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kdash (檸檬包子)
看板gay
標題[創作]文靜與好動-第二十章
時間Fri Mar 17 04:16:57 2006
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自己很賤,沒有委婉一點的形容了,就是賤。
有些事我明明不是這樣想,但我為什麼就是要裝做一付清高的樣子,很童話的以為
讓自己喜歡的人幸福我就幸福了,實際上卻弄的自己痛不欲生。
回家的路上,我只有一個人,阿棟他,去找筱晴了。
我得這麼想吧!
無論如何,阿棟都不會在我身邊,既然如此,我應該讓他找回他的真愛,在他所剩無幾
的日子裡,真正的享受幸福,因為我的人生還很長,難說不會哪一天忘記阿棟,
找到另一個真正喜歡的人。
想到這裡,我的心整個揪住了。
說不定我哪天,會把阿棟忘了。
把阿棟忘了...。
我真的會忘了阿棟嗎?我會嗎?
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將從我的記憶中消失。
我停住了我的腳步,雙手交叉的抓著我的雙臂,低著頭,我很清楚,我一點都不想忘,
也忘不了。
我的生活,只是反覆著痛苦。
XXXXXXX
憂鬱的我不想回家,就在街上走著。
走著想著也是很耗體力的,我在學校附近的公園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把手肘掛在椅背上,仰著頭,想紓解一下胸口的悶。
「看來心情不好的不只我一個人。」又是這個熟悉的聲音,是五月。
「妳怎麼也在這裡。」我的眼神沒有太多的熱情。
「就說我也心情不好了!」她自己坐在我旁邊。「你呢?」
「沒有!就,想走走。」
五月沒有在接話下去。
美好的月色,孤男寡女坐在絕美的夜色下,在旁人眼中是多羨煞的光景。
偏偏,我們是一對諷刺的組合,我愛的人不愛我,而身邊的女孩他愛我,但我卻不愛她。
「我們也算有緣了,國中開始就一直同一間學校。」我忽然想跟她聊聊。
「有緣?那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
「高中我放棄第一志願跟你同校,大學我也去打聽了你的志願。」
「太離譜了吧!」我有點驚訝。「何必這樣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如果國中沒有你,我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聽著五月的話,我又想起了國中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柔弱女孩。
「那時候我真的很想死,我一點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她的語氣很緩和,
「是你告訴我要勇敢的活下去,要懂得以母親為榮...。」
這些話在我聽來好深刻清晰,因為所有的畫面都可以跟我的回憶銜接。
但是很快的,我又想起了我是沒有辦法給五月幸福的。
忽然間,我有點懂阿棟的心情。
越是沒有辦法讓他幸福的人,你就越是希望他過的快樂,這是一種補償的心態,
希望有別人出現,代替你給他幸福,因為那個人要的幸福,我們給不起。
但是我的話應證在我自己身上了,一個不幸福的人,又怎麼能給別人幸福?
「看來,你也愛的很辛苦。」
五月的一句話戳破我所有的心情,那是像洩洪一樣完全不能收拾的難過。
「走走吧!」
我還是沒有辦法靜靜放任難過的心情肆無忌憚的宣洩,我還是得找點事情做,
來排解這樣的痛苦。
是啊!這是痛苦,因為用難過已經沒有辦法形容了。
或許是同類吧!我跟五月雖然話不多,但是卻可以很貼近彼此的想法,畢竟,
我們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自己的傷痛會再對方身上忠實的呈現。
我送五月到車子那邊,今天晚上,似乎因為她而沒有這麼難熬。
「騎車小心一點。」
「嗯!我不是笨蛋。」
「呵!...還有...那個...今天謝謝妳。」
「謝什麼?」
「妳陪我。」
「沒這麼計較吧!」
「平常你不是很愛計較那些有的沒的嗎?」
「有嗎?」
「有。」
「那我今天陪你,你要還我一樣東西。」
「靠!不是這樣的吧!」
「誰叫你說我愛計較。」你就真的很愛計較咩。
「好吧!要怎麼還你呢?」
五月竊笑了一下,很快的忽然把嘴唇湊了上來。
我傻掉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要推開嗎?還是就不要動?
直到她的唇離開我的嘴,我都還沒做出選擇。
「這樣就算還我了吧!」五月笑的有點狡詰。
我只是輕摸著我的嘴唇,超級不可思議的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有點尷尬,有點小生氣,
又有點對不起她。
「文...文勁!」
在我完全陷入複雜情緒的時候,旁邊的一個聲音叫醒了我。
我們同時往聲源方向看去,是一男一女在那邊。
阿棟跟筱晴。
我的驚訝,比不上我心中的無奈。
無奈為什麼我的運氣這麼差,被阿棟看到剛剛的情景就算了,還是他跟筱晴一起來。
「喂!怎麼辦?紀文勁。」五月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妙。
怎麼辦?我也想知道怎麼辦。
現在的情況,似乎是百口莫辯。
但是,我需要辯解什麼?我不是阿棟的誰啊。
「沒關係,看到就看到,你先回去吧!騎車小心一點。」
五月在回頭看了一下阿棟,嗯了一聲,就騎車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昏暗的公園旁邊,沒有動作。
我沒有面對阿棟跟筱晴,但從聲音我可以判斷,他們正向我走過來。
「文勁!」阿棟拍了拍我肩膀。
「嗯?你們回來啦!」我看筱晴的眼光有點冷。
「剛剛那是?」
「五月,就上次被變態跟蹤的那個女孩。」
「啊?」
「你們現在要回家嗎?」
「沒...沒有啊!只是出來走走。」
「喔!」我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樣的畫面真的很刺眼,除了眼前的人是我喜歡的人跟他喜歡的人之外,那種無論氣質,
外貌都登對到無可挑剔的契合,讓我更有種深深的戰敗感。
『快跑吧!紀文勁。』我的心在跟我這樣說。
「那我要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做了掰掰的手勢。
「文勁!筱晴妳等我一下。」
我加快我的腳步,這是在陽台上之後,又一次我害怕阿棟追上來。
但是我不是在跑百米,我還是得被阿棟抓住。
「文勁!剛剛那個...」
「哪個?」
「你跟五月...」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是覺得我也不喜歡被人家看見吧!
「喔!就你看到的那樣啊。」
「可是你...不是...」
「就玩玩,又不是認真的。」我說的輕浮,但實際上也是這樣沒錯。
阿棟聽到這裡,臉色有點變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有點一頭霧水。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這樣對女孩子多失禮你知道嗎?」
阿棟微微發火的樣子,我有點嚇到。
但是,我更多的是鮮血,它在我的心裡,不停的流。
以前的阿棟,根本不會對我這樣,現在的他,是哪個他?
我輕輕的阿棟推開。
「都是我不對,我不好,...」我已經重傷到站都站不穩了,「我不應該喜歡上你,
應該去好好的去喜歡五月,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喜歡男生...」
我的話越說越激動。
「是我賤,我花心,喜歡的人得不到手就找別人下手,自以為帥就亂搞,都是我的錯...」
「文勁!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沒有錯!你沒有錯!」
我的表情糾在一起,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很醜,他就好像在跟心連了一條線,心越痛,
表情就越悲傷。
再一次我轉身,而阿棟他再一次的想追上來。
忽然間,後面有一些落葉的雜音。
「阿棟。」筱晴的聲音爆了出來。
我一回頭,是阿棟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我後悔了,我早知道阿棟身上有病,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我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啊!
但是,我的腳往前跨一步就停了,因為筱晴已經在阿棟身邊。
是啊!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阿棟抬起頭來看我,從他的眼神,我很清楚知道他有話想對我說。
但是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想聽。
我又回頭了,但是這次很堅決。
堅決的離開。
XXXXXXX
回到房間,我關掉所有的燈,就一個人縮在門的旁邊。
一次又一次,我用力的捶打地板。
所有的心情沒有人可以說,只能這樣的發洩著。
幹嘛去喜歡一個這樣的人來折磨自己?為什麼明知道下場的慘烈,卻還是不想放棄?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一個個問號在我的心裡爆開,但是我明明就知道這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扣扣!』
門的另外一邊,傳來了微弱的敲擊聲。
「文勁,你在家嗎?」是阿棟。
我是第一次希望,不要讓我看見他。
「文勁!你在吧。」我猜他發現了我的外出鞋還在。
「...」我還是沒有說話。
「文勁!剛剛...真的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他似乎吞了一口口水,在門
的另外一邊繼續的說,「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讓自己
那麼痛苦...」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讓自己這麼痛苦?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我只是不希望你...過的不好...」阿棟的聲音很微弱。
「阿棟哥,你的身體,好一點了嗎?」我終於還是說話了。
「啊?好了好了,沒事了。」他的音量家大了一些。
「阿棟哥!抱歉,我現在,沒有辦法開門讓你進來。」
「沒關係,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對不起,我剛剛,話說重了。」
「沒有,是我不對。」
兩個人互相認錯,這畫面很好笑,但也因為是隔著門,所以才會有勇氣這樣吧!
「阿棟哥,我...很健忘的。」
「...」這次換阿棟沒說話。
「說不定在我畢業後,甚至到以後出社會工作,忙著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怎麼著,我的眼框有點濕濕的。
「我說不定根本就記不起我的生命中有一個叫做吳浩棟的人...」
「文勁...」
「就這樣走到盡頭,一輩子不會再見面...」
「文勁...」阿棟敲打著門。
「所以,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因為,我遲早會忘記你...」我已經哭出來了。
人生這麼長,像海洋,像高山,誰會記得你在那一個海域遇到哪一隻魚,又或者你
在哪一樹林的哪一棵樹下休憩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會讓你印象這麼深刻。
但是阿棟的話又讓我不能做出任何反應,為什麼你要這麼好?為什麼?
「你放心,我會一輩子記住文勁你的。」
<<你的記憶裡,有多少是你會一輩子記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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