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控……控控……控控……」左邊是 山，右邊是海，而火車於中央不停地往前行。 　　剛剛在火車站時，克行差一點就錯過火 車，所幸兩人進入月台後努力狂奔，才趕上 預定到嘉義的班次。 　　「克行，為什麼你想去玉山找熱氣球？」 慎言很好奇。 　　『小時候，我告訴爸爸我很想飛，爸爸就 說在玉山有熱氣球，有空就會帶我去，只是後 來他沒有實現這個承諾，也變成是我心中的遺 憾。』克行比著手語，臉部表情有些微難過。 　　慎言知道自己又問到敏感的事，於是沒有 再追問，改換別的話題，「可是，玉山真的有 熱氣球嗎，我好像從沒聽說過。」 　　『我相信有。』克行很堅持。 　　就在此時，火車進入山洞，老舊的車廂， 只能依賴外頭洞壁的照明燈，勉強有光，但還 是一明一暗的。 　　慎言側過身，眼睛直盯著克行，持續了好 一陣子，而這個舉動讓克行全身僵硬，心跳越 來越快，呼吸更是急促。 　　「控控……控控……控控……」火車的金 屬敲磨聲大到令人耳鳴。 　　慎言沒說一句話，眼睛閉上，臉突然往前 靠，直到自己和克行的嘴唇交疊在一起，一股 溫暖的感覺從中心點蔓延開來，散佈在兩人全 身的每一個部位。 　　克行被慎言大膽的舉動嚇到，圓大的雙眼 不斷眨啊眨，配合車廂裡一明一暗的燈光，剛 好呈現一股律動。 　　火車快離開山洞時，慎言才慢慢地將雙唇 移開，依依不捨地回身坐到位子上，而沒差幾 秒鐘，車廂就因為火車離開山洞而一片明亮。 　　克行轉頭看著窗戶，但目標不是外頭的景 色，而是慎言的倒影。慎言的嘴腳微微揚起， 露出招牌的陽光微笑，因為就在火車離開山洞 時，克行伸出左手，緊緊牽住他的右手。 　　「地圖翻遍了，路上的人也問了，就連飯 店的老闆都幫忙查了，就是找不到熱氣球。」 慎言從浴室走出來，上半身沒穿衣服，而下半 身也只圍一條浴巾。 　　原本躺在床上的克行起身，拿起一旁的衣 物，準備到浴室洗澡，經過慎言身旁時，表情 失落地比著手語，『看來我爸騙我。』 　　望著克行有氣無力地走進浴室，慎言也覺 得難過，畢竟沒有實現他長久以來的願望。 　　「鬧一鬧他，讓他開心點。」慎言想著想 著，不禁傻笑起來。 　　慎言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而正在將 衣物放到鐵架上的克行趕緊轉身，顯然被驚嚇 到。 　　『你很沒禮貌耶，不聲不響地跑進來。』 克行裝得很生氣。 　　「你自己也沒關門，分明在誘惑我。」慎 言也裝出一副色狼樣。 　　『無聊。』克行想推慎言出去，沒想到反 被慎言抓住雙手，還不斷搔克行的胳肢窩。 　　『呵……呵……哈哈……』克行忍不住大 笑，身子直往後退，最後碰到牆壁。 　　克行努力掙扎，但慎言顯然不想放過他， 掀起克行的上衣，繼續搔肚子，克行實在受不 了，只好嘗試轉向掙脫，整個人就這樣趴在牆 上。 　　「還跑！還跑！」克行的動作正好合慎言 的意，他乾脆一次搔兩邊的胳肢窩，「現在是 搶劫。」 　　兩人繼續嘻鬧，但沒想到動作一時太大， 慎言腰上的浴巾掉了下來，勃發的下體一覽無 疑。慎言正好右手也放在克行的重點部位，雖 然隔著牛仔褲，但還是感覺到裡頭的動靜。同 時，因為碰到水龍頭，蓮蓬開始噴出水來，直 洩而下，把兩人都淋到溼透。 　　就這樣，兩人靜止在畫面裡。 　　過沒多久，慎言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慾望 ，試探性地碰觸克行牛仔褲的拉鍊，而克行顯 然沒有阻止的意思，於是慎言開始肆無忌憚， 如同一頭野獸般，一連脫掉克行的牛仔褲和三 角褲，直褪到腳踝。 　　全裸的慎言，和露出下半身的克行，都因 緊張而大口大口呼吸。 　　慎言抱住克行的腰，前胸貼著後背，四肢 交纏一塊，嘴巴溫柔地靠近耳朵，「我進去了。」 　　克行微微點頭，於是慎言順著蓮蓬頭傾洩 而下的水，慢慢和克行結合在一起。 　　「嗯……」克行因為有些疼痛而緊咬雙唇。 　　「會痛嗎？」 　　克行稍許轉頭看著慎言，眼神示意，『沒 關係。』 　　「那我開始了。」慎言輕聲細語，保持溫 柔。 　　克行點點頭回應，慎言於是開始動作，輕 輕地，小幅度地……水仍不停地流，情慾也不 斷蔓延……慎言感覺到克行已經適應，速度越 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強…… 　　背部肌理處處顯現的慎言，清澀無辜肉體 的克行，兩人徹徹底底地結合，彷彿已經是同 一人。就這樣，情慾逐漸加溫，直到擴散開來 ，直到徹徹底底包圍住兩人，他們享受對方帶 給自己的滿足，但也毫無保留地想讓對方知道 自己最深的愛。 　　過了幾十分鐘後，慎言全身緊繃到極點， 但隨後又瞬間放鬆，全身抖個不停，還忍不住 直喘著氣，就在同時，克行也在慎言的頂撞下 ，在空氣中劃出拋物線的弧度。 　　雖然兩人都達到高潮，但慎言還是繼續緊 抱著克行，享受遺留的溫存，任由蓮蓬頭的水 打在身上。 　　前一晚的夢特別香甜，所以慎言晚了點起 床。揉揉雙眼，起身坐在床上，開始找尋克行 的身影，確認床上沒有，而四周也沒有。 　　「克行。」慎言有些擔憂地喊著。 　　因為沒人回應，慎言感到不對勁，立刻從 床上爬下來，走到浴室門前，沒想到裡頭也是 空無一人。 　　「奇怪，人到哪裡去了？」慎言搔搔頭。 　　慎言再度環顧四週，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 ，結果發現梳妝台前留有一張紙條，趕緊快步 向前，拿起紙條。 　　『慎言，你問過好幾次我的事，我都沒說 ，原因是我很喜歡你，不希望你為我感到難過 。然而，就在和你相處發生感情的過程中，我 開始嘗試設想你的內心，或許這是愛的影響吧 ，昨晚想了一夜，了解到在你的內心裡，一定 很想知道我的事，所以，我決定告訴你。 就如你所知，我很想飛，所以十歲那年， 爸爸承諾帶我到玉山搭乘熱氣球，可是，就在 承諾的隔天，我一大早起床，卻發現爸爸和媽 媽燒炭自殺，死在臥室裡，因為驚嚇過度，我 再也無法開口說話，心裡的陰影也越來越大， 幾乎天天作惡夢。長大後，我才知道，爸爸和 媽媽是被大家逼死的。爸爸在一家公司當主管 ，一直都盡忠職守，但沒想到他的老闆卻無預 警帶錢逃走，還散佈不實的謠言，說爸爸才是 主謀，錢在他身上，而這個謠言越傳越離譜， 最後，全部債權人找上門，其它員工也都認為 是爸爸的錯，還找黑道毆傷他。因為如此，我 開始害怕人群，喜歡躲在沒有人的地方，不管 是孤兒院的衣櫃，還是圖書館的史料區，都是 我喜歡去的地方。 認識你之後，我希望能快樂一點，試圖改 變過去，努力拋掉陰影，不要再每天作惡夢， 不要再早上驚醒過來，可是，沒想到我還是輸 了，公佈欄那篇報導讓一切回歸到原點。雖然 我很愛你，我也知道你愛我，但是，很對不起 ，我真的無法再承受這一切。我相信，另一個 世界一定有熱氣球，讓我能夠飛起來。對不起 ，原諒我的自私，我愛你。 克行』 　　慎言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字字句句，全 身不斷發抖，陷入不知所錯的境地。放下紙條 ，趕緊衝了出去。 　　慎言奔向飯店櫃檯，直接大喊，「麻煩幫 我報警，有人要自殺！」 　　「喔，好。」櫃檯服務生也有點被嚇到。 　　外頭正下著雷電大雨，慎言還是不顧一切 跑了出去，一路大喊「克行」的名字。 　　「喂，年輕人，現在下雨，山路很滑，而 且可能會有土石流，先等警察來吧。」不管服 務生怎麼力勸，慎言還是一路往前狂奔。 　　「克行！回答我！」慎言全身已經被雨淋 濕，「你不能這樣，連機會都不給我。」 　　雨下得有如瀑布一般，而慎言的臉上已經 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雨水。 　　「克行！」慎言聲嘶力竭，心碎到了極點。 　　慎言不要命地往前衝，不顧雨勢再怎麼大 ，不顧路面全是泥寧，也不顧前方視線幾乎是 一片模糊。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慎言踩了個 空，跌落一個陡坡。 　　「克行……」跌到坡底的慎言，滿身全是 傷，頭部也鮮血直流，但嘴巴仍念著『克行』 的名字，直到眼前慢慢模糊，昏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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