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hedre (費德兒%)
看板gay
標題1月9號.尼泊爾醒來
時間Mon Jan 15 11:08:43 2001
我的夢想,一直是尼泊爾。簡直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咒語那樣的,
如果心情不好的時候,在我面前唸『尼泊爾的首都是加德滿都』這
樣的句子,心情就會好起來。
我小時候住在澎湖。一直到五歲才回到我出生的台中城。
一直很想去尼泊爾,像是有什麼原因,也像是沒有什麼原因。
大概是很小的時候看過席慕容去尼泊爾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她說:
『這裡的星星,鑲工比較好。』
也許是這樣的因素,會讓人格外地想念某一個地方的某一種感
覺,但是其實我從來沒有到過尼泊爾,就像是生在赤道的人對南極
洲和北極冰洋的想像,或者是夏生秋死的虫子,想念某種下雪的場
景…
這有什麼意義嗎?我也在想。
但是我記得有一回,我和一個極好的朋友並著肩躺在他房間的
床上,我們也聊到一個相似的話題,說相似卻也不近似,那個話題
的開頭也忘了,只記得內容是關於:『人能不能活在人的主觀之外
的世界?』(嗯,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我們舉的例子是《美夢成真》的電影裡,那個『地獄』的場景,
其實屋子還是屋子,花木還是花木,可是對於失去了兒子女兒和丈
夫的女主角而言,世界也只是一片荒蕪…
『你的心決定一切。』那天晚上我們的結論好像是這樣。不管
客觀的世界是冷或是熱,你覺得冷了,就是冷了。你覺得寂寞了,
就是寂寞了。而且最慘也最可悲的事情是,人永遠只能活在一個這
樣的主觀的世界裡,沒有第二個,沒有其他的真實,這就是真實。
也許這樣的真實是相對的,但是所謂的絕對,其實也只是較多人訂
立了一個共同的基準點,於是存在著的一種單一的相對。
所以事情也不是『有沒有意義』,而事實是,就算是無奈或是
不可改變,這就是事實。
好吧,所以,我對『尼泊爾』的思念,究竟算得上是什麼呢?
有什麼意義呢?事實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也可以是很有意義,
真是廢話,我可以隨便指出我某一任男朋友曾經說要帶我去看星星,
或者是提出我美麗的童年 ── 我的兩歲到六歲的童年,是在澎湖
長大的,絕對的藍色的天空和海洋,純白的沙子和凶猛的風 ──
也許是我美麗的童年讓我對『星星』有著美好的,近似於安全感或
者是回家一樣的想望呢?
也或者,其實星星和尼泊爾對我而言一點點關係都沒有,而重
要的事情卻是:1.星星;2.尼泊爾。
對,我一直好想好想去尼泊爾,像是加德滿都那樣的地方,然
後在高原上面迷了路,最後在夜晚來臨的時候,進入一種虔誠的等
死的心情,天亮之後只剩下一具曠野的屍體… (好吧,這些也都
只是我的想像。)
為什麼是尼泊爾呢?結果想了一圈,為什麼總是尼泊爾,這樣
的問題反而對我而言,一個答案都沒有。
事情還是只有:我想去尼泊爾,好想去,我立志在有生之年一
定要去一趟加德滿都,最好死在那裡,死在那裡也沒有關係,就算
是會死也要去。
好吧,當加德滿都和我的死亡變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想考連結之
後,我更有一種直覺,對於加德滿都。我開始不是那麼喜歡告訴別
人我一直好想去尼泊爾和加德滿都,第一個是我並沒有辦法向別人
解釋為什麼,偏偏所有的人都喜歡對每一件事情找一個答案。也偏
偏我的世界是沒有太多的部份是具有一些很合理的原因和答案的。
不能,也不可以,不會,更不允許,有一個答案。就像是我的尼泊
爾一樣。所以我沒有辦法告訴別人說:『喂,我告訴你一件事,可
是你不可以問我為什麼喔。我想去尼泊爾,沒有為什麼,就是好想
去好想去好想去喏。』第二個讓我覺得不想告訴別人,我想去尼泊
爾的原因是:尼泊爾對我而言,太接近死亡了,就像是活著的時候
不應該認真地去考慮的事情一樣,一種虔誠的,你也可以說是,迷
信。
對,我好想去。我一向對很多事情是很行動派的人喔。例如有
時候上課上到一半吧,看到連日的雨季,突然出了太陽,而且掃出
一個乾爽的晴空,心裡一覺得『這個時候不到海邊等夕陽,對不起
自己。』然後就會瘋也似地開始計劃,騎車,先到老街逛逛,或者
要多少的時間,然後再花多久的時間到海邊,再等著太陽咚地一聲
掉進海裡…甚至連回頭要在淡水的老街買幾包魚穌和鐵蛋回去給室
友,這樣的問題,都會計劃得一清二楚,然後就不太需要理由地把
事情辦到了。
『你真是無可救藥的浪漫。』朋友說。
『並不太浪漫。』其實我覺得。
至少拿尼泊爾這件事情而言,以我的個性吧,如果我很想去很
想去,至少我該仔細地上網找到所有我可以找到的關於尼泊爾的資
料,然後到圖書館把不管是各國語言的,關於尼泊爾的記載全都影
印下來,然後,買一份地圖,並且向旅行社問好怎麼轉機到尼泊爾,
算好全部要花的錢,還有加德滿都比較用visa卡或是master卡…
完全沒有。除了尼泊爾是位在印度北邊的一個小王國,曾經和
不丹、錫金,並列在喜馬拉雅山嵐。首都是加德滿都。其他的,像
是首都究竟多少海拔呢?吃麵還是吃米?喝不喝奶茶?手機是1800
還是GSM900?筆記型電腦要用什麼插座?那裡的圖書館上網方不方
便?我、完、全、不、知、道、呀…
啊,對了,還有我知道的。那裡的星星很美。人家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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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婁拜說:『句法是一種奇想,而文法是一種幻覺。』
伏爾泰說:『我不贊同你說的話,但我誓死捍衛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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