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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天劍奇緣二
發信站小魚的紫色花園 (Tue May 23 15:51:0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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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天山派內人有數盞燈未熄,陳逸峰在房內不停來回踱步,完全不似他白天時的沉
著。一旁龍堂夢抱著兩人的孩子,輕撫著她的額頭。陳逸峰道:「他為什麼又出現?本該
消失的他為什麼又再出現?為什麼施尚遠要傳達這個訊息?海角天涯是我立誓不再踏足的
地方,為什麼....?」一連串的疑惑,困擾著這一代劍豪,天山之主。龍堂夢雖是他的夫ꐊ
人,但卻沉默不語,只是輕輕晃著小女嬰,讓她能安安靜靜的睡。
突然一聲狂吼,陳逸峰怒道:「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
,對吧!」一聲怒吼,驚醒了小女孩,龍堂夢並未在意,將女孩哄睡。陳逸峰見她不理睬
自己,覺得顏面掃地,心中極怒,猛的一掌將重二百多斤的黑心桃木製成的八仙桌硬生生
的打碎,極大的聲響將女孩嚇的嚎啕大哭,天山派上下更是盡數驚醒。
龍堂夢說道:「別那麼粗魯,大家都被你吵醒了。」陳逸峰怒道:「哼!你心裡仍念
著他吧!你早知道『她』會找我報仇。妳恨我殺了他,而妳也忘不了他。」陳逸峰語氣近
狂,越說越大聲。龍堂夢緩緩道:「沒錯,我的確是忘不了他,但那都成了過去式了,八
年前我選擇的是你,我忘不了他並不表示我不愛你。只是你該冷靜下來,岳文泉的確是死
在你手上,你也為此內疚至今,但你沒看到他臨終的笑容嗎?對他來說是你勝了,贏了武
功,也贏了感情。」一番溫柔的話,將陳逸峰紛亂的心收為平整。陳逸峰道:「夢,對不
起,適才我太衝動了,不過我真的沒有料到『她』會在『海角天涯』出現,那是岳文泉的
避難之所,她在那邊出現,是表示要跟我做個了斷,但憑她功力,決不是我的對手。」龍
堂夢道:「你千萬不可傷了她,說來是我們對不起她。」陳逸峰握住她的手,道:「放心
,會去做一個了結,但絕不會傷到她,我只是要她了解,要她原諒。」委婉的說出自己的
感受,陳逸峰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覺得有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
。龍堂夢微微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了。」
話說破屋之中,唐飛與易芫英倚牆而睡,此時已是清晨,刺眼的陽光照進屋內,唐飛
睜開眼,眼看易芫英尚未醒來,屋外雨也停了,唐飛怕驚醒易芫英,便沒有移動身子。
此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不是悅耳的鳥鳴,而是數人的求饒聲,道:「不要啊
!郭大爺,饒我們一命,誰付錢讓你來殺我們,我們出十倍,不,二十倍的價,只求你放
過我們!」唐飛聽的真切,易芫英也醒來了,唐飛摀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易芫英
眼睛眨了眨,表示會意。
只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二十倍,哼,難道你們不知道的原則嗎?我接的生意從
沒有一單失手,今次也不會有例外。」聲音聽來冷酷不帶感情,唐飛二人循著聲音向破窗
望去。在屋外林內站著三人,其中一人在白天竟身著長袍,雙手收在大袖內看不清他所用
的武器。易芫英輕聲道:「看他長髮披肩,身著一襲黑袍,可能就是江湖中盛傳『要錢不
要命,一命托一命』的殺手『毒蛇之牙』。」唐飛輕聲道:「他還真是個怪人,講起話來
死氣沉沉的。」易芫英輕聲道:「我聽花主說過,他以前是雅士堂『百鍊房』內數一數二
的高手~郭玄義。」只是雅士堂沒落之後,他便改名為『毒蛇之牙』,過著殺人為樂的生
活。」
屋外毒蛇之牙又說:「有人出兩條人命買你們夫婦的命,至於詳情,去問閻羅王吧!
」不待二人開口,毒蛇之牙藏在袖子裡的雙手慢慢揮動。男人喝道:「不要等他運招完成
,先攻為快。」另一名婦人聞言,抽出包袱中的刀,向毒蛇之牙攻去。男人一雙判官筆,
疾點毒蛇之牙雙眼,招勢精妙並不是庸手。二人成一上一下之勢來攻毒蛇之牙。
他冷冷一笑,右手向上一揮,二道黑影電射而出,接著鏘鏘兩聲,銀製判官筆掉落地
上,男人正覺奇怪之時,雙手忽地噴出兩道鮮血,血柱沖天,不一會男人便力竭而亡,那
婦人見狀,連搶攻也忘了,轉頭就跑。
毒蛇之牙緩緩說道:「毒蛇既已鎖定獵物,就算再跑也是沒用的,毒牙既已露出,你
便沒有活命的機會。」那婦人死命的狂奔,只希望能有活命的機會,毒蛇之牙哪裡會讓他
逃走,刀下雙手再度揚起,右手更向前一揮,噗噗數聲,那婦人背上噴出數十條血柱,步
上跟男人一樣後塵。
唐飛二人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親眼所見,更令唐飛訝異的是,毒
蛇之牙竟然身不動,氣不提,轉間便殺了兩個人。二人在屋內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深怕被
毒蛇之牙發現,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雖是白天,但樹林內卻是出奇的安靜,沒有蟲叫,也沒有鳥鳴。血腥的味道及肅殺
的氣氛在空氣之中瀰漫。唐飛斜眼瞄了毒蛇之牙一眼,不巧他也正往這邊望來,唐飛接到
他的目光,一股寒意直透心頭。唐飛盯著他,右手握著劍柄,準備隨時發難。
一時極為沉靜,連心跳聲都數的出來。毒蛇之牙向唐飛陰森森的一笑,便轉頭朝另一
方向走去。唐飛見他離開,吁了一口氣,道:「他走了,剛剛真是緊張啊!」唐飛雙手直
冒冷汗。易芫英道:「還好他沒有發現我們,依他的功力,在江湖中殺手怕能排上前十名
。我們被發現的話,他一定會殺人滅口。」唐飛吞了口水,道:「其實,他從一開始便知
道我們在屋內。甫接他目光的那一瞬間,我彷彿是被毒蛇盯住的獵物一般,動彈不得。」
唐飛在述說適才情景時,還是冷汗直流,心有餘悸。易芫英撫著胸口道:「還好你很
鎮定,如是我的話,可能會不顧一切的逃命吧!」雖然毒蛇之牙已離開,但二人仍舊不明
他離開的原因。唐飛道:「毒蛇之牙是個能在武林中排上前十名的殺手,按理來說,他若
發現有第三者在現場,必會殺之滅口,可是他卻放過我們,這是為何?」易芫英彷彿了解
什麼,擊掌道:「說不定那人有種連你都不知道的特殊關係,所以才會放我們一馬。」
易芫英此言雖然驚人,但也不是全無道理。唐飛拖著頭,在腦海中尋找著有關毒蛇之
牙的記憶,但左思右想,並無所獲。唐飛道:「雖是如此,我卻從未見過毒蛇之牙,姑且當他放我一馬
吧!無論如何,先將吊著的衣服換上吧。」
唐飛起身取下自己的衣物,易芫英這時才發覺到自己仍穿著唐飛的外衫,臉上不由得
又紅了起來,唐飛見她臉上的紅暈,問道:「怎麼啦?瞧你臉紅的。」易芫英被他一問,
忙道:「沒,沒什麼。我這就將衣服換上。」說罷,急急忙忙抓起自己的衣服往屋內跑。
唐飛心裡暗笑:「原來她是個極易害臊的女孩,這『袖舞花』的外號還真是恰如其人,
她就像是一朵藏在袖內的小花一般啊!」
易芫英在屋內更衣,心尚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心想:「為什麼我會臉紅呢?他是好意
借衣服給我的啊!」易芫英更衣之後,便將衣服交還給唐飛。唐飛接過衣服,嗅到一股淡
淡的幽香,正是花林之人特有的香氣,今天易芫英穿了他的衣服,自然會沾上香氣。
易芫英道:「我們先將那二人埋了吧!」唐飛道:「嗯!理應如此。」二人挖了一個
洞將兩具屍體安置其中,唐飛將洞填上。易芫英道:「不論他倆犯過什麼錯,總以一
死來補償。」她說這話時語音極小,是故唐飛並沒有發現她在說話。
二人將屍體處理完畢之後走出樹林,但覺陽光耀眼。
ꄊ唐飛道:「下方似乎有個村落,咱們到那兒買匹馬,前往大理吧!」易芫英道:「一路走
來也沒見幾個行人,我覺得有點不安。」唐飛笑道:「沒事啦!我們只要買匹馬,便立即
上路,不要再逗留,以免再生枝節。」說罷,唐飛與易芫英看到前方塵沙飛揚,又聽到陣
陣馬蹄,易芫英覺得不對勁,拉著唐飛躲到一旁的樹林之中。
易芫英道:「不要說話。」過不久果然見到三四十匹人馬急奔而過,每人身上均佩有
武器,唐飛道:「是山賊,看來是剛劫掠過後,要回山寨。」易芫英驚道:「莫非是那個
村莊?我們快去看看。」易芫英著急之情溢於言表,唐飛道:「如果是那個村莊遭到毒
手就糟了,我們買不到坐騎就得用走的出內疆了。」
二人急忙趕到村莊,只見血氣沖天,一陣陣血腥味傳出,可怕的景象,嚇得易芫英閉
眼不敢多看。
唐飛環顧四週,但見村前後店無一人倖免,村民皆慘死血泊之中,倒是死屍身上傷痕
累累,顯見皆被利刃所殺。
此時雖艷陽高照,但村莊中充斥著濃烈的肅殺氣氛。易芫英抓著唐飛道:「唐大哥,
怎麼辦?是不是該去報官?」唐飛道:「看這些村民的傷痕,可以知道那些個馬賊個個
身手不錯,兼心狠手辣,官府的老弱殘兵恐怕不是對手。」唐飛這麼說應該是有道理的,
當今天下大亂,朝中貪官汙吏甚多,敗壞朝政,官府更是蠻橫無理,只知搜括民脂民膏,
所養官兵更是精盡廢物。
易芫英道:「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這村子被屠殺而置身事外嗎?」易芫英神情激動
,唐飛試著安撫她,道:「易姑娘,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要找有心之人招集人手
,將這群害人馬賊清除。」易芫英道:「可是,現下去哪招集人手呢?」唐飛道:「當然
不是現在,等找到安身之所之後,我找人寫封信請天山陳掌門處理此事吧!相信他天山派
高手雲集,應能將馬賊討平。」說完,唐飛見易芫英兩眼發直的盯著右方的屍體堆,
正覺奇怪之時,順著她眼光看去,赫然見到本應該躺平的死人堆中有一身著深青色長衫的
男子。由於距離太遠,所以容貌看不清楚,二人只見到他留著一頭黑色長髮。
易芫英顫聲道:「唐大哥....他......不是應該是死人嗎?....怎麼?」唐飛道:「不
,你看他身上並沒有血跡,可能是剛到此地。」易芫英道:「可是......現在並無起風,
他的頭髮跟衣服都在飄啊....他不是人啊!」唐飛看了看,現場的確並無起風,甚至連微
風都沒有,自己的衣裳也沒有被吹起,而那男子的衣擺和頭髮卻輕輕飄動,實詭異至極。
唐飛發聲問道:「那邊的那位朋友,你是此村的人嗎?」可是那位男子並未理會唐飛
ꄊ 約莫過了一盞燈的時間,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狂風,捲起黃沙。
ꄊ 唐飛舉起手來遮蔽風沙,待狂風一停,那男子卻不知去向。易芫英道:「他......那個
人怎麼不見了?他....上哪去了?啊....他果然不是人啊!」雖然易芫英這麼說,但唐飛
可不這麼想,輕功到達頂峰的人,要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離去,並不是一件難事。
唐飛道:「易姑娘,咱們走吧!那些個馬賊不可能就此滿足,我們要趕緊去下一個城
鎮通知才行。」正當二人準備離開之際,又聽到一聲長嘆:「唉啊!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好慘啊!」突如其來的嘆息聲,將二人嚇了一跳,易芫英更是心裡想:「天啊!今天怎麼盡碰到一些怪事?」
唐飛一回頭,見一灰袍老人正打量屍體,唐飛拱手道:「這位道長,敢問....」話尚
未說到一半,已遭打斷,那人問道:「這裡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村民全都死光啦?」道人
語音清亮,唐飛得以仔細打量這人,只見他滿頭白髮白鬚,但不顯得老態龍鍾,一身洗潔
灰衫,讓他有超然物外之感。
唐飛道:「適才有馬賊洗劫這村莊,手段十分殘酷。」那人說道:「馬賊?....難道
六方山的那些傢伙....但不可能啊!」老道自言自語,彷彿若有所思。
唐飛道:「還未請教道長尊號?」道人笑道:「年輕人還識禮數,貧道無求子。」唐
飛道:「道長,那些馬賊兇殘無比,我們正要前往下一個村莊警告,要他們趕早做好防範
。」易芫英道:「是啊!若不快點,恐怕下一個遭到毒手的便是他們了。」無求子道:「
嗯,說的好,那麼貧道也有一事請教。」唐飛道:「道長請說。」無求子道:「方才是否
有一個身著青杉的男子經過?」無求子問的,恐怕便是那個像鬼一般的仁兄了。
易芫英搶著道:「前輩說的是那個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人?剛才他還在這的,不過
一陣風吹來之後他便消失了。」無求子望天道:「是啊!他從來不會讓人發現他何時來,
何時走的。」唐飛問道:「莫非道長與那人相識嗎?」無求子道:「不,事實上我並不與
他相熟,只不過受人之託要找出他的下落罷了。」無求子似乎不願多談有關那男子的話題
,話鋒一轉,道:「現在我人也追丟了,我看老道我就跟你們一起去下個城鎮吧!」
唐飛是聰明人,知道他的意思,況且無求子在江湖中聲名顯著,有他隨行勝過百人
相伴。唐飛忙道:「太好了,真是求之不得。或許能借助道長的力量,一舉將馬賊剷除,
這也是生民之福啊!」唐飛說的懇切,實為肺腑之言,無求子聽了大為受用,哈哈笑道:
「小子滿腔熱血,硬是要淌這混水,很好,老道我這忙是幫定了!」易芫英輕笑道:
「前輩卻也不輸小夥子啊!」三人相視而笑,一齊向鄰村前進。
天山以下,數百里皆是黃沙滾滾,大漠之中,唯有綠洲才給人生存的空間。在一望無
涯的沙漠中有為數不少的小村落傍河而居,其他的則引山上的雪水過日子,是以民生窮困
,農產僅聊以自飽。
然而在這艱苦的環境中,難免有人受不了疾苦,便起而作亂,四處燒殺搶掠,這便是
內疆大漠有名的~馬賊。
久而久之,不同地區的賊盜團結起來,形成一股十分強大的勢力,人稱「 」意為
殺人不眨眼的野獸。而他們的總本地便在天山於脈的「獅口山」。此地不但地形險要,易
守難攻,更加之馬賊熟悉地形,每每採游擊之法,所以官府的行動未有一次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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