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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星海續緣(一)第三章 再世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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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元世紀外篇 星海續緣
瞎掰/ benyx 蕭還
第三章 再世為人
無元前一九三年 公元一九九七年十月四日星期六
「天啊,芬,我好怕……」
「別怕,別怕,拉著我的手,一下子就過去了……」
陳信像受驚的小鹿,緊緊地挨著方青芬,他們正要設法過馬路從醫院回家。二十
世紀的大都市對無元世紀的陳信來講,變得相當刺激。
沒有了內息,什麼力霸法、堅體術都使不出來,要是被那群橫衝直撞的鋼鐵猛獸
挨一下,被送回那群邪惡醫生和護士之中,一個不好就嗚呼哀哉,換個方式「天人合
一」了。
陳信暗暗嘆息:「星戰英雄變成不敢過馬路的狗熊,只怕沒人相信。」
方青芬認為陳信「失憶」情況太嚴重,為了幫助陳信「回復記憶」,順便照顧陳
信的生活,說什麼也要陳信來住一起,陳信支唔兩聲,在食肉雙欲驅動下,不同意也
同意了。
陳信跌跌撞撞地被載到了方家。
在煩囂競逐的台北,方家是相當得天獨厚的。獨門獨棟,最特別是鬧中取靜,緊
鄰商業區但卻有住宅區的安寧。在寸土寸金的地帶,既保有花木扶疏的大庭院,還將
雅潔的樓房藏在成蔭的樹旁,處處可見造屋的苦心。
進到方家寬敞的大廳,只見地上滿鋪著厚厚淡黃色的波斯地氈,以雕花的家俱為
主體;恰到好處的擺飾為襯托,古色古香的吊燈,烘托出幽靜氣氛,將品味表露無遺
。縱使陳信裝不來風雅,也知道女朋友家境應該不錯。
陳信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一個人住啊?」就算以無元世紀的常識,這麼大一
個地方一個人住有點奇怪,又不是宗主或神王,哪來那麼大一間屋。
方青芬怨怪地呢了陳信一眼說道:「還有我兩個哥哥啦,你以前常來的,怎麼都
忘的一乾二淨了。不知道哪一天忘了我呢?」其實如果不是這個「方青芬」,陳信這
個沒良心的確是如此。
方青芬細心補充道:「我大哥是記者,成天追一些新聞,蠻少回來的。二哥嘛…
你總應該記得吧?他可是你的同學啊!」
陳信尷尬的搔搔頭:「同學啊……這……這……都忘光了耶。麻煩重新介紹介紹
啦!」失憶的幌子再次打出,騙取不存在的記憶。
方青芬嘟著嘴,可愛地做生氣狀,以一貫的好脾氣道:「那我就仔細說清楚囉,
二哥方黃溫是你大學同學,他不知道為什麼搬到宿舍住了,你本來也是住學校宿舍的
,當年……我……我就是因為我哥才認識你這隻呆頭鵝的!」
偷偷瞧了那隻呆頭鵝一眼,有點羞赧的繼續說道:「我大哥也一併介紹好啦,看
你忘的。他名叫藍冷,是挺有名的記者,大家都說他有如深藍電腦般準確冷靜。」
「那伯父伯母呢?」
「我爸媽長年在世界各地找光騎士,偶而寄寄明信片回來,對我們是很自由的。
」
陳信真想拿出筆記好好抄下來,畢竟他「失憶」的相當嚴重,要以他三腳貓的天
機術「早日回復記憶」實在太辛苦了。
陳信不負責任地心想:「青芬、黃溫、藍冷,倒不難記。這一家人的名字專為失
憶取的。」說出來肯定挨白眼。
方青芬又道:「有沒有記起來呀?」
在方青芬大眼睛的逼問下陳信只得唯唯諾諾地回答:「有點想起來了,嗯,模模
糊糊的,嗯……有記起了……唔……不錯不錯……記起很多了。」
為了分方青芬的心,陳信隨口問道:「你說伯父伯母尋訪光騎士,那是什麼東西
?」
方青芬道:「爸媽口風守的可緊,聽說跟世界的未來大有干係,總之,他們自從
出國考察遺跡之後,已經快六年沒回來台灣了。」
陳信吶吶道:「真是不負責任……。」
方青芬黯然道:「其實爸媽還是很關心我們的,他們為了全人類,不得已只好如
此,說要是找不到光騎士出面拯救,西元兩千年必定就是世界末日了。不管怎麼樣,
希望他們身體健康一直保持聯絡就好了,他們很堅持,大哥也說不過他們。」
陳信心道:「地球怎會毀滅?他們也真是異想天開。」已經安渡公元兩千年的人
心態自然不同。
其實陳信心頭也掛著一件事,那就是,難道「自己」沒爹沒娘嗎?雖然當小白臉
也沒什麼不好,但是這也太違常理了吧?不過既然這邊有的住,說什麼也先吃飽撐著
。陳信不知不覺中把「親生父母」暫時拋在一邊。對於無元世紀的家人,也只能暗暗
說聲抱歉。
兩人邊走邊談,陳信突然踩到一團暖呼呼的東西。
「啾嗚!」聽起來像是動物的哀鳴。
「小圓圓!」方青芬低呼一聲,俯下身來溫柔地搓揉那團圓呼呼的小東西。「信
,你踩到小圓圓了,看牠叫的多可憐……。乖,不疼不疼……」
「啾啾!」被稱為小圓圓的那團東西似乎被搓的舒服,發出心滿意足的聲音,對
著方青芬的玉手挨挨擦擦的。
陳信望著那團東西,勉強看出這隻圓滾滾的小東西是隻生物,驚訝地問道:「青
芬,這是貓子還是兔子,怎麼這麼胖呀。」無論這隻色作淡黃的小東西是什麼,都應
該好好減肥了,整個身體都呈現肥團狀,真是名符其實的圓圓。
方青芬道:「小圓圓是什麼生物我也不清楚,我覺得是一種罕見的聰明飛鼠。不
過我可不想讓那些什麼生物學者研究。」說著,攬住了一臉幸福的小圓圓。那團受寵
的小東西發出「秋…」的可愛聲音。
陳信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這團肉呼呼的生物跟敏捷的飛鼠有什麼血親,勉強也擠出
一個微笑。「大概是太缺乏運動吧?」被方青芬照顧的人或動物似乎都過得太優渥了
。
方青芬又道:「以前你最疼小圓圓的,牠可是你的寵物啊!」
那團小東西突然完全忘記陳信先前踩到牠的暴行,「啾」一聲竟以完全難以符合
其身軀的輕盈動作「咻」地飛跳到陳信的肩上,把暖呼呼的肥軀貼上陳信臉頰,「咕
嚕嚕嚕」,似乎快樂地歡迎主人回來。
陳信悲嘆一聲,明白在不能算是親人的親人名單,又多了一位。
住了幾個禮拜,在方青芬細心的協助中,陳信的二十世紀生活重頭學起,瓦斯爐
到免治馬桶,甚至連機車都敢騎上路了。
陳信自己覺得就像重新受一遍「啟蒙教育」一樣,有時候方青芬還拿著舊課本和
照片讓陳信ㄚㄚ學語、認長輩,打開電視讓陳信周遊列國瞭解時事,比專業褓母還細
心。
雖然方青芬就讀這個時代的大學一年級,比陳信還小著一歲,可是陳信感覺方青
芬對自己實在太百依百順了,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隨著日子漸漸過
去,卻也慢慢習慣這種照顧了。
好在陳信只是對這個世界不熟,當年領導教育他可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學習能
力自然還算不錯,不多時就漸漸適應了二十世紀,思索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陳信一直縈繞在心中的念頭是:「難道要重新修練武技?」
從醫院時陳信就不斷嘗試修聚內息,但是「宋庭」的經脈早固,有如枯井般再無
任何豐沛水源。
一般人錯過了孩提時的最佳練功時期,氣脈就會像逐漸荒廢的良田,縱然有夠級
數的高手傾力造就,還必須超越許多境界,要不然最終還是一無所得,徒然浪費時間
。
更難受的,就是陳信本已臻武道極境,意與心合,心為體用。但是此刻空有心法
卻無功體,就像蘊藏資料的智能中心,但是與其聯繫都是一堆廢物,別說是運轉,連
發號施令都都動彈不得。陳信的有心難施,已非一日。
幼時築基之時,是由陳信父親施以逆元通脈,以此為本,修習一般的內息和體技
,經過十餘年修煉,直到十幾歲時才達到凌虛御空的階段。後來被徵召進入聯邦軍隊
,在莉絲雅小隊長援手下,安然度過九九八十一轉小周天搬運的危機。此後多方遇合
,斷情、養脈、通頂、悟道、戰危、內造、化元,成就不朽傳說。
這條道路玄妙難言,絕非套公式般可以依樣畫葫蘆,甚至陳信本人重來一次也不
見得就能成功。生命的過程是生生不息的創造和超越,在這個過程當中最大的變數不
是環境,而是自己。
若是依照一般方式,十年窮修苦煉,陳信或可回復到當年教育中心的水平,但若
是找不到真正高手護法,化腐朽為神奇,還是有許多難關衝不破,在受限於噬能黑霧
的惡劣情況下,更別提要達突破時空的無限境界。可能練到魂歸塵土還是回不了「家
」!
若是埋首於希望渺茫的日夜苦練,徒然辜負這裏的「朋友」和「親人」,是不是
還是值得?說到底,陳信並非一個只有武道完全不考慮其他事情的怪物。那樣僵化的
生命,還會有樂趣嗎?那樣貧瘠的生命,能真正達到武道極境嗎?陳信心情十分矛盾
。
陳信一邊適應環境,一邊靜坐存想已經幾個禮拜,只能把「宋庭」的荒廢氣竅勉
強變成將動未動的原始狀態,連內息都談不上。比當年築基起步的方便,不可同日而
語。
幸好陳信並非鑽牛角尖的人,也非完全認命的人,他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反正
也不急於一時。有時候還隱隱覺得跌落到過去世界也算一種修煉吧,抱怨身體不能練
功,似乎也太貪心了。
武道並不只是體能和招數,心靈的層次更是關鍵。急於求成,對武道的追求是一
種阻礙,不若師法自然,與萬物之理相合,這便是不求之道的真髓。陳信想,也曾有
人走過這條悠遠寂寞的道路吧。
過幾天方青芬就讀的大學要期中考,照顧陳信這些日子以來,損失了不少課,而
今陳信可以獨立的多,便放心地與同學到學校圖書館研究功課,把課業補足。
但是陳信就慘了,雖然逐漸適應環境,還常常像機器人一樣被幾個同學架到學校
「點名」,據那幾個綁架陳信到學校的同學所云,這樣是為了不至缺太多課被校方扣
考。但是這些日子以來,遠遠的講台上,教授嘴巴如魚腮般張張合合,幻燈片像發牌
般丟個不停,這些機械文明的專業知識實在是聽的一知半解,突然間說要考試了,怎
不令陳信大吃一驚。
方青芬二哥,宋庭的好同學,方黃溫此刻回到家,對苦著臉的陳信說:「阿庭,
不唸書小心被當!」方家的遺傳因子甚佳,方黃溫長的一表人才,身量標準修長,比
原本的陳信有特色多了,倒有幾分薛乾尚的俊逸味道。
陳信愁眉不展,這些玩意對只受無元世紀領導教育的陳信來說,實在陌生,何況
陳信只想練回武功,以後要打要逃也有底,至少不用擔心餓死,有點敷衍地回道:「
你也知道我的情形,幹嘛還強迫我上學?考試!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方黃溫樂天地說道:「沒差啦,我們也是不想你就這樣沈淪下去啊,雖然不介意
你慢慢休養,但是到學校去受些刺激,一定好的快!若真學不會的話,阿蹦說要來教
你。」
陳信大聲嘆息道:「阿蹦?得了吧,他就只會跟辣妹們討論性知識,要他為友忘
色,太難了,太難了。」陳信說話越來越滑溜,不知道是其本性如此,還是另有原因
。
門口傳來一陣不滿的抱怨,「想不到有人竟然在背後說朕的壞話,來人啊,午門
去勢。」進來一個體態結實黝黑,臉上還戴著墨鏡的爽朗青年。
陳信喜道:「原來是阿蹦,怎麼不去泡妞?那些女孩兒們可真走運。」
阿蹦笑嘻嘻,不以為意地道:「還不是要來拯救苦難中的可憐蒼生,害我拋妻棄
女,忍受著錐心的寒流來到這裡。喏,這裡是我這個書卷獎得主精心整理的筆記,拿
去受用吧。該怎麼報答我,看你良心了。」
陳信搖頭道:「說真的,很感激你的筆記,但是真的讀不完了,我看我休學好了
,這樣考下去遲早被退學。」其實陳信是想多騰出時間練練氣,出外到處攪和對靜心
練功沒好處。
方黃溫正經道:「別說喪氣話,難道你以前就好好唸過嗎?還不是靠考前大容量
的『記憶體』應付考試。大家都知道你不是人材,但是咱說好一塊兒畢業的,別說你
失憶了就耍賴皮。你要吃軟飯不是不行,你遲早走上這條路,但是嫁給欲振乏力的軟
腳蝦怎麼可能幸福!」
陳信聽的目瞪口呆,還有人這樣鼓勵的,只得委屈地道:「你的意思我懂,但是
我真的都忘了。」
阿蹦臉容一整,搬出心得和筆記,自信地說道:「要聽懂我們電機系博大精深的
奇奧課程,憑你這塊廢料是差點,好死不死又失憶,本來穩沒救了。但是,幸好有本
山人在此!」
「只要用這本融會所有精要、必考重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智慧結晶。我
和色溫兩位明師悉心調教,花一晚硬是扁腫你的臉充胖子,泡麵輔以雞精,輸入到你
千瘡百孔的記憶系統,痛快填入答案,睡一覺回來通通忘記。學分自然到手。」
陳信聽的又驚又喜,真有這麼神奇的筆記?就像二十世紀和無元世紀都有的購物
頻道廣告,讓人半信半疑,不過也只有如此了。
在熱心同伴簇擁下,陳信遲疑地面對這場毫無自信的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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