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evinMoleaf (陸坡)
看板gay
標題[小說] 夏陽下的他 39
時間Mon Dec 15 13:15:34 2025
39. 神宮大會/期末考
鹿兒島代表『神村學園』迎戰多年後再次取得近畿大會優勝,京都野球名門『龍谷大平安
』,兩校在神宮球場全國舞台上交鋒,比賽氣氛緊繃。目前神村學園在四局上半敲出兩支
安打,形成一、三壘有人的局面,即將站上打擊區的是神村學園的五號打者,被稱為鹿兒
島安打王的 國分 大 選手。
「在國分大上場後,剛剛龍谷大平安喊了暫停,終於換上了一年級的王牌投手,壬生公平
,這屆日本各地方的一年級還真是表現得很出色呢,高田先生。」
「換上壬生公平,這位今年在近畿大會可以壓制京都國際、大阪桐蔭的打者,可以說龍谷
大平安的監督也明白必須要壓制這局神村學園的得分氣勢,來掌握節奏,故與五號打者國
分大的對決,可以說是很明智的決定。」
解説球評-前職棒選手高田仁三,退役後就任公立高校棒球部監督,有著多次帶公立校與
私立名校爭奪甲子園位置,並且在十幾年間,就有兩次進入甲子園的案例,現在也是從監
督位置退下幾年,以穩健的風格分析講解而長年出現在明治神宮的解說台上。
「這樣不就成了兩校雙邊一年級的新星對決了?真讓人吃驚啊,高田先生。」
「是這樣沒錯,但是同時一年級球員其最大的問題就是穩定性,等同於兩邊學校監督,都
有點寄託由後輩的幹勁帶動整球隊二、三年級球員的氣氛,這點的確是以前比賽不常有的
大膽做法。」高田仁三表示。
5回ウラ記分板顯示──
神村學園 0
龍谷大平安 2
「壬生選手投出,好球!是下墜球呢,但國分選手沒有選擇出手。」
「感覺上國分選手是先觀察,顯然面對待王牌的重要一球是很小心」
「接下來第二球,啊是牽制、牽制啊,看來壬生投手也很謹慎呢──」
「這就是龍谷大平安的那個天才一年級投手嗎?不怎麼樣嘛!」
野球部一群開完讀書會的人,集合在會議室裡看早上明治神宮大會球賽的重播,田中龍二
,看了龍谷大平安的一年級投手壬生,嘴裡碎念著。
「沒在球場的人什麼大話都敢講耶?」
「啊出現了,狂妄自大的田中二號。」
「閉嘴!小心我殺了你們。」田中聽到後方中西和大河的吐槽,忍不住轉頭罵說。
「哇啊,好可怕。」中西拍了拍大河的肩膀說,誰知大河突然冒出一句:「我看網路上說
『平頭+野球部+愛大小聲』的男生,是女高中生最討厭的男生第一名喔。」
「騙人!哪有這種事!男人受歡迎靠得是臉、是臉!好不好!」龍二說。
「說臉啊……」「這個好像才真的不怎麼樣吧?」
「你們這傢伙!是想要打架嗎!」
「那、那個,龍二你太大聲了!你們都冷靜、冷靜一點……」
同房木村陸斗見龍二不斷跟後方的中西和大河吵鬧,連忙出聲制止。但已經制止太晚了,
外頭宿舍管理員用力拉開拉門,只見所有球員立刻跳起來,管理員開口,冷淡的就是一句
:就算是休息時間,還是要懂得分寸吧!
「白井教練應該有教過你們這群學生,在宿舍要守規矩吧?」
「是、是的,非常對不起,我們很抱歉……」
結果雖然沒有禁止他們繼續看球賽,但被管理員狠狠教訓了一番。
「說起來一年級的怎麼都沒看到人?」
被罵完的中西突然想起一年級那個嬌小身子的林友達,左顧右盼。這時有新的隊上的人拉
門進來,是做夜間重量訓練,洗完澡的藤田迅真,走過他身邊的佐久間隨口問了一句:「
迅真,我剛洗好球衣,你的內褲我也順便一起洗了」
「喔,謝了圭一。」藤田轉頭就對從身邊走過的佐久間道謝,
田中龍二看到隊上投捕的互動,先是皺眉,但突然又轉頭看向木村,那種像是想效仿示好
的眼神,木村彷彿知道龍二在想什麼,急忙駁斥他的想法說:「球衣我會自己洗!內褲我
也是!龍二!」
「喔……你這傢伙,我又沒說什麼。」龍二回話,但表情有點失望。
「藤田你有看到友達嗎?」中西問。
「他好像在讀書,期末考試快到了。」藤田說。
「讀書,唉,這樣就不能找友達玩了。」中西嘆氣說。
聽到這句話,讓藤田忍不住好奇問:「中西、大河你們不需要讀書嗎?」
「我放棄了。」
「血型占卜說考試那天的我,猜題命中率有五成五呢!」
「…………」
聽到中西和大河的回答,會議室的大家靜默,最後是田中龍二忍不住起身跟木村一起,把
這兩個野球部裡,可能被禁止出賽的「問題人物」丟出會議室。
同一刻,播報員報導球賽,說出神村學園被接殺出局還是無法得分時,田中對著這兩個成
績堪憂的隊友講:「都給我去讀書、寫講義,兩個笨蛋!」
坂海工在十月文化祭結束後,一直到十二月底,學生都會陷入無止盡的考試地獄。除了日
本語、英文、數學之外的通科測驗之外,第二學期也開始有海事、工業等專職技能考試。
而且學生也開始要拿到就業就必須考取的專業證照,二年級也得花一個禮拜時間,去配合
的工廠獲取實習證明,當然這也對將來升學有幫助。
但會選擇來坂海工的學生多半家庭都是從事漁業和船廠相關,所以幾乎有大半學生其實在
過去就已經知道或了解父母的工作內容,甚至早早就被迫了解家業,和因為好奇的工廠打
雜,偷偷賺取零用錢。
例如家裡是海釣跟漁業的宇治川,雖然還沒有考取「小型船舶操縱士」,但對有時會跟著
母親載釣客夜釣或海上釣魚的他,小型船實作是完全沒有難度的。藤田、木村、田中龍二
這幾個人都是勉勉強強,兩邊分數還都算在平均值,七月時藤田在比賽完後還參加了遠泳
訓練的測驗,成績完全在水準上,佐久間的評價是真不愧對野球笨蛋,這種只長肌肉的名
號。
年級第一的榮郎和原本就會讀書的玉里,和有個三年級備考大學哥哥的田中廉太,都不需
要讓人擔心。蓮跟流星會在宇治川鞭策下,好好準備考試。但在三人中蓮的術科意外的強
悍,在「危險物取扱者」的證照考試中,可是高分取證。
比起都是日本人,以台灣人非母語者身分的友達,這些證照、術科考試可是真的困難重重
。就算有大前輩同時推薦人的川頼先生學生時代的筆記幫忙,但各種日文風格的專有名詞
,根本就跟日本古文一樣,讓他這台灣人煩躁。
「……気合で締めろ?」友達看著川頼先生的筆記,還有奇怪的配圖,完全像在玩文字猜
謎一樣,意會不了意思。
「喔,這個是叫你「拿出氣勢來將它用力鎖緊」的意思!我在基地時,軍人大哥他們也都
很愛這樣講話!」」南極看到以後解釋道,然後一邊拿著企鵝玩偶跟友達打氣,玩笑地喊
:「気合で、気合で!」
「気合でいけ! 気合入れろ(拿出氣勢來!給我打起精神來)!」
「気合だぞ、お前(拿出氣勢啊!你這傢伙)!」
「気合でじゃない──!」友達趴在書桌上喊道。如果現在有來回跑十遍阪海地獄(坂海
工要去球場的上坡跑道)跟考試,他現在寧願選前者,就算跑到吐也沒關係。
「上次危險物取扱者的證照不就順利拿到了嗎?」
「那是因為是選擇題,而且沒有實作項目。」
川頼先生的關西昭和風筆記,雖然的確幫忙友達可以了解專業科目,友達其實也從課本和
筆記中可以了解作法,再加上他自己的課堂筆記。但是考試的時候實作必須一邊複誦自己
的操作,不只是要操作對,還需要把自己操作的動作、跟那些專有名詞都大聲說出來,這
對於不是日本人的友達相當困難。
為什麼明明已經做對步驟,卻還要說出口?
「說起來,的確是耶?」
「對吧?所以到底為什麼要說出來?」
聽到友達這樣說,南極似乎也想到大家好像都很自然而然,邊做,邊把自己的動作說出來
,並且在術科考試時老師也都這樣要求。
「友達我想這會不會是……」
要讓大家都了解到「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友達疑惑的看著南極,南極拿著企鵝娃娃,揮動牠的翅膀說:「在南極,
皇帝企鵝通常不做巢,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這時候他們都是靠聲音來分辨對方。誰是什麼
叫聲、要做什麼的叫聲、找到孩子的叫聲,很多種,然後對方只要聽到叫聲就可以辨認是
誰、牠要做什麼事。」
看到南極那高大的身軀,做著像是自然小教室的教小朋友的動作。友達看了好笑,但一方
面腦袋又產生出,明明那麼大隻還做著拿企鵝教學的可愛動作,真是也只有南極才能做出
來。
「我們在球場不是也是這樣?白井老師叫我們一定要叫出來:我來了、球過來、真棒!非
常感謝!感覺上考試也是這樣,當說出來才有種:我知道了!我會了!這樣的感覺,就跟
企鵝一樣耶!」
「什麼跟企鵝一樣,企鵝才不用考試勒。啊啊─啊──!」
友達又繼續翻了翻考試的筆記,喃喃的對南極說:「日空你到底為什麼看得下去啊,這些
字很多的東西。」
「我沒想過耶,我只覺得學校的課本寫得很容易懂。」
「很容易懂?你再開玩笑吧?」友達看著南極,但南極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在南極基地,日空博士我媽跟那些叔叔、阿姨,他們房間裡的書看完後有時候還是
一頭霧水,不知道在講什麼?自衛隊的大哥他們的書也是,像是什麼《破冰船的操作手冊
》,看完也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啊。」
「……我得繼續讀書。」
「喔、喔?要再幫你気合で?」
「不要,我討厭気合で。」
友達從南極口中得到結論,他死都不要到南極,過著只能看操作手冊的生活。
「這正確的名稱應該是『指差呼稱』(指差確認法)。」在下課換教室的時候,陽奈對友
達說。友達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又重複了一次,還被陽奈糾正拼音「し・さ・こ・しょ・
う」的一字字說給他聽。
「以前在舊船廠服務的老師有說過,這是從日本國家鐵路一直以來的傳統,在過去的研究
中如果只單用眼看出錯率是2%,但如果用嘴巴唸出來,用手對著目標,出錯率就會降到
0.3%左右。」
「只是用手指和唸出來就會有這樣的效果嗎?」友達疑惑。
「誰知道呢,畢竟是以前的傳統延續下來。我倒是很喜歡南極解釋的『企鵝說』,有種可
愛的感覺。在學校都不知道他有這種面向,還是這種面向,只會在某個人面前出現呢……
?」
陽奈看著友達露出有點壞心眼的笑容問,但友達卻只是無奈的回答:「果然跟日空說的一
樣,還是得唸出來啊,這樣做實在有點羞恥。」
友達這傢伙是真的裝傻?還是故意忽略自己的問題。
看到友達回應,本來想看見友達更有趣表情的陽奈心想,但她也不想要把友達逼太緊,畢
竟攸關南極跟友達之間的相處關係。
「但你也不得不及格吧?如果不及格可不只是補考、不能參加社團活動這麼簡單,沒有拿
到相對應的證照資格,可是沒辦法畢業的喔。而且……」
左看右看,陽奈確定周遭沒有人,拉了友達的身體過來。接觸到皮膚時,感覺友達身上體
溫傳來的溫暖,明顯高過於自己。明明是冬天,野球部的男生體溫卻還那麼高嗎?難怪可
以在那麼冷的球場裡跑到汗流浹背。
陽奈對著友達的耳朵低語說:「如果你不畢業,南極該怎麼辦呢?」
「欸?什麼意思?」友達聽到陽奈說這句,一時間不太懂自己畢不了業,為什麼會扯到南
極?但隨即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離陽奈太近了,這時友達聽到後方傳來南極的聲音,急得
趕緊抽出被陽奈拉住的手,保持距離,南極就從後方笑嘻嘻的,跟往常一樣抱住他。
「老師說我們野球部可以借專業教室做術科練習。既然這一周停止社團活動,那麼我們就
來努力練習術科吧。」
「喔,真的嗎!太好了,我很多地方還搞不懂。」友達聽到南極的話,鬆了口氣,似乎完
全把剛剛陽奈的話都忘光,然後很開心問南極關於考試的方向。
看到兩個男生在自己面前摟摟抱抱、面貼面的摩蹭,雖然陽奈並不是有這種嗜好的崇尚者
,但還真不該太過打擾,自己好像有點干預了兩人的關係,也許該往後退到外圍觀察兩人
的互動,比自己不斷參雜其中來得有意思。
明治神宮大會還在繼續,而阪海工也迎來考試周。因為術科與學科,兩邊的學習進度交錯
,在十一月中旬,只要學科的中間考核,等同於是考日文、英語、數學還有社會歷史等綜
合科目。技能術課則是只考學科,也是準備的階段。這時間的分數就算考差了,也不算在
不能出席野球部活動內。
但是……
「你們在野球技巧的進步,教練是很開心,但是你們要知道教練同時也是你們一、二年級
的英文老師,豐里、中西、淺村、吉岡……林友達!我並不想要像一些學校教練一樣,讓
你們高中只有念書和社團,但很多事情是對你們將來有用的。」
「不管是之後成為職業球員、旅外球員,或海事工作上,都有很多需要用英文溝通的場合
,你們應該好好再高中學習,跟思考以後。」
「十二月中考試,給我拿出可以合格在野球部打球的成績。我話就說到這裡,等等剛剛被
點到的人去找片岡老師報到,然後林友達你過來球場辦公室,我要話要對你說。」
一群平常就不注重成績的球員,在十一月份的考試被白井老師狠狠教訓的一下,友達帶著
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辦公室,在門口敲門跟教練問好後,聽到白井老師的聲音才進到裡面
。白井看了林友達,皺了眉頭,卻說:「日空,我沒有叫你一起來辦公室吧?」
友達聽了,人轉身就看到日空南極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來,只見南極尷尬的笑,看起來是還
沒想好要用什麼藉口說他為什麼進來,然後隨口胡說:「因為我有野球的事情想問一下教
練,所以就順便……」
「日空,不要說這種一聽教練就知道的謊話。你很擔心友達吧?」
「欸?」友達看了南極,聽到是這種原因,瞬間害羞的感覺讓他脹紅臉,然後推了南極說
:「日空你出去啦!我才不需要人擔心呢!」
「欸欸,但是友達明明在房間裡,還說自己考不好該怎麼辦?」
「你不要管啦!」友達害羞的推著南極:「拜託你出去啦!南極。」
「為什麼?」
南極不懂,友達為什麼明明在房間還會跟他說自己多擔心考試成績,現在卻要自己別管他
。最後白井老師展現他的威嚴,對日空冷冷的說:「不要再鬧了,在不出去,你跟友達明
天就都別想練球,給我回宿舍待著!」
「……是。」南極聽了話走出辦公室。
友達雖然對南極離開有點放下心,但同時也有一種自己好像對不起南極的感覺。這種感覺
好像自己只是利用南極,突然間就把他一腳踢開,感覺這樣自己好差勁。但友達其實只是
不想讓南極管這件事,不想南極看到自己很丟臉的那一面。
見南極走後,白井教練才把友達叫到辦公室桌旁坐,然後翻看了手上那成績,林友達的成
績單幾乎充滿紅字,從視覺上來講就很不妙,白井盡量用平常的語氣跟這位台灣留學生說
話:「林友達,教練坦白跟你說,你的成績必須再加強一點,這次測驗難度不只英文、許
多科目難度都偏高,連帶很多人都考不好。」
「我知道對不是日本人的你要短時間看懂這些會有難度,但是野球部的規矩就是不及格的
球員無法上場比賽,這件事無論你國籍是什麼,既然是坂海工的球員,教練我就會一視同
仁。知不知道?」
「是……我很抱歉。」友達說。
「不用抱歉,這些考題本來就對學生有難度,而你又是外國人。都只差幾分就到及格了,
我認為這不是壞事,只是可能要再努力一點。數學跟術科選擇題你表現就很不錯,有什麼
問題可以來找教練或跟導師談談,不然班上的同學、野球部的人也可以問。南極他很擔心
你,因為你們是朋友吧?」
我喜歡友達喔……
「恩,我們是朋友。」
友達說,腦袋卻想到南極不知在哪個時候對他說過這句話,對於說出兩人是朋友這句日文
,文字中的情感顯得有點複雜。友達的確覺得南極不只是室友、同學或是野球部的隊友,
他們會聊天、練球、然後討論宿舍的晚飯,跟很多很多事,這樣是朋友沒錯吧?
但是當說出來時,友達總覺得:好像……有點不是這樣?
但不是這樣是那樣?友達想不出來來,但有種感覺好像在提醒他不是這樣。
這時候友達突然發現,自己怎麼看待日空南極?
關於這點……他……
好像都沒有好好的想過。
「那、那、那個……日空?請問你……」
「噓──!小聲一點榮郎,不然我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
因為收拾球具而經過辦公室的金井榮郎,因為一年級使用的護具已經老舊到有點破損,本
想來跟白井教練報告,卻看到在球場教練室門口,行為鬼鬼祟祟的日空南極。
南極整個人將耳朵貼在門上,似乎正在試圖在偷聽教練室裡白井教練和林友達在說些什麼
。雖然動作像黏在牆上的蜘蛛一樣滑稽,但南極的表情似乎非常認真,似乎真的想聽到裡
面的內容。
看來南極真的很關心友達呢。榮郎這樣想,然後想開口試圖安慰南極,但又覺得這樣似乎
會吵到南極偷聽,陷入兩難。這時就有個也是抱著球桶的人走過來.對著偷聽的南極說:
「沒用的,這教練室不是木造是水泥加蓋,你那樣做是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的。」
來得人是被稱作『台灣小林』野球部的台灣宅,小林芝昭。
他話一說出口,南極和榮郎雙雙露出吃驚的表情,南極說:「可、可是我有感覺聽到一些
聲音!」
「那是心理作用,就算真的聽到聲音也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句子,你不可能只靠著這種方
式了解全貌的,南極……這時候就應該需要這個!」小林從自己前方掏出兩支不同顏色、
款式的文具說:「偽裝成原子筆的錄音筆、還有偽裝成螢光筆的針孔攝影機。」
「來吧!南極我們只要偷偷從門縫將筆塞進去……馬上就可以知道關於友達,這個台灣人
的秘密!」小林興奮的說。
「這是犯罪喔、犯罪!」榮郎忍不住說,然後拉著南極表示:「日空,千萬不可以這麼做
,而且如果用偷聽知到友達的秘密,就算解決困擾,友達也不會高興的。」
「但不知道秘密,要怎麼解決?」小林問。
見榮郎無法回答後,小林像是在蠱惑南極一樣,又說:「所以讓我們用科學來解決台灣人
友達的苦惱之處吧!『不擇手段達到目的,是解決事情的基石。』愛因斯坦,曾經這樣說
過。」
「愛、愛因斯坦才沒有說過這種話!」
「謝謝你,小林。」南極笑著說,看了小林手上的兩支筆,然後搔搔頭說:「我是被白井
老師趕出來的,然後友達似乎也不是很想讓我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事。」
「雖然我很想知道,但是偷聽就算了,因為如果不是友達想說給我聽的……」
那即使聽到也沒有意義。
「…………」
「是嗎?」小林聽到南極說的話,將兩支筆收起來。
榮郎雖然遲了好幾秒沒有反應,但還是再回過神時,帶著安慰的語氣說:「那個我想林友
達可能不是真的不想說,而只是考試成績這種事,大家其實都會很在意,不太想讓人知道
。所、所以,日空!」
榮郎說:「如果友達他真的為了成績煩惱的話,你可以跟我拿筆記,或是如果我有可以幫
忙的地方,就、就就請不用客氣!雖然我野球打得很差勁,但是學校成績我、我可是很有
自信的!」
「哈好喔,謝謝你耶,榮郎。但我最後還是想……」
交給友達自己決定。
南極笑著說,那個笑容,老實說讓金井看了有點羨慕。與小林一起搬球桶,榮郎喃喃的說
:「南極真的很喜歡友達,總覺得自己如果跟南極一樣,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並總是想著
怎麼幫助他,這種想法讓人很羨慕。」
「是嗎?但是最後我們還是沒搞清楚友達的事情。」小林說,人只想著南極說的關於友達
沒有說的關於成績的秘密。
「小林,我現在很認真的跟你說……」榮郎看著小林,罕見的露出認真的表情對他說:「
你剛剛的行為真的是犯罪喔,錄音、偷拍這些事情……而且你怎麼有那麼可怕的東西。」
小林看到榮郎認真的臉,將剛剛的兩支筆又掏出來,遞給榮郎說:「你拿去看看。」
「恩?」榮郎看小林遞過來的兩支筆,直覺就是接過來看。結果原子筆跟螢光筆就只是普
通文具,什麼偷拍、錄音,根本沒有這種事情。榮郎看著小林,小林也看著他,還是那一
號表情說:「我只是高中生,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偵探小說才有的東西。」
「那、那你剛剛幹嘛跟南極那樣說啊!」
「這樣才可以知道,南極說的喜歡友達,是哪種喜歡?」小林說表示:「既然他說喜歡友
達,就代表南極也喜歡台灣吧?」
「這兩點好像不太一樣。」榮郎說:「我想南極喜歡的是友達這個朋友,不是因為他是台
灣人或日本人。」
「但是友達是台灣人啊?」小林說。
「不是這樣的,該怎麼說呢……嗯……啊!那麼小林你喜歡友達難道只是因為友達是台灣
人嗎?」
榮郎問,而突然間小林就不再說話了,而本來的一號表情突然間也變得有點怪異,金井榮
郎看到小林突然臉出現那麼大的情緒,有點不知所措,趕緊開口說:「欸那個!總之如果
友達真的因為成績不好煩惱的話,也許小林你也可以一起幫忙。」
「我?」小林聽到榮郎的話,疑惑的說:「我能幫上什麼忙?」
「欸……總會有那時候啦!」榮郎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在聊下去。
「果然……」
跟白井老師在辦公室討論了一段時間,友達出來之後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南極可能還在
等自己,果然就看到還穿著野球服的南極,坐在地上在等他,拿著不知哪裡撿來的小樹枝
在玩,整個像是森林裡的童話大熊。
「日空,該回宿舍了。」
「喔!友達結束了嗎?白井老師的訓話。」
「結束了、結束了,果然被狠狠唸了一頓。」
兩人在倉庫後方簡陋的更衣間換衣服,日空南極發現,原本羞於被任何人看見身體的友達
,一開始連自己在場也不肯脫光換衣服,此刻只有他們兩人在時,友達已經可以很自然的
把野球服和野球褲都換下來,赤裸著身子習慣南極也在附近,從訓練褲換回四角內褲。
說起來友達最近只要跟自己洗澡時,也不再像過去一樣害羞了,而南極自己也越來越不覺
得友達做這些事情有什麼不一樣,他發現自己好像自然而然接受友達以任何樣子在自己旁
邊,沒想到自己都沒注意到這種改變,感覺就像是突然間,友達就可以跟自己洗澡、換衣
服了。
然後自己就算這樣直視看著他的下體,也不會被友達罵。
「日空、日空、日空、南極?」
「欸、欸是!」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沒有在聽我說話。」
「啊……抱歉友達……你剛剛在說什麼?」
離開棒球場,友達跟南極提議兩人牽著腳踏車從球場走回宿舍,一路上友達好像說了什麼
,南極一開始還在聽,但之後就因為想到換衣服和澡堂的事情,而恍神,這才又被友達叫
他的聲音回了神。
「很在意剛剛的事嗎?」友達問,他以為南極在想剛剛他叫他出去辦公室的事情,而南極
本來還想著友達的裸體,但似乎也馬上抓到友達說的事情,搖頭說:「沒有在意啊。」
「我其實只是不太好意思,老實說應該是有點……有點丟臉的感覺。」友達說。
牽著腳踏車走下坡,沿途除了路燈之外,沒有其他人跟汽車經過,只有友達跟南極他們兩
人的身影,友達沒有看南極,只是直視前面的道路說:「明明你幫我那麼多卻還是考出那
種成績,真的不想讓你知道。」
「但是!友、友達你很努力了啊!考試前禮拜幾乎都在唸書。」
「就是因為有認真唸書還考成這樣,才感覺很糟糕。白井老師說,我都是差那麼一點點就
及格了。但我就想自己明明那麼努力了,如果最後還是因為成績無法上場,那真的……就
笑不出來了。」
「友、友達!」
就在友達把話說完時,人就被高他30公分的南極,突然抱住,腳踏車還倒在了地上,就聽
到南極說出很像偶像劇的台詞:「我會負責的!不管是學科還是術科的成績什麼的,都不
要放棄!」
「你在幹嘛,日空?我沒有要放棄。」
「欸?但是你剛剛說得好像你要哭出來的樣子。」
「誰哭出來了?我只是覺得應該要在努力唸書。」
友達將抱住自己的南極移開,對他說:「被白井老師唸過以後,還有發現你跟陽奈、大家
其實都多多少少有在唸書,自己這種以為只要靠你們就可以過關,就算成績不好,只要友
打球實力教練就不可能不要你的想法,也許我真的不要在抱著這種可以偷懶的想法。」
「我想要更努力看看,日空。比起總是羨慕,感覺該更認真去做每件事。」
「嗯,喔喔……」
牽起腳踏車的南極,兩人繼續牽車走回宿舍。雖然自己很高興看到友達說要再多努力一點
,但不知道為什麼,南極總覺得有種不好的想法。果然友達如當時跟自己說得一樣,更加
努力的上課、學習,當然還有野球練習。
看著友達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了解川頼先生筆記上的內容,也試著唸出來這些步驟與專有
名詞。南極感覺自己應該為友達的改變高興,但不知為什麼又高興不起來?他感覺好像自
己放在友達心理的一塊被抹除了一樣,但他說不出來是甚麼感覺。
明治神宮大會最後的優勝校是來於東京-帝京高校,他們打敗受注目,看好奪冠的京都-
龍谷大平安,在最後上演了外野安打,二壘跑者飛奔回本壘,最後判定球沒有觸殺,帝京
一分逆轉勝。
這也是既1986年、1995年之後又一次取得優勝,這也讓帝京的一年級投手真壁 久牙和二
年級捕手荒谷慧,這對收尾的投捕搭檔受到重視,其中還有龍谷大平安壬生公平投出163
球,卻未被換下場也受到討論。
南極跟著幾位二年級的學長看著網路上的轉播,不像學長們討論熱烈,坐在後排的南極顯
得有點落寞。這時突然有一支手伸到南極面前,那伸來的手,手中有好幾顆白色的果凍,
南極一看是二年級的藤田學長。
「佐久間給我的高蛋白果凍,說可以補充胺基酸,修復肌肉。」
然後不等南極回答,就塞了好幾顆到他手裡。自己坐到了南極旁邊問:「怎麼只有你?沒
看到友達?」
「友達在讀書,我問他要不要一起看野球比賽,他拒絕了。」
「嗯,他最近很努力在讀書。你吃看看,很好吃喔。沒有味道。」
藤田學長將一顆又一顆的果凍,放到嘴裡吃得津津有味,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覺得美味
。但南極還是打開了果凍塞到嘴裡,咀嚼幾口後嗯的點頭,看來的確如藤田學長說,雖然
沒味道但卻很好吃?
「藤田學長,你有沒有曾經有過這種感覺……」
看著頒獎典禮和前面吵鬧的前輩們,南極突然問藤田學長:「感覺明明應該開心的事情,
但是自己卻開心不起來。」
「嗯……開心卻不開心?像是明明狀況很好,卻沒有贏下比賽?」
「嗚好像有點不一樣?但是我最近有這種感覺,感覺自己好像不被需要。」南極一邊吃著
高蛋白果凍,一邊含糊地說:「明明對方想要努力是好事,但是感覺對方只要努力了以後
,就不需要自己了。我最近討厭這樣的感覺。」
明明該為對方高興,但因為對方可能不需要自己而感到失落,但又對於這樣的想法像是希
望對方永遠不要變強,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感到不開心……
總而言之,我很討厭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喔,有喔。我有陣子也常常會這樣想。」
「欸?真的嗎?」
「當時中學三年級時,我就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佐久間就不用放棄投手跟自己搭
檔,但是一想到佐久間如果真的成了別人的捕手或投手,自己又不開心。感覺自己實在很
自私。」
「欸!佐久間學長原本是投手嗎!」
「嗯,只是後來我們成了投捕,他說他想當捕手,接我的球。」
看著南極那比自己還高大,卻露出像小孩一樣不成熟的表情,雖然藤田覺得只是區區大個
一、兩歲的自己,人生經歷也沒有什麼大道理可以跟南極說,但是他還是想關心自己的後
備,尤其南極跟友達這兩個非本地人的野球部學弟。
「果然還是因為友達吧?」
「嗯……」
南極的心思果然很好猜,也不避諱自己的確是因為友達的關係,而想很多。
這時藤田訊真叫南極伸出手來,南極不解伸手,只見一堆果凍又放到他的手裡,藤田要他
塞進褲子口袋裡。對南極說:「拿一些給友達吃吧,他今天也做了重訓,應該很需要修復
肌肉。」
「喔、嗯嗯。」南極聽了藤田的話,點頭。
離開時藤田又對他說:「南極,雖然只是我的經驗,但……」
有些話就算直接說出來也沒關係,如果你不說出來的話……
他是不會知道的。
「說出來嗎?」南極想,點了頭。
「啊!日空」
「友達?啊、啊!那個那個、欸、我,那個我!」
要上樓到房間找有達的南極,突然在要開門時,被友達先打開了房間的大門,就直接對上
友達的南極,顯得手足無措。友達則不懂南極在幹嗎?然後就看到慌亂的南極掏出奇怪的
白色果凍說:「藤田學長給了我很多果凍,要吃嗎?」
「這個,今天中西學長也給我很多個。」友達看了看南極手上的高蛋白果凍。
「啊?是、是這樣啊……」
「怎麼了嗎?啊對了日空,你是不是有寫工程製圖的筆記?」
我自己的筆記似乎不是整理的很好,可以跟你借來看嗎?
聽到友達這樣說,原本消極的南極瞬間有了精神,然後點頭說:「嗯嗯,我筆記給你。友
達還要其他的嗎?我也有圖學概論的筆記喔。」
「喔,可以嗎?那就麻煩你了。」友達說,露出得救的笑容。
這笑容,讓南極想到藤田學長剛剛說得,如果有話想說就直接一點說,這時南極拿出自己
的筆記在給友達的時候,說:「那個友達,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多依賴我一點嗎?」
「嗯?」
「就像那時候你教我怎麼打野球,還有野球規則一樣。我也希望準備考試這種時候你可以
多依賴我一點,因為我們是……我們是朋友對吧!」
是朋友嗎?
聽到南極的話,友達又閃過今天白井老師在說話時,自己的那些思緒。雖然最後對於自己
為何會覺得,對於南極不應該是那樣,友達沒有一個結論,但是此刻南極卻很努力說服自
己來依賴他,這點倒是讓友達不懂。
友達不懂得說出這句話的南極,伸手拍拍南極的手臂說:
「拜託,我一直都很依賴你。所以才要跟你借筆記。」
每次這麼依賴南極,友達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一直以來體育班出生的自己,第一次發
現如果自己在日本沒有那麼依賴南極,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也不會有想要努力去把成績做
法這樣的想法。
最後關於野球部十二月中旬大家的成績,都順利通過了。這讓扮黑臉的白井老師有一種真
的好好講不會聽,非要到他用罵的搬出禁止部活的手段,這群野球部的小朋友才會乖乖去
準備考試、認真讀書。
「友達,來看明治神宮大賽的決賽吧!」
在洗手台刷牙的南極拿著手機給同樣在刷牙的友達看,說等一下來看比賽。友達好像記得
之前南極就已經看過明治神宮的決賽,問:「日空,你不是看過了嗎?再看一次同樣的比
賽有意思嗎?」
「我就想再看第二次。」
本來想說「因為我想要你陪我看」,這種話的南極,不知為何看著友達的臉,要講出這種
話,就讓他有點害羞不敢開口,只好說自己想看第二遍。
「喔好啊。啊!南極要吃嗎?」
友達說就從口袋掏出東西丟給南極,南極接住是那高蛋白果凍。
結果兩人啃著果凍在房間一起看了決賽,然後在中途他們想起如果現在吃果凍,那剛剛為
什麼要刷牙?覺得荒謬的友達和南極,看著球賽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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