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嗎？」 「快了，再等我一下。」 我掛掉手機，加快腳步走著。 在麥當勞等我的，是我的一個砲友。 這麼久不見了，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要去我家嗎？」 想必他會這麼說吧？ 明明知道我們之間只有性，但還是期待著他多給我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要什麼，但是在每次抱緊他讓他進入時，總會有種..... 「我愛你。」他喜歡這樣說。 而我想問：「其實你不愛我，對吧？」 那時把他當作BF來看待，一起生活，現在想起來真是荒謬。 在不可能中尋找可能，找到的只可能是絕望。 「HI！」眼前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咧著嘴對我打招呼。 「你好。」 簡單的言談後，知道他是一個傳教士。 「神是萬能的......」 「那我想要一個男朋友。」 「男生朋友？」傳教士看來一臉的不解。 「Gay！」我伸手對自己比畫著。 「那你要去找一個人談一談。」 傳教士遞給我一張名片，轉身離開。 當下我只覺得無助，連神都不要我了嗎？ 「剛才外國人給你的是什麼東西？」 回過神來，發現我的前砲友對著我笑。 「一張可以救贖我的神器吧？」 他還是笑著，但我可以從他的笑讀出一些歉意。 我的前砲友一直對我感到抱歉？ 只因為他不愛我？ 「吃飯了嗎？」 我邀他前往一家新開的怪餐廳吃飯。 說是怪餐廳，因為那家餐廳不賣吃的，就連飲料也只賣水。 「要點餐了嗎？」 我和他一坐下，就有一個服務生拿著菜單過來。 「麻煩給我水。」 「大杯的嗎？」 「是的，請用藍瓷高杯。」 「今天似乎不是很開心喔？」服務生笑著問我。 「有一點啦。」我看著服務生帥氣的臉龐，有點靦腆的說。 「那等我下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 我轉過頭，想幫第一次來這裡用餐的砲友點菜。 只見我前方空蕩蕩的，座椅上只留下一根貓毛。 「你剛有看到跟我一起來的人嗎？」 我慌張地問帥氣服務生。 「有啊，剛才那位客人說他晚一點有事就走了。」 「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 「你再坐個十分鐘，我就下班了。」 服務生還是一貫陽光的笑容，轉身往廚房走去。 我呆坐著，默默數著時間。 十分鐘到了，服務生還是沒有出來。 我起身，想到廚房裡找他。 「客人，這裡不可進去喔！」 一個可愛的娃娃臉抵迪伸手阻擋我。 這家店憑什麼雇用這麼多帥哥？ 「不好意思喔，請問阿炫下班了嗎？」 「呵呵，親我一個，我才告訴你。」 娃娃臉有著迷人的單眼皮，說話同時帶著撒嬌和哄人的味道。 「這......」 「好啦！害羞的話，讓我抱一下就好了。」 我剛點了個頭，娃娃臉就上前緊抱住我。 「這不是你的錯，乖。」他輕聲在我耳邊道著安慰。 「那......阿炫和煌煌呢？他們怎麼不見了？為什麼他們要騙我？」 煌煌是我前砲友的名字。 「沒有人是故意要騙你的，他們當初都是很認真很認真的。」 娃娃臉緩緩放開手，認真地看著我說。 在單眼皮下的睫毛輕微顫動著，琥珀色凝成了一種刻意的想望。 不知不覺間，我貼近吻了他。 「我想，其實我也騙了阿炫和煌煌......」 我對娃娃臉說出埋在我心中很久的話。 「其實你根本一開始就認為他們騙你，對吧？」 「嗯，也許都是我的錯......我其實從不期待有人能夠了解我。」 「你的確很難懂啊！請多指教，我叫呀比。」 我看向窗外，知道現在是深夜，因為天黑了。 「天黑了呢！」 「是啊，如果你晚上不想走，要在我這呆多久都可以。」 呀比眨了眨他的單眼皮，只是看著我。 「我突然很想種樹，你可以陪我種樹嗎？」 呀比又眨了眨眼睛。 「可以嗎？」 「好啊！」呀比拉住我，逕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有著一杯一杯的水，全都是水，不同的是杯子。 呀比領著我在大大小小的杯子群裡穿梭，告訴我這些杯子的來歷。 「大家都很想喝水，可是很少人在乎要用什麼杯子來喝......所以我就刻意去找尋這些 孩子，希望他們可以讓人們知道喝水應該要用心。」 我點點頭。 「而且不同的杯子會讓喝水的感覺截然不同呢！」 呀比說著，拿起一個黑色素陶杯搖晃著。 「那你要用那杯水來種樹喔？」 我納悶地問。 「是呀，你也拿一杯吧！」 我隨手拿起一個紅色的玻璃杯，裡頭的水裝得滿滿的。 「你還是選了那個杯子。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會選那個杯子，但我還是帶你來這裡選我 不希望你選的杯子，而且還沒有把那個該死的杯子丟掉。」 呀比哀傷地看著我。 「我不懂，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選那個杯子呢？你明明知道你選那個杯子，我會很難過很傷 心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 呀比眨了眨他過於哀傷的單眼皮，拉住我往廚房後的庭園走去。 我一邊哀傷看著他，一邊不停地對他道歉。 至於我為什麼只用哀傷這個字，只因為我哀傷得想不出其他的詞可以形容。 到了庭園，他顫抖著把水緩緩澆在一顆小樹上。 小樹只是隨著風輕擺了幾下枝枒，沒有對澆在他身上的水作出回應。 「輪到你了。」 呀比冷靜地說著，他看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好冷好冷。 我彎下身，徐徐將那個他痛恨杯子裡的水倒盡。 「沒救了。」小樹突然說出一句話，然後絕望地枯死了。 「怎麼辦？」呀比緊閉著雙眼，奮力地從口中噴出了無助。 「怎麼辦？」 「怎麼辦？」 此時一陣風吹來，把枯死的小樹送走。 我顫抖著拿出傳教士給我的名片，妄想得到一點援助。 那張紙上什麼都沒寫，只除了我的名字。 -- 故攲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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