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爆長 ) 有一個人叫做小蔡 有一天 走在路上 他就被人端走了 每次聽這冷笑話 總會在哈哈哈大笑三聲後 想起一段往事 在回憶裡 不曾忘記 卻也不可能更清晰 國中時期 光榮連任四屆班長 通常這種職務都是老師眼裡的紅人,乖乖牌 但是我恰好相反 這個老師的眼中釘 總是幫著同學說話 爭取著體育課不能挪用數理補課 或是借國文課去練大隊接力 更誇張是還曾衝向一名體罰過當的老師奪下他快打斷的棍子 對他嗆聲 老師對我實在很頭痛 憑籍著好人緣與同學間對我的信任 實在拿我沒辨法 不過大家都知道陳老師心中的最佳人選是他 自我介紹的時候 他聲音微弱卻咬字清晰的說著 "大家好 我叫蔡... 叫我小蔡就好 很高興認識大家 " 起初 大家都跟著叫小蔡 但不知從何開始 他的外號變成 壞男孩 壞是壞在他的內在 說實在的 他的長相不但不壞 還挺帥的 削尖的臉龐 高挺的鼻子 磚紅色的嘴唇 瘦瘦又高高 眉宇間帶有一點壞壞痞痞的氣質 還有那招牌笑容與左臉頰深深的酒窩 只可惜 他很少笑 憂鬱又寡言 人群中沒有互動的他總是又得落寞 看他一個人孤單的放學回家 哼著歌 老師將他安插了風紀股長這個職位 每逢午休時間 他便會盡責認真的登記抬頭張望 精力旺盛的同學 然後上課交給老師 只要他在黑板上寫上一次又一次的學號 我便會在他轉身時擦掉一個又一個數字 等我一不注意 他又會補上一個又一個學號 我會給他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他卻在我瞪他時回敬我一個純真的笑容 那是他在生活上 臉上僅有的笑 同學對他沒什麼好感 我也是 不至於到厭惡的程度 但他與同儕間互動極少 總是冷冷地在一旁看著別人 最歡樂的體育課也會依體力不濟避過 看不到他奔跑 嬉鬧的身影 他總是靜靜地 偎著書本 或看著球類競爭口中唸唸有詞 國中青春期的單純心靈習慣把事情二元化 他沒有融入大家的好友圈 非好即壞 這個"格格不入"的同學就變成壞朋友 久而久之 大家開始叫他壞男孩 當時 新好男孩的旋風捲過所有七年級生 我們也不例外 開口閉口都是用不甚標準的口音唱著"As long as you love me " 或是一群男生排排站好跳著舞步笨拙的 "Everbody Rock your body right Backstreet's Back alright" 就在某一個下午打掃時間 全班同學在女同學尖叫聲中放下了掃具 她的新好男孩專輯和CD player不翼而飛 她大喊"我被偷了" 大夥熱心的開始幫忙協尋 翻遍了書包 書櫃 一無所獲 圍成一圈的人群冒出了一句話 "翻翻他的書包吧 總是一個人鬼鬼祟祟地 我猜是他偷的" 大家起哄卻沒人敢做出搜書包的大膽舉動 班頭搜吧 班頭搜啦 一定是他搞得鬼 我不作聲 希望能等他回來在一起討論 因為體弱多病他可以在打掃時間自由的活動 而我們也知道他都會待在圖書館唸書 等到整潔時間結束才看著同學憤恨不平的眼神慢慢回到座位 鼓噪聲越來越大 莫名的英雄氣概被激起 眾人虎視眈眈看我打開他的書包 一如我猜想 裡面參考書 鉛筆盒 講義夾 和一些瓶瓶罐罐整齊俐落的擺放著 如同他乾淨 俊秀優雅的外表 但令我失望的是 厚厚夾層裡我看見CD隨身聽靜靜地躺在那裡 如同接生嬰兒般 我膽顫心驚地拿出來 同學則是失控地叫喊 "拿給老師啦! 班頭拿給老師 讓他被記過 或是先放回去 等他回來當著面搜他的書包給他難堪 " 我很氣憤有人膽敢偷同學的東西 不知羞恥 卻在同情心作祟下決定私下處理 國中生多五分鐘熱度 我說了私下解決 也沒人異議 物歸原主後 一切等待放學 放學後 同學擠在教堂外不肯離去 大家都想看一看這擒賊記 他輕拍了他的肩 示意他到一年10班的外陽台想跟他單獨談談 他低著頭 彷彿一切了然於胸 默然貼著我身後走去 " 前天搜了你書包 我發現了CD隨身聽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解釋 " " 我沒有解釋 " 有人在一旁喊著 "跟老師說啦 記他過" " 我們不是也很討厭他每次都跟老師打小報告 交名單 我們別跟他一個樣 " " 偷東西很可惡 下次不要這樣了 你走吧" 國中生語彙有限 凜然的氣勢卻只能吐出簡單的字句 同學報以如雷的掌聲 我卻對這種公然審判感到不自在 他沒再多說些什麼了 表情凝結在一瞬間 腳步零亂地的下了樓梯 英雄式歡呼和惡言嘲語漫布在空氣中 這新好男孩與壞男孩事件發生的隔天 他一如往常來上課 班上同學對待他的表情跟他平日對待別人一樣冷淡 甚至帶有輕篾 我對他也沒好感 毫無交集 放學後 卻意外地在校門口被拍了一下肩膀 " 謝謝你 " " 什麼啊?? " " 謝謝你沒有跟老師說出一切 " " 喔喔! " 這樣的舉動讓我感到尷尬 我笑笑地離開 他卻隨步跟上來 " 你昨天質問我的時候很帥 很像大人 " " ok啦! " 我越來越不自在 他卻越發打開了話匣子 一路從校門到天橋走過7-11再到我家 話題從新好男孩事件到他最討厭的同學再到他的最愛--布袋戲 我感到一種他投遞強烈的善意 我也漸漸打開心防暢談 爾後 我們開始一同放學回家 那昔日在黑板上互相對抗的風紀和班長 今日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 同學們開始耳語 有人勸告我 "班頭! 他怪怪的耶 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 " 班頭你小心得AIDS " 不成熟的年代 幼稚的心靈 我沒理會 但他卻起了很大的反應 在班上變得爆燥 與人起衝突 但這只是讓他更無立足之地 輔導課後 他找我談心事 在人群放學離去後 他說 " 喂! 你搜我的書包 快點 跟你那一次一樣 " " 你很無聊耶! 事情都過去了啦 " " 快點啦! 會搜到驚奇 " " 喔! " 我伸手一探 那不外乎是參考書 講義夾跟瓶瓶罐罐 他拿出瓶罐 說道 " 腦癌你聽過嗎? 這是測試性用藥 是測試以後開刀時的反應 " 我已經忘記我當時的反應了 只記得他講得平淡 我聽得冒汗 " 所以我不太能上體育課 但我很喜歡羽球就是了 我也叫我媽別跟同學說 我人緣夠差了我不想裝可憐 何況我也不需要他們的同情 但你是我好友 而且 我快要不能上學了 怕你那一天突然看不見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 "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 用著生硬做作的文詞說 " 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 你永遠不知道會拿到那一顆 沒事的搞不好你明天就痊癒了 " 刻意套入當時正紅的阿甘正傳裡台詞只有一個原因 我實在是訝異到無法思考及吞吐我真正的想法和內心的激動 " 你要保守祕密 別傳出去 還有 你聽完有什麼想法" 我噤聲 這一次換我沒有解釋了 又隔天 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 事過境遷 聯考將近 大家都投身於考試 同學也不在謠傳我和他的莫名情愫 但他的祕密卻沒能隱藏多久 連續缺課數天 終於他和他媽媽一起出現在老師辨公室 老師回來後宣布了事情原委 他需要做一些治療 這學期不會來上課了 也不參加聯考我好意外 他怎麼沒有事先跟我講 同學們的反應普遍是沉默 以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人今日以病痛退下三年10班的舞台 大家沒有祝福也不再有惡評 好像他從未來過 或是說 他來過卻從未有人記得他 但我記得 我記得那個傾吐所有心事的小蔡 畢業典禮上 大家簽名擁抱 大家拍照留念 我的紫色體育服上也簽滿了同學的名字 他的媽媽竟然意外出現了 提著一個大紙箱 在導師示意下對同學們說 " 小蔡他在治療中 很可惜不能來參加畢業典禮 但他有託我帶東西給大家 他說 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 你永遠不知道會拿到那一顆 所以要我買巧克力請大家吃 作為他曾經為三年十班一份子的紀念 前排同學開始將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傳下去 " 你們班班長是那一位 " 還在想著腦癌是怎麼一回事的我被點名 " 他說這一包是特別交給你的 " 我收下後放進口袋 走出大禮堂拆開來看 除了巧克力外裡面有一個幸運手環 手環上掛著信條 " 班頭! 以後不知道還見不見得到你 我要去德國耶 那邊的醫生比較厲害 治我的爛腦也比較行 對了 我很喜歡你 是喜歡 不是友情 但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樣 反正寫在信裡 我也不怕你生氣 這是我在德國的地址 可以寫信給我 我應該是沒力寫給你了... " 他總是丟給我無法回應的情形 我再度陷入空白 國中的我不懂情愛 對他更只有純純的友情 但卻是我第一次真的感到被愛的溫暖 聯考期間 埋頭書堆 他的信條夾在某本參考書中意外的回收了 等到我一直想找尋時 卻不知從何下手 事情一過十幾年 就變成現在的我們 從未聯絡 後來大學的我 開始修德文 也喜歡打羽球 不知道是否和他有關 我常常在想 如果有一天 小蔡走在路上 被人端走了 請你放他放回來 我想問他 你好嗎? -- 曾經被一個壞男孩喜歡過 現在卻喜歡另一個壞男孩 現世報 XD 拍謝寫了超長文 感謝耐心看完 我要登機了 出國前 開放五名會員 推文進來有優惠 :P -- 今天發現了什麼新鮮事??? Tommy Hass在澳網短髮造型好像班艾佛列克 挺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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