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終於說到一個段落，陸長歌嘆了口氣，對小湘道：「這些便是我的所見所聞，小湘， 陸大哥沒法兒告訴妳盟主究竟是英雄還是惡徒，不同人所見的姜遇安也未必相同，我們既 然心中各有定見，這事妳也只能自己琢磨啦。」 語畢，三人皆是一陣默然，各懷心思，半晌後卻是凌雪衣首先開口，道：「先回去吧，此 地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三人這才動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隔日清晨，凌雪衣三人正於落腳的客店用早膳，此地位於武當山腳一處偏僻小村，這裡本 無司馬家據點，但為因應武當山之會，程子閒事前已讓熟悉這一帶的食客來此先行打點， 找到幾處可供司馬家人落腳的安全所在。 三人才吃了一會兒，凌雪衣便忽地起身，道：「你們吃吧，我四處走走。」小湘未及反應 ，只匆匆說了個：「咦？好......」陸長歌則滿臉堆笑，揮了揮手道：「凌姑娘慢走！」 隨後凌雪衣便輕輕放下碗筷，帶上刀子緩步離去。 小湘問道：「凌姐姐沒事吧？」 經過昨晚一番深談，小湘得知陸長歌實乃父親昔時戰友，見他與凌姐姐交情匪淺，又對自 己甚是客氣，言談詼諧且多有照拂之意，不禁覺得他頗為親切，此時與他說話便不自覺放 下了戒心，彷彿早已相識多時的友人一般。 陸長歌笑道：「她沒事，就是不想見到我罷了。」 經陸長歌這麼一提，小湘才想起昨晚種種，忍不住問道：「是啊，我昨晚便一直想問，陸 大哥你與凌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陸長歌卻反問她：「那依妳說我們是怎麼回事啊？」 小湘眉頭一皺，沒好氣道：「這我也想知道啊！你們又像認識多年的老友，但彼此之間又 像隔了層什麼似的，既親近又疏遠，我真是一點也看不明白？」她見陸長歌並未答話，猜 測自己多半說中了一些，便乘勝追擊，指著陸長歌，調侃道：「一定是陸大哥做了什麼大 壞事，惹得凌姐姐不開心了！」 小湘本以為陸長歌會好歹反駁幾句，然而陸長歌卻神色黯然，幽幽道：「是啊，我確實是 做了大壞事，惹得妳凌姐姐不開心了。」 陸長歌如此直言不諱，小湘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了，歉然道：「我......我就是隨 口說說，陸大哥別放在心上！」 陸長歌卻搖搖頭，苦笑道：「做了便是做了，那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若小湘妹子願意聽 ，陸大哥便與妳說說我們之間的事吧。」 隨後陸長歌便從當年同風會之亂開始，說起自己與父親兩人如何為了報恩而助姜遇安聚眾 成事，後來司馬家為阻禍事，兩人又是如何時常與司馬凡、凌雪衣交手，如何漸漸由針鋒 相對，逐漸轉為惺惺相惜之情，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萌生愛意。 小湘見陸長歌如此坦然，反而臉上一紅，摀著臉輕聲說道：「你果然喜歡凌姐姐！」陸長 歌只是笑了笑，道：「那還用說？」 隨著故事進行，陸長歌終於說到同風會覆亡之時，神情也黯淡許多，他先是將腰間的酒葫 蘆拿起，「骨碌碌」地大喝幾口，隨後才說起姜遇安是如何在九江南郊埋伏，要與正道同 歸於盡，他的父親如何與司馬凡死鬥，最終雙雙殞命，而自己也與凌雪衣鬥了個兩敗俱傷 。 後來同風會覆滅，凌雪衣是如何替自己求情、如何每天來找自己說話，苦口婆心、循循善 誘，總是希望能讓自己改邪歸正，最終又是如何以自身為擔保，擔保自己不會再度為惡。 小湘雖知凌雪衣本就心地甚好，卻想不到她竟會為陸長歌做到這般地步，喃喃道：「凌姐 姐對你可真好。」 陸長歌聞言只是點了點頭，陷入沉思之中，小湘見他如此也不催他，半晌後陸長歌神情總 算恢復了點神采，然後才苦笑道：「然而當時的我被父仇沖昏了腦袋，無論如何總是不肯 罷手，凌姑娘雖束手無策，卻仍是放我離開，只說若要報仇，儘管來找她一人便是。」 小湘聽完後卻仍有疑惑，問道：「那後來呢？陸大哥到底做了什麼大壞事啊？」 陸長歌輕聲道：「後來啊......」頓了頓後續道：「後來盟主的三弟，也就是如今的天機 閣主紀滄然，他在江湖上明查暗訪，希望找到風雲盟與同風會後人助他成事，我便為仇恨 加入天機閣，成為了天機閣副閣主。」 小湘乍聞「天機閣副閣主」幾字，姜齊元、吳行之與承雲寨眾位弟兄的臉龐浮現心頭，諸 般情緒也如洪濤般湧了上來，她憤然拍案而起，怒道：「你......你居然是......」此舉 亦驚動了客店中為數不多的幾名客人，紛紛側目往此處看來。 此前陸長歌曾於凌雪衣說過「與紀滄然分道揚鑣」一類的話語，那時小湘心中便覺得奇怪 ，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相詢，此刻真相大白，卻料不到他不僅是天機閣的一員，更 高居副閣主之位！ 然而陸長歌卻似早已有所預料，他不顧眾人目光，只是不疾不徐地又喝了一大口酒，隨後 才自嘲道：「喏，妳想知道的『大壞事』便是這個了。」 -- 小弟武俠作品《琴劍俠影》正於Penana連載， 歡迎各路朋友、大神蒞臨指教！ https://www.penana.com/story/103732/琴劍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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