他坐在
幽暗的小公園硬冷的花圃石圍上撥了隨手抄在紙上的電話,風冷冷微弱的吹
拂他垂在額前的髮,他靜靜地等著電話接通。幽邃的兩長一短的嘟嘟聲響了
幾次。
沒有人接。
「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留言。」夜裡隔著手機他聽
了一遍又一遍女人的生冷而沒有感情的聲音,竟然感到一陣依戀,他所渴望
聽見的人的聲音,在那樣寂寥的夜。猛地,他發覺自己把紙上的潦草的數字
看錯了,又照正確的號碼打了一次。
仍然沒有人接。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沁涼的夜色如霜覆在身上。天空沒有星星。
他想著:荒涼的台北城,竟是如此接近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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