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小贏一把，今天的文章長長長！ 希望大家會喜歡＝） ------------------------------------正文開始---------------------------------- 又過了幾天，明姨準備回台北。裡裡外外把小焰的房子一塵不染的清潔了一遍。想著自己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自己在外地生活，食衣住行樣樣隨便，臨去之際，明姨也覺得有些捨不 得。這晚，她出門準備給小焰買些他喜歡吃的點心準備留給小焰吃。 六十好幾，明姨還是手腳利索的典型職業婦女。膝下無子，老早就把小焰當成自己的孩子 。手裡拎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包，裝著幾百塊錢，她是想也沒有想到這樣都能被地方的小 流氓盯上。 小焰直到陌生的電話來回響了幾輪，才接起電話，電話是從空軍基地的門哨管制室打來的 。明姨鑰匙、錢包都給搶了，要回家也不得其門而入。新竹人生地不熟，剛給搶了見誰 都是一臉嫌疑犯樣，只好順著斑駁的灰牆走，直到走到了基地的大門口，看見持槍警戒的 衛兵，才安下心來借了電話。路上不是沒有店家燈火，明姨年輕時跟著小焰家，早逝的 男主人在部隊少回家，但回家時總是待人親切，連帶著讓明姨對軍隊始終有種不明所以 的好感。 小焰丟下吃著一半的晚餐、飆著腳踏車到了基地前接了明姨，第一次正眼瞧著基地大門 以及持槍憲兵們挺拔的站姿，突然又想起了這基地裡，那討人厭的傢伙。明姨追人時腳踝 扭了一下，沒大礙就是給嚇了一跳，身上帶的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也懶得再報警處理。 她休息了一下，堅持要煮一鍋綠豆湯給基地哨長們送去。小焰拗不過她，也只得乖乖的 當起跑腿的公差。 萬里無雲、點點星辰墜在帶點淺灰的黑色天空上，初春微涼的風收斂了些，襯著城市風大 的傳統，吹在身上正是舒爽時節。基地前的大路悄無人煙，對口加油站幾個員工拎著煙 閒聊，來往的車輛偶然呼嘯，由人聲鼎沸的街道逐步往基地走去，聲線分貝都逐漸弱了 下來。 小焰拎著綠豆湯，到門口才想到憲兵一批換過一批哨，這莫名奇妙拎給大家喝的綠豆湯， 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怎麼說明。小焰不是容易與人家混熟的人，更何況基地憲兵一臉嚴肅 。他下意識的拿起了電話，聯繫目前他與這個基地中唯一的連結。 小焰掛掉電話之後隨即就後悔了，他用腳撥弄著地上的石頭往基地旁的溝渠裡去，夜晚 映著月色的溝渠水面映出一道道圓形的漣漪。約莫五分鐘後，基地哨口出現些許聲響， 小焰回頭，剛好對上陳仕濤英挺的眉宇。 「人來就好，還帶禮物啊！」陳仕濤說。 「又不是給你的。」小焰說，還是沒什麼好臉色。 「不是給我的，你叫我出來幹嘛啊？」陳仕濤說。 「叫你幫忙送的。」小焰說。 「欸，小子，再怎樣我也算是你的教官吧！」陳仕濤說。 「喔，我的教官說他要騎我前女友？」小焰緩緩咬著字，似笑非笑的看著陳仕濤。 「......」陳仕濤話被堵在嘴邊，徜徉嘴角的笑容還是沒有散去。 「......」小焰的氣焰也給這笑容望得消去了大半，夜裡微涼，連品行都好了些。 「要不要進來基地晃晃？」陳仕濤說。 「裡面有什麼好晃的。」小焰倒沒有立刻的拒絕，只說了這句話。 「戰鬥機，是男人都喜歡。」仕濤說。 陳仕濤和門口的哨長大概頗為熟識，說了聲小焰是軍訓課的助教，也就大搖大擺的把這 男孩拎進了基地裡。時間剛過十點，基地裡卻一遍靜謐，只遠處幾棟低矮的水泥房舍， 還透露著熒熒的燈火。風拂過梢、林木娑摩，刷刷的聲響襯著兩人的腳步聲，倒也為這 寬闊的基地帶一點溫暖的人息。 「以後叫我仕濤就好啊。」仕濤說。 「要叫教官吧。」小焰說。 「突然懂了尊師重道了？」仕濤說。 「沒看過這麼幼稚的老師。」小焰回嘴。 「十點了，大家都就寢了，綠豆湯我們兩個吃吧。」仕濤說。 「喔，好，隨便。」小焰說。 仕濤帶著小焰穿梭在軍營的崎嶇道路中，左拐右彎，突然便是一望無際的機場大坪，他 繼續走著，往環場的小徑邁開步伐。小焰在後面緊緊跟著，深怕轉眼眼前人不見了，自己 就被當成嫌疑份子處理。畢竟這人的信譽不佳，到現在自己心裡也說不上對這人有多大 的好感。只是就這麼糊裡糊塗的跟著走了進來，小焰一想也覺得莫名其妙。 「坐這」仕濤指了指眼前兩支斷裂的石墩，破裂面似乎有人稍微打磨過勉強能坐。 小焰也不挑，本來就是不修邊幅的男孩，用手揮了揮就坐了下去。手裡遞了碗綠豆湯給 仕濤。高聳的水泥牆外，偶然呼嘯而過的汽機車喇叭聲響，就是這夜兩人比肩坐著最嘈雜 的配樂了。 「我聽哨長說了，那是你誰？」仕濤接過了碗，隨口問著。 「明姨，帶我長大的一個阿姨。」小焰回，啜了一口綠豆湯。 「不是在地人吧？」仕濤問。 「台北人。」小焰回答。 「怪不得你一臉就台北俗樣。」仕濤接話。 「不過我也是台北人拉。」仕濤趕在小焰又暴走前回應 「......」小焰不是會接話的人，話題的終結讓他覺得有些許的尷尬。 兩人之間只剩下塑膠湯匙刮碗的聲響，甜膩的綠豆湯還浮著些許冰渣，微涼的夜晚、微涼 的沁人心脾。仕濤大口大口的吃著，男人徵狀的喉結上下移動，微舉著手臂繃實著鼓碩 的肌肉線條，沒有光亮的夜晚，襯著夜色仕濤的輪廓更顯得出眾。小焰默不吭聲，也吃著 手裏那碗明姨特製的綠豆湯，用舌頭去抵，煮得透爛的綠豆就成了渣滓，留下一股淡雅 通俗的香氣。 「你長得很像我入伍時遇到的一個同梯。」仕濤說。 「誰？」小焰問。 「正期班的同學，不過離開了。」仕濤說，語氣有些漠然。 「喔？」小焰回應，他不是喜歡挖掘八卦的人。 「所以看到有點親切拉，不過你們個性天差地別就是了。」仕濤說。 「他就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暴走，你就會。」仕濤笑著說，仰面把綠豆湯乾了。 「那也得是有個白痴惹的。」小焰真心是沒把旁邊這人當教官。 「以前我就跟他這樣打打鬧鬧的。」仕濤說。 小焰沒回話，淡漠看著旁邊這人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對於被當作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回憶與憂愁。人啊人，沈溺 記憶時，週邊都是惆悵的白霧。小焰搞不清楚也不想弄懂，就靜靜的坐他的石墩、聽他的 蟬鳴、偶爾瞥一眼隔壁這穿著運動服的男人，自己的教官。 「你們平常運動會跑這嗎？」小焰開了個話題。 「會啊，一圈16公里多，跑這個賭煙賭酒賭晚餐啊。」仕濤恢復了笑容。 「你跑的快嗎？」小焰說。 「一定比你快。」仕濤回應，眼前不過是個大二的學生，體能能有什麼鍛煉。 「這麼晚能跑嗎？不然來比比看。」小焰受不了激，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可以，運動沒人管你。」仕濤說，也站了起來。 夜晚，兩人穿的都是運動衣褲與跑步鞋。仕濤較小焰稍稍矮了些，胸膛卻厚實的多。兩人 的手臂都帶著勤於鍛鍊的肌肉線條，只畢竟小焰還是學生，訓練強度沒有飛官足，肌肉 尺寸硬是小了一號。小焰從來不是會服輸的人，跑步，這件事情從他開始記憶和別人比賽 之後，從來沒輸過。 「可是怎麼跑，我跟基地路線不熟，這樣我吃虧。」小焰突然想到。 「放心，我一定會跑在你前面。」仕濤回答，笑著說。 「大話說太早，等等輸了教官你就難看了。」小焰說，驕傲溢於言表。 「總之我們速度不會差太多，我在你前面你就跟著我跑；我在你後面我會告訴你方向， 一圈大概要一小時，終點會回到這裡，回家來得及嗎？」仕濤說。 「沒差，明姨這時間早就睡了。」小焰聳了聳肩，腳踝左右逆旋了幾圈。 兩人收拾了綠豆湯的殘骸，各自活動了筋骨、伸了懶腰，便張踞著雙腿，準備起跑。不約 而同，兩人的目光相視，一邊是青春正盛的大學少年、一邊是英武俊挺的上尉軍官，約莫 相同的身高、別無二致的俊揚。邁步、快馳。耳畔是嘯嘯風聲、眼前是朦朧夜色，男孩 或者男人，都拚搏著不能輸的信念。起腳、邁足，皎潔的月色在粗糙的柏油路上，拉撚了 兩條長長的人影。 也許是飛官的訓練更扎實了些，仕濤始終保持在小焰前方幾公尺處，小焰加速、他就加速 ；小焰氣息亂了、他就跟著減速，終歸是體諒小焰人生地不熟的在基地裡漫天漫地的奔跑 ，怕他沒跟上、夜裡迷路了就麻煩了。 繞過東二門、過了個荒廢的哨所，眼前是一整片雜草蔓生的林木區域。後來小焰才知道， 基地雖大、不全是政府的地，有些地主還是死守著機場內的幾處私土，不能開發、不能 換錢、擺著放著全然沒有意思，卻還是無論如何不讓政府佔到絲毫便宜。陳仕濤突然停下 ，伸出手攔住小焰；小焰煞不住腳，一股腦就往陳仕濤的身上倒去。 陷入柔軟堅韌的胸膛，濕透的排汗衫沒有令人作嘔的味道，熱氣騰騰的飄散縷縷肥皂輕柔 的香氣。小焰激烈奔跑的呼吸紊亂，猛一陣在仕濤的懷裡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仕濤的 手臂溫柔的架住小焰的脖頸，鼓脹的肌肉卻不知為何透露著一絲緊張。 小焰原想開口狂譙，卻看見陳仕濤一隻手指貼著嘴唇、示意他不要說話。仕濤把小焰往 林木旁的陰影處拉去，一雙眼在黑暗裡透著炯炯的熒光，警戒的盯著叢外的動靜。他輕輕 的附在小焰耳畔，手指著不遠處微微閃爍的小光影；小焰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 「前面有人在抽煙，感覺不像是部隊的人。」仕濤說。 「那是誰？」小焰問，氛圍突然有些緊張，仿若警匪片裡那種高張力的埋伏。 「這裡離最近的營舍會經過兩個哨點，不可能是兵跑過來偷抽煙。」仕濤說。 「可能是外面翻進來的，我去看看。」他繼續說，手還彎在小焰的頸上。 溫熱的臂彎甫離開小焰的頸處，小焰就打了一個哆嗦。畢竟是個大二的學生，再流氓、 再火爆，見過的世面仍是少了些。他突然覺得仕濤堅實的臂膀，不只壯碩、更令他有種 難以名狀的安全感。小焰膽子還是大的，探了頭瞄著站起來往外走去的陳仕濤；仕濤手裡 握著隨意撿拾的枝枒，背脊挺拔、肌肉緊繃，像頭伏擊獵物的雄獅，天下唯我獨尊。 「哪個單位的？」小焰聽見仕濤的聲音，突然劃破是夜的寂靜。 連草叢林畔的蛩鳴蟬噪都頓時沒了聲響，彷彿所有事物都在期待一個回答，小焰緊張而不 自知的握緊拳頭，頓時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料是男孩沒經歷過這樣的 場景，腦中自己補足的想像力就嚇得自己快失了魂。小焰覺得時間彷彿靜止了數分鐘後， 聽到陳仕濤一聲低吼。 「不要跑！」小焰聽到仕濤的低鳴，像夏日午後悶雷穿過厚雲的驚心動魄。 小焰覺得前幾分鐘還是汗流浹背的身體，此刻卻冷汗直流。下一秒，陳仕濤抓住小焰的 手臂，輕輕將他扶了起來。神色嚴肅的對他說：「好像是個小流氓，可能打賭輸了翻牆 進來但出不去了。」 「那怎麼辦？」小焰問。 「往前面跑感應燈就會亮、旁邊就是哨所了，衛兵就會發現了。」仕濤說。 語畢，幾盞高流明的感應燈倏地亮起，蟲鳥驚鳴、蛙聲鼓盪，一夜的靜謐黯淡全讓強光 撕成了令人蹙眉的碎片。小焰開始聽到不遠處的喝止聲、吆喝聲、而後是機場大坪傳來， 警戒車的信號笛聲。是夜，全不平靜，星散人群從四處漆黑的營舍湧了出來，警備聲、 喝令聲，層出不窮。 「走吧，往回走，往那邊靠就沒好事了。」仕濤拉著小焰，往來時的路走。 「你不用過去嗎？」小焰頻頻回頭，再看了陳仕濤一眼。 「去幹嘛，找不到人他們今晚就不用睡了，我可沒這麼找罪受。」仕濤笑了。 「那人怎麼進來的？」小焰問。 「前面那邊那段圍牆比較矮，是地主堅持不讓基地改建的其中一段。」仕濤說。 「人抓到會怎麼樣？」小焰問。 「當然是直接拿槍射他啊！」仕濤接口，停下腳步一臉驚奇的看著小焰。 「蛤？」小焰頓時啞口，看著仕濤的表情彷彿自己問出全天下最白癡的問題。 「用槍射啊，戰機是一級機密，如果他往機棚跑就會被開槍。」仕濤認真的說。 「沒這麼嚴重吧！」小焰不可置信的說。 「真的，這麼黑還有可能被當作是野狗，就更容易被開槍。」仕濤說。 「.......」小焰突然覺得頭有點疼，不敢想像。 「抓去警察局拉，你還真信喔！」仕濤突然大笑，吆喝著止不住笑而蹲了下來。 「靠，你比翻牆那個還流氓。」小焰說，看著笑出眼淚的仕濤，自己也笑了。 (下集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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